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不想跟他結婚了
作者:
倪想紀珩 更新:2022-11-24 09:11 字數:3006
第54章 我不想跟他結婚了
更深夜闌,一輛車子沉寂在夜色中。
朦朧的燈色映襯在他言笑不苟的臉上,煙灰缸裏扔滿了煙蒂,紀珩在樓下已經待半個多小時了,什麽都沒做,就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紀珩不知道倪想是怎麽了,這麽抗拒他,還是說她喝醉了就這樣不認人了,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沉了沉臉。
他走下車,咬著煙散漫地倚靠在車門旁,抬頭望著樓上的房間,一片黑黝黝的。
須臾後,他低低地歎了口氣,眉眼間泛起一股冷意,眼底如一汪墨泉,深不可測。
立冬後的曼城氣溫驟減,夜晚更甚,寒風凜冽,樹枝都被吹得搖搖作響。
……
翌日
倪想捂著腦袋轉醒,喝醉的後遺症,便是突襲而來的頭痛欲裂,眼前半清醒半模糊,整個人軟軟的沒有力氣,身體又熱又冷,她痛苦地輕聲哼了哼。
保姆端著一碗醒酒湯在門口,敲了半天門都沒有反應,她有些擔心,便轉開門把手,輕步走了進去。
見床上的人還在熟睡,將醒酒湯放在桌上,便準備走,忽而,一聲低低的哼吟聲從床上傳來。
她走近一看,覺得有些不對勁,倪想整個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她伸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灼熱的溫度讓她一驚,她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額頭:
“小姐?”
倪想聽見聲音,慢慢無力地抬了抬眼皮,聲音虛弱疲軟,帶著了情緒不穩定的哭意:
“張媽,我不舒服。”
說完,一滴淺淺的淚從她眼角滑落,落到耳旁,暈染開來。保姆心一軟,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脆弱的一麵,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
“有點發燒,我叫醫生來,一會兒就好了。”
說完,她匆忙跑下樓打電話。
生病的人都異常的脆弱,倪想腦袋昏昏沉沉,哪哪兒都不舒服,又忍不住胡思亂想,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保姆拿了醫藥箱和冰袋上來,就聽見她低低的啜泣聲,加快腳步走過去,給她量完體溫,然後將冰袋用薄巾包住,放在她灼燙的額頭上降溫,語氣溫和:
“小姐,堅持一下,醫生馬上就來了。”
一陣涼意襲來,倪想才稍微舒服一點,保姆手機響了起來,她走到一旁,接起來說了幾句,時不時地看向床邊的人。
“先生。”
“對,發高燒。”
“已經叫醫生了。”
“好的。”
……
直到醫生來,給她打上吊瓶,體溫慢慢降下去,痛苦也慢慢減輕,倪想才穩定下來,緩緩睡過去,呼吸淺淺,眼角還隱隱有淚痕。
……
傍晚時分,倪想緩緩睜開眼,身體沒有了之前沉重疼痛的感覺,精神也恢複了很多,但臉色還是隱隱有些虛弱。
她動了動手,便察覺到手被一個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看過去,呼吸一凝,床邊一道幽邃又隱隱透著擔憂的眼神,直直地看著她,目光如鉤。
倪想不自在地轉過頭,腦中記憶襲來,若不是昨晚的記憶太過深刻,她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她的手縮了縮,沒有用,被緊緊扣著。接著,手被鬆開,額頭上便貼上了一個涼涼的手掌,見她體溫正常,紀珩臉色鬆了鬆。
但看她側向一邊的臉,眉眼忍不住地挑了挑,伸手轉過她的頭,聲音低沉:
“你怎麽了?”
他雙手放在枕頭兩側,俯身看著床上的她,眉頭皺起,倪想受不了這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眼神斂起:
“你來幹什麽?”
略微嘶啞的語氣中帶著絲絲冷意,紀珩輕舔了下唇,眼神滿是探究地看著她:
“我不能來嗎?”
