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大舉東攻 含為快樂天使838960加更麽麽
作者:一盞風存      更新:2022-11-13 21:46      字數:13066
  第189章大舉東攻 含為快樂天使838960加更麽麽

  “諾!”魅影等人退下。

  崇睿深深的歎息,“母親,您回去歇著吧,這裏有我便夠了。”

  “你鏖戰了兩日,你去休息,我來守著子衿!”

  “母親,您在這裏一點用都沒有,趙文修藏在暗處,他若是出來作怪,您根本就擋不住他,再說,子衿這般模樣,我如何能睡得著。”

  言落,也不給趙傾顏拒絕的機會,崇睿便對門外的宮女說,“來人,送太後娘娘回宮!”

  哎!

  趙傾顏知道崇睿說一不二的性子,跟著宮女離去,可她並未回淑儀殿,而是轉身去了禦膳房。

  “你說,你們九個都被紅狐給綁了?他有沒有怎麽著你們?”遠遠的,便聽到青山老人跳腳的聲音。

  他鮮少生氣,可今夜卻像炮仗一樣,劈裏啪啦一點就著。

  “師父,我們露出青峰山的功夫後,他似乎心存忌憚,便沒敢下手,我們這才得以脫身!”赤影如實相告。

  “他要是敢下手,老子先閹了他,再天天喂他吃媚藥。”青山老人的大鼻子圓眼睛,再也不複往日的喜慶,全是怒氣。

  “不對!”青山老人忽然轉臉看赤影,那眼神冷厲而孤絕。

  嚇得赤影猛咽口水,後退一步說,“師父,哪裏不對?”

  “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崇景進宮襲擊子衿的時候來,他奶奶的,他與崇景是一夥的!”青山老人一拍大腿,一臉的恍然大悟。

  清虛一邊喂子歸吃肉湯圓,一邊涼聲諷刺,“總算是關注到重點,還沒笨死!”

  “就是!”子歸眯眯眼笑著,大口咬了一口湯圓,對師公的蠢,也是表示讚同。

  “奶奶的,你給我守著我這一幫徒弟,老子去他老窩裏,將他的狐狸毛拔了!”青山老人氣壞了,也顧不得與清虛老人吵嘴,擼起袖子就要走。

  這時,趙傾顏剛好走進來,平素最喜歡撩趙傾顏的青山老人,今日竟看都不看她一眼,怒氣衝衝往外走。

  “等等!”清虛老人再喂一個肉圓子給子歸,不疾不徐的說,“此人心術不正,留之無用,宰了!”

  “好,宰了他!”青山老人與清虛老人難得意見統一。

  清虛老人勾唇一笑,柔聲說,“乖!”

  也不知是讚青山老人乖,還是說子歸乖,反正青山老人已經聽不見。

  “勞煩前輩了!”趙傾顏屈膝,給清虛行禮。

  清虛手虛虛一抬,淡聲說,“無需客氣,赤影,你守著他們,我去看看子衿與墨影!”

  “諾!”說罷,赤影便握著長劍,一臉戒備的守在門邊。

  趙傾顏親自下了羊肉湯麵,讓人給崇睿送了一碗,其他的送往影衛的住所,她才安心回了淑儀殿。

  此時夜深,未央宮的宮人,皇宮上下無人知曉子衿受傷之事。

  趙傾顏也沒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清虛老人回到未央宮時,見桌案上的麵條都快糊成漿糊了,顯然,崇睿一口沒吃。

  他進到內室,就見崇睿握著子衿的手,緊緊的握著,一眼不眨的看著子衿。

  清虛老人走過去,踢了崇睿一腳,“出去吃東西,要死不活的!”

  他好吃,自然看不得因為一點點小事便絕食的人,對他而言,這世間萬事,隻有吃飽了,才有解決之道。

  崇睿也素來知道清虛前輩與自家師父的規矩,走出去在桌案前坐下,一聲不吭的,呲溜呲溜便將那碗糊掉的麵條吃了下去。

  破曉前,碎葉城。

  連續奮戰了幾個日夜的魂歸,終於在接連火燒差紮爾大營。將督赫逼退五裏地之後,將城防交給他最信任的手下,與錦州巡防營來蔣震,這才回家摟著穀亦荀呼呼大睡,可這天還沒亮,他的房門就被人一大腳踢開。

  魂歸與穀亦荀嚇了一跳,兩人都紛紛拔箭備毒粉,準備好好招待一下這位不速之客。

  卻聽暗處一個雌雄莫辯的聲音涼涼說道,“你倆要是光屁股,就趕緊將衣服穿好,不要折辱了本姑娘的眼。”

  ===第285節===

  “我艸,你誰?”魂歸本能開口,卻被穀亦荀撚起一點點皮肉,狠狠的擰了一圈,“知道人家是個姑娘就發騷!”

  “痛痛痛!輕點!”魂歸求饒,而後起身點亮燭火。

  一見來人,魂歸怒罵,“奶娘的,你一個小媳婦楞衝什麽大姑娘?”

  “彩影?你怎麽受傷了?”穀亦荀見彩影一身的血,連鞋都顧不得穿,連忙下來查看。

  “不妨事,大部分都是魅影的血!”

  聽聽,這什麽話?

