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煩地道：“你不用拐彎抹角和我說話，到底出了什麽事？”

  雲淺抿了抿嘴唇：“我媽媽肺癌晚期，醫生說，最多隻能活兩個月。”

  臥室裏突然靜默無聲，落針可聞。

  司夜擎喉結滾了滾。

  這個消息有些突然。

  “晚期？”司夜擎道，“沒希望了嗎？”

  雲淺：“醫生勸我放棄治療，畢竟，化療很痛苦，我媽媽捱不過。”

  說完，她便看向他。

  司夜擎薄唇微抿：“你不必太難過，生死有命。”

  他看起來有些無動於衷。

  畢竟，林巧珠是她的媽媽，他們之間沒有太多感情，他怎麽可能對她的悲傷感同身受呢？

  雲淺擰了擰眉，卻冷笑了一聲：“我猜到你會這麽說。司夜擎，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會為我掉一滴眼淚嗎？”

  司夜擎突然沉默了。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問這種問題？

  他不是沒有為她哭過。

  和她離婚後多少個日夜，午夜夢回，他夢到她，醒來後，眼角有殘留的眼淚。

  他從小到大，很少哭，或許是因為，他是個天生理性的人，又或許，他是個天生驕傲的人。

  他太驕傲了，心就像一座孤島，被重重的壁壘包圍其中，沒有人能輕易走進他的心。

  他怎麽可能把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現給她？

  雲淺道：“算了，我沒必要問你這麽幼稚的問題。”

  她背對著他，裹緊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背後，突然傳來了司夜擎的聲音：“你死了，我會難過。”

  雲淺怔住。

  司夜擎道：“雲淺，我沒你想象中那麽冷血。我和你的母親，沒有什麽感情，她生了這種病，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不懂該怎麽安慰你。我隻希望，你別太難過。”

  說完，他轉身要走。

  雲淺聲音幹澀地問：“你怕我難過，是因為怕影響到肚子裏的寶寶嗎？”

  她還沒有自作多情到會認為，他關心的是她。

  司夜擎步子一頓，驀地，他淡淡道：“隨你怎麽想！”

  這個夜晚，兩個人再度不歡而散。

  隔天一早。

  雲淺醒過來，看到了陸玥發給她的微信。

  她把酒店地址發給了她。

  雲淺給陸玥打了一通電話：“喂，玥玥。”

  陸玥道：“地址我已經發給你了，這周末就是我婚禮，你和繁星記得準時來參加。”

  她語氣悉數平常，人生一次的婚禮，好像上班打卡一樣。

  雲淺道：“玥玥，我可能沒法參加你的婚禮了。”

  陸玥怔了怔：“怎麽了？”

  雲淺道：“我媽媽肺癌晚期，醫生說，沒有多久了，她最後有限的生命裏，我想多陪陪她。”

  母親病重，她做不到強顏歡笑去參加閨蜜的婚禮。

  陸玥哽住了：“肺癌！？晚期！？”

  雲淺“嗯”了一聲：“醫生勸我放棄治療，讓我做好心理準備，病情隨時會惡化，我媽媽隨時會走，可能兩個月，可能就在今天。”

  醫生雖然說還有兩個月，但這是基於臨床經驗的判斷，倘若病情急轉直下，呼吸衰竭，隨時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