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生殺予奪在自己手裏,才是道義
作者:時潯傅斯年      更新:2022-11-06 08:55      字數:2583
  第934章 生殺予奪在自己手裏,才是道義

    傅斯年沒有解釋,轉身看向黎然懷裏的那小東西,輕笑了笑。

    傅予小臉上還掛著兩汪眼淚:“……”

    別人不懂,傅斯年明白,容墨那一聲道歉是對他,對傅予。

    一個多月前,容墨在北城出事那一晚醒來之後,傅斯年與時潯曾去探望過他,兩人不動聲色的把時潯支了出去,有過很短的一次交談,就易家一事達成了某種共識。

    易家之事僵持不下,想要一舉鏟除,必須有個契機,易家已經處在絕境,這個契機易家自己找不到,容墨就想幫他一把。

    易家最恨的就是傅家和容家,易行川最恨的就是傅斯年和容墨。故意給淩家機會,故意把易家弄出來,容墨和傅斯年放了一條很長的線,想要釣一條大魚。

    容墨想過傅家會有危險,想過自己會有危險,甚至想過時潯會有危險,一切都在他們防範和可接受傷害之內。

    唯獨,忘記了傅予。

    大概是傅予在他們眼裏完全無害,也完全遊離在易家這些事情之外,以至於讓他們都放鬆了警惕。

    容墨疼時潯,非常疼,但私心裏還是把她當成自己人,因此即便受些傷害,他的心疼更多於愧疚,就好像此前他能毫不猶豫利用時潯去觸慕水色的黴頭一樣。但傅予,到底是不一樣的。容墨也疼她,很疼,但到底隔了一層血緣,容墨會有不安,會有愧疚。

    接到消息那一刻,容墨心急萬分,擔心,傷心……更對傅斯年,心中有愧。

    不過,他們這樣的關係,有些話不比說的那麽矯情,這大概就是男孩子之間的友誼和默契叭。

    傅斯年看著傅予那小麵團,又看了看黎然,心中酸澀而複雜。

    傅予沒有受傷,隻是受了驚嚇。

    而時潯。

    傅斯年歎了口氣,回頭,時潯還軟綿綿的掛在欄杆上,悲痛而麻木的看著已經恢複平靜的海麵。

    這樣的距離,容墨和慕水色早就不見了。

    時潯冰涼僵硬的身體被人從後麵拖了起來,她怔了怔,恍惚的回了頭。

    傅斯年早就看到了她腿上的傷,傷的位置非常尷尬,抱不能抱,背不能背,否則就會撕裂傷口。

    時潯神色還有些恍惚,隻覺得腰間被用力一拖,接著腳下一輕,整個人都被舉了起來,她愣了愣,失重的感覺讓她下意識想抓住什麽。

    “別亂動。”

    時潯一愣,瞬間不敢動了,她坐在了傅斯年的肩上。

    “你別摔了我!”

    時潯頓時嚇得一叫,下意識的想抱住他的脖子,但一伸手隻摸到了他硬硬的腦殼。

    傅斯年見她還有精力張牙舞爪,沒忍住笑了笑,一手托著她的腿,一手反手摟著她的腰,扛著她往樓下去。

    時潯還想回頭看了一眼,但剛一動整個人就晃了晃,頓時嚇得不敢動了,經過宮辭恩身邊的時候她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姐姐眼底的笑和沒忍住的白眼,臉頓時就紅了。

    哎呀,就舉高高什麽的……好羞恥嘛。

    宮辭恩笑了笑,遠遠地看了一眼黑沉沉的海平麵,眯了眯眼,笑著收回了視線。

    事情結束了,她的任務也結束了。

    容墨走了,這裏交給黎然處理就行。

    宮辭恩沒有再越權幹涉,對黎然交換了一下視線,轉身跟了過去。

    回到了慕水色之前的房間,傅斯年將時潯放到了床上坐著,迅速將她的褲子脫了下來,皺眉看著她的腿傷。

    宮辭恩一進來就看到傅斯年跪在地上瞪著時潯的腿,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她沒忍住笑了下,拎著藥箱走了過去,洗手消毒,幹淨利落的開始給她處理傷口。

    大勢已去,所有事情都安穩了下來,時潯才恍惚覺出疼來,疼的厲害。

    宮辭恩沒給她用麻醉,藥箱裏沒有這玩意兒,就算有她也不敢亂用,誰知道裏麵是什麽成分。

    時潯疼的都快抽搐過去了,傅斯年伸手在她嘴角揉了揉:“鬆口。”

    時潯下意識的鬆口,傅斯年就將手腕遞了過去,時潯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死死地咬!

