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錦州再出事端
作者:一盞風存      更新:2022-11-13 21:46      字數:10100
  第104章錦州再出事端

  ===第115節===

  子衿不明所以,不解的問,“王爺說什麽?”

  崇睿邪肆的勾唇,正要說話,子衿卻忽然懂了,她嬌羞的放下筷子,“王爺,我與你說正事,你怎麽……”

  “這不是正事麽,這時一等一的大事!”

  子衿怕他越說越沒邊,連忙起身,“王爺,我去叫唐寶公公來伺候您,我去找曉芳去!”

  說著,子衿提著裙擺便走。崇睿伸手想去撈,卻沒撈著。

  子衿從琅琊閣出來後,便去了清風閣,這幾日,這幾個準新娘總是窩在一處,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嫁衣如何穿,頭發如何束,總歸是歡樂的。

  子衿剛走到清風閣的門口,便看見崇智在院子裏練劍,自他來到睿王府起,子衿便一直在忙碌,他一直苦無機會找子衿說話,今日見子衿隻身前來,他神色一凜,放下手中的寶劍,便堵住子衿的去路。

  “三嫂,小弟心中有一事不明,請三嫂解惑!”

  子衿看著他微微一笑,剛好此時有風拂過,吹起子衿的長發,那一瞬間,崇智不由得有些癡。

  “你定想問我為何叫你小王八是麽?”

  崇智點頭,涼聲說,“這個稱謂對我而言,十分重要,所以還請三嫂解惑。”

  子衿有些落寞的笑著,良久之後才說,“我與你說了,你會相信我麽?”

  “你說了我未必會信,但是你不說,我一定不信!”所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聽下去的。

  “那八皇子可曾記得深宮之中,那總是與你作對,總是隨意打罵你的醫女阮韻煙?”

  “你認識阮姐姐?”崇智一聽子衿說起阮韻煙的名字,便激動不已。

  子衿的眸色暗了暗,心想。我若是將我的身份告訴他,以他衝動的性子,必然不會接受,也許還會因此鬧得天翻地覆。

  “是啊,我認識她,我們是至交好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阮姐姐從未與我說起過?”崇智其實很聰明,他不過就是年紀小,曆練不夠,若是他經曆過崇睿經曆過的一切,相信心性未必不會比崇睿縝密,對子衿的話,他是懷疑的。

  “我是慕家的女兒,你母親與慕家勢成水火,她自然不會與你提起我,可她卻總是與我提起你,她說,你是她此生見過的,最可愛最善良的皇子。”隻可惜,卻有一個那麽毒的母親。

  崇智後退了一步,麵色難堪的說,“才不,她若是覺得我可愛善良,又如何處處與我作對,還不許我與她相戀?”

  子衿心裏有些難受,那總是圍在她左右的小男孩,竟然長成了這般模樣,當年若不是有李妃在一旁幹擾,若崇智不是皇子,當時的阮韻煙應該是不會拒絕他的。

  可命運便是這般奇妙,偏生崇智是皇子,他還有一個野心極強的母親。

  “她如何與你相戀?不過就是你單方麵的相思,便已然給她招來了殺身之禍,你作為皇子,難道你不知,你們的婚姻,最後都會是一場政治交易麽?”

  “你說母妃……”崇智閉了閉眼,總算是理解了當時阮韻煙為何執意要遠離他,原來,他的固執,竟白白害了阮韻煙一條命,原來,他一心要報仇,結果才知,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他與他的母親。

  “崇智,其實你很聰明,可是你畢竟年輕,許多事不是你想的那般,非黑即白,若是你母妃健在,你能殺了她去替韻煙報仇麽,你不能,所以人活著不要隻看到仇恨,我們更應該看的,是眼下,你能把握住的,你若想讓你姐姐嫁到趙家去能抬頭挺胸,便要打起精神來,好好的與你三哥一道,學習如何做一個王者,在你守護你姐姐的時候,你的仇也一並報了,若你一心隻想著報仇,你便會忽略很多美好的事情,到頭來你會發現,你不但沒能報仇,可能還會一事無成。”