  魂歸替魅影不值,深深的同情他變成了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

  “皇宮出事了對麽?”穀亦荀拉她過來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

  彩影喝完茶後,才開口說道,“崇景混進了北狄皇宮,企圖對皇後娘娘施暴,我們被紅狐攔截,墨影與皇後娘娘身受重傷。”

  “不是,崇睿是死人啊,他能讓子衿被那王八蛋占便宜?”魂歸一聽子衿被別人占便宜了。氣得一腳踢翻了凳子,而後想到小淨初還睡著,又飛撲過去將凳子穩住,嚇得直拍胸口。

  “你滾一邊去,這事關子衿名節,你再嚷嚷,就給老娘滾!”穀亦荀真恨不能一腳將他踢出去。

  彩影放下茶盞說,“陛下去了榕城,大月秦順之子秦福壽兵臨城下,陛下怕八王爺吃虧,便去助他,誰成想,崇景竟趁機混入北狄皇宮。”

  “那沒臉沒皮的,定是賣了屁眼給紅狐,讓紅狐對付你們,那子衿是如何脫險的?”魂歸那個氣呀,氣得肺疼!

  “皇後娘娘為保清白,自殺明誌,想來他終歸是不舍的,所以給陛下贏得時間。”彩影也不知具體是怎麽回事,反正崇睿回來了。

  穀亦荀疑惑的說,“不對啊,崇景中了我的絕情蠱,一旦對子衿動欲念,便會疼痛難忍,若是他真要想要對子衿施暴,他會經血逆轉,爆體而亡。”

  “你什麽時候下的蠱?”彩影與魂歸異口同聲的問。

  “三年前,他截殺你我時,我偷偷下的!”穀亦荀滿不在乎的說。

  魂歸一聽,通體舒暢,“麽麽”親了穀亦荀一口。“媳婦,你真棒,老子稀罕你!”

  “老娘不待見你!”穀亦荀擦了一把被魂歸親了一臉口水的臉,始終疑惑不已。

  “照你這般說,那崇景白發赤目都是因為蠱毒所致麽?”彩影想起當年崇景的樣子,便問了一聲。

  “對啊,那就是動情至深的表現,可他為何在想要施暴時沒有死?”穀亦荀很想知道。

  可彩影兩手一攤,“我怎麽知道,我是奉陛下命來告訴你們,崇景被俘,大月皇帝原本就屬意將皇位傳給陛下,督赫靠山已倒,若是再這般冥頑不化,隻有兩個字,亡族!”

  “好,你先回去保護好子衿,待我將督赫打回老家之後,抽空來看望子衿!”說起正事,魂歸倒是正經了一回。

  穀亦荀也說,“我也想知道,崇景是如何解除我的蠱毒的!”

  穀亦荀耿耿於懷!

  告別後,魂歸便派人前去傳話,得知崇景大敗,督赫卻不死心,殺了來使之後,便想趁魂歸不備,大舉攻城。

  誰知魂歸早有預料,將督赫的人馬大得四處逃竄,而後他乘勝追擊,用了五天時間,完成了崇睿的許諾。讓差紮爾部落亡族。

  自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翌日暮時,北狄皇宮。

  夕陽如火,殘陽如血!

  崇睿將寢殿的每一扇窗戶都打開,讓夕陽的餘暉照在子衿恬靜的臉上,從昨夜到此刻,她都沒有醒來,蒼白的臉上,也絲毫沒有起色。

  崇睿放下政務,將所有探視的人拒之門外,尚在月子中的茴香,竟不顧趙傾顏的阻攔,執意要去守著子衿。

  崇睿的拒絕,讓她十分傷心,她哭倒在剛哲懷裏,可剛哲知道,崇睿之所以不讓任何人探視,隻是想自己一個人守著子衿。

  所以,他沒有替茴香去求崇睿,也沒有替崇睿趕走茴香。

  還有芷水,挺著大肚子,牽著個孩子,也是站在烈日炎炎下,不管怎麽勸,都不肯回去。

  而杏兒,至始至終跪在地上,一言不發,這一路走來,她素來沉靜,如今她也這般堅持,可見對子衿也是有深深的感情。

  他們都是受過子衿莫大的恩惠的人。子衿對她們而言,就是再生父母,如今子衿蒙難,她們自然心急如焚。

  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理由!

  清虛老人實在是看不下去,將崇睿從房間裏拎出來,然後將眾人放進去,“帶他去睡覺!”

  崇睿堅持,“我不困!”

  清虛怒,一掌拍在崇睿後脖子上,“困麽?”

  崇睿軟綿綿的往下一滑,不困也得困。

  兩日後,青山老人提著紅狐的腦袋回到皇宮,丟到被清虛老人毒啞,被他廢去武功的崇景麵前。

  “咯,你姘頭!”正對著崇景的紅狐,已經不是少年姿態,他先是被青山老人打回原型,而後才被割了腦袋的。

  崇景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快意,和一絲絕望。

  見到紅狐的頭顱,他快意,是因為他的又一個恥辱,不用他自己動手,便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絕望,是因為紅狐死了,這世界便再也沒有人會來救他。

  可他,更加擔心子衿,當初憑著一腔的怒火,和對崇睿的嫉妒,他失去理智的衝到北狄皇宮,對子衿做下這般孽事,可如今清醒過來,想到子衿可能會死,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心疼。

  說到底,還是抵不過心裏那最後一絲溫暖。

  嗚嗚!

