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代價
作者:實心熊      更新:2020-04-01 00:39      字數:6326
  路易十二坐在一塊石頭上,他的手裏拿著一封剛剛拆開的信。

  信的內容他還沒有開始看,不過他大體能猜出來裏麵都寫了些什麽。

  17日的一整天,法軍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哪怕是一點點的動靜都能讓整個軍營瞬間緊張起來。

  雖然敵人的包圍圈主要兵力集中在南北兩端,但是法軍卻沒有試圖突圍。

  這是因為聖吉拉尼亞諾城廢墟的地形決定的。

  向南北兩邊突圍是不可能的,那麽就隻有東西兩個方向,可是東麵麵臨著亞平寧山脈高聳的山巒,對於法軍來說退入山裏似乎可以暫時躲過一場災難,但是隻要稍微想一想就會知道,或許這正是敵人希望他們這麽做的。

  貧瘠荒涼的山區會把法軍死死的困死在那些陡峭難行的穀地之間,在這種缺衣少藥而又被斷了後路的時候,這就真的是在自尋死路了。

  而向西方撤退也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地勒尼安海沿岸已經被盤踞薩丁島的熱那亞流亡貴族的船隊封鎖,想要沿著海岸線向熱那亞撤退,就必須冒著很可能隨時會被人從海上運來的軍隊截斷前後道路的危險。

  困守吉拉尼亞諾城廢墟如今已經成了法軍唯一的選擇,而他們唯一的希望則是比薩和蒙蒂納方麵的法軍能及時向他們靠攏增援。

  所以對於聯軍在17日並沒有發動進攻路易十二雖然不解卻很高興,而現在又接到了這麽一封信,這樣他相信事情也許不會那麽糟了。

  “尊敬的法蘭西與法蘭西人的國王,我在這裏獻上對您崇高的敬意,這敬意既是對您身份的尊重,也是對您堅韌卓越品德的讚美,同時也向您忠誠勇敢的軍隊表示尊重……”

  看著這頗為正式的開頭,路易十二抬頭望了眼對麵這個叫歐仁·德·韋斯萊恩的貴族,然後他繼續看下去。

  “我認為我們大家都已經很清楚現在的局勢,所以也就不再累累贅言,我隻想提醒您現在對於您來說麵臨著的已經是一個很重要的選擇,您和您的軍隊已經被包圍,您在比薩和蒙蒂納的軍隊也正在遭受猛烈打擊,因此在這裏我希望您能夠以坦率而又務實的態度麵對現在的局麵,所以我希望您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法王的手指在麵前的一張破桌子上輕輕敲打著,桌子上擺放著兩個錫盤,裏麵放著幾塊麵包和一些幹肉,一瓶已經打開的酒和一個斟滿的酒杯。

  注意到那個歐仁·德·韋斯萊恩看著桌上食物的神色,國王向他做了個“坐下”的手勢,然後指了指桌上的吃的。

  歐仁·德·韋斯萊恩立刻迫不及待的坐下來抓起幹肉和麵包塞進嘴裏,然後舉起酒杯猛的喝了一口。

  雖然在那不勒斯人那裏沒有受什麽罪,但他也沒有受到什麽優待,昨天晚上的戰鬥已經饑腸轆轆,隨便塞了點東西喂飽肚子之後,整整一夜過去現在已經又是饑餓難耐了。

  “那不勒斯人沒有給你吃的?”路易十二看著這個人問到“還是他們的糧食也已經不夠了?”

  “不,陛下他們的食物很多,不過我之前隻來得及吃了一點,”韋斯萊恩含糊的回答著“我一直在照顧我兄弟,他現在在那不勒斯人那邊的傷患營裏。”

  “他們的傷亡怎麽樣?”國王放下手裏沒有看完的信問著,他希望從這個人嘴裏打聽到敵人的虛實“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哪怕是你不知道真假的東西。”

  正忙著吃東西的韋斯萊恩停了一下,他看見國王的眼神微微有點奇特,然後放下手裏的酒和肉幹用力咽下嘴裏的食物,很固定的對法王說:“陛下,那位那不勒斯女王似乎知道您會問我這些問題,所以她允許我在她的軍營裏隨便走動,我的確看到了很多東西,不過我不知道是否應該把這些向您報告。”

  “哦?為什麽,”路易十二並沒有因為這個貴族的話而生氣“是因為她救了你的兄弟和沒有砍掉你的腦袋?”