  子衿說話素來溫柔,即便是指責,她也沒有讓崇智難堪,聽了子衿的話,崇智第一次反省,剛哲好心帶他去錦州辦事,他卻耍少爺脾氣,害的剛哲再也不願帶他走,為此芷水對他大發雷霆,可他竟然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

  三哥收容了他,現在三哥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一點忙沒幫上,原來,他真的如三嫂所言,不過就是個孩子。

  可即便是孩子,也會有長大的時候,他知道,該是他成長的時候了。

  崇智看著不遠處與茴香曉芳在一處,卻始終不能張揚大笑的姐姐,心裏泛起一抹疼痛,“姐姐,這次換我保護你!”

  “崇智多謝三嫂提點,我這便去錦州,給剛侍衛道歉,然後將錦州李家的人全部清點出來!”

  崇智說完,又折回來說,“嫂嫂,你且告訴姐姐,我一定不會讓她失望,到時候我從錦州回來,再與她賠罪!”

  “去吧!小心些!”子衿淡然一笑,看著崇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上,漸漸的變成一個模糊的點,再也看不清。

  她將崇睿交代的曉芳的事情告訴曉芳後,曉芳便立刻出門辦事去了,子衿這才對芷水說,“崇智去錦州了,他讓我告訴你,等著他回來給你賠罪。”

  芷水楞了一下,然後一行清淚滑落,“嫂嫂,還是你最好!”

  “別哭,你與茴香且先商量著,我去照顧你三哥吃藥。”言落,子衿便離開了清風閣。

  芷水看著子衿的背影低喃,“嫂嫂總是這般,即便再艱難,對我們總是這般好!”

  茴香聽芷水誇獎子衿,便一臉自豪的說,“這是自然,當年我們在慕家時,大房那邊一直沒給我們例銀,小姐為了養活我們幾個,總是辛苦勞作,直到嫁給王爺,她才算是過了幾天好日子。”

  “是啊,她這般堅韌的性格,我真得好好學學!”芷水看著子衿離去的方向,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子衿一個人走到回琅琊閣的九曲回廊上。冰消雪融之後的睿王府,處處都透著春天的氣息,那些落葉的大樹,都吐出一點點新綠,迫不及待想要繁茂一整個春夏秋。

  早春的微風拂來,依舊帶著一絲凜冽,刮得子衿的俏臉有一絲淡淡的疼痛,可陽光卻燦爛得讓人心情舒暢,子衿想,今年應該會很好!

  就在此時,子衿忽然看到院子裏一黑一白兩個正在酣鬥的身影,看到這一幕,子衿頗有些無奈,這兩位老人,加起來兩百多歲了,脾氣卻火爆得緊,動不動就打架。

  子衿作為晚輩,也不知如何勸解,隻得裝作沒看見,由著他們打,反正他們打累了,自然要去找子衿要吃的。

  子衿快步離開回廊,往琅琊閣走去。

  院子裏,崇睿穿著子衿新給他縫製的深藍色飛鶴踏春的對襟長袍,微微眯著眼在陽光下打盹,唐寶並未在身邊,倒是有一個丫鬟在服侍崇睿喝茶。

  不知是不是錯覺,子衿看見那丫鬟好像往水裏加了東西,子衿心裏一慌,連忙快步走上去,故意絆了一下,直直的倒在崇睿懷裏,崇睿原本已經放在唇邊的茶,便被子衿這一撞,撞翻了。

  崇睿能感覺到子衿身體有些顫抖,結合她打翻茶盞的動作,崇睿心裏隱隱有些猜測,可他性子沉穩,不動聲色的調笑子衿,“怎麽才這麽點功夫不見,就這般著急?”

  子衿輕輕的拍了崇睿的肩膀,嬌嗔道,“王爺,有人在呢!”

  崇睿眸子涼了涼,淡淡的說,“你且退下吧!”

