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攻略手劄(三十三)
作者:花虔唐瑾      更新:2022-11-18 21:32      字數:3745
  第33章 攻略手劄(三十三)

    花虔拿起酒杯的手一頓, 好奇道:“為什麽?”

    一四三八:【在你之前曾經有過其他攻略者想要完成任務,但是都以失敗告終。】

    花虔一愣:“其他攻略者?”

    一四三八:【沒錯,您並非第一個攻略者, 您之所以出現在這裏, 就是因為先前的攻略者皆以失敗告終。而他們, 無一不是被唐瑾所殺。】

    花虔頓了頓:“唐瑾為什麽要殺他們?”

    【沒有理由。】

    一四三八道:【係統分析不出任何有用的理由。唐瑾是一個真正的瘋子,他甚至因為有個攻略者送了他一副價值千金的寒江圖就將人殺了,理由是畫得太醜。這簡直毫無邏輯可言。】

    花虔:“……”

    她以後保證不會送唐瑾任何字畫。

    【所以不要愛上唐瑾, 這是送給顧客的忠告~】

    花虔點點頭:“放心吧, 我的願望就是回家。就算唐瑾長得好看, 我也隻是把他當成一個好看的紙片人。”

    她又問道:“那之前唐瑾有讓人觸碰過他嗎?”

    【這倒沒有,所以顧客已經是意想不到的厲害了。】

    喝了酒頭腦有些許暈眩, 花虔拍了拍通紅的臉蛋。

    “雖然我也不清楚為啥唐瑾會讓我靠近她,但有突破就是好事。”

    她眯著眼睛笑道。

    “有希望總比沒盼頭好,我很快就能見到哥哥了!”

    想到這, 她望著窗外的彎月思緒漸漸飄遠。

    “也不知道哥哥怎麽樣了,往常清明節我們都會去給父母上墳掃墓,今年,,哥哥怕是要多掃一座墓了。”

    她口中覺得有些苦澀。

    一四三八安慰道:【顧客別難過, 生離死別本就是常事,你還有機會可以見到親人, 已經很難得了。】

    花虔聽到這話眨了眨有些發澀的眼睛, 故作輕鬆道。

    “沒錯, 生死有命, 我好歹還有機會, 已經是比起那些猝然離世, 連句遺言都沒來得及留下的人好多了, 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微醺的醉意讓她趴在桌子上, 酒精使她的腦袋暈暈沉沉,喃喃自語地說著一些連自己都聽不清的呢語,很快,低聲的呢喃也不再響起。

    泛著潮紅麵色的少女陷入了夢鄉。

    花虔喜歡做夢。

    都說夢想,夢想,有些事情她隻有在夢中才敢幻想。

    一如小時候想著夢裏能感受到母親懷抱的溫暖,還有父親舉高高時的肆意歡笑。

    現在她的夢中有父母,有哥哥,有朋友,有她曾今擁有過得一切美好。

    仿佛從未改變。

    烏雲抱月,一道黑影悄然無聲的飛過牆頭落入院中。

    赫然是花虔早上在牆頭見到的綠衣公子。

    他撣了撣衣袖,絲毫沒有私闖閨房的畏首畏尾,反而猶如在自家庭院一般,閑庭信步的逛了一圈後大搖大擺地走入敞開的房門。

    望見趴到在桌上沉入夢鄉的俏姑娘,他的目光並沒有絲毫的留戀,可見也不是偷香竊玉的采花賊。

    綠衣公子巡視了一番,似乎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抬腳剛想離開忽然聽到一聲抽噎。

    嚶嚀的聲音傳入耳中:“奶油蛋糕,,”

    他的腳下一頓,轉頭望向睡熟的少女。

    花虔依舊喃喃著:“夏天就該吃冰淇淋,可是這裏沒有冰淇淋嗚嗚嗚,,好殘忍,,,”

    聽到這話,男人嘴角勾起,望向她眉眼間皆是笑意和了然。

    “原來如此。”

    “魚虔,,”

    他輕笑著喃喃喚著花虔的名字,“原來如此。”

    *

    清晨,烏黑的天空剛剛在天邊透出一絲光亮,花虔就打著哈欠,背上玉律幫她收拾好的小包袱走到偏門。

    他們此次出行比較隱秘,玉機門中也無人知曉,玉律也隻以為他們是再次回徽州去安置魚家祖宅。

    馬車已經在門外候著,花虔就見一道身影立在車旁朝自己笑著揮手。

    花虔問道:“你同我們一塊去?”