  崇景像野獸一般殘忍的眸子裏,全是嗜血的冷芒,可他的神情,卻帶著隱隱的期盼。

  他想知道,子衿到底是否還活著!

  這對他而言,很重要!

  “你想問,子衿是不是還活著,對不對?”青山老人勾唇,將紅狐的頭顱包起來丟在角落。

  然後拍拍手接著說,“我兒媳婦好著呢,這幾日崇睿天天陪著她,哦不對,是陪著她和他們的孩子,他們會一直很幸福,而你,就這樣苟延殘喘的過吧!”

  為了刺激崇景,青山老人也學會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嗚嗚!

  崇景發出悲鳴,可青山老人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

  三日後,子衿悠悠轉醒。

  她睜開眼時,絕望得憤然起身,卻被清虛老人一把抓住,“你要作甚?”

  “前輩,怎麽是您?”想到自己被崇景……,子衿屈辱的淚水便忍不住掉下來。

  “不是我,你早死了,你這小丫頭,對自己竟能下這般狠手,你可真夠狠的!”即便是男子,對自己下手,也未必能有子衿那般狠。

  “前輩,求你讓我痛快的去死吧!”她沒臉活在這世上!

  “誰許你死,你難道不要我與子歸了麽?”聽到子衿的聲音,原本被逼著在外間用膳的崇睿,放下筷子便跑進來。

  不!

  子衿搖著頭,捂著臉,“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崇睿自然不肯,他想靠過來,子衿卻像瘋了一樣的揮手捶打清虛老人,“不要過來,不許過來!”

  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因為子衿的大力掙紮,再一次崩裂開來,浸濕了她的中衣,也染紅了崇睿的眼,刺痛了崇睿的心。

  “你先出去!”青山老人指著門口,讓崇睿先行離開。

  崇睿忍住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咬牙退了出去。

  崇睿離開之後,子衿才算平靜下來,她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靠在清虛前輩的手臂上痛哭到不能自已。

  “你這丫頭,就是死心眼,這好不容易給你治好的傷,你非得給我弄崩開!”清虛老人將子衿放平在榻上,繼續給她敷藥。

  “前輩,即便你救活了我,我也不會活下去。”子衿的心,早已死。

  在門外的崇睿,終於在聽到子衿這句話時,痛哭出聲。

  這是子衿第一次聽見崇睿哭得這般悲愴,他是個皇帝。卻不顧天家威嚴,在門口哭得像個孩子。

  子衿心裏也極不好受,那種心疼,讓子衿也跟著痛哭起來。

  “你們這是作甚,解釋清楚便行了,你沒有被崇景侵犯,崇睿及時趕回來,救了你一命!”

  清虛老人覺得,自己不但要管著他們的師父,還要幫他們師父操心這十八個徒弟,要命啊!

  可清虛老人的解釋,子衿也不肯信,她隻顧哭,全然不說話。

  她這樣劇烈的哭泣,傷口自然是再一次崩開,清虛老人無奈,隻得將她打暈,這樣方能止住出血。

  崇睿見子衿不在激動,連忙擦了眼淚走進來,清虛斜睨他,“心痛到極致了吧?”

  崇睿赧然,尷尬不言。

  “你守著她,若是醒來,點她這兩個穴位,讓她隻能說話不能動,你若能解釋得讓她相信自己還是清白之身,那日後你們便幸福久長,若不然,你應該知道她的脾性。”

  說罷,清虛老人整理了衣袖,淡淡的離開房間。

  崇睿跪在榻前,用手輕輕的擦拭子衿眼角的殘淚,可擦著擦著他卻覺得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還是忍不住靠在子衿手邊痛哭起來。

  曉芳與墨影原本想來看看子衿,卻聽到崇睿斷斷續續如受傷的野獸的低泣。

  兩人相視,沒敢進去打擾。

  曉芳扶著墨影去禦花園走走透氣,卻見清虛老人負手而立站在湖邊歎息。

  “前輩,您怎麽也在此處歎息?”曉芳走上前去問。

  清虛看了墨影一眼,伸手替他探了一脈,沉聲說,“子衿那丫頭,怕是留不住了?”

  聽了清虛的話,曉芳與墨影俱是一震,“不是說無礙了麽,怎麽又不行了?”

  曉芳扯著清虛的衣袖,眼淚啪啪的往下掉。

  “她醒來後,不信自己仍是清白,一心求死,我能醫治她的病,卻始終無法醫治她的心。”

  “可皇後娘娘明明沒有被侵犯!”墨影當時看的分明,她雖然衣衫不整,可下裳完整,而且崇景的衣冠未見散亂。

  “可她當時已然昏迷,她誰的話都不會信!”清虛看向墨影。

  墨影也是無奈,子衿看似溫柔,其實頗有主見,若是她認定了崇景得手,大家夥是為了保護她,才欺騙她說她未曾被崇景那個混蛋欺負,那誰說也是白搭。

  “現在怎麽辦,總不能就這般看著皇後娘娘去死,她若沒了,我敢說,陛下也不會獨活!”如此深情,怎能辜負?

  哎!

  這下,連曉芳與墨影也隻能負手而立,唉聲歎息!

