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小情調
作者:葉陽嵐      更新:2022-11-01 09:21      字數:5701
  第320章小情調

  祁歡等人過來時,這場宴席才剛進行過半。

  雖然到了這份上,眾人也不可能再有心情繼續宴飲,但若是就這麽草草收場,長寧侯府這邊也不好交代。

  是以,祁文景夫妻打了個圓場,就仍是又把眾人都勸回了宴席上。

  至於憤憤出走的雲崢,直接當他沒來過!

  楊氏脫不開身,便就吩咐祁歡:“我得回宴上去盯著,脫不開身,你招待一下荀姑姑和太傅,回棲霞園去吧。”

  既然是互相認了親,雲兮那裏想必蘇秦年也想去看一眼。

  “母親忙去吧,荀姑姑是咱們自家人,我們這邊沒什麽好忌諱的。”祁歡頷首。

  顧瞻卻發現這裏鬧了這麽久都一直沒瞧見祁元辰露頭,忍不住詢問:“世子夫人,辰哥兒呢?好像從剛才就沒見到他了?”

  祁歡今天是被嚇得不輕,所有心思又都在雲兮母女二人身上,倒是忘了在意自家弟弟。

  聞言,她不免一驚一乍,一顆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

  “哦,”楊氏笑道,“樾姐兒機靈著呢,頭前兒你和池大夫從宴席上剛走,她就領著辰哥兒去後麵女賓席上尋了我,我怕今日事忙,照應不上他們,便打發他們回安雪堂自己玩去了。”

  虛驚一場,祁歡緊跟著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出於遷怒,她便順勢瞪了顧瞻一眼。

  顧瞻好脾氣的笑了笑,又牽了她的手算是哄過了。

  他也沒再回宴上,與祁歡一起陪著蘇秦年和荀素回了棲霞園。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祁府大門口。

  雲崢滿頭怒火剛衝出了大門去,迎麵就看自己之前派回去接人的那個親隨駕了一輛馬車回來,正在門口停車,打算把車上的人往下帶。

  那車上一共三人,聽鳳樓原來的老鴇甄氏,曾經伺候過荀素兩年的一個貼身丫鬟,另外還有一個以前是打雜小廝現在是龜公的中年猥瑣男。

  另外,還有稍遠處被捆綁著跪在雲崢馬車旁邊的李大海。

  雲崢現在是看見這些人就來氣,見著親隨還要將人往下請,就一腳踹翻了墊腳凳,怒斥道:“廢物東西!”

  親隨嚇得不輕,直接跪下了:“殿下息怒!”

  那甄氏下車下到一半卡在那,見著貴人發怒也當場有些慌神,完全不知所措。

  雲崢狠狠瞪了她一眼,她這才立刻縮脖子,又退回了馬車裏。

  這些人都是雲崢從葉尋意那裏聽了蘇秦年的“風流往事”之後,遵循她給的線索派人去揚州緊急接過來的。

  接到人後,他也初步問過,可這些人口徑一致,都說荀素當年風頭正盛時被狗男人騙了,騙身騙心,然後那男人還始亂終棄給跑了,偏荀素自己死心眼,在那之後就要死要活的非要贖身出去尋人,還心甘情願給那男人生了個孩子。

  老鴇更是信誓旦旦,說她認得荀素那個男人,因為這男人後來還去花樓找過荀素一次,發現人已經不在了,便就作罷。

  從這種種跡象來看,這就是個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蘇秦年應該的確對荀素有情,可是應該沒多深,否則不會找一次沒找著後來就當完全沒這個人一樣心安理得的享受高官厚祿去了。

  而荀素這樣為了男人不顧一切的“癡情女子”則是最好拿捏利用的。

  所以,雲崢躊躇滿誌,用他拚湊出來的事實布了這麽一個局。

  而現在,他卻鮮明的意識到甄氏這些人也都不老實,用一些想當然,甚至可能也是她們自己臆想出來的所謂真相騙了他。

  隻他現在一肚子的火,也不能在這裏發作,就隻拉著臉沉聲質問:“葉氏呢?死哪兒去了?”