  “諾!”那小丫頭乖乖的退下,子衿憂心她並未走遠,所以站起身來,對崇睿說,“王爺,您還是回去歇著吧,早春的天氣還是有些許寒涼的。”

  崇睿微笑說,“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怎麽回事?”回到內室,崇睿才開口問。

  子衿取了銀針在崇睿弄濕的衣服上擦拭,發現銀針並未有變,可是子衿卻能從茶水中聞到別樣的東西,“王爺的茶裏有毒!”

  藏在暗處的墨影立刻站出來,“講真?”

  子衿點頭,“我也是無意看見的,當時也不確定,所以隻能阻止王爺喝茶,可這毒卻十分蹊蹺,銀針根本就試探不出來。”

  “請王爺責罰,我竟然絲毫未察?”墨影有些心驚,若不是子衿發現,那今日崇睿可就要遇到大麻煩了。

  “連我都不曾察覺,這事怪不得你,你問問褚影,那丫鬟離去後,有沒有逗留,讓人跟著她,看她會跟誰聯係!”崇睿沒想到,府裏終究還是出了亂子。

  “諾!”墨影說著,便趕緊離開去調查。

  子衿握著崇睿的手,心裏有些後怕,所以她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緊緊的握著崇睿的手,仿佛這樣,能讓她安心些。

  “子衿,別害怕!”崇睿將子衿摟在懷中,緊緊的抱住。

  “王爺,我得去請清虛前輩來,這毒到底是什麽,全然試不出來。”子衿鎮定了一會兒,從崇睿懷裏出來,去找清虛老人去了。

  崇睿一個人坐在屋子裏,他的眼眸微微的眯起,心裏卻在思量,到底是誰,在對他出手。

  這個節骨眼上,按理說,隻能是皇後,可崇睿卻隱隱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子衿好不容易才將清虛與青山分開,領著清虛來崇睿的屋裏,清虛聽說有慕子衿試不出來的毒藥,也來了興致。

  子衿將崇睿的外衣脫下來,拿給清虛研究,自己則匆忙去找了外衣給崇睿穿上。清虛老人拿著崇睿的外衣研究了大半天,忽然臉色大變。

  “是貓眼朱!”

  貓眼朱?

  崇睿不解,子衿也是不解,“前輩,貓眼朱是何毒?”

  “原則說起來,這貓眼朱不算毒藥,這是一種非常漂亮的植物,那一顆顆的深藍色果實,跟貓眼一樣,裏麵的果肉紅得發黑,所以被稱為貓眼朱,這種果子處理好後,還能作為女人的飾品來用,可這東西巧就巧在,有眼疾的人若是服用,眼疾會越發加深,若長時間服用,隻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崇睿的眼睛!”

  聽清虛老人說完,子衿早已驚出一身冷汗,“是誰,為何要這般禍害王爺?唐寶公公呢?”

  子衿明明將崇睿交給唐寶照顧的,依照唐寶的性子,他也不會輕易離開崇睿身邊,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清虛理智的給崇睿號脈,“他脈象無異。這應該是第一次下毒,可日後崇睿的飲食須得小心,要害崇睿的人,心思十分縝密。”

  唐寶很快便被找了回來,隻是他臉色灰白,看上去十分虛弱。

  “唐寶公公,你怎麽樣?”子衿走上前來,替唐寶探了脈象,發現他隻是瀉肚,這才放下心來。

  “王妃,我吃壞肚子了!”唐寶素來貪吃,這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要想對他下手,顯然十分容易。

  “怎麽了?”唐寶忽然意識到氣氛不太對。

  子衿便將崇睿被下毒的經過說了一遍,唐寶聽後,也是驚出一身的冷汗,“天啦,我當時就見那小丫頭經過,隨手一指,竟將禍端指來了?”

  崇睿冷笑,“隻怕她早已等在此處,就等著你給她這個機會!”

  “王爺,那丫頭沒與任何人接觸,依舊規規矩矩的做事,我讓褚影看著她。不許離開半步。”墨影回來,將那小丫頭的近況說了一遍。

  “你們覺得,會是誰?”

  “皇後!”

  “不是皇後!”