  當晚,子衿醒來,見崇睿立在榻前,她激動不已的要起身推崇睿離開,崇睿點了她的穴道,讓她隻有眼睛與嘴唇能動。

  ===第286節===

  “慕子衿,你要逼我到何種地步才算?”崇睿的雙眼紅腫,裏麵細細密密的全是血絲。

  子衿雖然心痛,可卻將頭偏向一邊,拒絕看崇睿。

  崇睿被氣急了,狠狠的握住她的下巴,逼著她看向自己,“我告訴你,在崇景正要施暴的時候,我趕回來了,他未能得逞。”

  “我不信!”子衿開口,嗓音幹啞。

  崇睿終究還是不忍心,去倒了一杯熱茶進來,體貼的扶著子衿,要喂她喝茶,可子衿將頭轉向一邊,拒絕喝水。

  崇睿倒是笑了,他含住一口茶,將子衿的頭扳回來,一口一口耐心的將熱茶喂到子衿口中。

  子衿眼裏含著淚,倔強的不看崇睿一眼。

  “你這小東西,嚇我半死還不夠,你還要我怎樣?”崇睿也不管子衿會不會回應,自顧說著。

  子衿果然不應。

  “在榕城,秦福壽告訴我崇景混在軍隊之中,當時我便放下一切事務,緊趕慢趕的趕了回來,期間,崇景還殺了春風笑,打傷了墨影,他能有多少時間?再者,他若是真的敢對你動手,當下我便宰了他,可我沒有,因為他真的沒有得逞。”

  崇睿將時間推算給子衿,可子衿還是不言不語。

  “清虛前輩,墨影,崇智,母親,甚至崇景皆可為我作證,你還是執意要這般倔強麽?”崇睿梳理著子衿的柔順的長發,柔聲說。

  “崇睿,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子衿終於開口,可說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崇睿怒極了,他拿出匕首,放在子衿麵前,“我崇睿對天起誓,我所言句句屬實,你若是信不過我,那我便不得好死,你若執意要死,我們便一起去死!”

  子衿激動不已,“你混蛋,你若死了,北狄的百姓怎麽辦,子歸怎麽辦?”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我該怎麽辦?”崇睿也激動的吼回去。

  再一次,陷入難堪的靜默。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但是心裏的痛感卻是那麽真實,子衿默默的流淚,倔強的不肯看崇睿一眼。

  “陛下,大月傳來消息,說崇德殺了太上王爺而後稱帝,拜趙文修為宰輔。”門外傳來魅影的聲音。

  又是趙文修!

  崇睿咬牙,卻沒有回應,他就這樣倔強的看著子衿,一動不動。

  子衿急了,“你快去處理公務吧!”

  “慕子衿,我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有沒有被侵犯,你自己不可能一點感覺。”言落,崇睿轉身離去。

  他決絕的背影,高大而憂傷,讓子衿心裏無端難受。

  或許,真的是她多慮了吧?

  崇睿剛走,曉芳與墨影便走了進來,他們是故意背著崇睿而來的,看到他們,子衿忍住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柔聲問,“怎麽了?”

  “皇後娘娘,那日卻如陛下所言,因為崇景剛要施暴時,陛下剛好趕來,我也正好醒來,我可以發誓,若有半句虛言,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言落,墨影也如同崇睿一樣,轉身離去。

  子衿終是忍不住痛哭起來,曉芳坐在榻前,柔聲說,“師嫂,你好好回憶回憶,若是當時他真得逞了,作為女人,醒來後你身體不可能沒有感覺。”

  “曉芳,我很怕!”子衿說。

  “崇景是你的噩夢,我知道,可這場噩夢已經被我師哥終結了,以後他再也不可能站在你麵前,此生你都無需再麵對他。”

  “他,怎麽了?”

  “被師哥挑斷的手腳筋,被我爹爹廢了武功,被清虛前輩毒成啞巴!”對曉芳而言,這些都不夠,若是她,她會想到一萬種更殘酷的方法折磨他。

  “為何要毒啞他?”子衿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點點信心,又有了崩塌之勢。

  “因為他不想活了,所以他拚命的說話刺激師哥和我爹,清虛前輩的性子多直接,既然不殺,那就毒啞,免得他說得過分了,我爹一怒之下殺了他。”

  這倒是清虛前輩性子會幹的事情!

  “師嫂,你相信我,我們沒有騙你,你真的還是完完整整的你!”

  曉芳的這句話,終於讓子衿忍不住痛哭起來,但是這次,曉芳沒有出言安慰,因為她知道,哭出來,就意味著,她很快就能好起來。

  事實果然如曉芳所料,痛快淋漓的哭了一場之後,子衿便說要吃東西,這可激動壞了趙傾顏,親自下廚,給她煮了各種好吃的。

  崇睿再回來是,看見子衿倚在床頭與子歸玩耍,這一刻,他覺得時光真真是優待了他,曆經千萬險阻,他們一家三口始終還是團聚在一處。

  這世間,最好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崇睿,你來了!”子衿見他來,與子歸一同看向他,笑得梨窩淺淺。

  崇睿踩著從容的步伐走過來,伸手抱住子歸,柔聲說,“等你身體好些,我帶著你一同出征,去將趙由之接回來!”

  “不必了,你去吧,我在家裏等你,待你們大勝回朝,我替你們接風洗塵!”