    傅斯年小心避開她肩上的傷,將人拉進懷裏抱著,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著,含著她軟軟的耳垂吸吮著。

    時潯疼的都恍惚了,宮辭恩比那個醫生下手狠多了,直接把她腿上的爛肉給刮了。

    艸,也就是親姐。

    終於處理好了,時潯一瞬間癱在了傅斯年懷裏,大汗淋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黎然和傅予站在門口已經看了一會兒,傅予愧疚的抹了抹眼睛,咬著唇不敢哭出來。

    黎然抱著懷裏哭的打顫的小丫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疼的縮成一團的時潯,心中複雜和酸澀。

    “……會,會…留疤嗎?”時潯癱在傅斯年懷裏,哭唧唧的看著宮辭恩。

    宮辭恩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消毒,聞言瞥了她一眼:“你懷疑我的技術?”

    時潯瞬間將臉埋進了傅斯年懷裏,甕聲甕氣:“……完了,我的腿毀容了。”

    宮辭恩輕嗤一聲,眼底有幾分溫柔的笑。

    “什麽時候能走?”她問。

    黎然拉著傅予走了進來:“十分鍾後。”

    宮辭恩點點頭:“我要去嗎?”

    黎然搖頭:“不用。”

    “那就行。”宮辭恩向來煩麻煩,不用她隨同一起複命就行。

    黎然看了傅斯年一眼,傅斯年心中會意,看向宮辭恩,宮辭恩伸手把時潯抱到了自己懷裏靠著。

    “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傅斯年起身跟著黎然出去了,出去時在傅予腦袋上揉了一下:“去陪著你姐姐。”

    傅予乖乖點頭,立刻走了過去。

    關上門,傅斯年抬手摘了通訊耳麥,走到了黎然身邊。

    房間裏,一時沒有聲音,時潯雖然疼的都快暈過去了,但她腦子沒疼暈,知道傅斯年跟黎然有話要說。

    嗯……通俗講,對口供。

    時潯有點想笑,但一想到師父和表哥就想不出來了,沒忍住歎了口氣。

    傅予雖然單純一些,但生在這樣的家庭,本身對這種事情就很敏感,剛才又聽到了慕水色的身世和遭遇,也不禁擔心。

    宮辭恩聽這兩人的歎息,輕嗤一聲:“歎什麽氣?”

    時潯在她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軟趴趴的:“……就是擔心。”

    “有什麽好擔心的,哪一個不比你能打。”

    時潯:“……”

    不等她無語,宮辭恩就滿不在乎的一笑:“把心放肚子裏,慕水色敢一個人走,就有本事一個人回來,容墨有本事讓她走,就有本事把她帶回來。”

    “我隻是擔心……”時潯欲言又止。

    “沒什麽好擔心的。”宮辭恩眯了眯眼:“我若是水色,根本不會有一絲猶豫,誰都攔不住我,誰也替不了我,我的仇,我自己報!”

    容墨今天得虧是放她走了,否則……即便容墨不放人,宮辭恩也會放慕水色走。

    有些事情,公平道義根本講不通,生殺予奪在自己手裏,才是道義。

    宮辭恩說的隱晦,但時潯現在已經相當了解這位表姐了,心中驚了驚,實在沒想到她今天全程沒說話,心裏竟然存著這樣的心思。

    半晌,她身體一軟,完全放鬆的躺了回去,笑了。

    “恩恩姐姐,你有時候吧,可真是個……匪啊。”

    不愧是九局出來的,路子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