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攻略手劄(三)
作者:花虔唐瑾      更新:2022-11-18 21:32      字數:3785
  第3章 攻略手劄(三)

    抖著雙腿上了馬車,感受到四麵包圍的安全感,花虔心裏才稍稍安心。

    裴元今晚也嚇得不行,揮舞馬鞭驅馬快跑離開。

    皎潔月色之下,馬車晃晃悠悠顛簸在驛道之上。花虔蜷縮在角落裏,瞧著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唐瑾心中複雜。

    他月白色的長袍一塵不染,方才的打鬥甚至沒有沾染上一絲血跡,可見他並未使出全力。

    花虔越發的肯定那隻血人蝠是他故意丟下來殺她的。

    可按理說原身魚虔之父與唐瑾之父是至交好友,唐瑾兩人指腹為婚,之前也並未見過麵,不應該存在過節才對。

    不論是從情從理,唐瑾都沒有理由對魚虔動手。

    花虔百思不得其解,腦海中召喚出係統詢問。

    【親愛的顧客,人家也不知道呢~】

    花虔:“……”

    【係統所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原著的描述,由於現在的世界是原著崩潰重組後的世界,原有秩序已經陷入了紊亂,所以係統並不能掌握一切,這也是尋找執行者糾正世界線的原因呀,當然啦,能幫助顧客的地方人家一定會努力噠。】

    花虔思忖著:那有沒有新手大禮包之類的?或者一些升級獎勵物品或者技能,比如藥丸、符咒、讀心術之類的?

    她記得玩網絡遊戲的時候,每個支線任務完成都會解鎖相應的獎勵。

    【不好意思喲,本係統不提供這項服務呢。】

    花虔:那你能幫我啥?

    【我能隨時陪你聊天~陪你度過無數個寂寞的深夜~~~】

    花虔:……

    見它居然自顧自唱嗨了起來,花虔也算是看清了,她這是無知少女被騙進火坑,以後凡事隻能靠自己。

    打發走了係統,花虔瞧了瞧滲血的手心和膝蓋,最終長歎一聲靠著車壁疲憊的合上雙眼。

    走一步算一步吧。

    腦海中浮現出一道溫柔燦爛的笑容,花虔忍不住鼻尖微紅。

    也不知道哥哥怎麽樣了。

    花虔小時候父母出車禍雙亡,隻留下她和哥哥相依為命。

    她當時年幼懵懂,要不是哥哥一直照顧她、疼愛她,竭力讓她像正常孩子一樣生活,或許她早就死在了某個寒冬雨夜。

    熬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哥哥有了自己的事業,她也考上了大學,結果一朝穿越到了小說裏。

    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相見了吧。

    隻希望哥哥一切都好。

    *

    在馬車裏顛簸裏三日,總算是到了唐家。

    花虔下了馬車,看著山門上刻著的三個金筆大字。

    玉機門

    筆法雄邁灑脫,可見書寫之人必定氣勢不凡。

    “這是玉機門第一任掌門親筆所書,而今已有近百年。”

    唐瑾見她仰頭觀望著門匾,悠悠搖著扇子頷首禮道:“魚姑娘請。”

    花虔隨著他進入山門。

    她的膝蓋受傷還未痊愈,如今卻要一步一步走上山,沒多一會兒額頭就冒了一層冷汗。

    膝蓋磨損得厲害,劇痛陣陣傳來,見走了半個時辰還是未能望到山頂,花虔最終麵色蒼白的扶著一旁的樹幹:“唐公子,能不能稍緩一會。”

    唐瑾聽到這話轉身望來,似乎看著她滲血的膝蓋才忽然意識到她膝蓋有傷,頓時折扇掩麵驚訝道。

    “是在下疏忽,忘記魚姑娘膝蓋曾受重傷不宜多行。”

    他雖這麽說著,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情,吩咐道,“這樣吧,裴元你回門派遣人抬架轎子來。”

    “是。”

