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少年白頭是個好兆頭

  　　“爛攤子？”

  　　陳嬌嬌震驚了，原主父親還有外債沒還完嗎？這債主都找上門來了。

  　　她從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老人，全身破破爛爛，這不會是破產了，突然想起了這一筆外債吧？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我爹欠了老人家多少銀子？”

  　　陳回春笑了起來，銀子？那臭小子欠的可是人。

  　　“來來，女娃子你也別站著，坐下來說。”

  　　這位既然是原主爹的師父，按輩分她應該要叫師爺的。

  　　陳嬌嬌也沒往主位坐，就在老人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陳回春:“當初你爹窮的啊，褲襠破了家裏都找不到針線縫補，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娃整天溜著鳥滿山亂跑，被我碰見了幾次，覺得這孩子還不錯，心地善良的我就教他認了幾種草藥。”

  　　陳嬌嬌:這難道會是個窮小子山上遇高人，學了好本事出人頭地的故事？

  　　陳回春:“誰知道那個臭小子就賴上我了，天天臉皮都不要了，撒潑打滾的求我教他醫術，我不理他，就吹牛以後當了大官，要帶我去京城見世麵，把我當親爹一樣孝敬。”

  　　小蘋見茶水已經涼了，就重新上了一遍茶。

  　　老人端起茶盞吹了兩下，細細的品著茶水。

  　　咂了兩下嘴，點評道:“茶不錯。”

  　　陳嬌嬌眼中露出狐疑之色:師爺不是久居深山嗎，還懂得品茶。

  　　陳回春放下茶盞，露出回憶的神色，“你說白來的便宜徒弟能不要嗎？我就收下了他，你爹天分好，跟著我學了幾年醫術，就能替人瞧病了。

  　　後來又過了幾年，有一天，他突然跪在我麵前，說要去京城一趟，這一去除了剛開始的那兩三年有人給我送衣送糧之後就再無音訊了。”

  　　“您沒下山去找過我爹？”

  　　“女娃子是不是傻？你爹都去京城了，我上哪找去？”

  　　“總有家人，您沒去打聽過？”

  　　說起這個，陳回春就來氣，一臉憤憤的說道:“去過，我打聽到了你爹的家裏，還沒開口就有一潑婦澆了我一臉洗腳水，我能受這個氣？轉身就走，誰還管你爹死活。”

  　　陳嬌嬌想著會不會是陳大伯一家，潑水的是王秋菊。

  　　“女娃子，前因後果都和你講清楚了，爛攤子你不接也得接。”

  　　“什麽爛攤子？”陳嬌嬌到現在都沒弄清楚他指的是什麽。

  　　陳回春指了指自己，“我啊。”

  　　陳嬌嬌的腦門出現了幾條黑線，有自己說自己是爛攤子的嗎？

  　　陳回春拿起桌上的糕點咬了一口，“哎，真好吃。”

  　　他一整個都塞進了嘴裏。

  　　陳嬌嬌看著著急，“您慢點，喝口水緩緩，別噎著了。”

  　　陳回春費力的把糕點咽了下去，“當初你爹可是說了要給我養老的，現在我老了在山裏住著會餓死的，死了還沒人收屍……”

  　　說著說著，陳回春掉了幾滴眼淚，低頭用髒兮兮的衣擺擦臉。

  　　“您別用那個擦，髒。”

  　　陳嬌嬌趕緊製止了，掏出自己的帕子給他。

  　　“女娃子，你比你爹有良心。”

  　　陳嬌嬌不知道要說什麽，對這個爹他真的什麽印象都沒有，更別提感情了。

  　　“老人家，你看這樣行嗎？”她想和陳回春商量一下，“我在臨清給你租一處宅子，再幫你買兩個人伺候你，……”

  　　“停，我不同意。”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你怎麽這麽不經誇，你把我扔外麵去，被人欺負了，打了，罵了誰幫我出頭。”

  　　“我就在臨清，你來找我，我給您出頭。”

  　　陳回春瞪她，“我不管，當初說好把我當親爹一樣孝敬，有把親爹扔到外麵養的嗎？

  　　你要是不接手你爹的爛攤子，我就去大街上到處嚷嚷，說陳慶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把我本事學走了又不認賬，他女兒就是個小白眼狼。”

  　　陳嬌嬌被搞得沒辦法了，行吧，原主爹留下的爛攤子她來收拾。

  　　招手讓小翠過來，“你去跟蘇管家說，讓她去東院收拾一間房出來。”

  　　“是，夫人。”

  　　小翠領命去了。

  　　“嘿嘿，”陳回春趕緊收起剛才的無賴樣子，笑著說，“女娃子還是你有良心。”

  　　“嗯。”

  　　“別這麽冷淡，按輩分來說你應該叫我師爺的。”

  　　“對了，”陳回春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是你爹與我失去聯係前差人送來的一塊玉，給你了。”

  　　玉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上麵雕刻著一隻麒麟。

  　　陳嬌嬌接過玉，仔細看了一會，除了看的出是塊好玉，和其他的玉並無多少差別。

  　　把玉佩還給陳回春，“師爺，你還是自己拿著吧，就當留個念想。”

  　　“嗨，人都死了還要念想做什麽，給你你就拿著。”

  　　……

  　　蘇浣月安排的房間就在張秀才隔壁，陳嬌嬌親自去看過，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又讓人去買了新衣新鞋，本想著再買個人伺候他老人家，被陳回春拒絕了。

  　　“我一個糟老頭子，不需要人伺候。”

  　　陳嬌嬌都依他，老人家住的開心就好。

  　　小學堂下課的時候，在府裏瞎溜達的陳回春看見了滿頭白發的司星澤，對這個小孩充滿了興趣。

  　　“小娃娃，過來過來！”

  　　司星澤左右看看，食指疑惑的指向自己，“我嗎？”

  　　“對，就你。”

  　　司星澤走到了他的身邊，陳回春一把抓起小孩的右手，手指搭上他的手腕，閉目感受脈搏的跳動。

  　　司星澤好奇瞧著陳回春，這個老爺爺是在看病嗎？

  　　“奇哉，怪哉。”

  　　陳回春抓起司星澤的另一隻手，搭上脈搏，心中驚奇不已。

  　　年輕時他遇到了和這個小孩一樣的病症，那人也是身上毛發皆白，皮膚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還懼怕日光，雙眼近乎半瞎。

  　　而這個小孩，除了頭發以外，身上和常人並無不同，脈搏甚至比常人更為強健。

  　　“小娃娃，是不是有人給你瞧過病了？”

  　　司星澤天真的問，“老爺爺我是生病了嗎，可是我沒有不舒服啊。”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陳回春不禁懷疑起自己來。

  　　“你的頭發是怎麽回事？”

  　　“哦，你說這個啊，姐姐說是我太聰明了，少年白頭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