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你聞聞，香不香？

  　　要是這輩子都不嫁人，那就好了。沈凝霜就想一輩子留在侯府裏，孝敬爹娘，陪著二哥。扶渠恐嚇道：“老姑娘不好嫁的，優秀的青年才俊都被年輕的姑娘給挑光了，到時就沒有什麽好的給小姐選了。小姐看看那溫家小姐，出身雖然不高，以前在徽州也算小有名氣；可不知怎的她耽擱了親事，後來才嫁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提起溫月初，沈凝霜神色淡了淡，對扶渠道：“我怎麽發覺我一回來，你就跟個小老太婆似的。你是不是想嫁人啦？你要是想，我明天就把你嫁出去。”

  　　扶渠這才打住，不再說這些事。

  　　但她心疼沈凝霜的傷，卻是實打實的。

  　　沈凝霜更衣時看著衣櫥裏各色各樣的裙子，以前她一應都是讓扶渠挑素色的來穿，今日看見衣櫥裏有一身榴紅色的裙子她尚還沒穿過，一見那顏色，便想起了遠在潯陽的樓千古。

  　　樓千古喜歡這樣活潑的紅色。

  　　沈凝霜笑著道：“扶渠，給我穿那榴紅色的吧。”

  　　扶渠雖有些驚奇，但也十分樂意沈凝霜穿這明豔的顏色。

  　　剛換上裙子在梳妝台前坐下，扶渠就蹬蹬蹬地跑出去拿祛疤的藥。她去問姚如玉拿準沒錯，姚如玉那裏養顏祛疤的膏脂多了是。

  　　沈闕進宴春苑時，沈凝霜還在房間裏自己給自己梳頭。

  　　她梳得雖然沒有扶渠那麽精致，但也還過得去。在外麵的這些日子裏，也經常是自己梳的。

  　　沈凝霜歪著腦袋探出窗，看見院子裏沈闕的身影，便對他道：“二哥，你等等我啊，我很快就好了。”

  　　沈闕摸了摸狼犬，抬起頭看她一眼，道：“好。”

  　　沈闕是來叫她一起去用晚飯的。今晚晚膳擺在威遠侯和姚如玉的院裏，吃完飯後順便可以說說話。

  　　扶渠風風火火地跑回來，看見沈闕在院裏，匆匆行了個禮便又進房間去了。

  　　過了一會兒裏麵便傳來扶渠粗聲粗氣的聲音：“小姐，你怎麽自個梳頭發啦？哎呀，還是讓奴婢給你重新梳過吧。”

  　　沈凝霜道：“不了，二哥還在外麵等著我呢。”她不想叫沈闕久等。

  　　“你這樣去叫夫人看見了，夫人會懷疑奴婢手藝的！”

  　　最後扶渠也掙不過，隻好將拿來的祛疤膏脂給沈凝霜的手臂抹上一層，便出了房門。

  　　抹了那膏脂過後，手臂有點濕膩膩的，沈凝霜一邊出門還一邊抬起手臂聞了聞，有股好聞的香味。

  　　沈闕眼神落在她的榴紅裙子上，之前本來圓潤一些的身子骨，這出門一遭回來又變得清瘦起來，那腰肢細細嫩嫩的，腰間佩以流蘇，不堪一握。

  　　裙子明媚的顏色襯得她皮膚光滑潔白，透著氣色，像白瓷上染了一層淡淡的桃花釉。她頭發又黑又順，有一部分披散在肩後，若手撫去，定是如雲煙一般輕輕柔柔的。

  　　沈闕看著她，出聲問道：“手上抹了什麽？”

  　　沈凝霜走下屋簷來，道：“是扶渠硬給我抹的香膏，說是祛疤用的。”

  　　她站在沈闕身邊，微踮了踮腳，將手臂舉到他眼前，又道：“二哥你聞聞，香不香？”

  　　一股沈凝霜身上的清香鑽進了沈闕的鼻子裏，十分好聞。

  　　隻是沈闕沒說話，拿下她的手臂，順手牽著她便往院外走。

  　　走這麽近，沈凝霜自然也聞到了沈闕身上的氣息。他也洗漱過，換了一身青墨色的長衣，衣角上帶著清爽的皂角味。

  　　走在塘邊的樹下，落日的餘暉灑在塘裏的水麵上，波光粼粼。

  　　頭頂的樹葉縫隙間，一閃一爍地勻進霞光，晃動間掠起一陣風聲。

  　　忽聽沈闕問：“你想祛了手臂上的疤？”

  　　之前在潯陽的時候他沒想起這件事來，不然可以問樓千吟要一點祛疤的藥。想來女孩兒愛美，想祛疤是再正常不過。

  　　沈凝霜隨口說道：“我倒沒怎麽在意，是扶渠說，男子不喜歡女子身上有疤，所以去找了香膏來給我祛。”

  　　說到這裏，她便有些好奇，仰頭問沈闕：“二哥，你也不喜歡姑娘身上有疤是嗎？”

  　　沈闕緊了緊牽著她的手，道：“不喜歡的，縱使冰肌玉骨也不喜歡；喜歡的，無論怎麽樣都喜歡，又何須在意區區一道疤。”

  　　沈凝霜笑眯著眼，道：“我原也是你這樣想的。”

  　　進了主院，沈闕去了威遠侯那裏，沈凝霜便被姚如玉拉進房說話。

  　　之前扶渠來拿祛疤的膏脂時姚如玉已得知沈凝霜手上有了疤痕，眼下一撩開她的袖子，便見手臂上蜿蜒的疤痕像一隻拉長放大的蚯蚓一般，還很新，新長出來的皮膚呈粉紅色。

  　　姚如玉問：“這怎麽弄的？”

  　　沈凝霜便把事情簡單地講了一遍。

  　　姚如玉道：“早前聽你說起你對那沈墨尋世子頗為滿意，我心裏就放不下。如今看來果然是個城府深沉之人。”

  　　沈凝霜道：“先不說我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問，娘那羹湯的問題，可查出來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也是一直懸在沈凝霜心頭的一樁心事。

  　　旁邊的寶香道：“查了，當日夫人用的羹湯，湯碗裏還剩下少許，專門拿去大夫檢驗過，說是裏麵多了一味藏紅花。夫人便是誤食了藏紅花，才導致的出血。”

  　　沈凝霜問：“找到往羹裏加藏紅花的人了嗎？”

  　　寶香道：“廚房裏負責熬羹的婆子已經被侯爺打死了。隻不過她死到臨頭還嘴硬，說不知道夫人原先已有身孕，那熬羹的食材也是原先就備好的，更不知道裏麵有藏紅花。”

  　　發落了負責熬羹的人，此事就此也沒有了後續。

  　　姚如玉心裏清楚，若真是那婆子幹的，或者是有人指使她幹的，不可能活活被打死也不鬆口。

  　　可能那婆子不是幕後凶手，但也免脫不了她失職的罪責。

  　　姚如玉把沈凝霜失蹤被擄一事與自己小產一事關聯起來，便容易想到此事或多或少與魏帝派到徽州來的那幾個宮中嬤嬤脫不了幹係。

  　　可事到如今，人已經離開徽州了，她想追究也無從追究。

  　　所以此事才就此作罷。

  　　姚如玉不清楚琬兒與魏雲簡相勾結一事，但沈凝霜知道。

  　　沈凝霜定要弄清楚，如若此事跟琬兒脫不了幹係，她定要琬兒以命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