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高中生活

  　　第二天，姐妹二人牽著手蹦蹦跳跳地進了學校。這裏人潮湧動，一大群家長擠在告示板旁看自己的孩子被分到了哪個班。

  　　“姐姐，我們在一個班，還是在正門對著的一樓，教室位置離廁所操場都是最近的，還是加強班！”小慧高興地手舞足蹈。

  　　“可是以我的成績應該隻能進普通班……”小玲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名字。“還不會是搞錯了吧？”

  　　“什麽搞錯，這不可能出錯的，我姐姐在我眼裏就是最優秀的！”小慧說著把小玲拉進教學樓。

  　　在班裏分好座位領了校服後，學生們湧進超市搶購生活用品。小玲憑借體型優勢擠進人流買好了雙人份的物品返回了宿舍。

  　　“姐姐，咱倆都是下鋪還是對鋪，真好！”此時小慧已經幫小玲鋪好被褥放好東西。“姐姐，你要拿衣服開最右下角的那個櫃子。”

  　　這時一個舍友穿著浴衣從浴室走了出來。“你們是姐妹啊，我說老師念名字的時候你們倆名字咋那麽像呢。吳小玲，你頭上是怎麽回事？”

  　　小玲下意識摸了摸紗布。“我走路不注意撞電線杆子上了。”

  　　“是玩手機玩的嗎？”

  　　“是。”小玲就坡下驢。

  　　小慧憂傷地望向姐姐，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姐姐受傷時的畫麵：

  　　訂婚宴上，小玲被迫身穿暴露的裙子。她的疤痕雖然變淡了，但是依然明顯，於是來前被媽媽綁在椅子上抹厚厚的粉底。這時的她濃妝豔抹盤著編發，除了有點體態豐腴，整體觀之標致豔麗。

  　　“燕子，小玲打扮起來真是漂亮啊，和我家建成真般配。”村長夫人笑著奉承道。

  　　“那是那是，婚禮上一定讓她更漂亮，不給村長家丟麵子。”孫燕諂媚地笑著。

  　　小玲想反抗，卻被父親使了眼色隻能乖乖地坐在座位上。

  　　村長和他的兒子劉建成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小玲，你今天真漂亮啊，平時我都沒發現你身材這麽好。”劉建成的目光在小玲裸露的肩膀和鎖骨上打轉。

  　　“這小玲是村裏除了小慧學習最好的孩子了，就是沒接著上高中。我們家建成小學都沒上完，能娶小玲是他的福分。”村長手裏夾著煙說道。

  　　此時宴席上的小慧嘟著嘴說：“我姐姐才十七歲，建成哥都二十五了，不合適吧？”

  　　吳誌平立刻走過來給了小慧一巴掌。“胡說什麽呢？沒禮貌的臭丫頭，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村長忙打圓場道：“小孩不懂大人的事兒，正常正常，小慧肯定是舍不得她姐姐了。不說了先吃飯吧，這都是從飯館打包的再不吃就涼了。”

  　　正當眾人用餐之時，林石忽然闖進村長家的院子，大喊道：“你們不能定下這門親事！小玲答應過以後要嫁給我，你們不能強迫她嫁人！”

  　　村長立刻摔了筷子。“林家小子，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幸虧我今天放假不然小玲真要和這個成天遊手好閑的家夥訂婚了，劉建成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那模樣，賊眉鼠眼的，配得上小玲嗎？”林石指著劉建成鼻子罵道。

  　　劉建成頓時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一拳。林石被打倒在地剛想起身又被劉建成騎在身上暴打。

  　　“別打人！”小玲跑過去拉劉建成的手臂。

  　　“別拉我！”劉建成用力一甩，小玲向右邊倒去，額頭結結實實撞在門欄上。

  　　“姐！”

  　　“小慧，你在想什麽呢，該去操場集合了。”小玲的呼喚喚回了小慧的思緒。

  　　小慧看著姐姐心想：要不是招生老師堅持，你肯定還是要嫁給劉建成。姐姐，我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你，我什麽都不怕了。

