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皇後的心思
作者:一盞風存      更新:2022-11-13 21:46      字數:10266
  第73章皇後的心思

  其實子衿也曾想過直接下手殺了魂歸,可就是這一念,讓她放過了魂歸,可是魂歸帶著她逃亡的日子裏,她卻發現魂歸此人雖然行為下作孟浪,可他其實並不算一個真正意義的壞人。

  趙傾顏點頭,“子衿所言極是,江湖中人,能不招惹,便不要去招惹他們,隻是你數月未歸,為何不先回去王府,王爺他……”

  “母親,子衿這些日子風餐露宿,形容疲倦,子衿不想讓他看見我這番樣子。”子衿打斷趙傾顏的話,並以同樣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趙傾顏聽罷,不讚同的說,“王爺豈是那等淺薄之人,不過女為悅己者容,你有這般想法,也屬正常。”

  “那母親便不要趕子衿了可好,待我修整些時日,便回去。”聽到趙傾顏這樣說,子衿連忙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茴香,你明日便上街去買些新鮮的黃瓜,再多買些玫瑰花,我們把小主子關在家裏,日日以玫瑰花入浴,不肖幾日,小主子便又能漂漂亮亮的回去見王爺。”蓮姨跟了趙傾顏一輩子,這點養護小難題,確是難不住她。

  茴香點頭,“到時候保管王爺移不開眼。”

  一屋子的人,因為茴香這幾個月來,難得的活潑直言,弄得開懷大笑起來。

  一家人絮絮叨叨閑話了許久,趙傾顏心疼子衿,便讓她先去休息,茴香抓著子衿的胳膊說,“今夜我要與小姐睡在一處。”

  “好,我與你睡在一處。”說著便領著茴香回屋睡覺。

  子衿她們離去後,蓮姨擰著眉,欲言又止的看著趙傾顏,幾次想開口,最後都沒說出口。

  趙傾顏笑了笑,“蓮兒,這可不像你的性子,想說什麽便說吧?”

  “小姐,您不覺得小主子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麽?那些亂七八糟的毒藥什麽的,她是何時學會的?”蓮姨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問出口,要是再不問,她都快憋出毛病來了。

  蓮姨說話的時候,趙傾顏正伸手去端茶盞,聽到蓮姨的話,她的手頓了頓,而後慢慢的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最後才悠悠的說,“子衿素來聰穎,又愛看書,許是在睿王府閑來無事學到的吧!”

  “小姐,您為了報答憐素恩情,將小姐嫁過……”

  “蓮兒,日後這番話,不許再提一個字!”趙傾顏忽然站起來,神情嚴肅的說。

  蓮姨低頭,愧疚的說,“是,小姐,蓮兒日後定不會說起半個字!”

  “蓮兒。你當知道,我這一生最虧欠的,便是憐素,窮其一生,我也還不了她。”趙傾顏說罷,一行清淚便掉了下來。

  “小姐,蓮兒知錯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趙傾顏點頭,卻是一臉沉重。

  與她們的沉重不同,子衿與茴香的房裏,卻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兩人嘰嘰咋咋的說了許久,子衿側身躺著,笑意盈盈的看著茴香,“茴香瘦了!”

  說起這個,茴香神色一黯,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怎麽了?可是傷未曾痊愈,身子不適?”說罷,子衿便抬起茴香的手替她號脈。

  茴香撥開子衿的說,悶聲說,“小姐,不是受傷,是……”

  子衿見她似乎難以啟齒。也不催促,靜靜的看著茴香,等著她自己再次開口。

  茴香咽了一口口水,憋著嘴說,“小姐,蓮姨說,我被魂歸打傷,京都許多大夫都來看過,都說我無救了,那天夜裏,大木……剛哲大哥便來了,他將夫人與蓮姨都趕出去,自己幫我治療,夫人與蓮姨也不知他是如何治療的,就進來的時候,他光著……我也……”說到這,茴香說不下去了,一張臉飛起紅雲朵朵。

