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新任知府 不必手下留情。
作者:蘇玉音顧青昀      更新:2022-11-23 16:15      字數:6586
  第108章 新任知府 不必手下留情。

    蘇文博似怔了一瞬。

    他答道:“如今兄長被官差帶走查問,也不知何時能回來,不若爹多將精力放到生意上,至於身後事……不如交給二姐罷?”

    蘇槐忙道:“玉嬌什麽都不懂,如何處理秀兒的身後事?不如還是為父來處理罷!至於酒樓和瓷器坊那邊……”蘇槐看了蘇玉音一眼,道:“玉音啊,酒樓不是陪嫁給你了麽?你就自己打理罷!瓷器坊,不如交給文博試試?”

    蘇玉音了解蘇槐,他性子軟弱,讓他去麵對如今的局勢和衝突,他是萬萬不願意的。

    蘇玉音轉頭,看向蘇文博,“文博,你覺得呢?”

    蘇文博低下頭,道:“文博雖然跟著付先生學了一段日子的生意經,但還未管過府上的生意,這瓷器坊又是蘇家生意的重頭,文博隻怕管不好,會出紕漏……”

    蘇槐安慰道:“你如今十五歲了,也不小了!你祖父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開始走南闖北了!你若有不懂的,盡管來問爹,或者問你長姐。”

    蘇文博唇角牽了下,這才勉強答應下來,“是,那文博聽爹的。”

    蘇槐鬆了口氣,道:“甚好。”

    蘇玉音盯著蘇文博看了一會兒,隨口問道:“方才這些鬧事之人……你之前可認識他們?”

    蘇文博頭埋得更低,連忙解釋道:“不認識!我聽下人說門口圍了不少人,要闖進咱們蘇家,就趕忙過來了……”說罷,他抬起頭,看向蘇玉音,語氣有些無辜,“長姐,我是不是做得不對?”

    蘇玉音露出笑意,道:“不,你做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

    蘇文博羞澀地笑了,“多謝長姐。”

    蘇玉音收起目光,道:“好了,去找付先生熟悉瓷器坊的生意罷,我也先去忙了。”

    蘇文博重重點頭。

    ,

    蘇玉音重新回到東院水雲閣。

    明珠為她關上房門,道:“沒想到二公子這般能幹,三言兩語便將那些人嚇退了……”

    蘇玉音沒說什麽,雖然那些人已經走了,但她心中總有些不安。

    “王刀疤回來了嗎?”

    翠珍答道:“還沒有……那田家村有些遠,估摸著要晚些才能回來了。”

    蘇玉音沉吟片刻,站起身來,道:“去看看祖父和祖母。”

    蘇玉音來到東院臥房,黃醫官正好從裏麵出來。

    黃醫官打量了蘇玉音一眼,道:“顧夫人臉色似乎不大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蘇玉音輕輕搖頭,道:“我沒事……祖父祖母如何了?”

    黃醫官低聲道:“剛剛服了藥睡下……方才聽到院外一陣喧鬧,可是出了什麽事?”

    “已經解決了……我先進去看看祖父和祖母。”

    蘇玉音說罷,便拎起裙裾,信步邁入房中。

    此時已臨近傍晚,天色越發暗沉,空氣也有些悶。

    蘇玉音緩步走到床榻邊,徐徐坐了下來。

    她靜靜看著蘇老太爺沉靜的麵容,唇角微抿。

    蘇家酒樓是祖父起家的生意,也是蘇家的招牌之一。

    在自己嫁人的時候,祖父親自添到了她的嫁妝單子裏。

    但自從去了孟縣,她便一心撲在了孟縣的生意上,對自家其他產業,並沒有關注太多……如今酒樓出了這樣的事,都是她監管不力所致。

    自從回了江州,情況層出不窮,也不知何時能將一切都平息下來。

    蘇玉音下意識掀開自己的衣袖,她的手腕上,落了點點血痕——這是在酒樓之時,田貴砸茶盞之時濺到的。

    這些皮肉傷,看著不起眼,其實很疼。

    若是換做以前,蘇玉音早就衝祖父和祖母撒嬌,讓他們出麵懲治惡人了。

    但眼下,祖父和祖母虛弱地躺在她麵前,父親蘇槐照例往後縮,蘇文揚又被抓了起來……就連顧青昀,也不在她的身邊。

    蘇玉音默默放下衣袖,蓋住自己手上的傷痕。

    沒有任何人能擋在她身前了,她始終要學會自己麵對一切……要守護自己在意的人。

    蘇玉音在房中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出來之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翠珍一直守在門外,見她出來,便低聲稟報:“小姐,王捕快回來了。”

