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他心疼了
作者:慕瑾川楚洛苡      更新:2022-11-11 22:55      字數:5145
  第057章:他心疼了

    見她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卻如此堅持不由仰頭隻了好幾口氣。

    楚洛苡臉色沉了下來,再次為她施針。

    “再這麽等下去,就算穩婆來了,估計人也不行了。”

    大夫搖了搖頭,深深的歎息了一口氣。

    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孕婦,楚洛苡下意識咬著唇,這種情況需要催產,沒有穩婆不行。

    有過了半盞茶,仍沒見到穩婆。

    “快做決斷,時間不等人,在這麽下去……”大夫戰戰兢就的開口道,沒多少時間了。

    “先救我的孩子,救……孩子……”孕婦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響起,那雙眼眸中滿是懇求和堅定。

    楚洛苡鼻子發酸,緊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你與你的孩子都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拚盡全力護住你。”

    “好……”孕婦穩住了心神,回握楚洛苡的手。

    “嘭!”

    一聲巨響。

    衝撞房門的聲音陡然響起。

    楚洛苡顧不得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指點在她的百會穴上。

    “別怕,沒事,外麵有人守著。”

    然而就在楚洛苡的連點下,孕婦突然哼了一聲整個身體三了起來,劇烈的一震。

    “疼,好疼。”喃喃的幾乎自言自語的低叫,孕婦無意識的叫了出來。

    門外。

    “你個沒規矩的丫鬟,居然敢攔著我!”

    “老夫人,夫人在裏麵生產,你不能進去。”丫鬟心生怯意,卻還是死死守著房門,這個時候夫人可不能出問題。

    老夫人發色銀白,勃然大怒,“你給我讓開,我要將她帶回府裏,我孫子怎麽能在客棧出生?晦氣!”

    說著,她揮了揮手,示意仆人再次砸門。

    丫鬟擋在門口,那些仆人一時也不敢輕舉亂動。

    “裏麵可是夫人與未來的小主子,若是因為他們闖入而出了什麽事,老爺怎會輕易饒了他們。

    “還愣著幹什麽?動手!”老夫人怒道。

    而仆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

    “你們……好啊!現在連我也指使不了你們!”

    老夫人僵木的老臉皮頓時紫漲,上前幾步,揚手就要朝丫鬟揮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

    楚洛苡麵無表情的走出來,看著門外囂張的老夫人。

    看到熟悉的麵孔,老夫人收回手,怒瞪著她

    “原來是你!你想做什麽?若是我的孫子出了事,定不會饒了你!”

    “我想幹什麽?”楚洛苡看著她,眼底都是一片碎雪浮冰,厲聲道:

    “老夫人,你兒媳在裏麵生產,你卻在這搗亂,若是刑部侍郎知道了,會不會與你斷絕母子關係?“

    她之前見過這位老夫人,刑部侍郎的母親。

    如果記憶裏沒錯的話,刑部侍郎與妻子情深似海。倒是這老夫人一直看刑部侍郎夫人不順眼。

    “你這說得算什麽話?裏麵可是我的孫子,我比任何人都要心疼!

    哎呀,還有沒有道理?你傷了我孫子不說,還想要栽賠嫁禍到我身上嗎?”

    老夫人撒潑打滾,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捶胸哭泣。

    “別說你是王妃,今日就算王爺過來,我也要將我兒媳與孫子帶走。”

    “快來看看哪,還有沒有天理,王妃要害我的孫子,我唯一的孫子啊!“

    她這麽一鬧騰,外麵的人瞬間圍了過來。

    看到這副場景,再結合方才楚洛苡在大廳為刑部侍郎夫人施針的事,眾人紛紛指責。

    “瑾王妃究竟想幹什麽?刑部侍郎也沒招她惹她,她就一定要置刑部侍郎夫人於死地嗎?”

    “誰知道?還真是心狠手辣,怪不得能做出殺庶母的事。”

    “王爺也不管她,這種人若是放在王府,豈不是要翻了天?”