    付琅點點頭,笑嗬嗬道:“少盟主一個人倒是無礙,而今魚姑娘也去,盟主擔心路上若有危險少盟主顧及不暇,所以特命我一道前去。”

    花虔:“,,”

    這是唐武嫌她累贅,怕連累了他的寶貝兒子啊。

    行吧,反正她也沒打算作妖,抱著唐瑾大腿一路躺平到若虛山就成。

    她將包袱朝車內一丟,彎腰進去,就瞧見唐瑾正在裏麵吃果子用茶。

    花虔仿若忘記了昨天尷尬的事情,笑眯眯地坐到一旁朝唐瑾打招呼。

    “怎地還未吃早飯啊,我昨夜可是一夜未合眼,就想著給你蒸些糕點帶在路上吃。”

    她拍了拍懷裏抱著的食盒,“剛出鍋的,還熱乎著呢。”

    唐瑾抬眼瞧向食盒,轉瞬又瞥見她掛在腰間的紅珊軟鞭。

    “飽了。”

    花虔一愣:“這可是我新研製的荔枝白芸糕,甜而不膩,清香溢口。”

    唐瑾偏頭喝了口茶:“不餓。”

    見他毫無興趣,花虔有些奇怪。

    唐瑾是個吃貨,還是個極其挑剔的吃貨,便是她做的吃食若是有絲毫不合心意也是諸多挑剔。

    今日這糕點可是撲鼻清香,不比他那幹邦邦的果子強多了,居然不吃?

    花虔以為他還在因為昨夜索吻的事情生氣,撇了撇嘴,心裏吐槽。

    小氣鬼,明明最開始是他動手動腳,她都沒生氣。

    不吃拉倒,她自己吃。

    花虔打開食盒,清淡的荔枝香味撲鼻而來。

    她捏起一塊糕點舉起晃了晃,深吸一口氣陶醉道。

    “真香。精細磨製的小麥粉配上軟綿沙糯的白芸豆和奶香濃鬱的幹酪,用新鮮榨出的荔枝汁水蒸成,再用龍井茶葉碾粉混入麵粉製成酥皮,略澀的口感壓住糕心的甜膩,一口咬下,唇齒留香。”

    她說著便張口咬下,又感歎道:“絕,真絕,這真是我做過最好吃的糕點。哎,可惜無人共享,我這絕世廚藝隻能孤芳自賞了。”

    她一邊遺憾的搖頭,一邊又捏起一塊:“我統共就做了十塊糕點,隻剩九塊了。”

    一口咬下:“八塊了。”

    又捏起一塊:“這下隻剩七塊了。”

    吃了三塊糕點,花虔有些噎得慌,捶了捶胸口想倒杯水喝。

    手剛伸向茶杯就被唐瑾一扇子敲在手背上。

    花虔吃痛地縮回手:“你幹嘛?”