  “不陛下,是因為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會給您帶來什麽樣的影響。”韋斯萊恩搖搖頭,似乎在想了想該怎麽措辭之後才繼續說“我先說說他們的傷亡吧,也許您不想聽到這個,不過我得和您說實話,他們的傷亡比我們小得多,很多士兵隻是受了些輕傷,我看到了大約上百人在接受治療,也許人數還多些但和我們比不了。”

  看到韋斯萊恩向遠處不停傳來陣陣慘叫的傷患營看了眼,路易十二沉默的點點頭,他知道這個人沒有說謊,聯軍的傷亡遠遠小於法軍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不過讓他關心的還不是這些。

  “你說你沒有吃到多少東西,那麽告訴我他們的士兵有食物嗎?”

  “有的陛下,事實上他們在祝賀勝利,我看到士兵們都有酒,肉和麵包,甚至還有不錯的魚,”韋斯萊恩回憶著他看到的一切“他們的士氣很高,特別是被他們稱為擲彈兵的那支部隊,據說是那不勒斯女王的精銳,他們對女王顯然都很忠心,吃飽之後他們就會唱歌,那是一首讚美那不勒斯女王與奧斯曼人作戰的讚歌,據說在那次戰鬥中女王帶領著擲彈兵徹底打敗了一位奧斯曼的重要將領。”

  路易十二認真的聽著,他並沒有因為這個人對箬莎的溢美之詞而惱火,如果是之前,也許他會認為這些讚美是太過分了,但現在他認為自己應該認真的重新審視這個奇特的對手。

  路易十二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和一位女王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然後被這位女王打的落花流水,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反省過去的狂妄自大。

  至於目前,看了看手裏隻看了個開頭的信,法王稍稍的鬆了口氣。

  當韋斯萊恩帶著信回來的時候,路易十二一直緊繃的精神已經放鬆了下來,現在雖然還沒有看信的內容,但他知道對麵那位女王好在還不是一根筋。

  偏執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他之前真的有些擔心那個女人發起瘋來會不顧一切,可現在既然有書信來往那麽看來事情還是可能有轉機的。

  “……奧地利人已經包圍了米蘭,威尼斯人也已經加入進來,您的遠征迄今為止給您帶來的隻有失敗,另外我要告訴您的是您的國內正在發生一場因為拉迪亞金幣貶值而造成的動亂,這其中的影響相信您也已經有所耳聞,但是請相信我您聽到的依舊不夠,我可以向您保證如果您繼續在羅馬窮兵黷武,那麽您的麻煩就不隻是戰場上的損兵折將,而是可能會威脅到您的王位……”

  路易十二神色低沉的看著這封信,除了隱約傳來的傷兵們的慘叫呻吟,附近的人誰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這是一封勸降信,箬莎以勝利者的姿態向路易十二開出了要求對方投降的條件。

  就地解散七成法軍,繳出所有火炮,同時要法軍支付12萬弗洛林的賠償軍費。

  看著這個數字,路易十二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同法國帶來的軍費總計是17萬弗洛林,這個數字不是很多,因為當時考慮的是除了要支付士兵早期的軍餉和采購各種物資,一旦到達意大利就可以用掠奪的方式以戰養戰,倫巴第的富饒足以能夠支撐一支龐大軍隊的費用,正因為這樣所以17萬弗洛林其實已經足夠。

  戰爭初期的順利也的確如法王預料的那樣,從米蘭劫掠的財富讓他足以支撐著前期那些高昂的費用,可是現在隨著米蘭被圍,而之前掠奪的那些財富又有很多已經運回法國本土,所以現在路易十二的手頭是十分拮據的。

  而箬莎提出來的這個賠償數字巧妙之處就在於剩下的錢恰好足夠裁撤之後的法軍回去的路費。

  這樣路易十二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個被扒光了之後赤身裸體的站在敵人麵前的乞丐,對方對他的家底兒一清二楚,甚至連給他留下多少錢,不至於讓他餓著肚子回法國都考慮到了。

  路易十二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邊是不是有反法同盟的奸細,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那不勒斯女王在這個時候卻派人先送來這麽一封信的舉動,讓路易十二看到了一絲希望。

  路十二相信任何戰爭最後都是可以用談判來解決的,或許和異教徒有可能死磕到底,但即便是作為世仇的英法在經曆了血流成河的百年戰爭之後,最終也是在談判桌上解決了困擾雙方太久的麻煩。

  而且雖然知道夏爾侖和鮑威肯現在的處境也許並不比自己好,當路易依舊為他們是否能及時增援自己抱著一絲幻想,那麽現在看來也許談判倒是個拖延時間的好機會。

  隻是讓法王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開始琢磨怎麽和對方展開一場拖延時間的討價還價時,他突然看到了在信的末尾一句讓他霎時間瞠目結舌的話!