  墨影與唐寶同時開口說是皇後,可是子衿與清虛卻很快否決了他們的猜測,子衿與清虛相視一笑,頗有些英雄所見略同的感慨。

  “子衿,你說說你的猜測!”崇睿也是開心的,畢竟有個這麽聰明,又深知他心意的妻子。

  “首先,若皇後知道王爺眼疾,定然不會忍耐這麽久,劉興元出事,她首先便能想到是我們所為,以她的性子,這麽好的機會,她一定會派人前來暗殺王爺,可她沒動,就證明她並不知道王爺眼疾,其次,慕皇後無法買通何家人,何家現在的家奴,基本上都是當年何將軍的舊部留下的遺孤,他們對何家衷心耿耿,不是金錢能收買的,下藥的丫鬟豆蔻年華。能背叛何家,隻有一種可能,被色所誘!”

  子衿說完,崇睿跟著補充,“子衿說得有理,而且何家送來的下人,我雖然沒有推走,但是也未曾重用,一個小丫鬟不可能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所以那個要毒瞎我的人,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他不想殺我,隻想毒瞎我,說明一個問題,他的某種目的還沒有達到,還需要我去完成!”

  崇睿這樣一說,所有人麵麵相覷,子衿與崇睿卻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個綁架子衿的神秘人。

  事情再次陷入低迷,包括清虛老人在內,大家都不知如何麵對接下來的局麵,一個完全不知道底線,甚至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的對手,如何與他拚上一回?

  “三哥,可是出事了?”屋裏沉默的氣氛,讓剛進門的趙由之不由得擰眉。

  聽到趙由之的聲音。崇睿抬起頭來,淡淡的問,“劉興元的死,父皇有何說法?”

  “皇上讓左侍郎驗明正身,然後公告天下。”趙由之的臉色很差,顯然他對皇帝這個處理結果,並不十分滿意。

  這樣處理,誰會滿意?

  可是君王之道,最是複雜,皇帝原本想借著這次機會,將慕家踩到腳底,削減了慕家的勢力之後,便廢黜太子,可慕家的手伸得太長,皇帝哪裏還會輕易動他們?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父皇再想動慕家,也不會妄動,慕家這一手筆,父皇也是心存忌憚的。”崇睿倒也沒多指望皇帝會對慕家下手,畢竟無憑無據,如何下手?

  “可三哥,我們手裏不是握有證據麽?”趙由之心有不服,總覺得像太子這樣的惡人,留在世間多一日,都是不可饒恕的。

  “我們的證據若是現在拿出來,我就會變成父皇忌憚的對手,到時候即便我幫助了父皇,他也不會心存感激,不到最後時刻,劉興元不能輕易動。”他現在手裏握著兩條慕良辰的罪證,一條是與別國交易割地,還有一條是為了包庇太子而誅殺朝廷命官,這兩條罪都重,但是卻不足以撼動皇帝的決心。

  所以,他得忍著,到了皇帝忍無可忍的時候,慕良辰的死期,便不遠矣!

  事情越發膠著所有的一切,像一團亂麻,攪和在一處,攪得人心神不寧,攪的人毫無頭緒。

  子衿不敢大意,讓芷水與茴香白日裏都待在琅琊閣,崇睿的三餐子衿都親自下廚去弄,她不在的時候,芷水與茴香唐寶三人,必須有兩人同時在崇睿身邊。

  這樣,又過了五日。

  ===第116節===

  這天夜裏,萬籟俱寂,崇睿摟著子衿躺在榻上,他修長的手指插過子衿的發間,輕輕的按摩子衿的頭皮,正溫柔耐心的哄子衿睡覺。

  子衿哭笑不得,“王爺,我不需要哄的!”

  崇睿淡笑,“這都二月份了,我得學著點,日後有了孩子,我才會哄,要不我這般性子,嚇著她如何是好?”

  子衿俏麗的兩頰飛起一朵朵的紅雲,“王爺真是……”

  “我是說真的,待他們皆成親之後,我們便生一個,不管說是茴香的孩子也好,說是曉芳的孩子也好,隻要能讓我天天看著她,我心裏都是快活的。”崇睿已經下定決心了,這個孩子非好生不可。

  “王爺這般說,子衿倒是無話可說了!”子衿也知道崇睿其實是想要一個孩子的,她又何嚐不想?

