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不想要皇嗣,尤其是我的生的
作者:賀雲初衛司韞      更新:2022-11-26 14:36      字數:2427
  第五十八章 你不想要皇嗣,尤其是我的生的

    衛司韞對東宮住所不太上心,伺候的人不多。

    以前蕭爾婕留了忠仆給衛司韞,可自從有一個莫名暴斃後,衛司韞就將其餘的放去了宮外私宅。

    身邊留著的就隻有蔡柄一個。

    因此,衛凜站在東宮裏頭,無人敢抗命。

    紙鳶是從外調回的,東宮裏連一個跟她眼熟的人都沒有。

    隻以為皇帝跟太子一條心。

    賀雲初自然也這麽認為。

    不然她想不出,衛凜身為皇帝,為何要親自動手?

    還將她帶到東宮來?

    皇後尚且沒有怎麽樣,卻已經有人容不得她。

    想通關節,賀雲初覺得事情不複雜:“聖上,我這孩子,並非太子殿下的,請您明鑒。”

    隻是她對這父子倆的好感度更是敗盡。

    原本以為,即便對這孩子有所懷疑,也應當問上一問。

    可是衛凜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要對她下手?!

    她說完這話,衛凜卻無半分動搖:“不論如何,這孩子在一日,外麵對太子的揣度就深一分,你與太子緣分已盡,孩子墮了,朕從別的方麵補償你。”

    賀雲初氣的胸口喘不勻氣:“這孩子就算是皇嗣,我往後也不會讓他進皇宮,更加不會覬覦什麽!何況他不是!”

    衛凜顯然不信,也懶得再說什麽,招手讓嬤嬤過來。

    那老嬤嬤手上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湯。

    紙鳶見此,忍不住怒道:“這是聖上的意思,還是殿下的?”

    衛凜冷冷瞧她,立刻便有侍衛上前,衝著紙鳶而去。

    接下去的種種就脫離了掌控。

    賀雲初被按倒在地的時候,簡直氣到發抖!

    “你說不留就不留?聖上還強迫婦人墮胎不成??”

    衛凜顯然也不吃激將法,動動手指,賀雲初的下巴就被人捏住,強迫張開嘴。

    她緊咬牙關寧死不從。

    這幾日她一心想著怎麽躲避鬱慧彌的刁難,卻從未想過衛凜會有什麽動作。

    可此番落在他手裏,她才知自己愚蠢!

    有救命恩情在有什麽用?

    天子翻臉無情,最不需要講道理。

    她隻後悔,官府那次的動靜鬧得太大,露了頭!

    那嬤嬤顯然驚豔豐富,賀雲初不張開嘴,她便擰她身上的肉。

    隻擰的賀雲初咬不住牙齒。

    她便瞅準機會將藥塞進賀雲初嘴裏,而後強迫她吞咽。

    紙鳶已經殺紅了眼,揮開身邊的侍衛衝上來,又被攔住。

    東宮裏的下人靠不上,影衛都被侍衛纏住了。

    衛凜顯然是有備而來,帶的親衛人數眾多。

    場麵一團混亂。

    賀雲初又怒又驚,手腳都被架住動彈不得,等到一碗藥湯見底,那嬤嬤才叫人撤了手。

    胃裏都是藥汁,賀雲初滿臉狼藉,顧不上領口被藥打濕,緊著摳自己的喉嚨。

    衛凜冷眼瞧著:“這藥朕讓人加了量,隻要入了肚便有效,你還年輕,往後的路還長。”

    他一副長輩之姿,諄諄善誘。

    賀雲初看在眼裏卻隻有惡心。

    她第一次在這高牆內院中覺得冷,覺得皇權肮髒。

    憑什麽,她沒有礙著任何人的路,卻要犧牲她肚子的孩子?

    憑什麽?!

