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反轉啊反轉
作者:實心熊      更新:2020-05-09 19:12      字數:6025
  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最新章節

  酒糟鼻一路狂奔,他現在隻想逃命。

  以往在大海上劫掠肆虐的瘋狂這時候早就變成了膽戰心驚。

  從托裏斯特亞斯直接跑往巴裏亞裏多德顯然不是個好主意,這條路足足有5法裏遠,這個距離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出這麽遠的地方,而且是在夜裏,要跑上這麽大一段路可實在不容易。

  有酒糟鼻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應該逃向哪裏,他嚇壞了,他的同伴沒有一個逃出來,而且他們似乎還想把他趕盡殺絕,或者是要抓住他,不過不論怎麽樣都不是什麽好事兒。

  因為之前要把阿爾芙特修女送往巴裏亞裏多德,所以他逃出來之後本能的向著卡斯蒂利亞的首都奔去。

  五法裏的路程不算很遠,但是對酒糟鼻來說這條路卻成了他的噩夢。

  因為天氣寒冷,他不得不不停的活動還能讓自己保持體溫,雖然口幹舌燥時冷時熱,而且因為根本看不清道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不過在天已經大亮之後,他終於碰到了輛早早往地裏幹活的馬車。

  雖然已經精疲力竭,可是凶殘的本性還是讓酒糟鼻冒險打劫了那個可憐的農民。

  他把那人打昏之後搶了馬車,衣服還有帶著的午飯之後,一邊胡亂把衣服穿在身上一邊趕著馬車還往嘴裏塞著黑麥餅子,向著巴裏亞裏多德趕去。

  而在他後麵,經過興奮已經有些疲憊的唐·巴維在休息了一夜之後,早早起來有些迫不及待的去見了阿爾芙特修女。

  他希望從修女那裏打聽到究竟是誰在暗中和他作對,雖然也有一些猜想,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確認之後再作出決定。

  讓他沒有失望的是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當聽說這一切都是那個羅馬忒西亞公爵在暗中玩的把戲後,唐·巴維因為憤怒又是一陣不住的咳嗽。

  “我看錯那個人了,他是個敵人,”唐·巴維向身邊的幾個親信不停的說“想想,想想他剛來的時候我還認為他能成為個朋友,而且他做的也的確不錯,可他背叛了我。”

  “大人,也許你該考慮立刻返回塞維利亞,”之前發現線索的那個人小心的建議著“現在看來那個羅馬忒西亞公爵即便和斐迪南不是同夥,可他們都對您沒安好心,這個時候去巴利亞裏多德是很危險的。”

  唐·巴維猶豫了起來,他這次之所以同意前往巴裏亞裏多多談判,固然是因為在戰場上他多少占據了優勢,有了足夠的資本,但是更多的原因還是由於阿爾芙特修女的失蹤,讓他一下子失去了之後準備借用這位阿斯塔馬拉家族正統後代名義的機會。

  這樣一來他不得不趁著在戰場上占據優勢接受國王提出的談判建議,而且他也知道安達盧西亞的貴族們顯然也希望能盡快和王室談判,如果拖得太久安達盧西亞貴族聯軍內部就可能會出現分裂。

  畢竟貴族們造反隻是不希望被剝奪特權,可並不是想要推翻如今阿斯塔馬拉家族的統治。

  對這個唐·巴維是很清楚的,甚至即便是他自己也從未想過要用推翻君主來奪取權力,而是隻想利用阿爾芙特修女達到目的。

  現在兜兜轉轉,阿爾芙特修女失而複得的回到了他的身邊,這樣他原本打算現在就和巴裏亞裏多德談判的心思產生了鬆動。

  而且現在也的確和之前不同了,剛在路上聽說伊莎貝拉駕崩時,唐·巴維其實已經有了回頭的念頭,在他心目中和伊莎貝拉相比斐迪南要難對付的多。

  畢竟他和伊莎貝拉有過那麽一段兒同甘共苦的經曆,而且他也自認對那位女王還算了解,可斐迪南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在很多不論是否忠於伊莎貝拉的卡斯蒂利亞貴族看來,斐迪南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人。

  即便是伊莎貝拉活著的時候,斐迪南都在不遺餘力的鏟除那些試圖妨礙他的人,現在女王已經不在,卡斯蒂利亞的貴族們就更是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唐·巴維猶豫著,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返回塞維利亞就意味著徹底關上了與巴裏亞裏多德談判的大門,一旦北方的戰事結束,斐迪南就會不遺餘力的調兵遣將平息南方的貴族叛亂。