  “他可曾……”子衿有些艱澀的開口。

  “不,不曾,蓮姨說,他當時也受了重傷,還吐了血,之後他曾與夫人說過,要負責。但是夫人與我說,他是為了救我,也是萬不得已,所以便拒絕了他,隻是自那之後,我便在也未曾見過他一次,我……”說著,茴香水盈盈的眸子裏便蓄瞞了淚水,像委屈,又像是深情。

  “你喜歡他麽?”子衿柔聲問。

  聽到“喜歡”二字,茴香甚是迷茫,她先是搖了搖頭,複又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最後竟連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母親這番做法是對的,剛侍衛不同於一般人,他心智堅韌,性子又頗為冷淡,若是為了負責與你成親,隻怕婚後你未必幸福,他既是為了救你性命,那你也無需糾結,一切交給時間吧!”經過這麽多事情,子衿的心裏忽然有許多感觸,時間最是能證明一切。

  兩人絮絮叨叨又說了許久,被子衿一番安慰,茴香的心情忽然輕鬆了許多。

  “咦,小姐,廚房案上蓮姨給我烹了花茶,說是睡前喝了對皮膚好,我去端來,我們一起喝。”茴香說完,便起身開門去端茶。

  就在茴香開門的那一瞬間,兩個黑影忽然從廚房閃過,藏在暗處,並未驚動茴香。

  茴香將花茶分成兩盞,哼著小曲兒回到房裏,兩人喝了茶後,又絮叨了好一會兒,這才安靜下來。

  暗處,兩個身影走了出來。

  “剛侍衛,紅鸞星動了!”那兩個藏於暗處的身影,赫然就是崇睿與剛哲。

  崇睿挑著眉,調侃剛哲。

  剛哲的眉尖跳了跳,看向屋內的眼神帶著些許古怪,但終究還是被他的冷厲掩蓋,藏在深不見底的心底。

  崇睿見他不表態。也不出聲,徑自推門進去,隨手便將茴香撈起來,丟在剛哲懷裏,淡淡言道,“你自己處理吧!”

  溫軟入懷,剛哲俊眉微蹙,竟不知從何下手將她抱出去。

  崇睿剜了他一眼,“出去!”

  剛哲一咬牙,橫抱著茴香閃身出去。

  屋裏,隻剩下他與子衿兩人。

  見她睡得安心,崇睿的眸色微沉,他想不到有一天,他也會做出下藥這般下作的事,卻隻為了看她一眼。

  七八個月未見,子衿確實瘦了許多,容顏也稍顯憔悴,可盡管如此,崇睿卻不覺她有哪裏不好,卻不知她為何要避開他。

  崇睿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子衿的睡顏,“你這小東西,心可真狠!”

  言落,崇睿眸子裏閃過一絲清冷,那清冷裏,又含著一份繾綣,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炙熱,手也收了回來,他帶著些許凶惡的說,“便讓你好好休養,待你養好了身子,我絕不放過你。”

  帶著些許遲疑,崇睿俯身,用自己溫熱的唇,帶著無限的憐惜,輕輕的刷過子衿的紅唇。

  那雙遲疑的手,終於緩緩的收緊,將子衿整個,摟在懷中。

  子時。

  剛哲站在窗外,冷聲說,“王爺,該走了!”

  懷抱著子衿的崇睿,從沉睡中驚醒,一雙眸子帶著些許怒氣,還有些許不甘。

  “什麽時辰了?”崇睿的聲音十分沉重,帶著一絲倦怠。

  “子時,獵物該來了!”

  崇睿的眸子閃過一抹幽深,他竟睡了這麽久?自從子衿被魂歸抓走,他已經許久不曾這般安穩的睡著過了。

  看了看躺在他懷裏睡得安然的子衿,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住不舍,將她放平躺,他還未起身,剛哲已經帶著茴香進屋。

  兩個男人都有些許尷尬,崇睿將茴香的位置還給她,兩人快速離開房間,閃身離開了小院。

  “王爺當真要在這裏截殺麽?”赤影從暗處走出來,他覺得子衿母親的小院更合適些。

  崇睿施施然整理好衣袖,淡淡的看向赤影,涼聲說,“就在此處。”