  行軍途中,若是帶上她,那勢必會拖累整個軍隊的進度。

  “可我。再也不想將你一個人放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崇睿心裏的後怕,他找不到人訴說。

  “經過此事,相信清虛前輩與師父也不會放任我們在宮裏不管,你隻管去出征,將屬於你的拿回來,將表哥給芷水接回來。”

  崇睿的嘴唇動了動,他很想問,“子衿,你是真的想開了麽?”可這句話,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子衿蕙質蘭心,自然知道崇睿心裏所想,她伸手握住崇睿寬大的手掌,與他十指交握,柔聲說,“你放心,我已經想開了,你放心去吧!”

  “子衿,我並不稀罕大月的江山,我隻想替芷水將趙由之找回來,所以,之後大月的運勢國運皆與我無關,趙文修沒了由之,相信他也蹦躂不了幾天。”

  子衿起身,摸了摸子歸的頭,“子歸,你去找外婆去!”

  崇睿擰眉,看來,子衿還有話說!

  子歸離去之後,子衿便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讓崇睿坐過去,崇睿揚眉,自然是十分樂意。他坐到子衿身邊問,“你是不是還有事想說?”

  子衿握住崇睿的大手說,“崇睿,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戰爭,可趙文修這人,無所不用其極,我擔心,他還有什麽別的目的沒達到,留著他,將來北狄勢必不能太平,如今這世道,強大才是真理,隻有強大了,才能繁榮,再說了,京都的百姓何等愛戴你,他們希望你帶著他們走出困境,你不是冷情之人,你心裏自然是感激他們的,你不想再征戰,是因為不想離開我身邊,可我希望你讓天下真正的統一,那時我們才能真正平淡而幸福。”

  “子衿……”崇睿一直將心思藏得很深,卻如子衿所言,他確實心係大月百姓,心裏並未真正的放下,他也確實是想要兌現想陪伴子衿看雲卷雲舒,看日新月異的盛況,想要停下來,過簡單的日子。

  “況且,我的身體,一直是我的心病,我想要尋回來,好好安葬,將來故去,我才不至於飄飄蕩蕩。”這具身體,終究是真正的慕子衿的,慕子衿為了她,選擇沉睡自己的靈魂,她不能到死都霸占著子衿的身體。

  “好,那我便為你打回京都去,保護萬民,替你尋回身體,還有將你師父他們接回來,好好安葬!”崇睿輕輕的吻了吻子衿的額頭。

  子衿溫婉一笑,崇睿心便柔軟得像雲朵,他說,“我真想帶你一起出出征!”

  “待我傷愈,我會請師父與我一同前往,去尋你!”也為了尋找她自己。

  “好!”崇睿摟住子衿,享受難得的靜謐時光。

  翌日,一切準備就緒的崇睿便出發了,這次出征,他依舊沒有帶剛哲,一是體諒茴香剛剛生產,需要剛哲,二來,剛哲在朝中素有威望,讓他去查趙文修滲透在朝中的勢力,最好不過。

  崇睿剛走不久,魂歸便拖家帶口而來。

  見到子衿虛弱的樣子,他周身被戾氣環繞,“該死的!”

  穀亦荀輕輕的踢了他一腳,沒讓他接著說下去。對於子衿而言,那些記憶,最好還是不要提起才好。

  可子衿卻淡然一笑,柔聲說,“魂歸大哥,碎葉城危機可解?”

  “解了,老子打到差紮爾部的老巢去,滅了他全族,日後差紮爾便是我北狄的練馬場。”魂歸說的頗為得意。

  “那便好,北邊防衛,就勞煩大哥了!”

  “跟我無需客氣,你猜我在差紮爾見到了誰?”魂歸問。

  子衿淡笑,“不會是崇義吧?”自從兩軍開戰,崇義便不辭而別,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魂歸搖頭,“崇義也是個性情中人,那差紮爾部,除了姑娘長得好看些,也沒什麽景致可留戀的,他如何會去?”

  穀亦荀咬牙,“你很留戀吧!”

  “嘿嘿,嘿嘿,媳婦,你說什麽呢?”魂歸討好的笑。

  哼!

  穀亦荀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是我大哥麽?”子衿問。

  魂歸麵容扭曲,“你怎麽在猜到的?”

  “所有親人中,失去聯絡的,就隻有崇義與我大哥,既然不是崇義,那自然就是我大哥了!”

  “是,是你大哥,他現在在差紮爾經營一家馬場,據說娶了一房媳婦。生了一對龍鳳胎,日子過得平和安樂。”這些,都是慕明軒對魂歸說的。

  子衿淡笑著看向遠方,“慕家總算沒有絕後!”

  “子歸呢,我家子歸在哪裏?”魂歸不太喜歡沉重的話題,加上許久未見子歸,魂歸便轉移了話題。

  “他在母親那裏,你去尋他吧,今早他父皇出征,他吵著鬧著要前往,正置氣呢,你去正好能安慰安慰!”

  想到子歸,子衿也是無語,這孩子心思還挺重。

  魂歸擰眉,“混小子,別的不學,學他老子心思重,將來又是個黑心肝的!”

  魂歸嘟嘟囔囔的說完,便牽著剛學會走路的淨初說,“陳芝麻,找你男人去!”

  “混蛋!”穀亦荀怒不可遏,恨不能殺了他。

  可魂歸卻早已瀟灑離去。

  魂歸離去之後,穀亦荀坐在子衿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雖然,我知道現在問起,對你而言有些難堪,可我實在想不通,崇景是如何解除絕情蠱的?”