  葉尋意一直沒出現,他甚至以為這女人是不想再跟祁歡當麵打交道,安排好雲兮和荀素那邊的事之後就先回王府了。

  這個親隨沒說話,卻是馬車那邊跑過來聽吩咐的一個下人回道:“側妃娘娘提前出來了,正在馬車上休息。”

  其實葉尋意出現的也不是很尋常,當時他們本來是守在馬車旁邊的,結果巷子那邊跑過來兩個人,後麵那個喊著抓賊,他們雖然沒打算管閑事,可那小賊跑過麵前居然手欠,又順手薅了其中一個人係在腰上的荷包,其他人不能看著自家人吃這個虧,又看那小賊隻一個人,就幫著一起去追了,而等他們再回來,葉尋意已經睡在馬車上了。

  她是主子,底下的隨從護衛也不敢近她的身,就誰都沒碰她。

  過了會兒,兩個婢女從府裏出來,倒是上車看了眼,叫了她她沒起身,但瞧著隻是睡的不太安穩,人是沒什麽事的,所以兩個婢女也都沒多想。

  “回府。”雲崢氣哼哼的道了句,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也上了馬車。

  動靜有些大,剛好把本來就在慢慢恢複意識的葉尋意給驚醒了。

  這會兒藥力隱隱發作,她隻覺得五髒六腑被人用一雙大手不斷揉搓抓攥一般的疼,這疼雖是疼的斷斷續續,但也足以叫她直不起腰來。

  這邊她一手抓著胸口的衣衫,一手摸著有些不對勁的後脖頸剛掙紮爬起來,迎麵就被雲崢揪住了衣領。

  下一刻,葉尋意徹底清醒,就對上雲崢在她麵前無限放大的那張臉。

  他帶著酒氣的氣息直接噴在她臉上,咬牙切齒的質問:“你這辦的什麽事?什麽蘇秦年流連煙花之地,放浪形骸,不僅和青樓花魁糾纏定情,還有個私生女……這些消息你核實了沒有,就敢報給本王?”

  葉尋意當時腦子裏還且空白,記憶還停在祁歡灌她喝痰盂水那一刻。

  她胃裏翻騰的厲害,正感覺一股汙穢之物上湧的同時,心髒絞痛更是痛到了極致……

  也可能是因為雲崢揪她衣領揪的太緊,再下一刻,她就噴了雲崢滿臉。

  腸胃裏返上來的酸臭之物,加上一口濃稠惡臭的黑血,結結實實滿滿當當噴了雲崢剛好湊在她麵前的整張臉。

  雲崢當時也正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的衝著她發怒,一個閉嘴不及也跟著嚐了一口味道。

  再然後——

  他也一扭頭,跟著一起吐在了馬車裏。

  另一邊的祁府門內,等一行人進了棲霞園,祁歡就對荀素說道:“雲兮我安排星羅送她回春雨齋了,姑姑您和太傅著急就先過去,辰哥兒那裏我也不太放心,我先往安雪堂去瞧上一眼。”

  荀素明白她這是給自己一家三口騰地方,自是領情:“好。”

  她帶了蘇秦年先往春雨齋去,顧瞻則仍是亦步亦趨跟著祁歡往安雪堂走。

  回到安雪堂,喬樾和祁元辰這兩個小的果然彼此哄著玩的很好,正坐在堂屋裏鋪開的席子上玩積木。

  祁歡詢問劉媽媽:“他們吃午飯了嗎?”

  劉媽媽道:“一個時辰前吃了一點兒點心,奴婢瞧著這是還沒餓,就也沒催他們。”

  祁歡想了下又道:“小廚房今天中午應該沒打算開夥吧?你看看早上剩下有什麽現成的,將就給他們弄一點,就不要再去大廚房取了。”

  “是。”劉媽媽應諾,轉身要去小廚房傳話,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麽,就又問祁歡:“大小姐您和顧世子是已經在席上吃過了嗎?”