    衛凜卻動動腳,在眾目睽睽下離開。

    賀雲初臉上淚汗交加,嘔到再也嘔不出東西,又將那日驚動胎氣時的藥吞了一顆。

    雖然她知道,恐怕已經晚了。

    彼時,衛司韞剛接到傳訊,換馬前來。

    賀雲初握緊手中藥瓶,奄奄一息徹底昏過去。

    而衛凜則理了理衣襟,步入除夕盛大的年宴。

    有人歡歌載舞,有人絕望痛苦。

    有人怒氣萬千,策馬而來。

    然而終究來晚了。

    賀雲初躺在孟嬌嬌臂彎中,呼吸幾不可聞,隔著紅衣,起伏都瞧不真切。

    衛司韞握緊衣袖下的手掌。

    他猝然抬腿,一腳狠踹任敏!

    “來人!”

    暗處侍衛湧進來:“殿下!”

    “奉本宮的令,徹查任府,所有涉案人員,從重發落!”

    衛凜低喝:“衛司韞!”

    他直呼太子名諱,兩父子顯然劍拔弩張。

    可眾人還是沒瞧明白為什麽。

    衛司韞朝前兩步,低頭在衛凜耳邊意有所指:“父皇做一些事的時候,就該明白我總有知道的一日,不是麽?”

    “什麽意思?”

    衛司韞卻不再裝傻:“而且你今日借著兒臣的東宮,對賀雲初腹中胎兒做手腳,可曾顧慮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朕都是為你好!”

    衛司韞低低一笑:“你不想要皇嗣,尤其是我的生的,所以哪怕有一分可能,你也要將他扼殺。”

    衛凜臉色一白:“你在說什麽?”

    “不用裝傻,在我下手查戶部的時候,父皇隻怕就已經想好今夜了吧?我斷你一臂,你殺我一子?”

    他說的這麽清楚,衛凜抬頭時,眼中沒有掩飾的恨意一晃而過。

    衛司韞瞧清楚了。

    笑的越發陰冷:“憋不住了?”

    衛凜有些心慌。

    仿佛一層布被扯掉,他跟衛司韞之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衛司韞怎麽會!

    怎麽會猜到這些?!

    他自認掩飾的好,明麵上該給的一切都給了。

    便是太子這個至尊無雙的封號,他也給了!

    “朕——朕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劍拔弩張,似乎下一刻就要離弦。

    衛司韞運籌帷幄,給了他一條路:“我不會放過任敏,你若不想撕的太難看,最好先稱病離開。”

    衛凜:“,,”

    他全然看不懂這個兒子在想什麽。

    衛司韞這副神情,叫他想起當年那個人。

    蕭爾婕。

    衛司韞的母親。

    他的發妻。

    那是個自信倨傲的女子,能力手段都絕非常人。

    所以在奪嫡中,能夠一舉幫他拿下帝位。

    可天下誰也不知,衛凜對蕭尓婕又愛又恨。

    每每聊起,便有朝臣說,衛凜的皇位全靠亡妻。

    說的人多了,他倒是成了手段軟弱,一無是處的君王。

    十九年來,雖然她漸漸被淡忘。

    可這根刺紮了衛凜太久,愛被消弭了,就隻剩下怨怪。

    他看衛司韞時,常常在他身上看到蕭尓婕的影子。

    太像了。

    雖然衛司韞裝的草包,可是他不經意流露的表情手段,無一不在告訴衛凜,兒子半點沒有像他。

    久而久之,他看的多了,怨怪有了付諸的對象。

    但凡兒子太順遂,他就覺得不公平。

    太子之位是我給你的,為什麽老臣們覺得是應該的?

    你母親這條命,庇護的究竟是我,還是你?

    明明朕才是皇帝。

    憑什麽呢?

    再後來,突然有一日,他發現鬱慧彌在暗中搜查還會連生蠱秘術的人。

    她要對衛司韞下蠱。

    衛凜心想,機會來了。

    他見不得衛司韞的人生順遂,他想要插一手,讓親兒子嚐嚐荊棘,嚐嚐束手束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