    裴元心眼實誠,再加上與花虔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聽到這話連忙小跑上山去喚人。

    花虔膝蓋痛得厲害,索性伸著腿坐在台階上休息。

    見她毫無形象,唐瑾眉梢輕挑,緩步走下台階撩開衣擺單膝蹲到她麵前笑道。

    “魚姑娘好生倔強,若是傷口敷上在下特製的生骨玉肌粉也好得快些,不用受這等罪了。”

    花虔聽到這話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一開始唐瑾提到要送予她生骨玉肌粉治療她還有些感動,哪想到這藥粉一灑到傷口上簡直痛得要人命。

    她當場疼得眼淚飆出來了,好在係統還算是個有點用的係統,告訴她經過分析,這玩意雖然的確是療效較好的療傷藥,但是特意加入了幾味催動傷口疼痛的藥草。

    花虔聽到這話,瞧著唐瑾那張狀似擔憂的俊臉,恨不得掰開他的嘴讓他把藥粉生吞了。

    她覺得唐瑾是不是見那夜沒能趁機滅了她,所以才想讓她活活痛死。

    喪盡天良啊。

    “多謝唐公子好意,隻是生骨玉肌粉珍貴,我這點傷還無須動用,唐公子行走江湖難免有受傷的時候,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自用吧。”

    最好活活痛死你!

    見花虔依舊婉拒,唐瑾一展折扇起身惋惜道:“既然魚姑娘不領情,那在下也不好強人所難了,玉機門自有其他上等良藥,姑娘的傷想必很快就會見好。”

    “借公子吉言。”

    沒多會,裴元就領著人下來,花虔坐上轎子晃晃悠悠上了山頂。

    門派主殿的廣場前,一個身材偉岸的中年男人正帶著幾個弟子模樣的人等候。

    見他們回來,幾人連忙迎身而上:“這是,虔兒?”

    花虔聽到這話,想來眼前這人便是當今的武林盟主,玉機門掌門唐武。

    她起身下轎屈膝躬身行了一禮:“唐伯父。”

    唐武連忙虛扶起她的胳膊:“我與你父親乃是至交好友,當初你滿月酒時伯父還抱過你,沒想到一晃數年,都成大姑娘了。”

    見她手掌纏著繃帶,膝蓋也滲出血跡,唐武想起已然去世的魚氏夫婦,也潸然淚下:“虔兒受苦了,想當年你爹娘乃是武林揚名的神仙眷侶,誰人不曾羨慕,沒想到魔教居然如此喪盡天良!”

    花虔對漁家的事情到底知之甚少不好開口,便陪著擠了幾滴眼淚,旁人瞧見也隻當她是傷心過度泣不成聲。

    唐武見她也哭了起來,連忙抹去眼淚安慰道:“虔兒放心,從今以後你便安心住在這裏,有伯父在,無人再敢傷你。你隻需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同伯父和瑾兒說。”

    花虔抽泣著行了一禮:“多謝唐伯父。”

    唐武見她乖巧,欣慰地點了點頭:“玉律,你帶小姐去住處休息吧,記得給小姐換藥。”

    “是。”

    唐武身後一個穿著紫衣的丫鬟低頭應下。

    花虔見唐武明顯和唐瑾有事商議,便順從的跟著丫鬟離開。

    扶著丫鬟一瘸一拐的穿過座座長廊到了後院,丫鬟輕聲道:“這處院子原是魚先生和夫人做客所住,盟主想著小姐思念雙親,所以特意收拾出來給小姐的。”

    花虔頷首:“唐伯父有心了。”

    房間裏纖塵不染,裝飾都極其清雅,櫥櫃裏也擺放了不少的古籍名帖,可見原本居住的主人是個淡泊雅致之人。

    也不知魚家夫婦究竟是怎麽惹上了魔教那群變態,滅門之災也是可憐。

    花虔四下觀望之時,玉律已經喚來了熱水。

    花虔身上的衣服還是當時被埋時的那件,經過那晚打鬥加上三天奔波,這衣服早就髒得沒眼看了。

    然而她膝蓋上的傷口經過今日一番摧殘後又裂開不方便沐浴,隻坐著用熱水細細擦了遍身子。

    換好衣服,玉律又為她換了藥,纏好繃帶。

    花虔躺在舒服柔軟的床上才感覺自己獲得新生。

    見她要休息,玉律便退出房間。

    屋裏再沒有旁人,花虔頓時坐起身喊了係統。

    【滴——親愛的顧客,一四三八號為您服務。】

    一四三八號是係統的代號,花虔已經無力吐槽,她問道:“係統,你能將原著文字調出來嗎?”