  赤影聳肩,“你高興就好!”轉身沒入黑暗。

  醜時三刻,更夫從寂靜的大街上走過,留下一串串打更的聲音,之後便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這種平靜,很快被打破,獵獵風聲伴隨著踩踏瓦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漸漸的,越來越清晰。

  暗處的崇睿把玩著手裏的匕首,鷹眸中迸發出一抹嗜血的殘忍,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崇睿手裏的匕首轉動得也越來越快,剛哲凝目,閑閑的看著不遠處的燈籠,似乎此事與他無關。

  就在此時,崇睿忽然將手中的匕首投出去,不肖片刻,便傳來一聲低吟,“啊!”接著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嬌小身影像一團破布一般的掉在地上。

  接著,崇睿與剛哲,赤影與墨影從四個方向,如鬼魅一般的飛身而下,將她團團圍在中間。

  “崇睿……”黑衣女子抬頭,語氣裏帶著三分落寞,七分狂熱。

  接著朦朧的月色,依稀能看到女子的眉眼,可這女子是誰?

  她的左肩上,赫然插著崇睿飛出去的那把匕首。

  “本王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卻處處傷害子衿,所以,此次本王不會再容你了!”崇睿淡淡的看向她,冷冷的喊出她的名字,“張榕榕!”

  ===第68節===

  “你怎麽知道是我?”那張陌生臉孔下的瞳孔驟然縮緊,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她沒想到自己的易容術這般輕易就被揭穿。氣得咬牙切齒的揭下麵具。

  崇睿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對赤影說,“解決她!”

  “崇睿,你怎麽知道我要來殺慕子衿?”榕榕不甘心,她的行動如此周詳,為何還是被崇睿發現了?

  “你一直隱藏在王府中,必然知道子衿今日回來,也必然知道本王與她置氣,未曾將她接回府中,這麽好的機會,你又怎會不利用?”崇睿倒是好心與她解釋了一番。

  “你……”張榕榕咬牙,那張精致的麵孔扭曲到了極致,她以為自己這般聰明,一定能在崇睿的眼皮底下,找到機會以另外一個身份接近並魅惑崇睿,可誰知,她自以為的天衣無縫,在崇睿麵前,不過就是跳梁小醜的把戲。

  崇睿背過身去,淡淡的揮手,“不要讓她太痛苦!”

  這是崇睿對她唯一的報答。

  “不,崇睿,你不可以這般待我,我雖然是皇後的細作。可我從未出賣過你。”榕榕因為懼怕而全身發抖。

  “本王給過你機會,讓你有機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你離開之後,卻那般傷害子衿,那是本王的妻子,是本王摯愛的女人,所以本王如何能再容你?”崇睿始終背對著榕榕。

  榕榕跪行至崇睿身邊,抓著崇睿的腳踝哭得好不悲切,“難道我的一世深情,何絮兒的一世深情也抵不過一個慕子衿麽?你摯愛慕子衿,那何絮兒又是什麽?隻是你通往皇權的跳板麽?”

  “你不配與絮兒相提並論!”崇睿說完,狠狠的將榕榕踢開。

  就在崇睿踢她時,榕榕飛身而起,倒退著掠到房頂上,她那雙眸子陰毒的看著崇睿,恨恨的說,“崇睿,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過你!”

  言落,榕榕腳下用力一蹬,借力飛掠出去,她決定了,要去跟皇後告發崇睿,那卷帛書上的內容。足夠皇後對崇睿和慕子衿大開殺戒。

  可,她的決心下得終究晚了一些。

  她飛身出去的同時,剛哲的破雲刀如鬼魅一般的朝她飛過去,噗的一聲,破雲刀從榕榕後背穿胸而過,而同時,一把寶劍從榕榕的胸前穿透,半截劍身落在榕榕背後。

  榕榕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一刀一劍,她那麽厲害的輕功,居然沒能逃過剛哲的刀,還有那劍……張曉芳的劍!