    唐瑾用扇子將茶具挪到身前:“我不吃你的東西,你也別喝我的茶。”

    花虔瞧著他那幼稚模樣:“小氣鬼,這車也是你的,那我幹脆不同你去,直接回玉機門好了,反正還沒走遠,放我下車,我自己就能回去。”

    她雖這麽說著,身子倒是沒動,隻抱著食盒靠在車壁上氣鼓鼓地繼續抱怨。

    “人家好心好意起早給你做糕點,你卻張口閉口陰陽怪氣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都不知道哪裏得罪你了。”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夫妻之間相處,不過坦誠二字,可人與人之間最難的便是交流。一個人一個想法,溝通不暢就容易生間隙,尋常人倒還好,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可夫妻是要攜手過一輩子的,若是生了芥蒂那還如何相處,又不知道會生出怎樣的是非來。”

    唐瑾拿著杯子的手微頓,旋即若無其事地喝了口茶,聲音有些輕飄:“世上夫妻千萬,又有多少能做到坦誠相待。”

    “這世上人的確有各自的活法,人活在世都要求點什麽,婚姻嫁娶在有的人眼中也不過是謀得利益的手段。有人為了名利,有人為了美色,有人為了權勢,麵合心離、同床異夢也是可以過一輩子,但凡是有舍有得,各種苦楚隻有自己知曉。”

    花虔掰著手指道,“我一不求名利,二不徒美色,三不為權勢,自然可以求真心。”

    唐瑾放下茶杯,略微歪頭望向她,像是在審視著她麵上的神色。

    “那我要是不給呢?”

    花虔此時卻不懼怕地望向他:“你不給我便不要。唐瑾,這世上其他東西都可以用錢、用權、用色、用武力交換,但隻有真心可以換真心,別無他法。我拿真心待你,便隻等著你用真心來換。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但你若先放棄了我,那我便也可棄你。”

    “唐瑾,我對你所說的句句都是真心話。我喜歡你,但這是我的底線。都說快刀斬亂麻,我不想有朝一日讓自己變成一個隻沉溺於悔恨的怨婦。”

    唐瑾望向她,少女的神色鄭重,一邊向他毫無保留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意,一邊卻又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可以放棄他。

    矛盾,卻又真實。

    但在這一刻,他能切真的感覺到她的心意。

    唐瑾忽然想起了母親,聽聞她以前也是這般赤誠爽朗,不知當初有沒有同心愛之人說過這話。

    感情就是一場博弈,可惜母親輸了。

    那他呢?

    唐瑾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絲衝動,這是他十九年的生涯中從未有過的。

    他也想嚐試一下,這種從未有過的悸動,帶給他的究竟會是什麽?

    唐瑾想著,總歸他才是這段關係的主導者。

    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放縱自己沉迷其中,去感受何為兩情相悅。

    若有朝一日花虔背叛了他,他也可隨時抽身而出,割下她的頭顱,讓她知道背叛自己的代價。

    他決不會像母親一樣愚蠢,為了虛無縹緲的感情將自己折磨成廢物,白白斷送性命。

    唐瑾收回目光,捏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

    的確細密綿軟,甜而不膩。

    花虔瞧著他主動吃了糕點,心中暗自欣喜,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手卻悄咪咪地拿起茶壺。

    見唐瑾眼觀鼻息隻當沒瞧見,花虔頓時樂開了花,倒了一杯水下肚。

    噎死她了。

    其實花虔方才說那番話的確帶了真心。

    她對唐瑾的感情很複雜,他這個人說話毒舌,幾番想要殺她整她,手段又極其殘忍,讓人不得不怕。

    待人處事麵上溫和實則內心陰暗,滿心算計、睚眥必報,令她不由畏寒。

    可他又的確盡心教她武功,幾番救她於生死之間,為她逼毒療傷,如今又能肌膚相親,可見是在慢慢改變的。

    而且,唐瑾的長相每處都精準踩在她的審美上,想無感都難。

    不過,雖然花虔的確對唐瑾有喜歡,但更多的還是為了任務。

    同他方才說的那些話也是為了表明自己的心跡和態度。

    毫無尊嚴和底線的喜愛許多時候帶來的隻會是無限縱容的惡果和輕視,人性如此。

    她要讓唐瑾知道,自己的感情真摯而熱烈,卻也並非如影隨形。

    人隻有在意識到會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這是她自小就被迫懂得的,卻是許多人到死也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