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雌雌雙煞
作者:時潯傅斯年      更新:2022-11-06 08:55      字數:2167
  第508章 雌雌雙煞

    容墨神色一怔,眸底幾分驚愕,就連一旁的黎然都驚了一下:“……誰?”

    “慕水色。”

    時潯語氣裏全是溫柔和尊敬:“我的……師父。”

    病房裏,一時落針可聞。

    黎然回頭看著容墨,半晌說不出話來。

    容墨此刻的臉色比方才更難看了:“她……”

    時潯知道他要問什麽,輕搖頭:“我不知道她背後的勢力,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獄中,我進去的時候她已經在裏麵了,三年來,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道她住在我的對監,編號,7947。”

    到這一刻,時潯的智商已經上線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傅斯年。

    果然,這家夥眼底沒有半分意外。

    其實他早就察覺到了,一開始沒有人知道師父的身份,全都抱著警惕敵對的態度,就連表哥一開始都是試探和套路,但除了自己,好像傅斯年對師父的態度也很模糊,其實有點奇怪的,畢竟師父第一次衝著傅家來的,第二次衝著傅家大公子來的,傅斯年應該比誰都更敵對,但他的態度就是很奇怪。

    現在,全都明白了。

    傅斯年既然知道自己是從當年回來的,那麽從她對師父模棱兩可的態度上應該也就猜到了。

    真是個聰明的……氣人的家夥。

    那麽早就知道了,竟然能一直瞞到現在!

    傅斯年看到她水汪汪的眼睛,討好的捏了捏她的手指。

    時潯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所有的脾氣在剛才那一番歇斯底裏的發泄中已經徹底耗盡了。

    “當時剛進去,我整個人的狀態有點……不太好,而且當初還有些不諳世事,再加上我這張臉……”

    時潯斟酌著用詞,盡量淡化當時的情景。

    “在那種地方,是很容易被欺負的,當時就是師父一直護著我……”

    “不過那時候,師父也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吧,每次醒來之後都能聽到她的冷嘲熱諷:別人欺負你,你不會還手嗎?別人打你,你不會打回去嗎?就那麽想死?”

    與傅斯年解開了所有的誤會,時潯再回憶起當年獄中的那段記憶,已經能很輕鬆的說出來了。

    “師父說得對,我也不瞞你們,那時候我的確是不太想活了,別人要打就打,要罵就罵,就,完全無所謂了。”

    “當時師父當然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所以每次我被人揍的時候,她就總是冷眼看著,從不出手幫忙。”

    “嘖,現在想想,就很氣!”

    聽著時潯輕描淡寫甚至有些玩笑的說著當初的事,三個男人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心裏沉甸甸的,像是被套上了枷鎖。

    “最後一次吧。”

    時潯想了想:“最後一次,我以為我真的要死了,但是……又醒來了!”

    “那時候,師父總是莫名其妙把我撿回去,守著我醒來,就好像是什麽遊戲一樣,最後一次醒過來,我真的受不了了,就衝她怒吼咆哮,發脾氣嚷嚷,好像就是你為什麽要管我?我跟你有什麽關係啊?鹹吃蘿卜淡操心啊,反正就是一通不識好歹的嗶嗶賴賴……”

    “師父那麽酷,當然也不跟我計較,依舊是冷嘲熱諷,我救你,你就這麽謝我?”

    “我都快瘋了,我能忍?於是就又衝她一陣咆哮,當時有點瘋魔,就,不小心罵了你幾句,外加不走心的幾句詛咒……”

    傅斯年:“……”別說了,心已經被紮的密密麻麻了。

    “很奇怪的是,當時我發了一陣瘋之後,師父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尤其在聽到我說,他都不救我了,不要我了,你憑什麽管我之類的話,她的神色就很奇怪,當時她一直看著我哭,等我哭完了,跟我說了一句話。”

    “她說:不甘心,就留著這條命,以後跟他慢慢算。”

    時潯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表哥。

    容墨的神色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冷漠淡然,讓人看不出情緒,但時潯看著他,就有點生怯。

    “總之那天之後,我不忍了,我跟師父成了監獄的雌雌雙煞!”

    “那時候,師父總是對我一勾手指:你叫我一聲姐姐,我教你。”

    時潯擰了下眉,聲音有些遺憾:“最後悔的……大概是從未喊過她,但是她真的很好,即便我不理她,但她會的東西,一點沒藏私,全都傾囊相授。”

    “三年裏,師父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乖乖叫我一聲姐姐,我再教你點好玩的。那三年裏,我跟著她學會了太多的東西,該學的,不該學的,我都學了,也都會了。”

    “三年的時間已經很長了,長到足夠讓兩個心死的人成為朋友,我問過她的身世,問過她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但她從來緘口不言,神秘的不行。三年裏,從未有人來探監,她好像也完全不在意,但我知道,她跟我一樣是無期徒刑,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轉變在第三年。”

    “剛過完春節,師父終於有人來探監了,我不知道是誰,但是那次回來,師父就像變了一個人,滿眼陰鷙,渾身都是冰刺,短短一周在監裏鬧了好幾次,瘋了一樣,最後被關了一個月的禁閉,出來後,整個人更冷漠了,雖然不再鬧事,但好像……完全了無生趣了。”

    時潯輕歎一聲:“其實,我當時應該注意到的,隻是……”

    “我沒有問她,我隻看她一眼,就全明白了。因為她當時的狀態,太像……剛入獄的我了。”

    “我就知道,師父……被放棄了。”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就默默陪著她,就好像以前她陪著我一樣。”

    “那天師父一直在哭,我第一次喊了她姐姐,師父整個人就哭得不行,也是那一次,師父告訴我她是一個大家族從小收養並且寄養在外悉心培養長得殺手。”

    “師父是個孤兒,從小就被家族收養為幹女兒,一直在國外專業的雇傭兵團秘密受訓,學成之後回國,為家族所用,鏟除異己。”

    “師父說,她手上沾滿了血,自知罪孽深重,所以被推出來頂罪時,毫無怨言。”

    時潯皺了皺眉,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那天晚上,師父……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