  可是現在手裏有了阿爾芙特修女,他似乎又有了新的倚仗。

  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的確是個很困難的決定,唐·巴維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

  最後他決定暫時留在托裏斯特亞斯先看看形勢再說。

  那個勸他盡快返回塞維利亞的手下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他向旁邊的幾個人看了看,看著他們同樣無奈的神情,他也隻能站到一邊等著公爵作出最後的決定。

  酒糟鼻接下來的遭遇還算順利,或許是因為之前的大難不死給他帶來了運氣,他趕著馬車吃著黑餅一路順暢的直奔巴裏亞裏多德,到了下午天快黑的時候,他已經遠遠看到了巴裏亞裏多多城的輪廓。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不過他還得趕緊急著進城去報信兒。

  這趟差事是徹底辦砸了,他現在開始擔心“黑胡子”知道之後會怎麽懲罰他。

  酒糟鼻不是沒想過逃跑,隻是他現在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有,他的所有積蓄都存在他們在新殖民地的一家所謂銀行裏,那是傑姆斯當初鼓動他這麽幹的,回報則是一筆平時足夠他開銷揮霍的利息。

  現在他雖然很後悔聽了傑姆斯的話把錢都存進了那家該死的銀行,可因為手頭沒錢他隻好硬著頭皮趕回去報信兒。

  老學社街依舊是那麽僻靜,雖然因為女王的駕崩全城都在舉行哀悼的儀式,不過這裏因為地勢偏僻倒是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阿隆索·貝魯格特這段日子又每天爬到了2樓的窗戶前等待著,他希望那位諾爾梅齊大人早點回來,在被那位大人帶著去過了王宮之後,阿隆索·貝魯格特完全被王宮裏那些無與倫比的藝術珍品迷住了。

  而讓他意外的是,諾爾梅齊大人卻告訴他與那不勒斯和佛羅倫薩那些真正藝術聖地宮殿裏的珍藏相比,巴裏亞裏多德王宮隻能算是偏僻的鄉下。

  這讓阿隆索·貝魯格特更加渴望有朝一日能夠去那些偉大的藝術聖地朝聖,如果幸運的能成為某位大師的學生,那簡直就是上帝降臨的恩惠了。

  可是讓小阿隆索失望的是諾爾梅齊大人一直沒有音訊,直到前段時間一個自稱是大人朋友的人住進了他的家。

  那個叫堤埃戈的人是個很富有的商人,他出手闊綽慷慨大方,而且在巴裏亞裏多德似乎認識很多貴人。

  除了有時候很晚才回來睡覺,那個堤埃戈都整天在外麵忙碌,不過他對阿隆索一家還算不錯,不但很大方的一次付了筆豐厚的房租,而且他還給阿隆索買了不少的繪畫用的物品。

  而按照他的說法,這是諾爾梅齊大人叮囑過的。

  至於諾爾梅齊大人去了哪裏,這位堤埃戈老爺沒有細說,他直說伯爵可能已經離開卡斯蒂利亞返回那不勒斯,至於什麽時候回來就不清楚了。

  小阿隆索很失望,他又整天沒事跑到窗戶前等著,希望看到伯爵突然出現在自家前麵的街道上。

  這天早晨他也如以往那樣爬到2樓窗口前向外看著,街上的人大都穿著深色的衣服,這是在為女王服喪,這樣街上的氣氛顯得很壓抑,而且這之前他的父母已經叮囑過他們兄妹這段時間不要隨便出去打打鬧鬧。

  一個看上去有些這條街道格格不入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街口,那個人慌慌張張的向前走著,撞到了人也顧不得搭理,這引起了人們的陣陣咒罵。

  小阿隆索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個人,而且不知怎麽雖然那人還離得很遠,可他卻有種感覺這人這是向自己家來的。

  就在他還在這麽琢磨的時候,那人已經直直的走向他家大門,然後消失在房簷的下麵。

  接著樓下就傳來了急促粗魯的砸門聲。

  酒糟鼻氣急敗壞的坐在桌子前盯著站在對麵的那對夫妻,他其實並不知道他要向誰報告,按照命令他原本要把阿爾芙特修女送到老學社街的這戶人家來,至於接下來怎麽做就不是他的事了。

