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麽都不要說

  回到病房，陶清已經醒了，睜開雙眼看著天花板。

  那雙眼睛空洞無神，在她身上縈繞著哀莫大於心死的味道。

  攥了攥拳頭，走到她的床前，陶木沉聲道，“三年前的事，根本跟你沒有關係，根本不是你求醫生一定要救你的！”

  她的眼睛眨了眨，但沒開口，依舊盯著天花板發呆。

  “姓費的一直認為是你害死了你姐姐，他一直覺得是你要求醫生一定要先救你，所以才讓陶怡無法挽回，你為什麽不告訴他真相？！”

  一滴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一室寂靜無聲。

  拳頭緊了又緊，指關節青筋暴突，陶木驀地轉身，“我去找他！”

  “不要！”澀澀低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開口。

  他收住腳步，緩緩的轉過身來。

  陶清已經偏過頭，看著他，滿目哀傷，“不要告訴他，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說。”

  “為什麽？！”

  急急的幾步，衝到病床前，他鼻翼收縮，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你就任由他這樣誤會下去，任由他這樣折磨你，踐踏你！”

  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她的眼圈迅速的紅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他也很痛苦。他一直愛著的，都是姐姐，不是我，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是我自願的，自找的，怪不得誰！”

  “胡說！”

  “我沒有胡說，陶木，不要去找他，真的不要去！三年前的那場車禍，活下來的，都是痛苦的。他救不了我姐姐，甚至沒有見到我姐姐最後一麵，他一直都很自責很內疚，隻有恨我，隻有恨我才是讓他活下去的動力。”

  “所以你就連解釋都不解釋了！”陶木看她的眼神，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不，我解釋了，可是他不信。現在……”頓了頓，她眼睛裏的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陶木，答應我，不要去跟他說。與其讓他內疚自責，我寧可他恨著我活下去。”

  “你怎麽那麽傻啊！”

  他在病床前緩緩的蹲下身，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這樣的一雙手，在他的掌心裏那麽瘦弱、嬌小，仿佛稍稍用一點力，就會將她折斷一般，指尖冰涼，幾乎沒有人體的溫度，這樣的她，費星塵怎麽舍得傷害，怎麽忍心傷害！

  “人若動了情，誰不是傻子。”她苦笑，“我姐放棄自己也要救我，她是不是傻，星塵為了我姐苦苦的折磨自己，是不是也傻，還有你……”

  抬眸看向他，充滿了內疚和歉意，“陶木，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說的什麽傻話！你我之間，用的著這幾個字嗎？”握著她的手稍稍緊了緊，他說，“好好養身體，別的什麽也別去想。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苦。”

  唇角翹了翹，她的笑都很虛弱。

  欠身，陶木在她的額頭吻了吻，相視一笑。

  ——

  夜涼如水。

  白翩翩洗了澡穿著性感的吊帶睡袍，挾著一襲沐浴露的清香出來，卻沒看到費星塵的身影。

  她墊著腳轉來轉去，最後來到客廳，卻一眼望見他有些僵硬的背影。

  “星塵？”輕輕的喚道，她緩步走過去。

  地上，一長條幹涸的血漬，因為已經有些幹了，紅色也轉為黯黑了，空氣中隱約透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眉頭深鎖，抬起頭，看向那半開著的門，外麵的風呼呼的卷了進來。

  “呀，真冷！”雙手裹了裹自己，白翩翩極為自然的走過去關門，“這陶清也真是的，鬧脾氣就鬧脾氣吧，怎地門也不關，凍死人了！”

  “你說……她走了？”

  他似乎遊移不定，依舊不確信，她真的就這樣走了。

  地上還散落著他扔掉的離婚協議書，他以為，這不過是她的又一種手段罷了，可她，真的走了？那地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