    蘇玉音收起思緒,低聲:“讓他去水雲閣正廳等我。”

    ,

    烏雲沉甸甸地掛在江州城上空,天氣悶熱又壓抑,不知風雨何時至。

    王刀疤來到水雲閣正廳,一路風塵仆仆,額角上滿是汗意。

    蘇玉音一抬手,“坐下說話。”

    翠珍給王刀疤倒了杯茶,王刀疤接過茶水,還顧不得喝,便直接開口了。

    “顧夫人,田貴他們離開酒樓之後,去縣衙做了筆錄,而後便以父親重病為由,回家去了……我尾隨他們,一直到了田家村,果然如你所料,此事十分蹊蹺!”

    蘇玉音看向王刀疤,問:“哪裏蹊蹺?”

    王刀疤壓低聲音道:“那田家村雖然在江州周邊,但十分偏僻,到了村子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是草屋,就連木屋都少見,這麽窮的地方,老人家怎麽可能來江州有名的酒樓吃飯?”

    蘇玉音聽了,秀眉微蹙,道:“除此以外,還有哪些不尋常的地方?”

    王刀疤道:“我怕被人發現,便沒有跟得太近……隻找人打聽了些消息。那田貴在村子裏遊手好閑,並沒有什麽正經的活兒,平日裏對他爹也稱不上孝順,這一次,這般聲勢浩大地為他爹出頭,著實有些奇怪。”

    翠珍忍不住道:“會不會是其他的商戶要害咱們?畢竟蘇家酒樓在江州酒樓裏穩坐第一,眼紅的人可不少!”

    蘇玉音卻搖了搖頭,道:“祖父和父母中毒的事並沒有傳出去,外界不知道蘇家的動蕩,按理說不敢輕易動手。若真的是消息傳了出去,有商戶要害我們,那病了的就不會隻有田家。”

    王刀疤迫不及待飲下一口茶,道:“不錯!若我是其他商戶,既然要害蘇家酒樓,那自然要多安排些病人來鬧,鬧到徹底關張為止!可如今這事不大不小,似乎隻是衝酒樓掌事人來的。”

    翠珍瞪大了眼,道:“難不成對方是為了害小姐?”

    蘇玉音低頭想了一會兒,道:“不一定。”

    “我名下那麽多產業,若真是衝我而來,為何不拿錦繡閣、茗香樓等開刀?蘇家酒樓是我的陪嫁,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翠珍眉頭皺得更深,當真是撲朔迷離。

    “對了,顧夫人。”王刀疤又想起一事,道:“我在府衙之時,聽到那田貴私下與族人說,要將大公子一告到底,不會讓他輕易脫身的……也不知是不是有私人恩怨?”

    蘇玉音道:“蘇文揚是我祖父一手教出來的,在外一貫是八麵玲瓏,不大可能得罪人……況且,那田家與我們蘇家沒有任何幹係,不過是被人當了擋箭牌罷了。”

    王刀疤眉毛攏起,道:“既然如此,我們是否要查一查背後之人?”

    蘇玉音道:“不錯,他們要對蘇文揚動手,那便是存心和蘇家過不去,我們不如同田家私下見個麵,他們能收對方的好處,難道我蘇家給不起好處?隻要弄清了幕後之人,此局可解。”

    說罷,她便站起身來。

    翠珍有些詫異,“小姐,您現在就要去麽?!”