  　　夜晚，軍訓結束後學生們都出了一身汗，宿舍裏大家一同進入了浴室。

  　　當看到小玲身上大塊大塊的傷疤時，舍友們驚呆了。

  　　“吳小玲，你這是怎麽弄的？”一個舍友關切地問。

  　　“我不小心被車給撞了，去年的事兒。”小玲雲淡風輕地說。

  　　另一個舍友湊過來仔細看著小玲的傷疤說：“你這像是讓人打的呀！我們村兒有一個傻子她父母總打她，胳膊上就有這樣的傷疤。”

  　　“我姐姐不是傻子！”小慧生氣地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說這傷疤像是用皮帶打的。這麽大的麵積，你父母下這麽重的手啊？”舍友邊看傷疤邊說。

  　　小玲尷尬地說：“你別看了，看的我心裏發毛。我這是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跑打的，後來讓警察救出來了。”

  　　“還有人在農村拐小孩啊？我們村有買小孩的，還沒聽說誰家小孩被拐走的。”舍友繼續懷疑道。

  　　“我媽帶著我去城裏買東西的時候走散了，然後遇到人販子了。”小玲圓謊道。

  　　舍友這才停止追問。“我大舅媽是開美容院的，有一大堆祛疤產品，等我放假回家給你帶點。”

  　　“謝謝你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小慧轉怒為喜。

  　　星期六下午，學校正常放假，小玲小慧走了兩小時的山路回了家。

  　　“你們倆怎麽回來了？不是說除了寒暑假不要回來嗎？你們的爹愣是退了親，村長都說等小玲大學畢業再讓他們結婚，他非說小玲都被打破頭了，這婚事不吉利。現在村裏到處議論說小玲是不正經的姑娘勾三搭四的，你倆總回來幹嘛呀？”孫燕皺著眉頭壓低聲音說。

  　　小玲黯然神傷。“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們總給我安罪名？我以後放假再也不回來了，我就在學校待著。”

  　　“寒暑假在學校你吃啥？”孫燕問。

  　　“我就吃方便麵。”

  　　“那也行，你上完高中自己掙上大學的學費，你要是申請補助什麽的也行，總之別花家裏的錢。以後你愛找誰找誰嫁給誰我都不管，彩禮我也不要了我也不用你養我老，就別讓我看見你就行，我權當沒生過你。”孫燕拉著小慧進了屋。

  　　此時小玲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微微一笑，心想終於要脫離這個家了。

  　　小玲過著每天千篇一律的生活，跑操上課去食堂打工，晚上洗個澡睡覺。雖然高中學習緊張又乏味，但小玲覺得逍遙自在。

  　　轉眼到了寒假。“姐，你真的不回去嗎？”

  　　“我不回去聽那些閑言碎語。”小玲斬釘截鐵的說。

  　　“你光吃方便麵有營養嗎？”

  　　“能吃飽就行，就不到一個月，沒事兒。”

  　　小慧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元現金。“這是那天咱倆回家，爸爸偷偷塞給我讓我給你寒假買飯用的。你去大街上買點包子涼皮什麽的，也比光吃方便麵強啊。”

  　　“真的是爸爸讓你給我的？”小玲有點不敢相信。

  　　“爸說他戒酒了。他要把喝酒的錢省下來給你。媽不知道，你放心。”小慧把錢放在小玲手心裏。

  　　小玲第一次感受到父愛，感動得痛哭流涕。

  　　“其實爸早就開始心疼你了。自從那天你頭被打破了他就一直維護你，幫你退親不是因為迷信，是想讓你有選擇自己婚姻的權利。”小慧真摯地說。

  　　小玲心頭湧上一股暖流。“我現在才感覺我也是個有父母的孩子。”

  　　“姐姐，我相信媽媽有一天也會改變的。”

  　　“或許吧。”

  　　這個漫長的寒假裏，小玲發現浴室淋浴頭冒的永遠是熱水，宿舍一直沒有斷電。但是整所學校隻有她一個學生留校，學校為什麽會為了她不停止供電供熱？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小玲和小慧就要麵臨高考。她們打包行李回了家。媽媽依然對小慧噓寒問暖而對小玲冷眼相待，但是爸爸卻單獨給小玲買了一條紅色連衣裙，說高考穿上吉利——開門紅。

  　　已經祛除疤痕的小玲穿上七歲時候最喜歡的連衣裙，高興的在院子裏轉圈圈。孫燕嗤之以鼻說：“再好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穿不出好看來。”

  　　小玲沒有在乎媽媽的嘲諷，她在院子裏翩翩起舞像一隻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