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上麵繡著的一個婕字已經蒙了塵
作者:賀雲初衛司韞      更新:2022-11-26 14:36      字數:2337
  第二十六章 上麵繡著的一個婕字已經蒙了塵

    小柳兒顯然也不信賀雲初能救皇帝。

    趙素也不信。

    這皇宮上上下下,幾乎沒有人信。

    但是手中大氅溫暖,像這寒夜中的炭火。

    雖然隻言片語不曾有,可賀雲初莫名地覺得,容錦是在給她支持。

    猶如白日裏那個沉甸甸的金獅子。

    很奇怪,明明相識不久。

    卻莫名信任。

    “小柳兒,信我。”賀雲初接過她手中的藥箱:“我不會讓此次的事情連累你們的。”

    小柳兒滿臉動容。

    取了箱子裏的東西,賀雲初要了一張寬闊台麵。

    ‘垂體瘤’對她來說非常熟悉。

    現代人的常見病了。

    她來時讓趙素講了講皇帝的脈象,又打聽了些日常起居的瑣事。

    衛凜經常頭疼。

    眼睛浮腫滲淚。

    這都是因為腦中的東西壓迫了神經。

    沒有現代的醫療器械,判斷不到東西長在哪個位置。

    但是垂體瘤是能靠吃藥得到緩解的。

    賀雲初掏出一堆琉璃杯盞,讓圍觀的太醫再次議論紛紛。

    “她想做什麽?”

    “難不成裝藥的換成琉璃盞,聖上的病就能好的快了?”

    “無稽之談!”

    賀雲初投入地侍弄自己的東西。

    燃起蠟燭,燒熱杯盞後加入研磨好的藥粉。

    她要靠一套化學反應,得到一種西藥。

    奧曲肽!

    杯中熱氣寥寥,蒸餾水被引流至廢盞裏。

    徹底燃燒後,杯底留了一層白色的粉末。

    賀雲初鬆了口氣,眼睛亮晶晶的。

    她將東西收集起來,用小藥匙壓成丸,就要掀簾進去喂給衛凜。

    “娘娘!”一個老太醫跪下,哭求道:“不可啊!這賀七遭逢巨變,也不知是否已瘋,她的藥哪能隨便給陛下吃!”

    又一太醫跪下:“是啊娘娘,方才她不知用了什麽巫術,這藥不可信呐!”

    賀雲初著實被氣到:“你們一幫老匹夫,自己不行還攔著別人施救,我看你們就不盼著聖上好!”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屋內所有太醫紛紛下跪。

    臉色青白。

    賀雲初冷笑,她能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

    若是自己治好了皇帝,他們便是醫術不精。

    所以才絞盡心思攔她!

    但她賀雲初偏偏不吃威脅這一套。

    “看好了,”賀雲初將杯底還剩的白色粉末刮出來,當著眾人的麵和水吞了:“有事也是我自己先擔著,讓開!”

    太醫們顫顫巍巍讓了一條道出來。

    鬱慧彌攙著嬤嬤的手,冷眼一瞥,到底是沒有說話。

    將藥喂進去起效的時間也沒那麽快。

    被賀雲初好勸歹勸,趙素才去了偏殿休憩。

    鬱慧彌更是沒守過夜,早早被伺候歇下了。

    賀雲初如今擔著皇帝的命,四處都是看守的人,根本走不得。

    隻能在衛凜殿內靠著石柱打盹。

    已經到了醜時,天微微放出灰藍。

    再過一個時辰,就該天亮了。

    宮燈牽出一條長線,在天幕中連成明珠一般的白芒。

    ‘嗬’——

    ‘嗬’——

    龍床上的人發出起伏的呼吸聲。

    賀雲初幾乎瞬間便醒了,她衝到衛凜麵前,抬手掀他的眼簾查看。

    瞳孔沒有那麽渙散了。

    賀雲初鬆了口氣。

    證明那藥是有用的。

    她握了一把脈,除了有些急,不見其餘的驚險。

    隻要安心等人醒來就行了。

    至多一天就該醒了。

    賀雲初將衛凜的手塞回被子。

    剛要撤開時,卻被夢中的人突然一把攥住了手腕。

    !

    賀雲初剛想抽回手,衛凜卻穆地說了話。

    “朕不是故意!”

    這是夢見什麽了?

    賀雲初沒打算聽人夢話,可一時卻沒有掙開手。

    衛凜額頭深深的擰著:“連生蠱,不是朕故意!”

    連生蠱!

    衛凜知道連生蠱!

    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什麽?

    容錦身上有連生蠱,他說另一頭在二皇子身上。

    難不成——

    這連生蠱是皇帝下的??

    可是一頭是親兒子,一頭是區區臣子,為什麽呢?

    “婕兒,你不要怪朕,”

    潔兒又是誰?

    皇後閨名鬱慧彌,不叫什麽潔。

    容錦的母親,叫什麽她還真不知道。

    若說這連生蠱經過衛凜的手,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皇城中,皇權是香餑餑。

    皇帝難不成為了防止兒子篡位,所以用連生蠱牽製皇子?

    靠,越想越膽寒。

    一低頭,賀雲初對上了衛凜睜開的眼。

    頓時:“,,”

    方才想的東西瞬間嚇沒了!

    賀雲初趕緊跪下:“叩見聖上,聖上萬安!”

    外殿的人聽見動靜,見此又是震驚又是驚喜,統統跪了下來。

    “聖上萬安!”

    “聖上萬安!”

    天朦朧亮了。

    蔡柄快步入了殿。

    軟塌上的衛司韞還在批奏章。

    蔡柄不敢靠太近,怕身上的寒氣過給他。

    “殿下,聖上醒了。”

    衛司韞翻頁的手一頓。

    蔡柄隱隱有些激動:“沒成想七小姐真行,不過一顆藥丸下去,聖上居然真的醒了!”

    衛司韞將奏折放回去。

    衛凜醒了這件事於他而言,無甚驚喜。

    醒了,他已經計算好的路就能繼續走下去。

    沒醒,他就要開始盤算如何快速培養黨羽對付後黨。

    鬱慧彌外戚眾多,父兄都是實權在握。

    而他,除了母親留下的一支北疆軍,背後再無大樹。

    這條路雖要難上一些,卻不至於走不動。

    可他沒想到,冥冥中賀雲初居然助他一回,衛凜真被她治活了。

    蔡柄還自顧自地激動:“七小姐真是我們的福星,聖上醒了,皇後還是會以爭寵為主,我們在前朝能做的事就更多。”

    衛司韞手腕強,可如今也遠沒有到能坐穩皇位的地步。

    “她若是知道自己無意之舉,助的是本宮,怕是拚死也要鬧一番。”

    畢竟在‘容錦’麵前時,賀雲初對衛司韞的討厭不似裝的。

    有一日真相大白,也不知道她會是什麽表情。

    “呃。”蔡柄撓頭,有些惆悵:“不然殿下還是找機會跟她坦然吧,紙包不住火,總會知道的。”

    “咳咳。”衛司韞清咳,起身要出去。

    走動間,他袖袋裏的東西掉出來。

    蔡柄撿起,為難道:“王妃娘娘繡的荷包太久了,殿下,換個新的吧。”

    衛司韞劈手奪回。

    錦藍的荷包已經褪色,上麵繡著的一個婕字已經蒙了塵。

    衛司韞端詳半晌,重新放回袖袋裏。

    “備馬,出宮。”

    “大早晨的您不去溫玉宮看聖上,這出宮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