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番外——未來

  　　黎光帝大名淳於離，是當時的九皇子。

  　　他決心做皇帝的那一天，他還隻有六歲，且彼時的他沒有任何依仗和靠山，因為他的生母十分低賤，是煙花柳巷裏的女子。

  　　淳於離找了個借口，說是要去雪雲崖拜師，為皇帝尋找長生之法。

  　　皇帝還真就被他給糊弄過去了。

  　　說糊弄其實也不太對，畢竟皇帝根本不怎麽關心他，看他要求不過分又主動離開帝都，想不同意都難。

  　　淳於離見到崖主的第一眼，就告訴他：“聽說你收徒隻收心性純粹之人，我正好是個大壞蛋，非常合適。”

  　　姬苦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希望。

  　　這個孩子很壞，很理智，是真正的帝王之才。

  　　他想要的一切都是為了庸俗的欲望，所以要獲得權力，去享受每一種欲望的巔峰。

  　　他不喜歡拯救任何人，所有人在他眼裏都是奴隸或者道具。

  　　當老皇帝傳位給他的時候，將夜殺毒和祖上傳下來的計劃告訴了他，他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按照卦象顯示，幽冥女帝複活的時間，他早就老死了，後世繁不繁榮，危不危險關他屁事！女帝就算鬧翻了天他也不想管！

  　　可惜，他那些愚蠢的子孫們隻繼承了他的自私，卻並沒有繼承他的精明和理性。

  　　兩百年後，淳於簡找出了夜殺毒，一半用於謀害親爹，一半送給了謝星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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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景懷孕的時候，許良辰自然是對她體貼入微，真正是每時每刻都黏在她的身邊，絕不走遠。

  　　看著她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他時不時地會表現出後悔的樣子。

  　　“太辛苦了。”

  　　阿景有些無語。

  　　世間女子懷孕生產，確實十分辛苦。

  　　但她和尋常女子是不同的，他口中的辛苦僅僅是她走路慢了些，睡覺沒法自由翻身而已。

  　　由於許良辰太過緊張，且很多次表現出後悔之意，導致阿景總是擔心他會不愛出生後的孩子，甚至擔心這個瘋子會吃孩子的醋。

  　　她生產的那一日，是許良辰親手給她接生的。

  　　她猜，他大約是第一個親手給自己娘子接生的男人。

  　　畢竟，別說接生了，連進產房的男人都很少。

  　　雖然她那時的身體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但還是可以感受到孩子慢慢地從自己的體內出去。

  　　那種感覺很奇妙，心都要揪起來了。

  　　孩子一哭，她也跟著哭。

  　　生產以後的身體自然是醜的不成樣子，但很快就恢複如初，半個時辰就可以下床，沒有半點問題。

  　　許良辰帶阿景見識過很多孕婦的生產過程，看到了不少女子的痛苦。

  　　所以，當一切都這麽順利的時候，她在心裏給係統瘋狂地磕了一萬個響頭。

  　　謝謝！

  　　這一胎生的是個男孩，許良辰很自然地抱著他，讓他吸食母乳。

  　　他的臉上沒有半點醋意，他的每一個舉動都熟練無比，像是養過好幾個孩子一般。

  　　阿景心裏酸澀，這一切，也不知這人在心裏麵幻想過多少遍了。

  　　這之後，許良辰一直都對孩子很好，就像對她那麽好一樣。

  　　他還重新喝了新的避子湯，從未提過再要一個女孩子，因為不想再讓她體驗十個月都行動不便的感覺了。

  　　他說：“我不希望你感覺不自由，不論身心。”

  　　阿景發現，是她小人之心了。

  　　許良辰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父親，他那麽溫柔，又怎麽會吃孩子的醋呢。

  　　曾經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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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後。

  　　凡城外的官道上。

  　　謝同舟停下了腳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眼罩，而後回頭看向綠衣女子，“你要跟我跟到什麽時候？”

  　　綠蘿癟癟嘴，“獨眼龍，你在東域呆的不是好好的嗎？怎麽說走就走？”

  　　“我說過了，我要回明月國，繼任國主。”