他的視線充滿強烈的迫人感,像是要將她看個究竟,倪想扭過頭,嘴唇輕抿,臉色勉強,似不想跟他多說:
“你回去吧,我不舒服,想好好休息一下。”
紀珩瞳孔一沉,定定地看了她幾眼,隨即在床側坐下,拉過她輕輕帶入懷中,聲音低低又沉悶:
“到底怎麽回事,從昨晚喝醉你就怪怪的,是因為我沒接電話?那時真的有事,手機放在一邊沒聽見。”
他低聲解釋道,倪想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鼻子禁不住酸了酸,她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一言不發地推開他,看著他堅持道:
“我真的想休息。”
……
氣氛安靜下來,兩人沒再說一句,倪想靠在床頭,眼睛半闔著,表情冷淡又充滿距離感。
紀珩沉沉地看著她,瞳孔漸深,眉眼一片慍色,片刻後,他舌尖抵了抵牙齒,自嘲般地笑了一聲:
“行。”
幾乎是咬牙說出了這個字,說完,他站起身,雙手插兜朝外麵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頓了幾秒,最後還是邁步走了出去。
保姆剛好做好晚飯,本想去叫兩人的,但看見他滿臉陰沉沉地從樓上下來,向大門方向走去,忍不住出聲:
“紀總,可以吃飯了,您這是?”
紀珩掃了她一眼,冷冷地開口:“記得讓她吃飯。”說完,又要了保姆的電話,留下了一句“有事打電話給我。”
然後邁著大步走了。
保姆眼神有些迷茫,還是上樓去叫倪想吃飯。
叩叩叩
倪想一怔,看向門口,保姆走進來笑著對她說:“小姐,好些了嗎?”
倪想點點頭,扯出了一絲勉強的笑,麵色仍有些虛弱,保姆看著她繼續說道:
“一天沒吃東西了,應該餓了吧,我熬了點清淡的粥給你,快來嚐嚐。”
……
紀珩站在車旁,麵無表情地看了幾眼樓上的房間,陽台緊緊關著,他忍不住咬咬牙,抽出一支煙吞雲吐霧了起來,眸眼諱深又有些許無奈。
一煙燃盡,他再次看了眼那個方向,然後收回視線,長腿邁入駕駛位,啟動而去。
……
倪想慢條斯理地喝著粥,神色有些怏怏,比起平時更顯沉默少言。
保姆在旁邊抿了抿唇,隻覺氣氛似乎怪怪的,猜想兩個人是不是吵架了,她頓了頓,隨即語氣輕鬆地開口:
“今天可把紀總嚇壞了,小姐你不知道,紀總打電話給先生,才知道你生病了,然後特別著急地趕了過來,見你沒事,我看他麵色才緩下來。”
說完看了看她的臉色,倪想依舊淡淡地喝著粥,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過了會兒,她輕擦了下嘴,然後起身上樓了,粥還剩下大半碗沒吃。
保姆看了看她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
……
晚上,倪安山回來,看見倪想坐在沙發上,也沒有看電視,就靜靜坐著,他有些好奇地走過去,趁機教育她:
“身體好了?叫你昨天喝個爛醉回來,今天生病舒服了?”
倪想破天荒沒有出聲,倪安山坐下來狐疑地看著她,這不像自己女兒的性格啊。
倪想轉頭看向他,嘴唇抿了抿,語氣淡淡的:
“爸,我有事想跟您說。”
倪安山嗯了一聲,隨即不甚在意地從桌上拿起最新報紙翻看起來。
倪想眼神斂了斂,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眼底的暗淡。
……
過了好一會兒
在倪安山數次眼神詢問之後,她抬起頭,像做足了心理準備似的,緩緩開口,語氣淡然又堅定:
“爸,我不想跟紀珩結婚了。”
……
氣氛瞬時沉寂,倪安山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放下手中的報紙,眼神疑惑:
“你說什麽?”
倪想又淡淡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我不想跟紀珩結婚了。”
倪安山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還是耐心問道:“什麽原因?”
倪想垂下眼眸,啞啞地開口:“沒有什麽原因,就是不想。”
她話一說完,倪安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話語中有隱隱的怒氣:
“婚禮都定下來了,消息也都公布了出去,你現在跟我說你不想結婚了?倪想,婚姻在你眼中是兒戲嗎?你平時任性也就算了,這種事情你也拿來開玩笑?”
話畢,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倪想滿臉倔強地看著他,眼裏有隱隱的淚光:
“我任性?我任性的話根本就不會答應這場荒唐的聯姻。”
倪安山一愣,倪想繼續開口,兩行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下來,一滴又一滴。
“從始至終,你們問過我的意見嗎?問過我願不願意嗎?我一開始是不願意的,但我不想讓你失望,所以即便是不願意,我也答應了。”
說完她吸吸鼻子,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抬頭滿臉固執地看著他:
“可是我現在真的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