第一百二十五章 西陵要迎來第五個皇帝
作者:賀雲初衛司韞      更新:2022-11-26 14:36      字數:2198
  第一百二十五章 西陵要迎來第五個皇帝

    外頭第一縷太陽照進來的時候,兩人還維持著僵持的姿勢。

    衛司韞忍不住去碰賀雲初的手。

    碰到的是比方才還要冰涼的溫度。

    像寒冬臘月裏的冰。

    賀雲初往回縮了一下,她的眼神中的不信任此時流露的很徹底。

    受傷占了居多。

    她用最大的善意或者說是包容去理解衛司韞。

    可是光利用那個孩子一丁點,就讓她覺得自己自己剛才很可笑。

    非常可笑。

    “你甚至,都沒有見過他一麵。”

    這麽一句輕聲細語的陳述,賀雲初甚至絲毫沒有責問。

    可這樣一句話更是紮人肺腑。

    賀雲初沒有說出口的話包含了許許多多。

    衛司韞聽得懂,想必任何一個外人站在這,也都能聽得懂。

    可他張了張口,話到嘴邊一句解釋都說不出口。

    每多說一個字都像是在給自己脫罪,都像是找補。

    他利用了就是利用了,或多或少,都當不起父親這個頭銜。

    時至今日,衛司韞恍然發覺,自己跟賀雲初之間的關係隔著一層很薄的紙,都不用外人來捅,他們自己輕輕碰一下就破了。

    “你剛才說要娶我,是因為愧疚嗎?”

    賀雲初望過來的表情有些淒楚,不明顯,卻也足夠衛司韞擰著心口疼:“,,不是。”

    他索性一口氣道:“你從前有顧慮,我都知道,覺得我受製於人,不能好好保護你,怕皇宮那些醃臢事。”

    賀雲初沒有反駁。

    她確實顧慮過這些。

    “所以你覺得不論是你還是孩子,都不想被拘在皇宮,不知道哪天就受人威脅。”

    他抬手給賀雲初撥了一下鬢邊碎發,幫她挽到耳後,露出一張消瘦蒼白的臉來。

    衛司韞捧著賀雲初的臉,宛若珍寶。

    “我一定要得到這個皇位,”衛司韞低下頭,跟她額頭相抵,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我要將天下握在手裏,要他們都對你俯首稱臣。”

    否則憑什麽?

    不然他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迫離散的意義在何處?

    公平在哪裏?

    這件事毫無公平可言,他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見上一麵,那些披著人皮的人卻耽於享樂。

    賀雲初喃喃道:“對我俯首稱臣?”

    她已經弄不清楚,究竟衛司韞做這些,是因為他自己的野心,還是如他所說,是為了他們這個小家。

    她的腦袋太疼了,很多事情都想不清楚。

    於是本能地想要逃避:“我還想再睡一會。”

    衛司韞能看見她的疲憊,和那些回不過神來的情緒。

    他將人扶躺回去,蓋上被子包裹好,還在賀雲初的身上拍了拍:“睡吧,睡醒了我們再說。”

    賀雲初閉上眼睛。

    可是過了很久都沒有睡著,她也沒有感覺到衛司韞離開。

    床頭似乎一直坐著一個人,那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閉上眼睛太久了,意識還是一點點變得模糊。

    直到睡著,賀雲初也沒有想出一個答案。

    關於衛司韞將天下捧給她,她要不要的起的答案。

    天亮了,四麵都漏風的牆和熙攘的人潮,太子繼位的消息不脛而走。

    不過午時,幾乎連巷尾的三歲小兒都知道,他們西陵要換一個皇帝了。

    隻是這位太子上位的方式是在過於離奇,開朝以來幾乎聞所未聞。

    於是民間流言傳的愈發離譜,有說太子手段非人,將皇帝逼瘋了的。

    更甚者,說皇帝衛凜其實已經被太子殺死,因他早年給太子下連生蠱,太子經過失去孩子這一遭,再也無法忍耐,因此設計殺死了親生父親。

    而太後覺得這是天家醜聞,於是匆忙之下隻能用太後的身份擬了這道聖旨,企圖遮掩過去。

    這條傳言的可信度高,有理有據,是最多人支持的說法。

    於是太子韞在民間的聲譽,從手腕極強,到手腕陰毒,一夜之間成了令人忌憚的帝王。

    “聽說了沒,我有個親戚在禮部,他們說,聖旨下來幾乎是半夜,禮部尚書幾乎當天就著手了新皇登基的事呢。”

    “嗐,雖然太子當皇帝是眾望所歸,但是若他當真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那是不是有些過於殘暴了?”

    “太上皇真死了?”

    “八九不離十,雖然宮中沒有任何消息,但是在太子與皇帝密談那夜之後,百官就一個都沒見過他,不是說太後她老人家壓著麽?我猜恐怕是真的死了!”

    “太子韞可當真是個人物。”

    宗旨朝野內外,對衛司韞褒貶不一,更有甚的,已經議論到皇後之位上。

    前皇後鬱慧彌,因衛司韞將連生蠱爆出時,她難辭幹係,所以連帶著聲譽受損。

    雖然沒有治罪,可是聲勢浩大,她給自己關了禁閉,輕易也不出現在人前了。

    似乎知道這場皇位角逐,自己的兒子已經毫無勝算。

    隻是衛司韞接到過她差人送來的幾次補藥,專門治女人生產後氣血虧損的。

    都是些民間極其不易找到的東西。

    衛司韞看過,轉手就讓人送去宮外的宅子,他如今大部分時間宿在賀雲初那裏。

    而鬱慧彌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她在服軟。

    自古皇室中多少兄弟自相殘殺的例子,衛司韞掌權,她與衛司閆說不定哪天就被弄死了。

    隻是不知道衛司韞是顧不上還是根本沒有這個心思。

    衛司閆每日依舊去旁聽些朝事,手上積攢了些地方的政務,衛司韞不發話,似乎全然由著他去。

    也絲毫不見要殺的意思。

    這樣過了半月,鬱慧彌才逐漸放下了心。

    在宮中就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她習慣了,也知道孩子的事徹底激怒了衛司韞。

    所以她夾起尾巴,要鬱氏一族低調做事。

    終於要迎來冬日,衛司韞登基的日子定在十二月初九,黃曆上,萬事皆宜。

    西陵要迎來第五個皇帝。

    百官朝賀。

    就連遠在西北的梁青竹也趕回來朝賀順便述職。

    林清檸這些日子瘦了許多,帶著個丫鬟立在宮門前,風吹一陣就要倒似的。

    梁青竹翻身下馬,年輕俊朗的容貌被西北的烈日曬成麥色,他揚起一抹笑,快步走來。

    “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