  “嗯,那便將身子養好,把精神養足!”崇睿現在是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若不是子衿不許他胡來,他早化身成狼了。

  “好!”子衿嬌羞點頭,兩人越發的濃情蜜意。

  忽然,崇睿的神色一凜,“你們都別動,先靜觀其變!”

  子衿不明所以,“王爺,您說什麽呢?”

  “有人來了,躲到櫃子裏去!”崇睿說著,便要將子衿藏起來。

  子衿不解,拉著崇睿的手問,“王爺,不是有影衛麽,您眼睛不便……”

  “不管是皇後的人,還是那不知名的人,都不能讓他們發現影衛的存在,你乖乖藏好,相信我,我能對付他們!”

  子衿也來不及勸,乖乖躲在櫃子中,留了縫隙查看,就擔心崇睿會應付不來。

  沒多久,果然有五六個身著夜行衣的殺手,每人提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悄無聲息的走進內室,子衿發現他們的劍上都淬了毒。

  子衿發現了,藏在暗處的墨影與曉芳當然也發現了。不過既然崇睿說了不許他們參與,他們自然不好參與,隻能眼睜睜看著。

  崇睿卻像對待漏液前來敘舊的朋友一般,給他們六人每人斟了一杯清茶,淡淡的說,“春光大好,幾位不去與佳人相會,卻來我睿王府看我這個瞎子,本王倒是榮幸之至。”

  “哼,崇睿,你死到臨頭,居然還有功夫耍嘴皮子!”其中一人惡狠狠的說,可他們卻都不敢靠近崇睿,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崇睿到底功夫有多強,也不知暗處還有沒有人保護他。

  崇睿涼聲一笑,修長的手指端起一杯清茶,準確無誤的往說話那人的麵門射去,那人眼眸一閃,連忙閃身躲過了崇睿的攻擊。

  “兄弟們,一起上,他受了重傷,我們傾盡全力,自能阻殺他,到時候拿到銀子天涯海角,好不快意!”那人見崇睿動手。惱羞成怒的讓所有人一起圍攻崇睿。

  崇睿心裏一凜,看來皇後等不及要他死了!

  那幾人一同攻向崇睿,崇睿開始還遊刃有餘,可人多自然會妨礙崇睿的聽力,所以漸漸的,崇睿便有些招架不住。

  忽然,有人大喊,“兄弟們,崇睿瞎了,我們一同上,他就兩隻耳朵,奈何不了我們所有人。”

  躲在櫃子中的子衿心裏一慌,崇睿的秘密居然就這樣被發現了,這可如何是好?

  崇睿倒是不緊張,他淡淡的站在中央,那些人見崇睿凝神,擔心他聽出來,於是聲東擊西的製造噪音給崇睿,讓他分心。

  崇睿深知自己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所以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他靜靜的站著,等著那些人出手。

  那幾個殺手也十分緊張,崇睿眼不能視,都能與他們僵持這麽久,若是沒有眼疾。他們幾個隻怕在崇睿手上三招都過不了。

  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忽然同時從各個方向一起往崇睿身上刺去,崇睿眼神一凜,輕輕一點地,便飛身而起,那幾人的劍在半空交匯,劍尖凝聚到一起,像一朵怒放的鮮花。

  崇睿臨空一躍,手裏的劍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直接劃過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來不及驚訝,便感覺脖子一熱,泊泊的鮮血便湧現出來。

  其中一人見同伴被殺,眼神一涼,隨手抓起放在高幾上的花盆便朝崇睿攻去,站在崇睿對麵那人見狀,連忙出招攻擊崇睿,不讓他察覺後麵的花盆。

  崇睿被那人攻擊,身形一偏,那花盆沒能砸在崇睿頭上,倒是穩穩的砸在崇睿的肩膀上,崇睿有片刻怔忡,卻如有神助一般,回身便是驚鴻一劍,砍殺了兩名黑衣人。

  剩下三人麵麵相覷。“他不是瞎了麽。為何這般厲害?”