    【當然可以。】

    話音剛落,花虔的眼前就浮現出一層泛著淡淡藍光的文字。

    她伸手滑動,那文字便會翻頁。

    花虔先前雖然看過一遍小說,但是因為故事線是從男主公子徽的視角展開,所以她對於唐瑾的經曆也隻是一掃而過。

    既然要完成任務,就得先熟悉攻略對象的一切過往。

    *

    玉機閣

    唐武望向供案上的牌匾緩緩道:“為父才登盟主之位,不日魔教便屠殺魚家滿門。魚兄與我早年交好,又已金盆洗手不問世事,並未與魔教結怨,瑾兒,這事你如何看?”

    唐瑾不緊不慢道:“眾人皆知玉機門與魔教積怨已久,父親若當上武林盟主必定要與魔教決一死戰,左護法血蝠屠殺魚家滿門想來也是用魚家之例警告武林眾人。魔教心狠手辣,若是有膽小之輩畏懼魔教做派,自然便不會讚同屠魔之征。”

    唐武眉頭皺起:“你也不認同為父的決定?”

    “母親遭賊人之手慘死,兒子與父親一樣對其深痛惡覺。唐家與魔教水火不容,必有一戰。”

    唐瑾緩緩道,“但是父親,您如今剛登武林盟主之位地位尚未穩固,其他世家虎視眈眈皆想取而代之。此時討伐魔教,時機未到。”

    唐武聽到他這話,目光閃爍,思忖片刻最終歎氣:“瑾兒說得在理,倘若討伐魔教一擊不成便是後患無窮。隻是可惜了魚兄夫婦……”

    “父親宅心仁厚,想來魚伯父魚伯母必定理解父親苦心。”

    唐武聽到他的勸慰心中滿意,頷首道:“既然如此,為今之計還是鞏固玉機門的地位,等待時機為你母親和魚家弟妹報仇。虔兒是你指腹為婚的妻子,你今後要多照顧她,吃穿住行莫要委屈了她,落下話柄。”

    他拍了拍唐瑾的肩膀:“你的武功才學皆是同輩翹楚,父親希望兩年之後的群英大會上,你能拔得頭籌,延續我玉機門的輝煌。”

    唐瑾聽著他一番話,微垂眼簾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嘲弄,勾唇輕聲道:“是,兒子必不辜負父親期許。”

    從玉機閣出來回到房間,裴元為唐瑾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後便關門離開。

    唐瑾生性自潔,向來不喜他人近身,便是沐浴更衣也是自己動手。

    他褪下身上的外套,兩指捏著衣領像是捏著一塊肮髒不堪的破布。

    唐瑾望向衣袍的目光很是古怪,不同於往常人前偽裝的柔和笑意,而是厭惡又憐憫。

    “哢嚓”一聲輕響,薄鐵扇刀揮展開來,鋒利的刀麵一下又一下劃開衣袍。

    沒有任何招式和內力,隻如同撕扯玩具一般一刀又一刀機械的削碎整件衣服,像是在玩一個新奇的遊戲。

    他手上的動作愈加的快,隨著衣服被削成無數塊翩飛的碎屑,唐瑾臉上的笑容卻逐漸放大,眼眸中的瘋狂伴著眼波秋水愈加瀲灩,在燭光之下美得動人心魄。

    “這樣才有意思呢。”

    唐瑾吹起一口氣,將快要飄落的衣屑吹得再度翩飛。

    “這樣才有意思呢。”

    他又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