  　　“為什麽？！當國主有什麽好的，哪有江湖兒女自在！”

  　　謝同舟垂眸，“我需要權力。”

  　　遊曆十年，他漸漸地有了自己的思考，有了自己的欲望。

  　　他依然是一個渴望正義的人，但他的看法和從前不同了，他想要從更大的角度去改變一些事情。

  　　至少，不能再讓發生在師妹身上的那種悲劇重演了。

  　　每一個清醒的人，都有義務去做力所能及之事。

  　　綠蘿揪了揪手指，“那，現在還是早上，為什麽不直接去長橋，要先來凡城？”

  　　其實她隱約已經意識到了，所以才含著酸味試探。

  　　謝同舟並沒有遮遮掩掩的，直接告訴她：“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子，她應該快死了，所以我去見她最後一麵，然後給她收屍。”

  　　綠蘿被他口中淡定的“收屍”二字震撼到了，但並沒有因為這一點打消醋意。

  　　“那你還喜歡她嗎？”

  　　謝同舟想了想，很嚴謹地回答道：“我離開凡城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她，等意識到的時候，對她早已沒有愛戀之情了。”

  　　進入城內之後，謝同舟打聽了半天，終於知道雀女改了名，住在城北的果園附近。

  　　賣菜的阿婆還告訴他，雀女已經成婚多年了。

  　　謝同舟愣了愣，隨即輕輕一笑，轉身出城了。

  　　綠蘿還是跟著他，“你不替她收屍了？”

  　　她這是明知故問，看到他得知了那樣的消息還笑得出來，便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歡那人了。

  　　她心裏竊喜著呢。

  　　謝同舟沒有理她，一路走到長橋外。

  　　“綠蘿，別再跟著我了。這次是真的要和你道別了。”

  　　她更適合廣闊的世界。

  　　綠蘿鼓起勇氣，拉住他的手，“其實，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

  　　“獨眼龍，我做菜特別特別好吃。我敢保證，連明月國的禦廚都比不上我！”

  　　謝同舟抿了抿唇，眼中出現了猶豫，“真的？”

  　　“真的！”

  　　……

  　　至於，某人在進禦膳房的第一天，就因為菜都不會切被總管趕出來的事，那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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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項鏈在皇焰的手中慢慢恢複成了龍骨原本的形狀，又在她神力的作用下，重新變成了一顆蛋。

  　　一天、兩天、一年、十年、一百年……

  　　皇焰很耐心地等待，她想，她還有漫長的刑期需要度過，這點時間相比之下根本不算什麽。

  　　慢慢地，她連日子都不算了，就靜靜地等著。

  　　終於有一天，龍蛋開始慢慢地出現裂紋。

  　　當蛋殼完全裂開的時候，從裏麵鑽出來的不是一條小龍，而是一個縮小版的姬苦霖。

  　　他微微閉著眼，身體慢慢地恢複到正常的大小。

  　　皇焰呼吸都是亂的。

  　　“霖兒，你知道嗎？天尊說念在你修複了凡間的秩序，不計較你犯下的錯了。他還說要給我減刑呢。你猜猜今天是距離你睡著以後的多少年？”

  　　“對了！天尊討厭死了！他說以後我們不能再親親了，親一口罰我們關一年，老頭子太壞了……”

  　　皇焰喋喋不休地說東說西。

  　　她臉上寫著顯而易見的不安。

  　　姬苦霖揉了揉眼睛，嘴角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輕地吻了她。

  　　“師尊，我回來了。”

  　　師尊可以不用害怕，他並沒有失去自己的記憶。

  　　他還記得她，也記得自己對她的感情。

  　　皇焰擦了擦眼淚，“笨蛋，你親的這一下，害我又要多關一年了。”

  　　姬苦霖點頭，“嗯，我陪你。”

  　　……

  　　很多很多年後，姬苦霖和皇焰舊地重遊，在天山遇見了一個和許良辰長得一模一樣的散仙。

  　　他有一雙美麗的紅眸。

  　　看到他們，他笑得很明朗，“外公外婆。”

  　　他們聊了很久很久。

  　　許未來說，那兩個人度過了幸福的一生。

  　　很幸福很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