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我們今天就把話說開了吧

  　　念華頓了一下，像是在擔心什麽，摟緊了宮辭晚。

  　　“直到星喬出了事，或許更早……在她沒出事之前，我就開始心有不安了，畢竟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姑娘。我與星喬，我是真的對不起她，我辜負了她的感情，我現在說一句很混蛋的話，我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心中並沒有因為以前的過往而有負罪感，當我意識到她真的與別人不一樣，我真的回應不了她想要的感情之後，我努力的想要變好，可惜，我還是搞砸了……”

  　　“但是晚晚，我會有反省，會有自我厭惡，是在跟你開始之後。”

  　　念華歎了口氣。

  　　“這麽說，很混蛋吧……可我是真的。”

  　　“我會害怕。”

  　　“我會怕你嫌棄我以前……所以我不敢碰你，不敢跟你過分親近，怕你厭惡，怕你惡心……”

  　　念華聲音有些低啞，特別失落：“晚晚，我們今天就把話說開了吧。”

  　　宮辭晚感覺到念華把她抱得越來越緊，心也有些亂了：“說開什麽。”

  　　“你覺得我亂，覺得我髒，你想罵我想打我，我隨你打隨你罵，但是……”

  　　念華將臉埋在了她的頸窩裏，逃避的聲音嗡嗡的。

  　　“你別憋在心裏，我以前不知道，這一回算是徹底看懂你了，你太能憋了，你能忍著在一旁看著我十八年，你太能存住事兒了。你想生氣就對我撒氣，不要憋在心裏，我真怕你一下子憋久了，攢夠了失望和厭棄就會一聲不吭的離開我。”

  　　宮辭晚的心顫了顫，看著前方的黑暗：“你怕我離開嗎。”

  　　“怕。”

  　　念華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依舊嗡嗡的：“其實我挺混亂的，我甚至不確定這是不是愛……但我一想到你躲在時間縫隙裏等我的那十八年，我的心就會揪成一團，我想到有一天你可能會厭棄我不要我，我就又恨又怕，呼吸都疼……”

  　　念華茫然的抬起頭，緊緊抱著她，發問：“晚晚，你說我這是愛嗎，你說我愛你嗎？”

  　　宮辭晚一時沒有出聲，念華把她問住了。

  　　她比念華，更加混亂。

  　　混亂的開始，混亂的這幾天，混亂的這一切。

  　　她甚至不確定念華是不是真的記起了她，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是單純錯過了十八年覺得可惜，心中愧疚。

  　　是她主動捧著一顆心送上來，不要白不要。

  　　宮辭晚不明白。

  　　第一次對一個人掏心掏肺，她其實自己都不懂這是不是愛，隻是她心裏有一個魔障，這個魔障的名字叫做念華。

  　　聽說念華那風流混亂的生活，她失望至極，痛心至極。看到念華跟別人在一起，她嫉妒吃醋，心有暗火。

  　　念華被甩了，恢複單身了，她心中慶幸，又擔驚受怕。

  　　他恢複單身的每一天裏，她都擔心會有下一個小妖精趁虛而入。

  　　擔心，吃醋，生氣，每一天裏循環往複。

  　　現在念華對她說，他會害怕，會擔心，呼吸都疼……

  　　宮辭晚眼圈裏一片濕熱，甚至有些發燙。

  　　這就是愛了吧。

  　　“你沒有騙我。”

  　　念華等了許久，等到都開始有些害怕了，終於聽到了宮辭晚說話，一時不安：“……什麽？”

  　　宮辭晚轉過身來，直直的盯著他：“念華，你沒有騙我吧。”

  　　念華看到她一臉的淚痕，嚇了一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心中頓時像是被敲了一悶棍似的。宮辭晚的眼神裏承載了太多的感情，濃烈的都要溢出來，帶著最後的破釜沉舟，想要再信他一次。

  　　這個眼神，念華很多年後回想起來，都還是會有心中滾燙的感覺。

  　　“晚晚，我不騙你……”

  　　念華抬手捧住了她的臉，輕聲許諾。

  　　“晚晚，這可能是我第一次愛上別人，也是最後一次。從今以後，我會好好愛你，我會好好守著你，我們還會有好多好多個十八年，我們好好在一起。”

  　　“我可能做不到不惹你生氣，但是以後，從身到心，我念華對你，絕對忠誠。”

  　　“所以晚晚，你也把心給我吧，好好愛我，好嗎。”

  　　念華一瞬間聽到了宮辭晚的哭聲，她就像十八年前一樣軟軟糯糯的撲進了他懷裏，泣不成聲。

  　　白星喬站在樹影之外，隱約還能聽到宮辭晚的哭聲。

  　　夜裏的風吹得很冷，她靜靜地站著，好一會兒，抬手輕輕抱了一下自己。

  　　抬頭，看著藏在雲層裏霧靄蒙蒙的月色，很輕的笑了一下，沒有驚動任何人，轉身離開了。

  　　白星喬沒有想到她會聽到這些話，時潯拉著她和洛塵下樓，先去吃了晚飯，在樓下散步的時候，時潯跟洛塵說起了洛家的一些事，絲毫沒避著她。

  　　沒有前因後果，其實白星喬是聽不太懂的，她也沒往心裏去。

  　　時潯沒避著她，洛塵卻欲言又止，幾次看著她，最後隱晦的說想單獨跟時潯談一談。

  　　白星喬有點意外，心裏莫名有些失落，但她沒說什麽，笑了笑就一個人隨便轉一轉。

  　　會走到這邊，是因為看到這邊有長椅，想休息一會兒，可她還沒走近，就聽到了念華的聲音，還聽到他提起了自己的名字。

  　　白星喬沒想偷聽，想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念華的語氣焦急慌亂，聲音並不低，在這安靜的夜裏聽得格外清晰。

  　　念華並沒有像之前跟她分手時那樣哭出來，但白星喬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驚慌失措，小心翼翼。

  　　原來愛與不愛，早就已經非常明顯了。

  　　時至今日，白星喬再回憶，竟也有些想不起當日為什麽會喜歡上念華了。

  　　青春萌動時的一時腦熱，恨不得將所有的情意捧著送上去，完全沒有清醒可言。

  　　但仔細一想，或許她還是殘存著幾分理智的，沒有把自己整個完全付出去。

  　　所以，愛多愛少，原來也是很明顯的。

  　　或許，她根本沒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愛念華吧，否則也不會在那種事情上一味拒絕。

  　　而晚晚……

  　　雖然看不到她的神色，可她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賭上自己的所有，破釜沉舟，完全不留退路。

  　　十八年。

  　　早就已經是刻在骨髓裏的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