  榕榕跌落地麵的同時,曉芳從遠處疾飛而來,她先查看了榕榕的氣息,確定她已經死亡無疑,這才放下心來,將自己的劍拔了出來。

  “你們打架居然不叫上我!”曉芳用劍指著剛哲,一滴血滴落,昭示著榕榕不甘的命運,就此結束。

  剛哲冷凝著眼眸,看也未曾看曉芳一眼,以同樣麵無表情的姿態,從榕榕身體裏拔出破雲刀,榕榕那雙驚恐的眸子裏,定格的最後眸光。帶著恨,帶著不甘,卻悄無聲息。

  崇睿淡淡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朝著與張榕榕相反的方向緩步離開。

  剛哲看了赤影與墨影一眼,轉身追著崇睿離去。

  墨影定定的看著想要溜走的曉芳,冷聲說,“張曉芳,站住!”

  曉芳回頭,嬌蠻的指著他的鼻子,“你叫本小姐站本小姐便站啊,憑什麽?”

  說罷,曉芳欲開溜。

  卻被墨影抓住衣領,他妖孽一般的麵容緩緩的靠近曉芳,一字一句,異常清晰的說,“你睡了我這筆賬,一直未曾清算。”

  曉芳不安的咽了一口口水,複又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胸,“妖孽,睡了便睡了,你要怎樣?”

  赤影見他倆打得火熱,認命的扛著榕榕的屍體,丟下一句,“你們去守著王妃再慢慢清算,我去拋屍!”

  暗夜中,隻剩下曉芳與墨影對峙。

  墨影擰眉,抓著曉芳的衣領,飛身而起,卻在半空中穩穩扣住她的腰肢,往趙家小院飛馳而去。

  曉芳在空中怒罵,“墨妖精,你放我下來,要不然再睡你一次!”

  “好!”墨影說好,墨影他居然說好?

  曉芳被嚇得瑟縮了一下,小身板抖得更激烈了。

  “我爹來了,你若敢欺負我,我爹非活拔了你!”曉芳變著法的踢抓撓,卻連墨影的衣角都碰不到。

  可墨影路過小院時,卻連眼皮都未眨一下,帶著她疾步而行。

  “墨妖精,過了,超過了!”曉芳掙紮,可墨影無動於衷,曉芳忽然隱隱約約記得,他出發前往北荒前,對自己說過,“待王妃找回來,且完好無缺。我再與你算賬。”

  “大師哥,墨哥哥,我們商量一下,這事怪魂歸那個王八蛋,不怪我!”曉芳嬉皮笑臉企圖蒙混過關。

  可她卻不知,每次她嬌聲嬌氣喊墨影墨哥哥,便足夠讓墨影,化身成狼!

  墨影的眸色暗了暗,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憐惜,更多的卻是堅定。

  他將曉芳丟進隔壁院子的房間裏,二話不說就脫衣服。

  “娘哇,要命了呀!”曉芳急的向熱鍋上的螞蟻,滿屋子逃竄,每每逃到門口,便會被墨影抓回來。

  曉芳那嫉惡如仇的急性子,被墨影連著戲耍了幾次,火氣也噌噌噌上來,她踩著凳子,豪氣幹雲的說,“等等,既然你非要我給你個交代,那我便交代!”

  墨影妖孽一般的勾唇一笑,那一笑竟嫵媚至極,他氣定神閑的看著曉芳。握著衣帶將解不解,姿態甚是撩人。

  曉芳不由得癡了,“娘哇,反正都要負責,不如先劫個色!”

  腦子裏有了想法,手上便同時有了行動,曉芳忽然撲上來,抓住墨影的衣帶,惡狠狠的咬著牙說,“你不是要本小姐與你交代麽,今日便交代了你!”

  說著,她竟伸手一扯,硬生生的扯斷了墨影的衣帶,大片白花花的胸膛,便暴露出來。

  墨影握住曉芳不安分的小手,挑眉問到,“你想好了?”

  “廢話,本小姐要睡了你,那是你的榮幸!”

  一時間,紅被翻浪,滿室生香!

  天邊的星辰逐漸暗去,昨夜,它們見證了一場深情,見證了一場殺戮。還見證了一場不可描述的……

  “啊!你們在幹嘛!”青山老人吹胡子瞪眼的指著床上一雙人兒,恨不得掀了房頂。

  淩亂的床榻上,墨影衣衫不整,一隻手還被吊在床柱之上,聽見他師傅的尖叫,他竟然隻是用他勾魂的丹鳳眼淡淡的剜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去,繼續睡覺。

  倒是曉芳,被這一聲尖叫嚇得往墨影懷裏一縮,“完了完了,被發現了!”

