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腹邪火，無處發泄，油門已是踩到底。

  山路陡峭，不斷有減震帶，車廂時不時震蕩，像地震一樣。

  雲淺感覺心已經飛到了嗓子眼，隨時就要魂飛魄散。

  “司夜擎！你個混蛋！停車！停車！”

  雲淺看到前方竟是斷頭路，沒有轉向，隻有一道破破爛爛的護欄，搖搖欲墜。

  他卻仍舊沒有刹車的跡象。

  再不刹車，就晚了。

  “停車！”

  雲淺聲嘶力竭地吼著：“給我停車！”

  她心驚膽戰地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

  她聽到刺耳的刹車聲，整個身子慣性之下猛地朝著前方衝去，又被安全帶死死拽了回來。

  高速刹車之下，整個車身漂移出九十度。

  阿斯頓馬丁性能極好，100米之內，竟穩穩地將車頭刹住。

  彼時，副駕駛車門距離懸崖邊的護欄，不過2公分。

  車子突然熄火。

  車窗降下，冷風灌入。

  雲淺聽到車門腳下，有碎石滾落的聲音。

  她心情久久不能平複，望向窗外，車門被護欄擋住，根本無法打開，即便打開，腳下就是懸空，根本無處落腳。

  而這道護欄被風吹雨淋日曬之久，也早已腐蝕生鏽，搖搖欲睡。

  再晚一點......

  再晚一點......車子就要衝下去了。

  身邊傳來安全帶解開的聲音。

  司夜擎下了車，關上車門。

  他倚靠在引擎蓋前，輕輕點了根煙。

  煙霧從鼻尖彌散。

  狂風將他一頭黑發吹亂。

  他背對著擋風玻璃，刺眼的大燈將他包圍。

  雲淺道：“司夜擎，你有病是嗎？你到底在發什麽瘋？”

  司夜擎掀唇：“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和紀霖臣在一起，你們給我一起死。”

  雲淺道：“我和紀霖臣在一起又怎樣，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有你的白顏，我有我的紀霖臣，我不管你，你也沒資格管我的事。”

  司夜擎冷冷道：“白顏至少比你幹淨。”

  雲淺道：“那你就讓我下車，別讓我髒了你的車！”

  司夜擎：“自己做的齷齪事，自己不敢承認嗎，還是，你都沒臉承認。”

  雲淺熱淚從眼眶跌落，千萬心酸委屈湧上心頭，她張了張嘴，喉嚨卻異常幹澀，什麽話也說不出，道不明，全都淤堵在嗓子眼，化作了哽咽。

  “嗚嗚......”

  她哭得壓抑又隱忍，她骨子裏是要強的，從來不輕易落淚的。

  可他說的話太過分了！

  她無從辯解，又不知從何解釋起。

  她承認，兩人走到這一步，她也有錯，可孰能無錯，可他將她形容得這麽不堪。

  她隻感覺他對她的認知已經根深蒂固，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況且，她所謂的錯，又有什麽錯？

  她和他離婚，也不過是成全而退罷了。

  他不是喜歡白顏嗎？

  她灑脫放手，成全他和白顏，這也成了天大的錯嗎。

  五年了，該放下的，她都已經放下了，他卻如此恨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可她有什麽辦法能消解他的恨，讓他不要再這麽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