    “這事若要傳到皇上耳中,別說她了,王爺估計都要受到連累。”

    聽到眾人的訓斥,老夫人更加囂張無禮,“我今日定要將兒媳帶回去。”

    說著帶仆人便要闖進去!

    “你敢!”楚洛苡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那眸子犀利的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的射向老夫人。她頓時被嚇住,杵在原地不敢上前。

    “你少在這裏胡鬧,否則我饒不了你!”

    楚洛苡語氣不悅,掃了在場眾人一眼,“誰再多說一句,我便讓你們試試,人頭落地是什麽滋味!“

    她的聲音清清淡淡,卻帶著無盡的涼意,猶如寒冬臘月的冰渣子,凍人心扉!

    瞬間寂靜,眾人噤聲,甚至連一口氣都不敢出。

    楚洛苡看向丫鬟,“好生守著門口,誰敢再鬧事,我決不輕饒。”

    “是。”丫鬟行禮。

    楚洛苡轉身欲進門。

    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看著她的身影,哀呼一聲。

    “你不會醫術卻要為我兒媳接生,這不是殺人是什麽?來人呐,王妃要殺人了,快來人呐!”

    楚洛苡頓住腳步,緩緩轉過身,“我殺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殺人?”

    她一步步向老夫人走去,居高臨下,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誚涼薄的弧度:“老夫人,你可知誣陷皇室是要受到什麽懲罰?”

    就在這時,流月帶著穩婆匆匆趕來。

    “王妃,我將穩婆找來了。”

    “隨我進去。”楚洛苡看了老夫人一眼,帶著穩婆進了門。

    見楚洛苡又要進去,老夫人緊忙示意仆人撞門,

    “快,把門給我砸開,我要帶我孫子回去。”

    流月上前攔住,臉色沉了沉。

    “王妃還在屋裏,裏麵都給我在外麵等著,裏麵若是出了什麽事,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流月與丫鬟紛紛堵著門。

    “把她們給我抓起來,夫人若是出了什麽事,我拿你們試問!”老夫人厲聲道。

    仆人上前將兩人拉開,老夫人抬手便要推開門。

    “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動手!”

    —道低沉冷冽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眾人紛紛下跪行禮,讓出兩條路。

    男子一襲白色錦袍,身姿修長挺立,緩步來到了房前。

    老夫人臉色變了變,但還是行了禮,“瑾王殿下!“

    慕瑾川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在她麵上輕淡掃過,微微頷首。

    他就這麽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

    “殿下就這麽放任王妃?”老夫人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我兒媳與那未出生的孫子還在裏麵,王妃這可是蓄意謀殺!”

    “謀殺?”慕瑾川聲音冷了些,“裏麵可有大夫與穩婆?“

    “有。”老夫人語氣頓時弱了幾分。

    “既然有大夫穩婆,何來謀殺一說?”

    這話讓老夫人一噎,尷尬的待在原地。

    慕瑾川的目光落到了緊閉的房門上,心裏莫名一緊,沒由來的擔心。

    聽到墨淺的稟告,他緊忙趕了過來。

    他素來不喜麻煩,身邊這女人卻是個例外。

    而她那懶散的性子,卻這費心費力救治孕婦,卻吃力不討好!

    刑部侍郎家的老夫人眼神中的譴責與惱怒,是人都看得出來。

    明明是在救人,卻被當做是惡。

    慕瑾川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怒火中燒,隱隱還有些心疼!

    畢竟瑾王帶著人守在門前,就算老夫人在囂張也不敢上前,隻能小聲抽泣著。

    眾人同情的搖了搖頭

    怪不得楚洛苡如此囂張跋扈,原來是仗著王爺袒護。

    也不知道柳家怎麽招惹到了這瘋女人,遭受這等要命的禍事。

    刑部侍郎又如何?有瑾王在這兒看著,他也奈何不得。

    可惜了!