  話說,青山老人是如何找到他們的呢?

  原來青山老人將崇睿錢袋裏的錢都輸光之後,回頭才發現女兒早跑沒影了。

  他握著崇睿的空錢袋,哼著小曲從睿王府的後院翻牆而入,卻發現曉芳居然不在王府,問了青影之後才知,小丫頭可能去了趙傾顏的府上。

  於是,他先去廚房偷吃了一隻雞腿,喝了一壺好酒,然後才晃晃悠悠的前來尋找,待來到小院,卻依舊沒見曉芳,他便氣得跳腳,“不孝女兒。不陪老子賭錢,跑去哪裏逍遙了。”

  藏身在暗處的赤影不懷好意的站出來,指了指隔壁院子說,“老頭,我見師妹將大師兄擄走,去隔壁院子了!”

  於是,便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你們,你們還敢給我抱在一處,趕緊給我分開!”青山老人指著墨影的鼻子大罵。

  墨影擰眉,冷聲說,“你不出去,我們如何起來?”

  曉芳悶在墨影懷裏幫腔,“就是!”

  青山老人氣得手指頭都在發抖,“你……你們!”

  但終究還是轉了身,他剛要跨過門檻,卻聽見裏間傳來墨影冷淡的聲音,“玩夠了麽,可以放開我了吧?”

  可憐青山老人沒穩住,差點一趔趄摔了個狗啃泥!

  待曉芳與墨影收拾妥當走出來時,卻見青山老人與赤影蹲在台階上,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倆。

  見曉芳扭扭捏捏的躲在墨影身後,青山老人疾如閃電的伸手欲將她抓過來,墨影見狀,竟忽然出手。將青山老人的招式隔開。

  “這事錯不在她,在我!”墨影依舊冷淡。

  “那你說怎麽辦?”青山老人故意嚴肅的挺起胸膛,可他長相喜慶,這般姿勢做起來,竟十分滑稽。

  “這事不怪他,是女兒強了他的。”

  “我娶!”

  曉芳與墨影同時出口,赤影在一旁笑到肚子痛。

  青山老人聽墨影說要娶曉芳,瞬間便沒了怒氣,他拍了拍墨影的肩膀說,“乖徒兒,你要多少彩禮,去跟你小師弟要,日後你便是芳兒的人了。”

  墨影冰冷的表情有一絲皴裂,可青山老人已經揮揮手走了,他隻得磨牙。

  曉芳被嚇得跺著腳追了出去,“爹,這事得商量商量!”

  赤影走過來,鄙視的掃了墨影一眼,“得逞了吧,開心麽?”

  墨影極為妖孽的勾唇一笑,“甚好!”

  青山老人以為自己撿了大便宜,在琅琊閣等到崇睿下了早朝,便趕緊將曉芳與墨影的事情與崇睿說了一遍,末了還讓崇睿給墨影準備嫁妝。

  崇睿擰眉。淡淡的看了青山老人一眼,“日後出門,你還是不要說你是我師傅得好!”

  太蠢!

  青山老人欲跳腳,崇睿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叫了剛哲進來,“將父皇的口諭傳給王妃,父皇召她覲見。”

  剛哲目不斜視,淡淡的應了一聲,準備離去,崇睿卻忽然叫住他,“你告訴她,我已然以她身子不適為由拒絕過一次。”

  剛哲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琅琊閣。

  趙氏小院。

  剛哲帶著口諭,目不斜視的與子衿宣讀,並將崇睿的意思傳達給她,子衿聽後,淡然一笑,柔聲說,“勞煩剛侍衛告訴王爺,避不開的,終究避不開。”

  剛哲領命,正要離去,卻與突然進屋的茴香撞了個正著。

  茴香一見剛哲,便像見了鬼似的。轉身便逃,剛哲微擰了眉,停頓了片刻之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趙氏小院。

  蓮姨將子衿打扮得妥妥帖帖,子衿便辭別了趙傾顏,帶著茴香去了皇宮。

  數月不見,皇帝再見到子衿,心裏很是激動,“瘦了,定是吃了許多苦楚吧?”