  可是現在事情出的岔子,他隻能盡快向等在這裏和他接頭的人報告,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家人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這讓酒糟鼻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變得更加暴躁。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可能會受到黑胡子的嚴厲懲罰,他早就對這對兒不知所謂的夫妻動粗了。

  “你是來找堤埃戈老爺的嗎?”一直躲在樓梯間聽著下麵爭吵的小阿隆索忽然問,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對那個看上去就很可怕的男人說“就是住在我們這裏的那位堤埃戈老爺,他是諾爾梅齊大人的朋友。”

  原本心情不好的酒糟鼻立刻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跑過去拽著阿隆索的耳朵把他從樓上抓下來:“告訴我你說的這個堤埃戈老爺人在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我不知道老爺在哪,”揉著被揪得通紅的耳朵剛說完這句的阿隆索看到酒糟鼻臉上一變就趕緊接著說“不過老爺應該快回來了,他平時回來的都很晚,不過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

  酒糟鼻鬆了口氣,他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後氣呼呼的對那對夫妻說:“給我找點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說完他又補上一句:“找那位堤什麽的老爺要錢,他會替我付賬的。”

  阿隆索有些害怕的看著這個突然闖進自己家的陌生人。

  那個堤埃戈老爺雖然也是不請自來,可那位老爺慷慨大方而且並不粗魯,可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個強盜,這讓他不禁為那位老爺有些擔心起來。

  堤埃戈回來的的確有些晚,這段時間他在巴裏亞利多德很忙,不停的約一些人,又不停的被人約。

  伊莎貝拉的去世影響了太多的人,對於“後伊莎貝拉時代”會發生什麽,很多人心裏都是疑慮重重。

  堤埃戈在巴裏亞利多德認識很多人,而且如果說之前他隻是在商人和小貴族中間很吃得開,那麽現在隨著和瑪利亞·德·盧納的關係,不論是薩拉戈薩還是巴裏亞利多德,一扇扇大貴族家的門也已經向他敞開。

  見到酒糟鼻的時候堤埃戈也有些詫異,雖然交友廣闊,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看什麽就不像是良善之輩的家夥。

  “是傑姆斯讓我來的。”

  不過酒糟鼻的一句話就讓堤埃戈知道了他的來曆,他拿出了幾個戈比交給阿隆索的母親,在叮囑她為自己兩個人準備一份晚餐後,招呼著酒糟鼻上了樓。

  在進了房間關上門之後,酒糟鼻就惱火的抓過一把椅子坐下來,他眼神不善的盯著堤埃戈,似乎隨時都可能撲上去掐住他的喉嚨。

  “這麽說,是傑姆斯讓你來找我的?”

  “對,不過就隻有我一個人,其他人都死了。”酒糟鼻神色不善的盯著堤埃戈“而且我們還把那個女人弄丟了。”

  聽了酒糟鼻的話,堤埃戈並沒有因為計劃失敗而暴跳如雷,他認真的聽著酒糟鼻講述整個事情的經過,聽完之後他站起來走到靠牆一個櫃子前打開櫃門,從裏麵拿出個沉甸甸的錢袋扔到桌上。

  “我想這是你的。”

  酒糟鼻扯開錢袋的捆繩,從裏麵倒出幾個金幣放在手裏顛了顛。

  隻是沉沉的手感已經讓他知道這些金幣成色十足,用力咬了一下,看著上麵淺淺的牙印,他臉上的神色變得稍微好了些。

  “我的同伴,他們都死了,”酒糟鼻把錢袋收起來,然後臉色陰沉的看著堤埃戈“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麽,不過為了那個女人這值得嗎?”

  堤埃戈沒有開口,他看了眼酒糟鼻,又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個稍微小點的錢袋扔過去。

  “這些足夠讓你覺得值得了。”

  酒糟鼻拿起錢袋撇了撇嘴,他知道自己能拿到的也就是這麽多了。

  盡管對牆上那個櫃子裏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錢袋十分好奇,可有著一絲小狡猾的他知道,有些人他還是不要去得罪的好。

