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悲傷湧上心頭

  　　等到了傍晚，宮裏來人了，宣顧雲睿進宮，皇上舉辦家宴為睿王接風。

  　　顧雲睿歎了口氣，他是真不想出門。

  　　換好衣服，跟著內侍去了皇宮。

  　　一路走到顧雲齊的寢宮。

  　　顧雲齊已經帶著皇後和柔嘉公主等著了。

  　　“皇兄，皇嫂。”

  　　“阿睿回來了。”皇後點點頭，輕聲打著招呼。

  　　顧雲齊也招招手，笑著介紹：“阿睿，來來來，這是你侄女柔嘉，五歲了，你走的時候還不會說話呢！柔嘉，這就是你四皇叔，快叫人。”

  　　柔嘉從顧雲齊腿上下來，邁著小短腿跑到顧雲睿麵前，大聲說：“四皇叔！”

  　　顧雲睿沒什麽反應，淡定“嗯”了一聲。

  　　柔嘉可沒被顧雲睿的冷淡嚇到，一臉崇拜地說：“四皇叔，父皇說您是大將軍，打跑了蒙古人，您可真厲害啊！柔嘉好崇拜您啊！”說著，伸出雙手，一臉渴望地說：“四皇叔，可以抱抱柔嘉嗎？”

  　　大將軍呢，她還從來沒見過呢！

  　　小小的人兒就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這個人，聽宮女們說，他可是“戰神”呢，柔嘉雖然不知道戰神的具體的意思，但跟“神”掛鉤，聽起來就特別特別厲害。

  　　“不行。”顧雲睿沒做多想，直接拒絕。

  　　“抱抱。”

  　　“不。”

  　　一大一小大眼瞪著小眼，僵持了一會，最後還是柔嘉敗下陣來，蹬蹬跑回顧雲齊身邊，委屈得不行，“父皇，四皇叔為什麽不抱我啊！是不是柔嘉不可愛了？”

  　　“哈哈哈。”顧雲齊一把將柔嘉抱起來，安慰道：“當然不是了，我們柔嘉最可愛，你四皇叔跟你還是第一次見麵呢，等日後熟悉了肯定會抱你的！”

  　　說完，走到顧雲睿身旁，笑著問：“阿睿，我說的對吧？你好好看看你侄女，多漂亮呀！”

  　　“就是啊，四皇叔，你好好看看柔嘉，柔嘉可漂亮了！”柔嘉整個身子使勁往前傾，就想讓四皇叔看得更清楚一點。

  　　顧雲睿後退一步，掃了柔嘉一眼，淡淡地說：“我不喜歡小孩子。”

  　　確切地說，他不想跟任何人有接觸。

  　　其實，剛出征的時候，他還不是這樣的，可有太多人，明明他上午還跟他們說了幾句話，下午或者晚上，或者第二天，再見到時就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了。

  　　這樣的衝擊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不可謂不巨大，他害怕這樣的生離死別。

  　　時間久了，他隻好冷下心來，除了打仗，平常時間他盡量不去跟任何人交流。

  　　沒有交流，就不會產生羈絆。

  　　顧雲齊看著柔嘉有些發紅的眼圈，趕緊輕聲安慰：“沒事沒事。”

  　　柔嘉嘟著嘴，掙紮著從顧雲齊身上下來，跑回皇後那邊求安慰了。

  　　“你啊你，等你以後成親生子了，我看你喜不喜歡小孩子！”顧雲齊無奈笑笑，伸出手，輕拍了一下顧雲睿的肩膀，“阿睿，你——啊——”

  　　剛才略微有些出神的顧雲睿沒想到會有人來拍自己，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下意識地將哥哥的手拍開了，好在後續反應及時，沒有進一步行動。

  　　不過就算是這樣，顧雲齊依然疼地叫了一聲，感覺胳膊仿佛被棍子敲了一下。

  　　“怎麽了？”剛才低頭安慰柔嘉的皇後沒注意到兄弟倆之間的動作。

  　　“發生什麽事了？”門外的侍衛第一時間衝了進來，生怕有刺客出現。

  　　“沒事，你們下去吧。”顧雲齊忍住疼痛，揮手示意侍衛下去。

  　　等門關上，皇後又問：“怎麽了，陛下？”

  　　“沒事沒事。”顧雲齊不在乎地擺擺手，不著痕跡地揉著胳膊，低聲問：“阿睿，你怎麽——”

  　　“如你所見，皇兄，以後最好不要碰我。”顧雲睿嘴角微微翹起，自嘲地說道。

  　　“啊？”顧雲齊愣了愣，突然反應了過來，悲傷瞬間湧上心頭，“阿睿，你——”

  　　“皇後，你先帶柔嘉離開，我有事跟阿睿說。”

  　　等二人離開後，顧雲齊開始仔細詢問弟弟的情況，當聽說弟弟看過太醫，也喝了許多安神湯，依舊沒什麽用後，顧雲齊整個人臉色鐵青。

  　　既然沒人能夠近身，日後該如何成親生子？

  　　“可是——”顧雲齊突然想到什麽，麵露喜色，“我那天不是抱了你嗎？”

  　　這豈不是說明弟弟還有救？

  　　“哦，我那時候預料到你的動作，非常努力地控製住了自己。”顧雲睿平靜地回答。

  　　顧雲齊徹底失望了，他能聽出弟弟口中“非常”的含義，自己還是親哥，都得讓弟弟努力控製，更不用說別人了。

  　　就算以後勉強娶妻，總不可能每次二人接觸之前，都要提前打個招呼吧？

  　　“阿睿，你現在回來了，皇兄相信，你肯定能好的。”顧雲齊強打著精神說道，也不知道是安慰弟弟，還是安慰自己。

  　　“也許吧。”顧雲睿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

  　　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默，兄弟兩個，一個滿懷愧疚，苦思解決辦法，一個毫不在乎，望著地麵出神。

  　　“陛下，該用膳了。”

  　　內侍的話打破房間內的平靜。

  　　“知道了。”顧雲齊強打精神，招呼道：“阿睿，咱們吃飯去吧。”

  　　“好。”顧雲睿點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