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攻略手劄(三十)
作者:花虔唐瑾      更新:2022-11-18 21:32      字數:3651
  第30章 攻略手劄(三十)

    “找我做什麽, 想加練功課?”

    “……”

    花虔一把矯揉造作的捂住胸口,誇張道:“哎喲喂,我的身體還沒好透呢, 現在還不宜練武。”

    唐瑾雙手環胸默默看著她耍怪, 不冷不淡的譏諷:“我倒沒想到這餘毒居然已經從脖子滲入了心髒, 看來魚姑娘中毒已深回天乏術,不若換個心髒吧。”

    花虔相信他做得出這種血腥暴力事件,頓時恢複正常, 腳尖點地畫著圈圈:“人家就是見你不開心, 想逗你笑一笑嘛。”

    她忽然右手背在身後, 眼中都是星光和狡黠,再次伸出手時, 手中憑空多出一朵小藍花。

    “喏,多好看,送給你噠!”

    唐瑾瞧著她捏在手中的小花, 雖然小,但團繡一般很是精致。中間一點黃蕊,花瓣是漸變的藍色, 邊緣濃鬱如天幕。

    花虔解釋道:“我看到這朵花就想到你,尋常人撐不起藍色的矜貴內斂, 可是你穿藍色特別好看。”

    她笑眯眯的比劃著:“男子簪花也是美談, 你要是不喜歡簪花, 可以像我這樣纏在腰間, 又雅致又不突兀。”

    唐瑾瞧去, 果然見她腰間纏了幾朵粉色小花, 讓原本精致的腰帶更顯嬌俏別致。

    花虔見他不做聲, 以為他不喜歡, 隻得泄氣地聳了聳肩:“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方才沈師兄誇這花好看我都沒舍得給呢,那我送給他好了。”

    沈逸之?

    唐瑾聽到這個名字眉頭微挑,走了個沒皮沒臉討好的洛無邪,他倒忘了門中還有個成日拍馬溜須的沈逸之。

    花虔正要將花收起,忽然一隻手將她手中的花抽走。

    唐瑾垂眼望向捏在指間輕旋的花瓣,聲音輕飄又透著警告。

    “給我的東西,就算我不要也輪不到其他人,你既然想討好我,就最好記住這一點。”

    善於抓重點的花虔睜大雙眼:“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喜歡你?”

    唐瑾將藍花放到鼻尖輕嗅片刻,清雅的花香宛若雨後春風甚是好聞。

    他不緊不慢道:“我從不強求人。畢竟討厭的東西,毀掉也沒什麽遺憾。”

    說罷他便徑自離開。

    琢磨著唐瑾剛才話中之意,花虔忽然覺得自己又又又行了。

    唐瑾的意思不就是不討厭她嗎?

    花虔頓時心中歡喜,一蹦一跳的湊上去。

    “唐瑾,我今天是有正事找你噠。馬上不是要到唐伯父的生辰了嗎,我又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想給他做個菜。可這菜不能太過尋常,我思來想去,你肯定是最清楚唐伯父的口味和愛好的了。”

    給唐武做吃食?

    唐瑾決不允許花虔把心思浪費在其他人身上,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給他想些新口味的菜肴,頓時直接回絕道。

    “賀禮你不必費心思,這些我自然都已經準備好了。”

    “可你的賀禮又不是我的。”

    “既然咱們名義上是未婚夫妻,於外人看來便是一體,無需多慮。”

    更何況唐武可不會在意這些,隻要花虔入了玉機門,對於唐武來說他的仁義之心就名揚天下,這對他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賀禮。

    咱們!!!

    這兩個字回蕩在花虔的腦海中。

    自己人,她是自己人!

    這段時間的苦都沒白受啊!

    花虔差點熱淚盈眶,唐瑾說啥她都應下。

    “那就聽你噠!咱們送的禮物唐伯父自然都喜歡!”

    既然唐瑾都準備好了,她也樂得不必費腦子,誰會想給自己找事情做。

    “對了,還有件事。”

    花虔道,“這次下山我差點命喪血蝠之手,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所以我覺得還是早日備上武器才多些安全感,可是我問了掌教們和鑄武庫的師兄們,他們都說我學的招數並不適合尋常佩劍,更適合軟鞭軟劍,所以我就想找你商量商量,打造個什麽樣的武器比較好。”

    她一拍手,“啊對了,我還想在武器上雕上些花枝,要精致些,最好是銀漆的,我覺得銀色特別好看。”

    唐瑾指間轉著花,悠悠道:“你怕是想多了,以你的武功,便是配上絕世武器遇上高手也是死路一條。”

    “,,”

    這話輕飄飄的,花虔卻感覺到了深深的嘲弄和鄙夷。

    她撇了撇嘴,“我又不像你,天賦高又是童子功,你瞧不上我的幾斤幾兩我也無話可說。但對於我這種普通人,多一件武器也能多爭取一些時間,時間就是生命啊,撐上一招半式也說明我盡力了,總比任人宰割要來得壯烈吧。”

    “此事不急。”

    見他不以為意,花虔也不再多說,心裏卻有了主意。

    既然唐瑾不上心,那她就自己想辦法,江湖之大,危險重重,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卷入血雨腥風之中,總歸是要搞個防身武器的。