  “謝父皇掛牽,子衿未曾受苦,隻是那北荒氣候不若南方,子衿不太適應而已。”

  “李德安,賜坐!”皇帝對子衿的疼愛,甚至是淩駕在芷水公主之上的,可他對芷水的愛卻十分坦誠,對子衿卻很是矛盾,又想把這世界上最好的都給她,卻又害怕給的太多,收不回來,畢竟子衿的聰慧,他深有體會。

  皇帝與子衿閑話家常了許久,直到吏部官員前來議政,皇帝這才讓子衿前去鳳儀宮見皇後。

  不知怎的。子衿總覺得,皇帝的態度有些奇怪。

  可她畢竟久不在京都,京都現在到底是何種形式,她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她不動神色的去了鳳儀宮。

  鳳儀宮裏,不僅皇後在,連已經複位的李貴妃也在。

  見禮之後,皇後拉著子衿的手心疼了一番,李貴妃見狀,酸溜溜的說,“見皇後與睿王府姑侄情深,本宮倒是羨慕得緊。”

  “你有芷水,哀家卻沒個女兒,好在有子衿陪著。”

  “喲,皇後娘娘可不止王妃一個侄女兒吧,我聽說慕將軍家還有一位天姿國色的大小姐尚未出閣,卻不知皇後娘娘要給大小姐挑個什麽樣的!”

  兩人一唱一和,子衿竟有種她們在下套的錯覺!

  可她不動聲色的看著,並未接話。

  ===第69節===

  皇後見她沒有接話,臉色變了變,顯得十分為難的說,“子衿,你這幾個月不在京都,卻是不知道,你大姐……”

  “李妃,你便退下吧,我與子衿有些家裏的體己話想說一說!”皇後說到一半,忽然將李妃遣走。

  李妃不陰不陽的笑了一下,看向子衿的眼神,帶著一抹得意,可待子衿細看時,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她恭敬的退了下去。

  子衿總覺得皇後沒憋著好事,所以先一步開口,“姑母,李妃怎地複位了?”

  皇後便將永康侯護駕始末原原本本的給子衿講了一遍,子衿聽後,遍體生寒。

  她沒想到,李家為了扶崇智上位,竟然舍得舍棄永康侯,而這位永康侯,為了他的兒子和李妃,竟然連自己的命都舍得去。

  “姑母,那這般,李妃不是比以往更囂張?”

  “囂張!她何時不囂張過!”聽皇後的語氣,卻好像對李妃並未改觀,可為何剛才子衿會生出那種她們在聯手的錯覺呢?

  這裏麵,是不是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子衿越想越擔心。便一刻也坐不住的起身告辭,“姑母,子衿在北荒深受寒疾所累,這眼看著又要到中秋了,子衿得回去服藥,不然這一個冬天就有得受的了!”

  皇後的眼神閃了閃,隨即柔聲說,“你身子骨要緊,你這都嫁給崇睿第三個年頭了,可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你這般,姑母真是……”

  子衿聽到皇後的話,嚇得跪在地上,“皇後娘娘,子衿身子需要調息,還望娘娘給子衿時間。”

  “哀家是六宮之首,是國母,是崇睿的嫡母,崇睿無所出,哀家也甚是為難,不然,你去與崇睿商議一下,看……”

  子衿伏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說,“姑母,子衿與王爺情深意篤,實在……”

  “你看看你這孩子,姑母也隻是與你一說,你這般,哎罷了,這事且先放一放,不過姑母也不知能拖得住幾時,你最好是趕緊養好身子,趕緊為崇睿開枝散葉得好!”

  子衿頭伏在地上,哀聲說,“多謝姑母!”

  “哀家也乏了,你退下吧!”皇後淡淡的拂了衣袖,連子衿也遣了。

  子衿被茴香扶著離開了鳳儀宮,一路上,茴香幾度開口,都被子衿用眼神製止。

  直到出了皇宮,茴香才踱著腳怒罵,“皇後娘娘算什麽姑母,她就是故意的!”