    眾人唏噓一片。

    老夫人敢怒不敢言,隻能巴巴聽著裏麵的動靜。

    慕瑾川蹙著眉,眉心處皺出刻痕,眉眼處的輪廓像是蒙了一層陰影,深邃又淩厲,壓迫的人喘不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夫人也不再哭了。

    眾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在那緊閉的房門上。

    一盆一盆的淨水被端了進來換成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守在外麵的丫鬟,眾人臉色在一盆一盆的血水中越來越沉越來越白,就連慕瑾川也忍不住的眉頭直跳。

    “用力”,

    “快使勁!”

    “啊!”

    一聲聲催促聲響起,一聲聲抑製不住的痛呼聲,聽的門外鐵血男子們一個個渾身冷汗直冒,麵色抽筋。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

    呼痛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門外的一眾人們心也隨著,聲音拔高低下,沒個停歇之時。

    “哇!”嬰兒的啼哭聲忽的從裏麵響起。

    很快房門被打開,楚洛苡麵色疲倦的走了出來。淡淡掃了老夫人一眼,“母女平安。”

    老夫人喜上眉梢,而聽到後麵兩個字“母女”,臉色瞬間變了。

    “不可能,大夫明明說是孫子。“

    楚洛苡揉了揉眉心,再不言語。

    “明明是孫子,怎麽會是孫女呢,肯定是你看錯了!”

    老夫人疑惑地走進屋,而不過一刻鍾,便罵罵咧咧出來,

    “真是沒用的東西,生個女兒有什麽用,還不如死了算了!”

    聞言,楚洛苡嬌俏的麵容頓時沉的能滴出冰。

    “你們也別回去了,家裏沒她住的地方。”老夫人冷聲吩咐。

    丫鬟當即不願意,“老夫人,您不能這麽對夫人,老爺若是知曉,定然是不願意的。”

    “你這個賤婢,還敢教訓我。”老夫人指著她罵道,“不過是個女人,在娶個就是,我不讓她進門,他還能不聽我的!”

    “您……”丫鬟紅了眼圈,說不出話來。

    “你先去照顧你家夫人。”楚洛苡拍了拍丫鬟的肩膀,丫鬟看了老夫人一眼,委屈的咬了咬唇,轉身進了房間。

    “我們走!”老夫人叉腰,浩浩蕩蕩。

    “站住!”楚洛苡喊住她,聲音裏透著危險的氣息。

    “你想幹什麽?”反正有這麽多人,老夫人也不怕她,就算王爺在又如何,也不能當著那麽多的人欺負她一個老人家。

    “是丫頭身份低賤,還是女子卑賤,讓你看不起,入不得你的眼。”楚洛苡淡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老夫人轉過身,絲毫不猶豫道:“我要的能傳宗接代的孫子,不是什麽都沒用的丫頭!”

    “嗬。”楚洛苡臉色嘲色濃重,似笑非笑的看看她:

    “世間無論男女皆為女子所生,哪怕當今陛下,也是太後親生,你敢說太後沒用?”

    “你……”老夫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心中隻覺得難堪不已。

    眾人聞言,眼中盡是詫異。

    慕瑾川看著她,深邃的眸中,倒影著她的容貌。

    “去告訴刑部侍郎,讓他來接夫人回去。”楚洛苡對著身旁的仆人交代。

    “是!”仆人應聲,轉身離開。

    見自己的人聽楚洛苡的話,甚至連問都不問自己,老夫人麵上微怒,而無意看到慕瑾川掃過來的眼神,她頓時息了聲。

    “我們走!”她嗬斥了一句,忿忿的離開了。

    很快,眾人也隨之散開了。

    楚洛苡這才看向慕瑾川,開口,“你幫我查一下偷我荷包的孩子,應該就在長陽街附近。”