  崇睿緊著白色裏衣,除去發冠後,隻用發帶固定著的墨色長發,在空中飄舞著,手裏的長劍被斜放著,一滴滴的鮮血從劍尖上滴落,讓他看起來肅殺而冷漠。

  “你們要如何死?”崇睿冷冷的問。

  那幾人都是亡命之徒,其中一人惡狠狠的說,“我們背著修羅殿接下這單活,若是不能殺了崇睿拿到錢,我們也沒活路,左右都是死,不如跟他拚了。”

  “好!跟他拚了!”其中一人附和,另一人也點頭,如今他們已然沒有退路。

  可就在這時,暗處忽然走出來一男一女,男的一襲黑衣模樣俊俏,勾唇淺笑時,帶著些許邪佞,那女的一襲紅衣,麵容姣好,兩人一紅一黑,竟像是畫中走出來的謫仙一般。

  “你們要跟誰拚了?”男子開口,帶著淺淺的笑意。

  那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這兩人是何時出現在這間屋子的。他們三人在江湖上武功自認不俗,卻絲毫沒有發現兩人到來。

  這等詭異的身手,他們見所未見,三人不由得退後一步,不安的握著手中的劍,誰也沒敢再動手。

  男子拎了個椅子坐在子衿藏身的衣櫃前,那修長有力的腿還搭在椅子上晃悠,並順手將女子摟在腿上坐下,痞裏痞氣的說,“你們繼續,就當老子不存在,老子是來看戲的!”

  躲在衣櫃中的子衿怒,推開櫃門站在男子身後,怒氣衝衝的說,“魂歸大哥,你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看戲的?”

  來人不是魂歸與穀亦荀還能是誰?

  魂歸勾唇,伸手欲拉子衿的小手,被穀亦荀狠狠一拍,“作死是麽?”

  另一邊,崇睿一腳踩了一把黑衣人的劍,那劍飛起來的時候,他便帥氣握在手中,然後想都不想,竟筆直將那把劍朝著魂歸身下那處而去。

  魂歸大罵,“崇睿。你大爺的,你怎地跟個娘們似的,就想著攻擊老子命根子!”

  言落,趕緊摟著穀亦荀與子衿往旁邊躲去。

  那幾人聽到魂歸的名字,嚇得麵如死灰,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說,“你,你是修羅殿的魂歸?”

  魂歸在子衿腰身上掐了一把,然後心情大好的對那幾人點頭,“對啊,你看老子這麽色,還能有假?”

  子衿氣絕,從發間取了一枚銀針便刺在魂歸的膻中上,疼得魂歸一哆嗦。

  崇睿冷冷的看著魂歸,涼聲說,“待本王收拾了這三個鼠輩,再收拾你!”

  言落,崇睿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那三人身上,不過兩招,那三人便被崇睿割斷了脖子。

  魂歸咂舌,“嘖嘖嘖,女人,崇睿生氣了,等下你要保護老子!”

  說著便在穀亦荀臉上摸了一把,還忍不住感歎。“真滑!”

  穀亦荀嫵媚一笑,忽然從懷裏取出一把匕首,下一秒便惡狠狠的說,“老娘早就警告過你,你這雙賤手若是再不老實,老娘便剁了去!”

  崇睿涼涼一笑,淡淡的取了一方潔白的方巾,將自己的寶劍上的血跡擦拭幹淨,柔聲對子衿說,“過來!”

  子衿避開那幾人的屍體,飛奔到崇睿懷裏,驚喜萬分的說,“王爺,你眼睛看得見了麽?”

  “看不見!”崇睿一本正經的說。

  魂歸不服,跳腳怒罵,“崇睿,你他娘……”

  魂歸話沒說完,崇睿的劍便再次精準無誤的往魂歸下身飛去,魂歸氣急敗壞的說,“老子聽說有人要殺你,便迫不及待來了,你居然不知感恩,崇睿,老子招你惹你了?”