    花虔做事向來幹脆,回院子後就開始著手準備繪製武器圖,在屋子裏悶頭呆了三天。

    可惜畫了十幾張都是廢稿,要麽是她自己對畫的圖稿不滿意,要麽就是鑄武庫的師兄拿著圖紙一臉犯難。

    等快到唐武壽辰時,整個玉機門都忙碌起來,鑄武庫的師兄們也都忙活著鍛製些贈客的禮物,花虔製作武器的事情隻能暫時告一段落。

    *

    入夜,唐瑾在書房審查完賬務正想回到房間歇息,忽然瞥見插在筆架上的那朵小藍花。

    幾日過去,花瓣已經枯萎,那藍色也不似最初那般濃鬱。

    唐瑾單手撐著下巴望向花朵,他仿佛能透過這幹枯的藍花瞧見花虔委屈的麵容,濕漉漉的眼睛像是小鹿一般。

    就這樣注視良久,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唐瑾睫毛輕顫,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撥弄了一下花蕊,垂垂欲墜的幹枯花瓣便如落葉一般飄落在桌上。

    又想起那日花虔提及武器時眼中的期待,唐瑾不由嘖了下舌。

    武器於他隻是一件可有可無的順手工具罷了,即便是黑金玄鐵在手,唐瑾也並沒有太多的欣喜。

    可對於花虔來說,卻是一件期待已久的寶貝。

    唐瑾收回手指,靠在椅背裏思量片刻,眼眸輕垂間,起身從書架的最底層取出一個長盒。

    敲門聲響起,裴元端著夜宵走進屋子,瞧見他手上拿著的黑盒子有些驚訝道。

    “少盟主,您怎麽把這個盒子拿出來了?”

    唐瑾隻將盒子放到桌上,紮起袖口緩緩道:“明早去鑄武庫取些器具來。”

    裴元雖然好奇唐瑾怎麽突然一時興起把這壓箱底的東西翻了出來,但也不敢多問,隻應下。

    “是。”

    *

    今年作為現任武林盟主唐武的不惑之年,生辰的排場自然比往常都要隆重些。

    早些日子玉機門就已經忙忙碌碌的準備著各項生辰接待的事宜,就連弟子們都放了三日假休息。

    唐武有意讓花虔掌管未來的持家之道,所以便讓她在一旁學習籌辦宴會的各項事宜,這些日子花虔也是從早跟到晚,累得頭暈眼花。

    但她到底還未正式嫁入唐家,是未出閣的女兒身,所以唐武生辰當日為了避嫌,花虔並未出麵接待眾人。

    武林各路英雄豪傑眾多,前院忙得不可開交,花虔便讓玉律也去幫忙,留她一個人在後院倒也清淨。

    這些日子唐瑾似乎也忙得很,花虔有些時候沒見到他了。今日大壽,他身為少盟主,必定要同唐武一起照顧客人,不會有時間到後院偷閑。

    所以說整個玉機門,今日怕是隻有花虔最清閑。

    正好她也不喜歡陪著一堆陌生人假笑,倒也樂得自在。

    用完早膳花虔她閑來無事,就將昨日做的糕點和清酒取出坐在小院裏賞花,正優哉遊哉的品著小酒看最新更新的連環畫,忽然感到一片飄花落在頭上。

    起初花虔並沒在意,然而剛揮去頭上的花瓣,又一片花瓣飄下,一片又一片,最後與其說是飄,不如說是暴花雨瀑布一般“嘩啦”一下全砸在她頭上,連酒杯都被花瓣給掩蓋了。

    花虔跳起身抬頭一望,就見花樹上靠著一個綠色的身影。

    俗話說紅配綠賽狗屁,這身綠衣在粉紅色的花樹上極其的紮眼,可見來人並未有隱藏的念頭。

    他甚至或許還因為自己被無視而憤憤不平地砸了她一頭花。

    花虔摸了一把臉,掐腰毫無畏懼地喊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裏可是武林盟玉機門,也是她的底氣,就算是魔教中人,花虔就不信他們敢鬧到唐瑾的地盤上來。

    樹上那人聽到這話輕笑一聲,手中的折扇遮住半臉,隻露出一雙微彎的雙眼,聲音卻清朗如溪泉擊石。

    “這位姑娘,我是來給唐盟主賀壽的賓客,前院人太多悶得慌,所以就溜出來透透氣。沒成想打擾了姑娘賞花品酒,失敬失敬。”

    若不是那瀑布一樣的花雨砸下,花虔說不定還真有幾分相信他的說辭。

    “敢問是哪位俠客?”

    “無名無姓,江湖遊俠而已。”

    “能來玉機門的都不會是無名小輩,公子太過自謙了。”

    花虔眯著眼睛望向他的麵容,那人見她警惕,倒也灑脫,直接放下扇子任她審視。

    這一瞧,反而讓花虔微怔。

    眼前這人不似唐瑾看似溫潤如玉,實則明月之姿,清風淡靄得仿佛轉眼便會在指間流逝。

    他的墨發高束,鍛花發帶垂在身前,丹鳳眼,臥蠶眉,高鼻薄唇,歪躺在花樹間,舉手投足一派風流自在。

    他揚唇輕笑間,神色飛揚如浸日光之中,便是在繁花遮掩下也沒有絲毫的暗淡,看著便讓人心情甚好。

    這張麵容,就是鮮衣怒馬少年郎,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最好詮釋。

    就連每日對著唐瑾美貌衝擊的花虔,瞧見這張臉眼中都忍不住劃過一絲驚豔。

    那人歪頭望向花虔擺在石桌上的畫冊,扇麵點著下巴似乎有些好奇。

    “姑娘也喜歡看連環畫?”

    花虔聽到這話下意識低頭朝畫冊望去,再抬頭時卻見樹上已經空無一人。

    她雙目微睜,此人輕功之高不僅是她無法媲及,甚至發現不了,若是想殺她簡直易如反掌。

    不過瞧著他並不像有惡意的模樣。

    可這人怎麽來無影去無蹤的,說話也隻說半截。

    花虔捏著手中的畫冊正奇怪著,餘光就瞥到院外一道鵝黃色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站在院門外朝裏探頭。

    “誰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