  “尊敬的陛下,考慮到您和您的將軍們也許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處境,所以在這裏請允許我正式通知您,不論您是否同意我提出的條件,聯軍都將於7月18日午時向您的軍隊發起總攻,直至您派人提出停戰,願上帝保佑您與您的軍隊。”

  路易十二難以置信的看著這段話,他當時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卻怎麽也想不到那個那不勒斯女王會這麽幹。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猛然抬頭向天上看去。

  烈日當空,時值正午!

  這一刻路易十二終於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麽。

  “快去傳令,敵人要進攻了!”

  國王猛然站了起來,他撞翻了麵前的桌子,那些食物撒得滿地都是,而他的喊聲也引起了身邊人的一陣騷亂。

  路易十二繼續大聲喊著警告其他人,但是他的聲音突然被一陣猛烈的爆炸聲掩蓋住了。

  那爆炸聲來的是如此突然,以致國王看到前麵的營地上就如同掀起了一道道由泥土形成的巨大帷幕。

  而且這不住掀起的帷幕隨著第一陣爆炸聲結束之後接踵而來的第二陣爆炸,向著國王的方向移動而來。

  聯軍的炮兵在這一刻開始了前所未有的猛烈的炮火準備。

  “不要吝惜炮彈,打出去,全部打出去!”在羅馬忒西亞陣地上,貢帕蒂向他手下的炮兵指揮官大聲的吼著“記住,我要你在第一次炮擊時就把他們的火炮給我打啞,如果在發起進攻後我看到敵人有一顆炮彈落在我的士兵頭頂上,我就把你塞進炮膛打出去。”

  “大人這樣火炮可能會承受不住的,”炮兵軍官提心吊膽的說“火炮會炸膛,即便大炮承受得住可以後我們怎麽辦,如果敵人的援軍來了,我們就沒有那麽多的彈藥了。”

  “如果今天我們勝利了,我們就可以繳獲敵人的所有火炮,可是如果失敗留著火炮也就沒有什麽用處了,所以去幹活吧。”貢帕蒂用力拍了下炮兵軍官的肩膀,然後踩著梯子攀上一根樹枝看著遠處法軍陣地的方向“讓我們看看法國人在幹什麽。”

  法國人在逃命,或者說隻是在盲目的亂跑。

  前所未有的猛烈炮擊,把法蘭西軍隊徹底打蒙了,他們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打擊,至少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似乎如同長了腿般步步緊逼的彈幕齊射。

  被從南北兩端的炮擊同時向著中間擠壓的法軍漸漸向著不大的古城廢墟中間的殘破街道上聚集起來,不過這卻給了他們的敵人提供了更方便的目標。

  “向著那些方尖塔射擊,對,就是那片地方,”幾個有些手忙腳亂的那不勒斯炮兵,匆匆忙忙的矯正著火炮的射擊距離,他們對手裏那個古怪的工具多少還有些陌生,拿著那個放在塊木板上成三角形有著一個滿是刻度的凹昝測角儀,炮手們機械的翻動的手頭那本標滿各種數值的射擊諸元表。

  “看來我們的士兵需要多多訓練,”箬莎,遠遠看著那些笨拙的炮兵輕輕皺起了眉,她可是知道亞曆山大首先那個貢帕蒂對使用火炮是多麽嫻熟,這讓她開始琢磨是不是找亞曆山大把那貢帕蒂借過來一段時間幫自己訓練一下那不勒斯的炮兵部隊“告訴他們盡管不停的射擊就是了,我現在隻要他們能夠把法國人打敗就可以了。”

  箬莎的話讓旁邊的將軍們發出一陣哄笑,現在他們可以輕鬆的陪著女王說些笑話了,眼現在他們考慮的是如何更漂亮的取得勝利。

  “陛下,您要把法軍完全消滅嗎?”

  一個在這個時候似乎稍顯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箬莎扭頭看去望著距她不遠的斯科普,她想了下反問到:“那麽伯爵你認為應該怎麽辦?”

  “陛下,如果法國人被徹底打敗,甚至路易在這場戰鬥中戰死了……”斯科普壓低了聲音,他有些不解的看著箬莎,心裏感到一絲疑惑。

  斯科普始終認為這位女王是個不可思議的統治者,即便早有與亞曆山大之間的默契,可是當初那不勒斯軍隊逼近羅馬後,也正是這位女王智慧慧和勇敢,才讓他做出最後的決定。

  可是現在他有些不明白,難道女王看不出來隨著法國人的失敗,原先的盟友可能就會變成新的敵人,特別是如今在羅馬忒西亞公國剛剛建立之初,維持一個巧妙的平衡才應該是最重要的。