    蘇玉音麵色沉靜,“不能再拖了,隻怕夜長夢多。”

    ~

    黑雲壓城,街上的百姓們疾走歸家,唯有蘇府的馬車,與眾人方向相反,向城郊飛奔而去。

    馬車出了主街,便拐上了羊腸小道,一路坑坑窪窪,顛簸不已。

    王刀疤騎馬在前,忍不住回過頭,看了馬車一眼。

    小廝阿明正全神貫注地拉著韁繩,努力控製馬車擺動的幅度。

    馬車車廂裏,蘇玉音一言不發地坐著,下意識抓緊了一旁的扶手。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終於在一座村落前停下。

    王刀疤翻身下馬,走了過來。

    “顧夫人,咱們這麽多人,若是一齊湧入村子,隻怕會打草驚蛇。”

    蘇玉音身上披了件鬥篷,在明珠的攙扶下下了車,她站定了,看了身後的侍衛們一眼,“翠珍,讓大家守在村子外麵罷,我們幾人先進去看看再說。”

    她一共帶了十幾名護衛,若是一齊進去,隻怕會讓對方誤會是來找茬的。

    翠珍點了下頭,對侍衛長交代了幾句,最終隻帶了兩名侍衛。

    田家村看起來有些破敗,村口連一塊像樣的牌匾都沒有,村落周圍黑黢黢的,時不時傳來些陰森的怪聲。

    王刀疤手中握著燈籠,在前麵帶路,燈籠光線微弱,隻能勉強照清楚地麵的雜草和碎石。

    他一麵帶路,一麵嘀咕道:“這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還不如咱們孟縣呢!”

    明珠和翠珍一人拿著一個燈籠,明珠低聲道:“小姐,小心腳下。”

    蘇玉音輕輕“嗯”了一聲,路麵泥濘,她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心裏也有些不安。

    沒想到堂堂的江州城,居然也有這麽窮的地方。

    蘇玉音走到這兒,越發覺得那田家的老人,沒有理由去蘇家酒樓用飯。

    蘇玉音身後還有兩名侍衛,他們都是蘇家的人,憑借習武多年的直覺,也暗暗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王刀疤低聲道:“顧夫人,那田貴的家,就在前麵不遠……”

    眾人跟在王刀疤身後,逐漸走向村落深處。

    這周邊的茅屋和木屋中,鮮有燈火,呈現出一片死寂,看起來有些駭人。

    就在眾人忐忑前行之時,前方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眾人連忙停住了步子。

    片刻之後,隻見前麵亮起了一片火把,一下照亮了周邊。

    蘇玉音定睛一看,為首之人,正是田貴。

    他手中舉著火把,身後還跟著不少田家村的村民,約莫有幾十人。

    村民們個個麵色不善,仿佛是來興師問罪的。

    蘇玉音低聲囑咐道:“來者不善,大家小心。”

    王刀疤緊了緊手裏的燈籠,看向對麵的村民。

    田貴一揚手,村民們便迅速包圍了蘇玉音等人。

    田貴看向王刀疤,嗤笑一聲:“王捕快,你下午便尾隨我,來過一次田家村,我沒點破。怎麽今晚又來了?”

    王刀疤皺了下眉,道:“我乃縣衙捕快,來田家村是為查案,如何來不得?”

    田貴笑得有些無賴,道:“王捕快可別欺負我讀書少,你就算是捕快,也是孟縣的捕快!如今這裏是江州,早就超出了你所轄地界!按說,我也不必給你麵子!”

    王刀疤麵色微緊,他本來還欲再辯,但眼下雙方實力懸殊太多,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田貴見王刀疤不吱聲了,又看向蘇玉音,道:“顧夫人,你蘇家酒樓害得我爹臥病在床,你兄長又對我動了手,你還敢來我田家村?”

    “我今日來,便是為了此事。”蘇玉音從容不迫地開口,“各位父老鄉親,我相信大家都聽說了田老爺病重一事,作為蘇家人,無論田老爺的病,是不是由蘇家酒樓引起的,我們都願意先為老人家探一探病,以免延誤了治療,還請各位帶個路,好讓我們的大夫去看看。”

    眾人聽了,忍不住麵麵相覷。

    田貴麵色變了變,忙道:“誰允許你們來探病的?你們這般喪盡天良的商戶,就該走到哪被罵到哪兒!”