  絕情蠱?

  子衿問,“絕情蠱是不是要用被下蠱之人心儀之人的血養成的那種蠱?”

  “對!”穀亦荀直言不諱,“當年,魂歸那混蛋對你心存非分之想。我原本是想養這蠱蟲來對付他的,可最終,還是下不了手,沒想到陽錯陰差,得知崇景對你也存著壞心,那日他截殺我與魂歸,我便乘機給他下了蠱蟲。”

  嗬嗬!

  子衿笑得苦澀,“好在嫂嫂的蠱蟲,要不然,我難保清白!”

  “可他動欲念後,為何沒爆體而亡?”

  “怪我!”子衿苦澀的說。

  “你救了他?”穀亦荀簡直不敢相信,在這種情況下,子衿竟然還會去救崇景?

  “不是,當時蠱蟲在他體內肆虐,像瘋了一樣的亂撞,我見他疼痛難忍,便想逃走,可他卻撲上來抓住我,我情急之下,用碎瓷片劃破了他的脖子,崇景便用雙手將蠱蟲抓了出來。”

  想去那段回憶,子衿便捂住臉,顫抖不已。

  “原來如此,便宜了那混蛋!”說罷,穀亦荀安慰的摟住子衿的肩膀說,“子衿,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威脅你了。”

  “還有一個趙文修,他到底什麽目的,我們至今都還搞不清楚!”想到趙文修,子衿便覺頭疼。

  ===第287節===

  穀亦荀擰眉,“我倒是知道一件往事。不知與趙文修有沒有關係?”

  “什麽?”子衿激動之下,用力過大,牽動了傷口,她疼得呲牙。

  “你沒事吧?”穀亦荀關切的問。

  子衿搖頭,“我沒事,你說吧!”

  “子歸在南疆那段時間,我父親回憶往昔,曾與我說過一件事,他說當年趙文修之父死於非命,應當是明德皇帝所為,十年後,趙文修曾到過一次南疆,分別與我父親與苗王密談,他與苗王說了什麽我不知,但是他從我父親那裏高價買了煉屍蠱。”

  子衿沉吟,“我外祖父若是真的被明德所殺,那趙文修心懷怨恨,也情有可原,後來,母親又遭遇明德皇帝覬覦算計,會不會這兩者之間還有聯係?”

  子衿想不通,於是急切的喊,“來人!”

  “皇後娘娘,奴婢在!”宮女進門,恭敬的屈膝給子衿行禮。

  “去請太後娘娘來一趟!”子衿想,那些舊事,看來隻有母親最清楚。

  “諾!”

  不多時,趙傾顏便趕來,穀亦荀與她見禮,“給太後娘娘請安!”

  “不必多禮,子衿你尋我可是有事?”趙傾顏的神態有些焦急。

  子衿點頭,神情肅穆的說。“母親,當年外祖父是怎麽死的?”

  說起這事,趙傾顏的神色便有些異常,她有些茫然,有些沉痛的說,“當時大夫說父親是突發心絞痛死的,後麵坊間卻傳,說是明德皇帝害死的。”

  “當初外祖父反對母親入宮為妃是麽?”坊間傳言,也並非空穴來風,相信定有理由。

  “是,父親溺愛我,他隻想我找個情投意合的男子過一生,是以拒絕明德皇帝的求親,當時明德年輕氣盛,自然是心有不甘,此事剛過不久,父親便突然死亡,我曾怒問過明德,可他發誓,說絕對不可能是他。”

  子衿看著趙傾顏,覺得她還有話沒說完,便接著問,“後來呢?”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聽見趙文修與何氏談話,何氏言談之中,父親很有可能是大哥他氣死的,至於為什麽,我卻不得而知。”

  子衿與穀亦荀心裏都十分清楚,趙傾顏不是不知,而是不願想,趙文修當初定然是想要利用趙傾顏在明德皇帝心中的地位,達到他飛黃騰達的目的,這才……

  說起往事,趙傾顏心裏苦澀不已,最後隻剩唏噓。

  “母親,趙文修會付出代價的!”子衿說。

  “希望吧,他心術不正,若是大月真在他的控製之下,定會民不聊生!”

  子衿見她傷懷,便讓人送她回去休息。

  趙傾顏回去之後,子衿便憂心忡忡的問,“嫂子,那煉屍蠱,到底是何種東西?”

  “煉屍蠱,顧名思義,就是煉屍,將蠱蟲種在新鮮屍體上,屍變之後,那些屍體便會成為殺不死,打不壞的怪物,攻擊力驚人……”

  “遭了,崇睿此去會不會……”子衿著急的想坐起來,卻被穀亦荀按住。

  “你別急,煉屍蠱也不是不可攻破的,屍蠱懶惰……”穀亦荀附耳對子衿說出秘密所在,子衿這才放下心來。

  “嫂子,勞煩你給我筆墨紙硯,我要修書一封給崇睿!”

  穀亦荀將筆墨紙硯交給子衿後,子衿便寫了密信,而後叫,“赤影大哥,勞煩你走一趟!”

  哈哈!

  赤影大笑,“這才分開半天。皇後娘娘便開始想念陛下了!”