  子衿虛脫一般的扶著茴香,焦急的拉著她說,“快,回王府!”

  茴香見子衿臉色難看,連忙出聲安慰,“小姐,你不必這般難過,王爺定然不會這般待小姐的。”

  “快,回王府!”子衿不知如何與茴香說,隻得再次重申。

  “你總算想著要回家了麽?”不知何時,崇睿衣袂飄飄的從城門的轉角處走了出來。

  他穿著子衿送的那件月白衣衫,長身玉立的站在子衿身後。

  子衿今日穿著一件煙色留仙裙,帶著一絲疏離的仙氣,還有一抹淡淡的憂。

  兩人分別數月,子衿那些日日夜夜都未曾見他,乍然聽到他的聲音,子衿隻覺眼眶發熱,鼻子發酸,可她咬著唇,生生的忍住那種酸意。

  “王爺!”子衿轉身屈膝,給崇睿行禮,複又咬著唇瓣,倔強的模樣!

  崇睿走上前來,往子衿身邊靠近了一步,子衿見他上前,本能的後退一步。

  崇睿的眼神,因為子衿的動作而冷了幾分,他淡淡的看著她,再一次靠近,可子衿卻還是那般,他靠近一步,子衿便退後兩步。

  崇睿怒極而笑,涼聲說,“慕子衿,你好樣的!”

  “王爺,您別怪我家小姐,是皇後娘娘,她逼著我家小姐,說若是再不給王爺生個小世子,便要給王爺納妾。”茴香見子衿與崇睿這般迂回,心裏跟著著急,便將皇後的話告訴了崇睿。

  崇睿擰眉,將子衿打橫抱著,輕鬆的踏上馬車,對車夫冷聲說,“送王妃回去她母親那裏!”

  子衿忽然被他抱了起來,嚇得揪著崇睿衣襟不敢妄動,可眼神卻尷尬得不知該看向何處。

  這是她第一次對別人任性,就憑著她自己心裏的那一點點不痛苦,所以她羞於見崇睿。

  她的不安與依賴,崇睿都看在眼裏,雖然子衿被魂歸抓走期間,墨影他們一直有傳消息回來。說子衿用毒控製了魂歸,可他見過榕榕的傷,所以他心裏不是不害怕的,他怕子衿的排斥與不安,都來自那裏。

  他想告訴子衿,不管子衿有沒有被魂歸那混蛋欺辱,在他眼裏,她依舊是以往的慕子衿,與現在並無分別,可他卻不敢說出口。

  因為他怕,怕他傷了子衿的自尊,怕她離得更遠。

  所以,他希望給子衿足夠的時間與空間,讓她自己想通了,自己回去。

  子衿沒想到,崇睿最後竟然是要送她回去母親那裏,她明明說得很清楚,她要回王府,罷了,他即不便,便罷了!

  兩人相顧無言,沉默了許久。

  “你……”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也同時停止。

  子衿低著頭,不看崇睿。

  崇睿的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眸色也越發沉如古井。

  “你不在京都這些日子,京都發生了許多大事,李氏用永康侯的命,換了李妃一世太平,李氏複寵之後沒多久,太子長子與次子,還有二皇兄的兒子接連被害,也許皇後以為,是我所為,所以她才那般著急,想讓我生個孩子,按照宮中規矩,太子膝下若無子,那最大的皇長孫便需過繼到太子府上,由太子妃撫養,所以……”

  “所以皇後覺得,要讓你的孩子去太子府當質子,讓你不敢輕舉妄動!”難怪皇後那麽著急要見她,難怪她居然願與李妃聯手。

  “她,想許誰家的女子給本王做側妃?”崇睿說起皇後時,帶著一絲厭惡。

  子衿相信,這段時間裏,皇後一定做了些她不知道的,讓崇睿覺得她惡心的事情。

  “慕子蘭!”子衿悠悠的說,“而且,李妃也在為她推波助瀾!”