  “你是來看戲的,與我何幹。我說過,你若敢再對我娘子動手動腳,我定然不會放過你,你說,你哪裏惹到我了?”崇睿連吃醋都這般波瀾不驚。

  穀亦荀對崇睿豎大拇指,涼聲說,“睿王殿下,我們一同努力,將這賤人的命根子卸下來,然後我回南疆,你主大月,此後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甚好!”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易,氣得魂歸跺腳直罵娘。

  “穀亦荀,你這臭婆娘,老子今晚便弄死你!”

  子衿摟著崇睿的腰,抬頭看崇睿的眼睛,“崇睿,你眼睛好了對麽?”

  “沒好,若是真好了,我不撕爛魂歸那張臭嘴麽,這間屋子沒法住了,為夫甚是疲乏,我們去旁邊耳室休息,讓墨影他們好處理那些屍體。”崇睿說著,便拉著子衿就走。

  穀亦荀見魂歸看著子衿離去的背影發呆,隻覺渾身都泛著酸味,她氣不過,握著小紅蛇便要攻擊魂歸。

  兩人追打著離開了睿王府,剛才還腥風血雨的琅琊閣便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恢複了夜的寧靜。

  去到旁邊耳室之後,子衿害怕崇睿這一番打鬥,牽動傷口,連忙解了崇睿的衣帶查看,崇睿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眼神幽暗的說,“想不到你這般急切!”

  子衿無暇思考崇睿話中含義,連忙去查看傷口,崇睿的傷口卻完好,一點都沒有崩裂的痕跡,子衿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不過轉瞬,崇睿卻將子衿壓在身下,聲音暗啞壓抑的說,“怎樣,為夫的身體,娘子可還滿意?”

  子衿被羞得滿臉通紅,“王爺,你怎可這般孟浪?”

  “嗯?”崇睿對子衿這個形容詞頗有不滿,拖長了尾音,眼角也微微上揚,薄唇還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這段時間辛苦娘子了,現在為夫傷好了,娘子請隨意享用吧!”說著,便去扯子衿的衣帶。

  子衿哭笑不得的按住崇睿作妖的手,語氣輕柔的說,“王爺,你在這般我要生氣了!”

  還說魂歸不正經,其實她家王爺孟浪起來,也絲毫不遜色魂歸。

  崇睿將頭埋在子衿溫香玉軟的頸窩上,呼出來的熱氣,連帶著也灼熱了子衿的呼吸,他說,“你放心,為夫日後再也不讓你忍這般長時間!”

  “崇睿……”子衿怒了,直接喊了崇睿的名字。

  可聽她喊崇睿的名字,崇睿卻像打了雞血似的,瞬間便獸血沸騰了。

  他騰出手來,輕輕的撫摸子衿的臉頰,柔聲說,“你怎麽把自己瘦成這麽模樣?”

  子衿明明感覺到他動情,可他卻忽然這般溫柔的與她談心,這讓子衿有些錯愕,以至於沒有發現他語氣中的信息。

  她還傻乎乎的說,“王爺比子衿還要清瘦許多!”

  “所以,得好好補補!”崇睿依舊是那般,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子衿最是清楚崇睿的性子,每次想要做壞事,便是這般一本正經的樣子,說著不正經的話。

  “王爺,清虛前輩說,您的傷起碼得休息三個月以上!”子衿哭笑不得的開解崇睿,擔心他受涼,還趕緊去拿衣服給崇睿披上。

  她傾身去取崇睿裏衣的時候,崇睿剛好能從他的角度看到子衿胸前的美景,那一片滑膩膩的美景,刺激得崇睿顧不得許多,忽然伸手,勾住子衿的手,將她雙手握住壓在頭頂,而後單手拉開子衿的衣帶,將子衿胸前的美麗景致暴露出來。

  看見他眼裏的光彩,子衿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被誑了,她嬌嗔道,“崇睿,你眼睛好了!”