  魅影從暗處走出來,伸手拍了赤影後腦勺一記,“你還不去,這話若是讓陛下知道,他定然會將你派往差紮爾駐守,然後將杏兒放在宮裏陪皇後,讓你飽受相思之苦。”

  話說當年,曉芳與墨影可沒少受崇睿的報複,這赤影真是一點不長記性。

  赤影捧心,“那還不如殺了我!”

  赤影浮誇的表演,惹得大家都笑了開來,魅影恨鐵不成鋼,“那你還不長記性?”

  “好好好,二師哥,我知道了,對了皇後娘娘,這幾日杏兒總是食不下咽,精神不濟,稍後您給她瞧瞧可好?”

  赤影愛妻如命,簡直是所有師兄弟的典範。

  魅影真怒了,一腳踢過去,“你先將正事辦了!”

  赤影這才帶著書信飛身離去。

  “魅影大哥,勞煩你去給我將杏兒找來可好?”

  “諾!”魅影轉身離去。

  穀亦荀見子衿大病未愈,便要操勞,頗有些不讚同,“你這般模樣,就不能消停消停麽?”

  “當初嫂子不也為了南疆之南疲於奔命麽。為了在乎的人,我們都在盡力而已!”子衿笑著說。

  “好吧,確實如此!”穀亦荀不得不承認!

  兩人相視而笑,子衿心想,曆經諸多劫難,日後定不負好時光!

  不多時,杏兒便被芷水扶著走了進來,子衿與穀亦荀皆是一震,這杏兒臉色果真很差,看來赤影擔心也是情有可原。

  “皇後娘娘!”即便是在病中,杏兒依舊禮數周全。

  子衿忙說,“你都病成這般模樣,何須拘禮?”

  芷水將杏兒扶到榻前坐下,子衿便仔細給她探脈,良久,子衿才放開杏兒的手,“恭喜!”

  一句恭喜,對讓杏兒驚喜不已。

  “真的麽?”杏兒不敢相信的問。

  子衿點頭,“真的!”

  所有人皆替她開心,杏兒更是激動得眼淚直流。

  “母後,救命啊!”

  忽然,門外傳來子歸淒厲的哭喊聲!

  “怎麽了?”子衿看向門口,神色有些著急。

  哎!

  穀亦荀歎息,“又來了!”

  “你別擔心,定是魂歸那老不正經,又拿我家小淨初與子歸開玩笑,你家子歸這孩子也是好玩,旁的任何事,他都毫不在乎,偏偏一遇到小淨初的事情,他便能輕易被魂歸弄哭,而魂歸,你也知道,就是個神經病!”

  穀亦荀的話音剛落,子衿便看見子歸邁著小短腿,一臉淚痕加鼻涕,噠噠的往子衿這邊撲來。

  “母後,您快救救我家小初兒!”子歸哭得抽抽搭搭。那小模樣,倒是真傷心到極致了。

  子衿將子歸摟在懷裏。柔聲說,“那子歸你告訴母親,小初兒怎麽了?”

  “小初兒死了!”子歸哭得不能自已,吹起好大一個鼻涕泡泡,指著門口說。

  子歸話音剛落,便見魂歸懷抱著小初兒走進來,她那湖水藍的小衣裙上,也不知染了些什麽東西,乍一看,倒是真的很像流血受傷。

  杏兒與芷水皆是一震,“天啦,這是怎麽了?”

  子衿與穀亦荀兩人倒是很平靜,子衿依舊保持著恬淡的微笑,而穀亦荀,直接翻白眼,表示受不了。

  再看魂歸,一臉的扭曲,顯然是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穀亦荀捧著肚子走過去,從魂歸手裏將孩子接手過來,恨聲說,“你給她衣服上撒的什麽鬼?”

  “不是我,是陳芝麻自己在禦膳房抓了一個桃子,吃成這樣能怪我麽?”他倒是有理了。

  “那你騙子歸,看他哭你很有成就感?”穀亦荀覺得,自己可能多養了一個孩子。

  說起這個,魂歸就真的來勁了,他說,“你怎麽知道的?”

  不待穀亦荀發怒,他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來,“媳婦,你不知道。老子一看到那小子沉靜如水的眼珠子,就想起他老子是如何算計老子,一想到老子心裏就有氣,所以看他哭,老子心裏就是爽!”

  呃!

  芷水與杏兒護短的說,“你這人真是有病?”兩人異口同聲的說罷,又一起伸手去將子歸從子衿手裏接手過來。

  兩人一人拉子歸一隻手,芷水惡狠狠的說,“子歸,小初兒是睡著了,待你父皇回來,你要記得將此事告訴他,他自會替你報仇。”

  呃!

  魂歸嘴角抽搐,“你們這般教壞孩子,這是不對的!”

  聽聽,說的多麽的義正言辭,可他卻不想想,他將子歸教成了什麽樣子?

