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不管不顧

  　　可是這一世，沈凝霜怎麽能讓他放下徽州的兵權孤身去犯險。今年中秋夜天氣晴朗，夜空中的月亮特別圓。

  　　但府中上下，節慶的熱鬧氣氛卻較往日少了許多。闔府上下燈火如織，卻也安安靜靜。

  　　不光是侯府，整個徽州亦是如此。

  　　進來徽州兵馬調動頻繁，西蜀魏兵也十分活躍，還有魏室與沈墨尋的較量，金陵與潯陽的對峙等，沉重的氛圍撲壓而來，戰事一觸即發。

  　　戰火一旦蔓延開來，別說中秋團圓了，到時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

  　　沈凝霜端了新出爐的月餅到沈闕院裏去。

  　　此前幾晚他每晚都去威遠侯書房裏談到半夜。

  　　今夜沈闕還在威遠侯那裏沒有回來，沈凝霜將月餅放在旁邊，坐在回廊邊上。

  　　腳下的水池裏掩映著一輪皎潔而朦朧的月亮。

  　　沈凝霜拿了些魚食，往水裏灑去。頓時水裏的錦鯉浮出水麵，攪碎了滿池寧靜的白月光。

  　　後來沈凝霜快要靠著廊柱睡著的時候，沈闕才回來。他將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準備抱她進屋的時候，她一下驚醒，抓住了沈闕的手，生怕他走了一般道：“二哥你回來啦。”

  　　沈闕頓了頓，在她身邊斂衣坐下。

  　　沈凝霜把旁邊放著的月餅撚了少許去喂他吃，道：“這會兒都放涼了，剛烤出來的時候是熱乎的，那時最好吃。”

  　　沈闕張口，吃了她喂來的月餅。入口香甜，她的手指滑膩，他一時含住舍不得放開。

  　　沈凝霜仰頭望著他，看見月光下他喉結微動，眸底裏的神色深寂無邊。

  　　她若無其事地輕聲問：“二哥什麽時候啟程？”

  　　過了一會兒，沈闕才答她：“還有幾天。”

  　　沈凝霜沒再說話，又撚了月餅來喂他。

  　　他咬了一口，沈凝霜就著他咬過的痕跡，自己又咬了一口，才道：“可真甜啊。”

  　　沈闕一手摟了她，揉進懷裏，久久無言。

  　　沈凝霜壓了壓眼裏突然湧出來的酸澀之意，窸窸窣窣地往腰間摸了摸，將摸出來的東西塞到沈闕的手上。

  　　沈闕低頭一看，竟是南大營的兵符。他皺眉不悅，捉住她的手，又強勢地塞回到她手上，道：“沈凝霜，我給你的東西，你就給我守好！”

  　　沈凝霜不知哪裏來的一股蠻力，這次不管沈闕如何強硬，她就是不肯退半步。她和沈闕爭執著，眼裏十分堅定執著，道：“這隻是五萬南大營的兵，我又沒有全還給你！你帶著他們一起走，他們比徽州別處調來的兵要有用些，剩下的不夠再從別處調。反正徽州有四十萬大軍，你調走十萬二十萬也無妨。”

  　　沈闕咬牙，麵色沉冷：“沈凝霜，徽州的大軍不能大動，否則必傷元氣。大軍留在徽州，可防西蜀魏兵來犯，可保徽州一帶安穩，若是趙王梁王有難，必然還要派兵支援。你不要胡鬧！”

  　　沈凝霜掙了許久，終是掙不過沈闕的力氣，她不管不顧地一把抱住他，嘶聲道：“我不管！”

  　　沈闕身形一震。

  　　良久，沈凝霜像耗盡了力氣一般，輕輕道：“我不管……要麽你帶著他們走，要麽，你帶著我走。”

  　　她知道沈闕不可能帶著她一起走的，所以她從來沒任性地要求過他。

  　　可是她也怕啊，她怕沈闕身邊沒有足夠的兵，她怕他孤軍奮戰，她怕他一去不返。

  　　她更怕，這一別，時間太久，變故太多。

  　　沈闕何嚐不想與她一起，可前路茫茫、生死難料，她隻有留在徽州才是最穩妥安全的。

  　　沈凝霜蹭起身，一邊親他，一邊把兵符塞到他手裏，說：“二哥，你我一人一半。這樣，我才能安心守好我自己，等著你回來。”

  　　沈闕一點點移下雙眼，將她深沉晦暗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