  崇睿見她終於識破,勾唇一笑,也不再束縛她的手,騰出手來在她腰間摩挲,暗啞這聲音說。“這麽值得慶祝的事,該狂歡一下的!”

  言落,崇睿便上下其手,在子衿身上各處遊走,子衿被他逗弄得軟成一灘爛泥,隻能紅著臉咬著牙,不許自己投降。

  這一夜,崇睿倒是狂歡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摟在軟成一團的子衿,心滿意足的睡去。

  而子衿,在崇睿那般的蹂躪下,早已經忘記要與崇睿算他欺騙自己的賬,待她想起時,崇睿卻淡然的說,“那殺人一花盤砸下去,便好了!”

  子衿氣得跺腳,卻奈何不了他。

  日子因為“劉興元”的死亡,而平靜了些許時日,可眼看著祭天大典臨近,京都的局勢變得十分怪異,維持著大戰之前的平靜,詭異的平靜。

  這種平靜,在二月十五那日,被徹底打破。

  錦州傳來消息稱。錦州巡防營中出現了一種疫病,發病之人臉色蠟黃,急起寒戰、高熱、頭痛、渾身乏力、還伴有惡心嘔吐,還有煩躁不安,皮膚上也有瘀斑,症起之日到死亡,不過三到五日。

  現在已經有上百人感染,軍醫束手無策,剛哲第一次上報時,兵部並未在意,可到第五日開始有人死亡,剛哲這才急了,手執金令直接進了皇宮,將疫情報告給了皇帝。

  軍營染上瘟疫,這不管在任何朝代,都是朝廷不得了的大事,皇帝聽說之後,心急如焚的要求立刻處理疫情。

  崇睿因為瞞著病情,一直沒有出麵,這事便落到了剛哲頭上,子衿見茴香以淚洗麵,也是憂心忡忡。

  崇睿卻將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沒出來,他與子衿曾分析過,皇後有可能會利用瘟疫一事來阻止祭天大典,可他怎麽也沒算到。皇後會將黑手下到軍營去。

  ===第117節===

  對軍營出手,等於是動搖國之根本,若是此時剛好有敵國來犯,沒有了身先士卒的兵士,要征服這個國家,便如同探囊取物。

  崇睿心裏很清楚,皇後之所以對錦州巡防營出手,就是因為錦州巡防營裏的人,大多數都是崇睿舊部,崇睿若是想與太子奪位,那錦州便是他的兵力所在,皇後這樣做,無非便是想讓崇睿被砍斷左右手。

  那些左右手,便是崇睿的手足一般,隨便傷了哪裏,崇睿都會疼!

  可是,這樣惡毒的計劃,崇睿卻從未想過,皇後竟真的有膽子做。

  子衿等人站在外麵院子裏,都十分焦急,可是崇睿將自己關在屋子裏開始,便下令不許任何人,包括子衿靠近。

  子衿心裏很清楚錦州巡防營的事情,一定是皇後所為,隻是他們以為。皇後會在京都附近對貧民下手,可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對軍士下手。

  子衿知道,錦州巡防營的人,對崇睿來說,就像親人像兄弟,皇後這番對他們下手,不但動搖了崇睿的根本,還傷了崇睿的心。

  子衿見崇睿難受,比自己被傷害還難受,她將茴香拉到一邊,小聲的說,“茴香,你怕不怕去疫區?”

  茴香一聽子衿說這話,便知道子衿是下定決心要去疫區了,她堅定的搖頭說,“小姐,我不怕,隻要能與小姐和剛哲大哥在一處,即便是死,我也不怕!”

  子衿柔柔一笑,“那隨姐姐一起去疫區,你敢不敢?”

  “敢!”

  得到茴香的回答,子衿便帶著茴香悄然離去,在大門口處。赤影忽然將子衿攔下,“王妃,請回!”

  子衿對赤影深深的鞠躬,“赤影大哥,你與崇睿朝夕相對這麽多年,何曾見過他這般難過?你也是見識過我的醫術的,若然我能解除這次燃眉之急,那王爺日後在軍營中的聲望一定不可同日而語,這是王爺變成大將軍王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