  “好吧,老子是個大男人,何苦跟你們這群女子計較,哼!”魂歸說罷,轉身欲走。

  “去哪裏?”穀亦荀陰森森的問。

  魂歸擺手,背對著穀亦荀說,“老子去找清虛老道士算賬,他將昆侖絕學翩若驚鴻教給子歸,這賬必須算。”

  “找死!”穀亦荀說著,嘴角掛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果然,魂歸卻是去找死的。

  他走到清虛老人與青山老人所在的攬月宮,霸氣十足的一腳踢開宮門,叉腰喊道,“清虛臭老頭,我要與你算賬。”

  後院涼亭。石桌上一盤棋局,一爐檀香,兩盞清茶,青山老人與清虛老人正在博弈。

  聽到魂歸的那霸氣側漏的一聲怒吼,青山老人與清虛老人俱是一震,青山老人尤其誇張,魂歸喊話時,他正捧著杯子在喝茶,“噗”的一聲,他口中的茶直直的朝著清虛老人噴去。

  清虛老人輕輕一拍石桌,人便飛身離去,那口茶水便潑在他原本坐著的石凳上。

  清虛老人麵不改色的落地,淡聲說,“滾進來,少在外麵丟人!”

  魂歸在院子裏扯了一顆狗尾巴草放在嘴裏,痞裏痞氣的走到後院,見青山老人也在,他倒還知點禮數,一屁股坐在清虛的位置上,對青山老人拱手,“前輩!”

  “好小子!”關於這點,青山無疑是佩服魂歸的,不管被清虛打了多少次,下次見麵,他還是那副流氓樣,看著都解氣。

  “有屁快放!”清虛一腳踢過去,魂歸自然不敢接招,隻能往旁邊移,這樣青山老人吐的茶水便被他這塊特大號的抹布擦幹淨了。

  清虛老人甚是滿意,瀟灑的撩起袍角,坐了上去。

  魂歸覺得褲子有點濕,口沒遮攔的說。“師父,您不會下不過青山前輩,尿褲子了吧?”

  清虛怒了,手執棋子,便往魂歸的嘴上丟過去。

  哈哈哈哈!

  青山老人拍著大腿,笑得渾身顫抖,簡直太歡樂了。

  魂歸不敢硬接,連忙躲在青山老人身後,指著清虛老人,狐假虎威的說,“有本事你打呀?我告訴你,你將翩若驚鴻教給子歸,我心裏不舒服。”

  搞半天,原本是為了這事?

  青山想,“哼,你師父才教我徒孫一點點功夫,你都要跑來罵街,走你!”

  ===第288節===

  青山老人趁魂歸得意之際,忽然閃身離開,魂歸扭腰擺臀的樣子,便暴露在清虛老人麵前。

  他伸出右手,狀如鷹爪的抓著魂歸的衣領,想將他抓過來,可魂歸滑的像個泥鰍,師徒兩便開始打起來。

  青山老人從他的口袋裏抓了一把瓜子,蹲在陰涼處,一邊嗑瓜子,一邊看他們師徒打架。

  魂歸三兩下便被清虛老人撂倒在地,左右眼分別多了兩個黑眼圈,打完後,清虛老人通體舒暢,整理了衣袖,居高臨下的看賴在地上的魂歸,涼聲說,“子歸不到兩歲,而且毫無武功底子,卻能躲過我十招,就憑這個,他就配得到我的翩若驚鴻。”

  呃!

  魂歸不幹,抱著清虛老人的大腿,“師父,不要啊,我也要學翩如驚鴻!”

  “原本打算教初兒,你若不放手,那別怪為師不客氣!”

  一聽清虛老人說要將翩若驚鴻教給小淨初,魂歸便激動了,他諂媚的將清虛老人的褲子整理好,拍拍手站起來,“師父你不早說,哈哈,哈哈!”

  哼!

  清虛老人一拂袖,轉身離去。

  兩日後,榕城。

  大軍來到榕城,再過去便是大月國境,是以崇睿將大軍停留在榕城大營,讓黃影整頓集結,準備夜間攻打彭州。

  而崇睿未去大營,而是直接策馬去了平東王爺府上。

  門房不識得崇睿,見崇睿策馬而來,連忙將崇睿擋在門外,“這位爺,此處是平東王爺府邸,請問您是……”

  崇睿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張桐從平東王府走了出來。

  張桐是當年錦州巡防營舊部,崇睿擔心崇智年幼,一個人守不住一座城,便將張桐送給崇智做軍師。

  “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罷,張桐便要下跪,卻被崇睿輕輕拖住手臂,扶了起來。

  “朕說過,北狄將士見朕皆可免行跪拜之禮。”

  那門房一見張桐喊陛下,連忙跪伏在地上,“奴才不知陛下駕臨,求陛下恕罪。”

  “不知者不罪,崇智呢?”崇睿雖麵容冷峻,可態度卻很和藹,那門房顫巍巍的站起來,躬身退至一旁。

  張桐欲言又止。

  崇睿擰眉,“說!”

  “他,算是在調戲良家婦女吧!”張桐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調戲良家婦女?

  崇睿咬牙,“他倒是長本事了!”

  嘿嘿!

  張桐幹笑,心說,“調戲自己喜歡的良家婦女,也算是調戲良家婦女吧?”

  崇睿雷厲風行的往後院走去,張桐也是個好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一路跟著進去。

  遠遠的,崇睿便聽見崇智的撒潑的聲音,“我不管,你今日煮的飯就是難吃,倒了本王的胃口,你讓本王親一下,本王便不扣你這月工錢。”

  “你無恥!”常月茹羞得無地自容,真恨不能端起桌案上的菜湯,從頭頂澆下去。將崇智燙死了才好。

  “來人,將崇智這淫賊給朕拖出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