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姑娘

  　　出了房門，臨走前初夏掃了眼屋內。

  　　裏麵如風卷殘雲一般，那頎長的身影一副散漫不羈的姿態立在原地，被陰影遮擋下的麵頰不辯喜怒。

  　　初夏不再多看，轉身對上身後顧行止的視線。男人麵色掛著清淺的笑，讓人如沐三月春風。

  　　她腦海裏閃過方才屋子的慘狀。

  　　這個係統口中的簡單世界，對於沒有任何修為靈力的她來說，似乎格外的危險。

  　　看著離去的兩人，墨夜崢垂下頭，麵色隱在暗中。

  　　他掃了一眼殘破模樣的屋子，嘴角勾起，聲音中帶著暗嘲，“今日，倒是熱鬧。”

  　　隨著他的話，嫣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唇角蜿蜒流下，墨夜崢抬起手背，不以為意地擦拭掉嘴角的血跡。

  　　他捏了個手訣，光芒閃爍過後，屋內恢複潔淨如初。

  　　低咳了幾聲，墨夜崢步履略有些不穩的朝一處走去。

  　　角落裏，他伸手掀開被巨大黑布遮擋的一處，露出黑布下等人高的銅鏡。

  　　黑布落在地麵，人影映在鏡麵。

  　　墨夜崢扯開衣領，破開被血液浸透的繃帶，露出了傷口本來的模樣。

  　　心髒處的傷口，無論如何也愈合不了，一直維持著血肉模糊的猙獰模樣，表麵籠罩著的紅色的霧氣。

  　　自從遇到小秘境中那隱藏的怪物後，似乎一切都變了。

  　　他現在的這般模樣，倒是格外的像他所厭惡的妖修。他忽地想起了那句話：「道友如此下去，早晚會生出心魔。」

  　　心魔嗎？弄死就可以了。

  　　墨夜崢身體前傾，抬手按上帶著涼意的光滑鏡麵，雙眸直直地看向鏡中那人。

  　　隨著他的觸碰，鏡麵緊跟著發生了變化。從指尖與鏡麵接觸的位置開始，不規則的裂痕快速蔓延。

  　　鏡中的人，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態，與他對望著，蛛網般的裂痕下，那人影看起來格外扭曲。

  　　銅鏡碎成數塊。

  　　他稍稍抬手，遮蓋著一側紅眸。

  　　碎裂的鏡麵上，人影卻半點未動。

  　　墨夜崢嘴角勾起笑，不以為意，“早晚，會弄死你。”

  　　隨著他話音落下，鏡中的人影，終於如他一般笑了。

  　　*

  　　一陣微風吹過，桃粉色花瓣從樹上緩緩飄落，落英繽紛，猶如下了一場桃花雨般。

  　　初夏正出神想著事情，驀地，一隻手在她眼前輕輕晃過。

  　　骨節分明的修白手指，在晃動間，帶起了陣陣清新好聞的冷竹香，“姑娘。”

  　　她被驚得猛地後退一步，才察覺到已經跟著顧行止走了一段，身側是幾棵桃花樹。

  　　四月桃花開得正盛，帶著淡淡香甜。

  　　清俊如玉般的男人，立於桃花樹下，正偏頭對著她露出淺笑，“姑娘，可莫要再走神了。”

  　　隻是，為何突然喚她姑娘？

  　　初夏想要提醒他，“顧師兄附近可能有人，，”

  　　“是顧某忘了，在青雲宗內，你我二人要以師兄弟相稱才是。”他笑了笑，嗓音清潤。

  　　緊接著，他有些情不自禁地問：“師弟今日，可是想起什麽了？”

  　　為何跟他在一處時，總是那般不專心。是準備，，與那未婚夫再續前緣嗎？

  　　“沒有，我什麽都記不起來。”初夏搖頭。

  　　顧行止垂下眼睫，“是嗎？”

  　　雖是疑問的話，用的卻陳述的語氣。

  　　說罷，他溫和一笑，抬手指向前方一處，“那處，便是師弟的住處了。”

  　　初夏拿出木牌細細看了看，門號是對了。

  　　她正欲給顧行止道謝，然後趕緊尋個理由回到屋子裏，顧行止卻直直盯著她握著木牌的手。

  　　初夏也低頭看去，這才注意到，她之前被砸到的手心紅腫起來，手腕處也帶了一塊淤青，很是刺目。

  　　“顧某早已說過，隻有師弟一直待在顧某身側，顧某才能護師弟安全。”他淺茶色桃花眼中浮現出了擔憂之意。

  　　初夏看了顧行止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小反，我覺得他是在暗示我。】

  　　畢竟是個壞家夥魔修，不可能完全無害。

  　　小反：【，，】

  　　從少女手心瘀痕上收回視線，顧行止從袖中拿出了一隻儲物袋。

  　　儲物袋打開，最顯眼的位置，放著的是一粒漆黑的丹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顧行止越過那粒丹藥，捏住了一旁的小巧瓷瓶。

  　　丹藥散發的清香很濃，讓小瓷瓶都染上了些許氣味。

  　　他伸手輕撫過後，那不該有的氣味消失不見。

  　　初夏眼前多了一個白瓷小瓶子。

  　　小瓷瓶被一隻修白如玉般的手捏著，遞到了她的眼前。

  　　初夏覺得，顧行止的手比精致的小瓶子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