    蘇玉音眸色微眯,道:“田貴,今日白天,你不是還口口聲聲說田老爺病入膏肓,讓我們給個說法麽?如今我帶了大夫過來,你卻將我們拒之門外……這是什麽意思?”

    此言一出,村民們也忍不住看向了田貴。

    田貴自江州城回來之後,便一直同他們賣慘,所以,他們就站了出來,一起為田家撐腰。

    田貴的弟弟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大哥,千萬不能讓他們去咱家!萬一被發現……”

    “廢話!”田貴瞪他一眼,道:“我還能不知道?”

    蘇玉音見田貴同旁邊的人交頭接耳,便道:“田貴,你該不會怕了吧?”

    田貴眼睛一瞪,道:“怎麽可能!?我才不會讓你禍害我爹!”

    蘇玉音定定看著他,道:“田貴,你前麵說我蘇家酒樓害了你爹,卻又不讓我們治病;我兄長問你要什麽賠償,你也不說,你這般努力將事情鬧大,到底是為了什麽?”

    田貴麵色一凜,結結巴巴道:“我……我就是為了伸張正義!隻要你們這些奸商坐牢,就是我心中所願!”

    “伸張正義?”蘇玉音上前一步,一目不錯地看著田貴,道:“這案子還沒開始詳查,若是詳查起來,要推敲的細節可是不少,隻要有一點發現不實,那你就是誣告!”

    話音落下,田貴的麵色僵了僵,忙道:“你少誆我!”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翻查律例。”蘇玉音聲音沉穩,眼神迫人,“田貴,此事尚有回轉的餘地,若你爹真的因為吃了蘇家酒樓的東西而病倒,你便讓我的大夫去看看,隻要情況屬實,我一定給你們一個公道!若你是受人脅迫,要陷害我蘇家……隻要你現在說出實情,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後續之事由蘇家料理,如何!?”

    田貴麵色有些猶豫,但他的弟弟低聲提醒道:“大哥!你可不能聽她的!鄰裏鄰居地都來了,萬一讓他們知道了……咱們如何能抬起頭過日子?而且,那位爺的銀子都收了,萬一我們兜不住這事,他也不會給我們好果子吃!”

    田貴聽了弟弟的話,他知道自己已經騎虎難下,便心下一橫,大喝一聲:“你們蘇家想仗勢欺人,逼我撤訴?門兒都沒有!”

    說罷,他將火把給了弟弟,對眾人道:“諸位父老鄉親,蘇家身為江南大戶,如此欺壓百姓,合該人人喊打!”

    田貴說著,隨手撿起路邊的石塊,便衝蘇玉音扔了過去——“給我滾出田家村!”

    村民們見田貴如此義憤填膺,便也學著他的樣子,從地上撿起了石頭,扔向蘇玉音等人!

    “滾出田家村!”

    “離我們遠點!”

    “這裏不歡迎你們!快滾!”

    蘇玉音下意識退了兩步,但石塊依舊砸到了她的身上!

    翠珍和明珠連忙護在了她的前麵,蘇玉音吃痛地捂住肩膀,纖塵不染的衣裙上,也沾上了髒汙的泥水。

    王刀疤怒不可遏,拔出了長刀,道:“一群刁民,看老子不好好教訓你們!”

    明珠也拔出了隨身的匕首,怒道:“你們欺人太甚!”

    蘇玉音驚了一跳,一手拉住明珠,又攔住了王刀疤,道:“不可!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你們一個是孟縣官府的人,一個是蘇家的人,萬一弄傷了他們,情況會更加糟糕!”

    田貴見對方沒有反抗,便愈加起勁,道:“他們這些富人家,平時就瞧不起咱們!今日,就讓他們看一看咱們的厲害!”

    田貴說完,眾人便扔得更加起勁了!