  可是現在箬莎與貢帕蒂的決定卻似乎與這個目的背道而馳,這讓斯科普不禁有些擔憂起來了。

  斯科普未來的領地是帕爾馬,這樣他很清楚將來他的處境,他的領地將成為羅馬忒西亞公國在北方與倫巴第之間的一個緩衝,那麽決定他將來是否安全的,就是倫巴第未來的局勢。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箬莎看著硝煙彌漫的古城廢墟“不過任何偉大的事業都需要冒險,如果路易在這場戰鬥中不幸戰死那是他的命運,但是你要知道在這場戰爭中羅馬忒西亞和那不勒斯已經付出夠多的代價,所以隻有足夠的回報才能補償之前的付出。”

  斯科普默默看了眼女王,他知道勸阻已經沒有意義,而且正如箬莎所說,在這場戰爭中迄今為止付出最大代價的就是羅馬忒西亞和那不勒斯的聯軍,那麽現在為了在戰後獲得更多的補償,同時也是為了震懾未來新的敵人,這場戰鬥顯然都是不能避免的。

  猛烈的炮擊終於結束了,號角聲與呐喊聲響了起來,聯軍開始向已經被打得昏頭轉向的法軍發起了進攻。

  整排整排的火槍兵走在最前麵,他們威風凜凜而又殺氣騰騰,緊隨其後的是如林的長矛兵與緊湊的劍盾兵,教皇軍與那不勒斯軍隊如同慢慢合攏的鐵鉗向著敵人狠狠夾擊過去,而在戰線的北麵,波西米亞輕騎兵開始向著廢墟裏散亂的法軍縫隙間滲透,他們迅速把法軍分割開來,在遠處先是用短火槍一陣猛射,隨後就揮舞著馬刀飛快掠過向著他們的頭頂砍殺。

  法軍崩潰的很快,當越來越多的軍隊開始脫離戰場時,將軍和騎士們終於放棄了最後的希望。

  他們看到了國王的王旗向著北方移動,很多法軍不由自主的跟著王旗的方向開始撤退,越來越多的軍官和騎士加入了撤退的隊伍。

  遠處傳來了若有若無的歌聲,這歌聲在戰場上顯得那麽突兀,但是聽到歌聲的那不勒斯士兵們卻先是羨慕的看過去,接著也跟著這歌聲唱了起來。

  這首不知被誰起先稱為《女王讚》的戰歌漸漸傳遍了戰場,而這歌聲聽在法軍耳中卻如同死神在他在向他們發出召喚。

  錫耶納-吉拉尼亞諾戰役已經接近尾聲,法軍的潰敗已經成為事實。

  “我們勝利了陛下。”一個軍官因為興奮聲音有些顫抖,如果說7月15日的勝利奠定了那不勒斯在意大利半島南方的統治地位,那麽今天這場其實短暫得多的戰鬥,已經讓很多人看到了另一番未來的景象。

  “不,還沒有。”

  讓人意外的是,這個時候的箬莎反而不是那麽興奮了,她似有所待的看著遠方好像在等著什麽,甚至神色間好像還有些忐忑。

  一個騎兵遠遠跑來,他那被汗水浸濕的上衣緊貼的身上,當箬莎的衛隊向他發出警告時,那個騎兵卻不顧一切的大聲的喊著:“敵人,法國人,他們來了!”

  所有的人瞬間向箬莎看去。

  和軍官們略顯緊張的樣子不同,聽到這個消息的箬莎卻好像一下子放鬆下來似的吐出口氣,然後才輕聲說:“終於來了。”

  1051年7月18日下午,經過錫耶納-吉拉尼亞諾戰役連續慘敗的法軍主力,在付出巨大的慘烈代價之後,終於突破由羅馬忒西亞軍隊防守的北部陣線,與向南一路退卻的法軍夏爾侖部會合。

  但是等待法蘭西軍隊的,卻是另一個更加糟糕的局麵。

  威尼斯與費拉拉聯軍出現在了他們的背後,法軍北撤的路線再次被截斷了。

  這一天晚上,一個法國人穿過戰線來到了那不勒斯人營地。

  看著這個熟悉的法國人,早有準備一身盛裝的箬莎向他露出了笑容:“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尊敬的騎士,我想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看著那不勒斯女王那甚至稍顯天真的笑容,夏爾侖在心裏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去和他們談判,無論他們提出什麽條件都可以談,我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在這裏已經沒有榮譽和財富可以追求,隻有死亡和更大的麻煩,所以隻要可以容忍我可以接受他們的苛刻條件。”

  想著臨行前國王的托付,夏爾侖深深吸了口夜晚悶熱的空氣。

  “陛下,我們都知道您和我們一樣需要一場談判,而且我們也的確付出了足夠的代價,”夏爾侖向箬莎鞠了個躬“所以請提出您的條件吧,我想這次應該不會再有大炮來打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