  至少和“黑胡子”傑姆斯打交道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招惹的。

  酒糟鼻已經想好,幹完這趟之後他就找傑姆斯散夥,雖然傑姆斯給他們描繪了一個十分美妙的未來,但是頭天晚上的這場血腥屠殺卻真的把他嚇到。

  酒糟鼻以前不是沒殺過人,他幹過的壞事兒自己都記不清了,可是以往的種種冒險都不能和這次相比。

  他幸運的拿到了原本應該是和幾個同伴平分的報酬,這樣他既覺得幸運又暗自後怕,因為他發現與自己這些海盜相比,眼前這個看上去就是個大富翁的男人才真的可怕。

  他還記得傑姆斯再打發他們去接那個女人時的吩咐,他說他們不需要知道誰會從他們手裏接走那個女人,因為到時候那些人自然會出現。

  然後他們就可以去巴裏亞裏多德老學社街的一戶人家拿報酬。

  這個差事聽上去並不很麻煩,他們隻需要帶著那個女人一路趕往巴裏亞裏多德,路上自然有人會來接那個女人。

  可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那些人接走那個女人的方式會是這個樣子,酒糟鼻還記得當他從窗戶跳出去時從身後刺來的一劍幾乎是貼著他的後背滑了過去,以至到現在他還覺得後背上火辣辣的疼。

  開始他真的以為那些人是來劫持那女人的,可是等到他見到堤埃戈,而對方似乎一點都對他自己出現沒顯出什麽意外之後,他才知道所謂“會來自己接走那女人”的,正是那些險些要了他老命的家夥。

  酒糟鼻並不怕死,他曾經很多次的搶在別人前麵跳上被搶劫的船隻,為的隻是在分贓物的時候能多得到一份。

  可是現在他卻害怕了,他覺得然就像個傻子一樣把自己送進了別人早就設計好的圈套,或者說是被別人賣了還得替人數錢。

  酒糟鼻覺得自己老了,和這些不動聲色就能算計別人的老爺們相比,他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

  堤埃戈並沒有在意酒糟鼻的感受,他站起來陪著酒糟鼻走到門口,還貼心的為他打開房門,看著這個海盜消失在樓梯口,過了一會兒堤埃戈立刻緊跟著下了樓。

  他向貝魯格特一家打了個招呼就從房子後門走出去,在穿過兩條小巷之後,他忽然拐進一戶人家,不過卻又很快從這人家的後院出來,隨後上了一輛早已經等在這戶人家後門的馬車。

  借著在路上短暫的時間,堤埃戈已經迅速寫好了一封信,當馬車停下時,他也恰好把這封信寫完。

  從馬車上下來的堤埃戈看了看四周,馬車是在一處不那麽顯眼的角落停下來的,對麵不遠處就是卡斯蒂利亞王國財庫官唐·馬克洛斯拜恩家的大宅子。

  堤埃戈把寫好的密信順手交給車夫,看著車夫麻利的把信收好迅速趕著馬車離開,堤埃戈又在原地等了一會,然後才向著財庫官家專門給仆人們預備的小門走去。

  那扇小門半敞著,當他剛剛走到門口,小門輕輕打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貴婦模樣的女人出現在了門口。

  她顯然在這裏已經等了一些時候,所以在看到堤埃戈之後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她不等堤埃戈開口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說:“對不起,我丈夫現在不方便和您見麵,不過他已經吩咐我您來了之後就在家裏等他回來。”

  堤埃戈恭敬的點點頭,他跟著財庫官夫人一起穿過以往烏利烏經常拜訪的廚房,然後上了二樓來到一間很僻靜的房間。

  財庫官夫人親自給堤埃戈拿來了酒瓶和杯子,然後她才謹慎的關上房門,把堤埃戈一個人留在房間裏。

  堤埃戈緩緩的喝著酒,同時在心裏捉摸著一會該如何與財庫官打交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房門忽然打開,財庫官唐·馬克洛斯拜恩走了進來。

  財庫官穿的倒還是他以往喜歡的款式衣服,不過衣服上的一些花飾已經摘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用染黑的絲綢攢成的花朵。

  走進來的財庫官默默的望著堤埃戈,過了一會他向堤埃戈伸手示意請他坐到桌邊。

  “那麽說,唐·巴維是不會來巴裏亞裏多德了?”唐·馬克洛斯拜恩開口問。

  “是的,他很快就會返回安達盧西亞,而且請放心,很快安達盧西亞的局勢就會發生變化,那時候就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軍人主持大局才行了,”堤埃戈向唐·馬克洛斯拜恩舉起酒杯“那麽您想好該推薦哪位將軍了嗎?”

  “當然,我們都知道有一人是最適合的,”唐·馬克洛斯拜恩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貢薩洛·科爾多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