    村民們將他們團團圍住,無論從那個角度,都能打到他們,蘇玉音額角上被砸得腫了一塊,滿身泥水,連頭發上也染了不少髒汙;翠珍被打得眼眶發紅,卻依舊擋在蘇玉音麵前,明珠掏出了匕首,卻也嚇不住這幫無知無畏的村民。

    王刀疤想帶著眾人突圍,但村民們毫不怕他,甚至還上來挑釁。

    明珠忍不住道:“小姐,他們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們?”

    蘇玉音一咬牙,“仇富。”這些村民苦日子過久了,若是放在平時,他們哪裏敢得罪蘇家?如今,他們不過是覺得掌握了蘇家的把柄,所以才趁機報複!

    王刀疤不住地怒吼,“他媽的,誰再打,老子就算捕快不當了!也要他的命!”

    村民們正在耀武揚威的興頭上,聽了王刀疤這話,仿佛受了激將,動作更是激進!

    田貴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方斧頭,對著王刀疤就是一斬!王刀疤氣得要命,拔刀欲與之打鬥,可那田貴方向一轉,斧頭便直直向蘇玉音的方向砸去!

    蘇玉音抬眸,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小姐!!!”

    “顧夫人!!!”

    寒光閃過,蘇玉音下意識閉了眼,心跳仿佛停止了。

    忽然,一陣淩厲的風吹過,隻聽見“叮叮”兩聲,斧頭便轉而向一旁飛去,悶聲插,入木樁裏!

    下一刻,蘇玉音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她渾身發顫,緩緩睜眼——

    顧青昀充滿擔憂的雙眸,近在咫尺。

    “玉音,你沒事吧?”

    顧青昀聲音低沉,手臂緊緊攬著蘇玉音。

    蘇玉音不由自主抓緊他的衣襟,眼圈兒刹時紅了。

    他的眼睛像夜一般漆黑,可又含了無數星光,點亮了她的希望。

    顧青昀見她不說話,連忙將人摟入懷中,柔聲安慰:“我回來了,別怕。”

    張乾帶著一隊人馬衝了過來,瞬間將所有人圍住,衙役們個個高大威武,長矛利箭不離手,村民們都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王刀疤一見到顧青昀,頓時喜出望外,道:“顧大人,您來了真是太好了!這些刁民,實在是無法無天!”

    田貴見顧青昀一身官服,又帶了不少人馬,忙道:“顧大人是孟縣的知縣吧?如今孟縣知縣,也能管江州的事了嗎!?”

    張乾冷哼一聲,道:“大膽刁民,見到新任的江州知府,還不下跪!?”

    眾人愣住了,田貴也有些傻眼,結結巴巴道:“新、新任的江州知府?”

    張乾二話不說,便給了他一腳,田貴“哎呦”一聲,被踢得跪在了地上。

    張乾居高臨下道:“楊大人即將致仕,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麵前的便是即將赴任的江州知府顧大人!”

    田貴欲哭無淚,連忙對著顧青昀磕頭,道:“顧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顧夫人,實在罪該萬死!”

    顧青昀麵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道:“將所有人都抓回衙門,一一審問。”

    村民們一聽,都忙不迭喊冤——

    “顧大人!今夜之事,都是田貴花銀子讓我們來的!不管我們的事啊!”

    “對,都怪田貴!他說要弄臭蘇家!”

    “求顧大人放了我!我願作證,田貴的爹,根本沒有去蘇家酒樓吃飯!”

    田貴一見眾人倒戈,嚇得抖如糠篩,道:“顧大人容稟,小人也是受人所迫!我不是故意要害蘇家和大公子的!”

    顧青昀懶得與他們多說,目光落到蘇玉音身上。

    蘇玉音滿身泥水,狼狽不堪,額角還腫了一塊,眼睛裏滿是血絲,憔悴極了。

    顧青昀二話不說,俯身抱起了她。

    蘇玉音順勢靠在了顧青昀的肩頭,可憐兮兮地蹭著他的脖子。

    顧青昀更是心疼,他瞥了王刀疤一眼,聲音冷若寒霜——

    “給你一夜時間,讓所有人吐出真話……不必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