  “哼,皇宮裏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她們現在皆視你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不先將你我拔出去,她們如何放心爭鬥?”崇睿見過皇宮裏太多的醃臢事,所以他一點也不奇怪她們會結盟。

  “那王爺覺得,會是她們中的誰欲下手殺我麽?”除了宮裏那兩位,她實在想不出誰有這個動機。

  “不好說,那兩人心思都極為縝密,很難看出來,可是我覺得皇後卻不大可能,她若想要聯係江湖殺手,必然要通過慕家,不管你父親與你母親有多大的心結,他應該不至於對你痛下殺手,他……”說到最後,崇睿也說不下去,身在權利中心的人,誰又說得清楚?

  “李妃能為了回到以前的位置上,對她的親哥哥痛下殺手,那皇後又為何不能以慕家利益要求我父親對我下殺手?原本我在父親心中便沒有任何地位可言,那在碎葉城對我屢次痛下殺手的人。我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子衿看得十分通透,加上那個黑衣人總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所以子衿也不知該如何說起。

  “五年一次的祭天大典要開始了,若是太子前年未曾發生哪些荒唐事,想必這次祭天大典便沒有這麽多風波,可現在,所有的皇子都看著父皇,盯著父皇,等著他要帶誰去祭天。所以這段時間,京會風起雲湧。”崇睿現在雖然得到了皇帝些許的賞識,可他從不奢求皇帝會帶他去祭天。

  “我們要的,不就是這風起雲湧的局麵麽?”子衿淡笑著,帶著些許快意。

  崇睿看著她,動了動唇,卻最終什麽都沒說!

  “碎葉城的殺手,我會去留心,這段時間,盡量待在家裏,不要到大街上去。”隻要魂歸不死,崇睿便擔心他會卷土重來。

  “好!”子衿柔聲說。

  “皇後對你,做了些什麽?”子衿想了想,終究問了出口,她相信,定然是因為什麽,皇後才這般防著崇睿。

  崇睿聽了子衿的話,神情有些怪異,他咳了一聲,便一直用拳頭擋著唇,不讓子衿看見他的唇,因為尷尬而緊抿。

  子衿看著他,不明所以。

  崇睿想了想,用了一個最委婉的方式表達說,“大約她是覺得我說動你大哥,讓她覺得沒麵子吧!”

  調集十萬大軍,崇睿的陣仗那麽大,即便皇帝不責怪他,那些兄弟又該怎麽看?

  皇後得知慕明軒協同崇睿調集十萬大軍,氣得在榻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天後,慕明軒便被慕良遠調到潁州水師去了。

  慕家的人,說白了,就是太子爭權奪勢的棋子,若是皇後發現有一顆棋子跳出了她的界限,那無疑就是將利箭放在她的背後,隨時隨地。

  崇睿那般一說,子衿便想起了他召集十萬大軍剿滅修羅殿的事情,一時間,一抹難言的曖昧在馬車的方寸之間流轉。

  馬車很快便停在趙家小院門前,子衿撩開車簾看了看,然後起身,本想與崇睿告別,可竟說不出口。

  崇睿給她讓路,淡淡的說,“回去吧,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子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咬咬牙,便下了馬車。

  子衿進門之前,崇睿撩開簾子靠在車轍上,淡淡的對她說,“你放心,我不會娶慕子蘭!”

  子衿看他,緩緩的,勾起一抹清淺的微笑。

  崇睿眼神一黯,目送她進門後,便讓車夫自行回府,而他,則沿著街邊的酒肆賭坊,一家家的尋找青山老人。

  最後,終於在一家小酒館找到喝得爛醉如泥的青山老人。

  崇睿二話不說,提著他便提氣飛身到河邊,青山老人爛泥一般靠在崇睿身上說,“小蟲子,你身上有兒媳婦的味道。”

  崇睿不理他瘋言瘋語,冷冷的問,“子衿與你們在海邊生活了多久?”

  “兩三個月吧?小丫頭燒飯真好吃,做海味更是一絕!”青山老人想起子衿做的那些大餐,便覺得口水直流。

  崇睿有時真不知他當時是不是瘋了,竟拜了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瘋老頭為師。

  “魂歸有沒有欺辱子衿?”對青山老人說話,若不簡單粗暴,壓根就問不到你想要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