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他這個樣子，可真好看啊

  　　沈凝霜怎會不明白沈闕話裏的意思，爹娘小別勝新婚，想必也分身無暇顧不上這頓晚膳。隻是沈凝霜和沈闕都心知肚明，膳廳裏又隻有彼此，難免就有兩分尷尬。沈凝霜幾乎是有些麵紅心跳的。

  　　家裏下人知道侯爺夫人相恩愛，萬不會沒有眼識到這個時候去主院裏打擾催促。

  　　遂沈凝霜讓下人將一部分晚膳留著溫起來，等晚些時候再送去主院。而膳桌上隻留了她和沈闕的，兩人相顧無言地吃起了飯。

  　　沈凝霜隻管埋頭吃，沈闕時不時往她碗裏放進菜肴。

  　　這一折騰下來，姚如玉果然就錯過了晚膳的時間，隻不過她已經累得連責備威遠侯一兩句的力氣都沒有。

  　　倒是威遠侯，十分饜足，神清氣爽。

  　　姚如玉道：“還不知這會兒丫頭可有在膳廳裏等著。”說著便欲強撐著起身更衣。

  　　威遠侯按住她，寬慰道：“不用擔心，阿辛和沈闕都是懂事的孩子。”

  　　姚如玉嗔他一眼，既慵懶又無奈。

  　　果真，後寶香在門口傳話說，廚房裏溫著的飯菜都送過來了。

  　　沈凝霜善解人意是沒話說的，如此才讓姚如玉感到有些慚愧。沒想到反倒要讓做女兒的來照顧做爹娘的感受。

  　　但是看著威遠侯在房間裏為自己張羅飯菜，有那麽貼心的女兒，又有這般疼愛自己的丈夫，她是由衷地感覺到幸福。

  　　威遠侯把碗筷放在姚如玉手上，道：“多吃些，你看你，都瘦了。”

  　　姚如玉看著威遠侯吃飯，男人的吃相哪有女人那般精致，但她看著看著就是心疼。

  　　真正風餐露宿、披荊斬棘，保護徽州安危的男人才叫辛苦。

  　　威遠侯不覺，又道：“今日白天你哭什麽，我不是好好回來了嗎，你跟阿辛在家裏，我無論如何也要回來的。”

  　　姚如玉哽咽，伸手去摸威遠侯的臉。

  　　威遠侯受不了她那眼神，夜裏上榻後不由分說再把姚如玉壓了一次。

  　　第二天沈凝霜起了個早，正猶豫該不該去向姚如玉請安。

  　　她不去吧有違規矩，去吧又不想姚如玉太過辛苦，想必昨夜是沒怎麽休息的。

  　　遲疑了一下，沈凝霜聽說威遠侯已經在膳廳，便決定還是先去膳廳用早飯。

  　　彼時沈闕也在，沈凝霜覺得已經有許久沒這樣早上一起用早膳了。

  　　看見沈凝霜進來，威遠侯連忙招手，道：“阿辛，快過來坐。”

  　　沈凝霜向威遠侯請安後，坐下吃了幾口粥，便聽威遠侯興致勃勃地說道：“我聽說這陣子你常隨你二哥去軍營，如何，今天要不要跟我去大營犒賞三軍？”

  　　沈凝霜一喜，道：“爹要帶上我，我當然樂意去的。”

  　　威遠侯看了沈闕一眼，道：“你二哥也去，爹忙起來顧不上你，便讓你二哥帶你。”

  　　沈凝霜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我一會兒要去向娘請完了安以後再去麽？”

  　　威遠侯“唔”了一聲，道：“你娘還沒起，今日便不用請安了，讓她多睡會兒。”

  　　沈凝霜默默腹誹，她爹……是有多不知節製啊……

  　　用完了早飯，沈凝霜便返回到宴春苑，換了一身少年棉服。

  　　出門時，威遠侯和沈闕正在大門口等著她呢。

  　　三人一同騎上馬，帶著一隊府兵，便往大營的方向去。

  　　入了營，見得三軍整齊排列在校場上，威遠侯登上高台，三杯烈酒，一敬天二敬地，三敬雄師三軍。

  　　沈凝霜同沈闕一起站在場下，聽得將士們的呐喊聲，雄渾不已。

  　　除了將帥親臨，此番打了勝仗，將士們還有軍銀可分，雖然數量不多，但足以讓將士們開懷，中午和晚上還有犒賞宴，命人去城外林中獵得數量眾多的野物，架上火，再溫上酒，將士們圍著營火飲酒高霜、開懷大笑。

  　　沈凝霜身在營中，也不得不被這種氛圍所感染。

  　　這一天裏沈凝霜成跟在沈闕身後轉，做他一天的小尾巴。在外人麵前，沈闕隻當是一位嚴厲的兄長，而沈凝霜在麵對他時的反應，也比平時好許多。

  　　晚間宴會時，威遠侯把沈凝霜和沈闕帶在身邊，與他手下的眾多武將相認識。

  　　那些副將武將對沈闕不陌生，因而沈闕喚一聲叔伯，沈凝霜就乖乖跟著他喚叔伯。

  　　為此還遭到了這些老大爺們兒的玩笑，幾杯酒下肚，就不客氣地直接叫沈凝霜“小棉襖”。

  　　沈凝霜才知道，原來以前威遠侯常常在這些人麵前炫耀自己給他做的衣裳鞋子什麽的。使得軍中這幫糙漢都知道，威遠侯有一件貼心小棉襖。

  　　沈凝霜實在汗顏，威遠侯絲毫不知收斂，炫女都炫得不帶氣喘的。

  　　這幫糙老爺們兒都不拘小節慣了，於是紛紛毛遂自薦幫自家兒子說親。雖然是玩笑話，沈凝霜也不太能應付。

  　　彼時沈凝霜同沈闕坐在一起，桌子下麵沈闕精準地捉住她的手，又毫無意外地放在他自己的膝上，像是在安撫她，又更像是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沈凝霜麵頰發燙，連說話都不利索。看在那些武將們眼裏，還以為她是禁不得說害羞了。

  　　至於他們七嘴八舌給自家討兒媳婦，威遠侯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視線落在沈凝霜和沈闕身上，終於第一次深刻地有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覺悟——怎麽越看越覺得自家的寶貝女兒與自家一手栽培的養子這麽般配呢？

  　　於是威遠侯一概不大意地拒絕道：“別癡心妄想了，我們阿辛已經許人家了。”

  　　沈凝霜心頭一咯噔，桌子底下沈闕收緊手指，與她十指緊扣。他掌心裏燙人的溫度讓她心裏怦怦亂跳。

  　　大家都憤憤地拍桌子問：“是哪個臭小子恁的有福氣？”

  　　還真像自家準兒媳被人活活搶走了似的，讓人哭笑不得。

  　　威遠侯神秘道：“暫且還是個秘密。反正許了就是許了，我看中的女婿還會有差不成？”

  　　沈凝霜鼓起勇氣飛快地看了沈闕一眼，看見他的側臉，唇邊恍若有淡淡一閃而過的笑意，給他淩厲冷漠的輪廓上平添了兩分溫和。

  　　當時沈凝霜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他這個樣子，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