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肖像畫(三更,lpl牛逼!)
作者:可能有貓餅      更新:2020-04-01 00:31      字數:2200
  在無盡的生命中,弗拉基米爾有意的去觸碰生命的真諦。

  他開始嚐試去創造生命,他用了數百年的時間飼養蝴蝶,並按照一定的規律選擇他想要的性狀活下,最後得出了這種近乎藝術般的斧翼蝶。

  實乃當代孟德爾!

  此外,他還嚐試將異域的珍稀植物移植到土地貧瘠的諾克薩斯,並且做出改造。

  在土地富饒魔法充沛的福光島都隻能盛開一夜,一夜之後就會凋謝的夜之花,在他的花園裏卻常年盛開。

  這其中的秘訣就是他在澆灌鮮花之物做出了改變,用血與淚的交融誘使嬌嫩的它們在貧瘠的土地上生根發芽,紅彤彤的花瓣如火焰般明亮,美得讓人忘記呼吸。

  花園中的盛景不僅於此,但午夜的鍾聲已然敲響,傑諾不再做停留,帶著兩女跨過門檻,進入了大宅。

  拱形的前廳空蕩蕩的,魚骨紋的地板上隻有一架蒙著布的畫架立著,其餘那些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則是完全的黑暗。

  偌大一個宅邸,卻沒有一個仆人存在,實在很奇怪。

  “弗拉基米爾男爵,您在嗎?”

  傑諾舉起信函,聲音在冷清的空間中回蕩。

  “我在這。”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聲音中透出教養、風度、以及陳年的醇香。

  傑諾循著聲音看去,一條彎曲的樓梯高高攀向中間層和一道寬大的拱門,但再往遠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我是傑諾,應邀前來,這兩位是我的同伴,希維爾和銳雯。”

  聲音的主人並沒有露麵,傑諾向著空氣介紹自己。

  “很好,把武器放在架子上然後上來吧,我將帶領你們走進這座宅邸背後的曆史,而武器的銳氣會傷到那些脆弱的畫作。”

  話音剛落,畫架上的遮布自然掉落了。

  這幅畫已經舊得褪色了,光照漂白了色彩,時間磨平了筆觸。不過畫中的力量依然強健——一個年富力強的青年男子,穿著古老樣式的青銅板甲,肩上飄揚的旗幟中畫著一把凶狠彎曲的鐮刀。大多數細節都已經丟失了,但他那一雙藍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傑諾看到男子身後有一支軍隊,那是一群魁梧高大的戰士,那樣龐大的身軀不可能是人類,而野獸般的外形甚至不可能真實存在。

  “暗裔……”傑諾認出這些戰士的真麵目。

  那些巨人是墮落的天神戰士,它們是暗裔,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拿暗裔大軍當背景板,可想而知他有多麽的狂妄。

  “是的,我的第一世就活在暗裔肆虐的時代。”

  “第一世麽?”傑諾清楚的聽見弗拉基米爾所說,看來對方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世經曆。

  第一世他是一個小國的王子,在眾多繼承人中輩分小得沒有資格爭權,被作為人質獻給暗裔作為皇室臣服的證明。但國王言而無信令投他主,王子自當被殺以警示國王,可暗裔主人卻有著殘忍的樂趣。他讓王子帶領軍隊攻占王子的國家,並將國王的頭顱呈給他。

  王子由此得到暗裔主人的賞識,學習了一點皮毛的暗裔魔法。最後他在暗裔內戰中撿到了便宜,用從主人身上學來的血巫術殺死了垂死的暗裔主人,汲取了他的一部分力量,由此獲得了永生的能力。

  傑諾督促兩人將武器放在支撐前廳的黑色厚重木架上,銳雯果斷的放下了符文闊刃,而希維爾則是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恰麗喀爾,跟著傑諾走上樓梯。

  樓梯中間層上方的拱門通向一條寬闊的走廊,牆壁的黑色石料出奇地冰冷,幾乎凍住了呼吸。

  黑色石牆上固定著一排又一排的漆麵木板,在木板上釘著的是數千隻翅膀被展平的蝴蝶。

  這是一部充滿悲憫的進化史,充分的展現了尋常的黑翼蝶是如何一步步在人工的選擇下變成宛如諾克薩斯旗幟的斧翼蝶。

  “這些標本都是您一人製作的嗎?這份耐心令人欽佩。”傑諾沒有伸手去觸摸這些標本,因為他知道這些脆弱的屍體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就會瓦解,化為無數令人瘙癢難耐的顆粒紛飛。

  “標本……很精辟的詞匯,我從這些蝴蝶的死亡中得到啟示,可它們的生命太過短暫,它們的死亡所能承載的意義也就濃縮在這對翅膀上。”

  那聲音頓了一下,顯得有些意外。

  “短暫的生命意味著頻繁的更迭換代,這是一個縮減時間成本的好選擇。”傑諾說。

  “不可思議,你竟然可以理解我的這樣做的含義,一般人隻會為這些蝴蝶的死亡感到悲憫。要知道它們的死亡促使我獲得了足夠的知識,並且用意誌和知識,佐以是百年的時光,經過了上千次更迭換代,終於打造出了一個全新的物種。”

  上方傳來一陣笑聲,弗拉基米爾感到由衷地愉悅,他如同天鵝絨質感般的輕柔嗓音緩緩飄落。

  “令人驚歎,我覺得如果把實驗對象換成作物,或許現在整個諾克薩斯都不缺糧食了。”

  說話間,傑諾帶了兩女進入了一個寬闊的圓形房間,光線的質感在這裏發生了變化。

  這個房間的牆壁是古法切出的石塊,位於古老塔樓的底層。內壁上的粗削樓梯以順時針方向向上盤旋,一道奇異的紅寶石光芒隔著一層隱約的帷幕從上麵某個地方投下來。空氣中彌漫著熾熱金屬的味道,就像喂養著帝國戰爭渴望的武具煆爐中噴出的鋼鐵熱風。

  塔樓底層的環形牆壁上掛滿了肖像畫,無論是裝裱還是畫工,沒有任何兩幅是一樣的,有粗放的抽象派,也有逼真寫得像是一張真人麵孔被禁錮在畫布中的寫實派。

  前廳的那幅畫裏畫的是一名風華正茂的年輕男子,這裏的畫作雖然也畫著同一個人,但卻是在截然不同的生命階段。

  一幅畫裏的他正處於中年,依然體格健壯、精神飽滿,隻不過眼中多了一點怨恨。另外一幅畫裏的他則老態龍鍾、受盡歲月的摧殘,甚至不敢確定裏麵畫的是不是活人。還有另一幅畫裏,畫中的他帶著血淋淋的傷口,身處於一場大戰的尾聲,身後是一尊巨大的象牙色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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