    “好。”慕瑾川坦然應下,眼睛一刻也不離開楚洛苡。

    女子一襲素色軟煙羅裙裾,玉容隱隱顯出些疲憊,眉目間看起來很是倦怠。

    額間沁出了一層層細汗,在日光的照映下,隱隱發亮。

    而在慕瑾川眼中,她周身仿若嵌了一層光,耀眼而又炫目。

    慕瑾川不由得晃了神。

    楚洛苡出來的時候沒坐馬車,便與慕瑾川共乘一輛馬車。

    為了柳夫人,她整整忙了大半天,累的攤坐著,斜斜的靠在側壁上。

    “那柳老太真不講理,王妃為了柳夫人忙前忙後,她還有誣陷您。”流月心疼的為楚洛苡擦汗。

    楚洛苡淺淡的笑了笑。

    對於柳老太這種人,她向來不予搭理。

    “若是抓到了賊人,定要狠狠責罰,要不是她,王妃怎麽會受這種委屈。”

    流月忿忿不平。要不是王爺及時趕到,說不定柳夫人真的出事了,王妃身上白白背一條人命。

    “你會接生?”慕瑾川驀然開口,那雙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著她。

    楚洛苡抿了抿唇,閉著眼睛解釋,“我隻是施針,接生是穩婆的工作。”

    聞言,慕瑾川若有所思的頷首,眸底卻是懷疑。

    兩人又是無言,馬車裏寂靜無聲,氣氛有些壓抑。

    流月為楚洛苡擦著寒,大氣都不敢喘。

    許久,慕瑾川再次看到,聲音淡淡,“司純找你了?”

    聽到這話,楚洛苡好不容易閉上的眼睛再次睜開,心裏冷笑,“怎麽,你要為她找公道?”

    “你……”慕瑾川頓時無奈扶額,溫聲解釋道,“我不過隻是問了一句,她若是說了什麽不入耳的話,你全當沒聽到罷了。”

    她怎麽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

    楚洛苡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流月卻是詫異的看向慕瑾川,心裏震驚不已。王爺何曾對旁人這麽和顏悅色的說過話?

    在外麵的白術同樣是震驚。

    跟了王爺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王爺對女子解釋。

    見楚洛苡麵上還是不悅,慕瑾川歎了口氣,再次開口,聲音又是溫潤了些。

    “司純入府多年,被我縱容著,性子驕縱了些,她若是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你別放在心上。”

    楚洛苡挑眉,“你想說什麽?”

    又要為自己的心上人求解藥?

    慕瑾川眸色漆黑如夜,抿唇不語。

    楚洛苡討了個無趣,閉眼靠在流月身上休息。

    馬車晃晃悠悠,車內十分靜,甚至能聽到車牯轆碾過街道的聲音。

    外麵喧鬧的聲音時不時傳進來,許是太過勞累,楚洛苡竟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炷香後,馬車停了下來。

    流月剛要將楚洛苡叫醒,卻被慕瑾川阻止了。

    似是感覺到了什麽,楚洛苡緩緩睜開了眼睛,對上慕瑾川那雙幽暗的眸子,她眨了眨眼:“到了,怎麽不下車?“

    慕瑾川眉頭微微一蹙,不想讓她知道是為了讓她多睡一會兒才沒下車。

    楚洛苡一臉懵。

    “王妃,王爺在等您。”流月小聲提醒了一句,扶著她起身。

    直到下車,楚洛苡腦子還迷迷糊糊的轉不過來,為什麽要等她?

    剛要踏進府,身後傳來一道清朗儒雅的聲音。“洛苡。”

    熟悉的聲音傳來,楚洛苡腦海裏驀地浮現出一張溫潤如玉的麵容。

    她緩緩轉過身。

    見一名男子穿著一襲藍衫站在不遠處,溫潤儒雅,翩翩公子。

    “義兄。”楚洛苡下意識的喊了一句。

    從原主的記憶裏,這位是母親收養的義子,雲塵。

    記憶中,他對原主非常好。

    “妹妹好久不見。”他淺淺笑著,笑容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