  祁歡今天被雲兮嚇都嚇死了,雖然已經到了飯點,也壓根沒覺得肚子餓。

  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又轉頭看了顧瞻一眼:“你應該餓了吧?我都忙忘了。”

  顧瞻道:“少吃一頓兩頓的沒關係。”

  “那怎麽行?這又不是在行軍打仗時,還能叫你吃不飽飯啊?”祁歡心情放鬆下來就開始揩油,抬手捏了捏他臉頰,然後轉頭吩咐劉媽媽,“我們也吃,叫廚房多做點。一會兒還有事,不用太考究了,管飽就行。”

  顧瞻也不還手,就任她鹹豬手。

  劉媽媽看他們小兩口打打鬧鬧的親昵模樣,打從心底裏樂嗬,跟著會心一笑,這才又答應著進了廚房。

  屋子裏的兩小隻玩的正好,明明瞧見他們來了,卻也都不理。

  這會兒正午的陽光正好,祁歡就想拉顧瞻在門口的台階上坐坐。

  “地上涼。”可是顧瞻沒讓。

  祁歡想找人拿兩個墊子過來,他也沒讓,就牽著她的手盯著她身上道:“要麽趁這會兒回你那邊換件衣裳吧?”

  祁歡一開始未解其意,後循著他視線一垂眸……

  這才發現自己鬥篷上髒了一塊,尤其是鑲邊的狐狸毛特別明顯,被黑血染得髒兮兮的。

  這血腥味,不注意它的時候還好,隻要一細聞,祁歡就有點受不了。

  她趕忙三兩下解下鬥篷,扔給院子裏的小丫頭:“晚點再回去吧,荀姑姑他們一家肯定有許多私房話要說,我們在的話他們會難為情的。”

  顧瞻想想也是,但依沒讓她坐在外麵,而是把她扯進了屋裏。

  他解下自己的鬥篷,也暫且扔在一邊,然後拉著祁歡到盆架前麵,打濕了帕子又給她仔仔細細擦了一遍臉,尤其是被雲兮吐血濺到的地方。

  祁歡不會粗心到頂著一臉黑血滿園子亂竄,那會兒在福林苑已經瞅空拿帕子擦了臉上的血跡了,隻是時間倉促她又沒什麽心思,就沒有好好洗。

  顧瞻一個大男人,做這種細致活兒即使是有心也依舊難免手笨。

  他稍稍彎下身子,神情專注,一下一下抹的很仔細。

  因為知道祁歡有輕微潔癖,並且也對血有陰影,他手上沒輕沒重的,其實力道是有些猛了,祁歡都能感覺到那一下又一下跟動刑似的,刮的她皮膚生疼。

  可是看著麵前顧瞻笨拙又認真的那股勁兒……

  心裏受用,她也便沒做聲,就由著他擦了。

  祁元辰半天沒聽見角落裏這倆人的說話聲,好奇的轉頭來看,然後喬樾就立刻伸出一隻小胖手擋在他眼前,另一隻手果斷掰過他的腦袋,脆生生道:“小孩子家家,不要管大人的事。”wap,com

  這口吻,當真跟個小大人兒似的。

  院子裏守著的那兩個小丫頭聽了咯咯直笑。

  祁元辰也算耙耳朵裏的佼佼者了,明明這麽個年紀正是對外界一切都好奇的時候,他就愣是絲毫反抗也無,又埋頭認真陪著喬樾搭積木了。

  等顧瞻給祁歡擦完了臉,又督促她洗了手,小廚房的中午飯也擺上了桌。

  祁元辰和喬樾都不挑食,雖然這一餐吃的簡單了些,兩小隻也是各自捧著自己的飯碗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了午飯,祁歡著急回春雨齋,就沒帶他們去消食,就把兩人都帶進楊氏的房間,一個抱床上,一個抱榻上,哄著睡了午覺。

  兩個孩子玩了一上午,也是累了,睡得也很痛快。

  祁歡又喊了劉媽媽過來盯著,就打算走人。

  她的鬥篷拿下去處理髒汙了,能不能洗幹淨兩說,但這會兒肯定是沒的用,顧瞻撿起自己的就要往她肩上攏。

  祁歡倒是沒躲,等他給裹上了,正埋頭要係帶子時她才忍不住嘲笑出聲:“你傻啊?也不看看你比我高多少,拖了一截在地上了。”

  顧瞻並不以為然:“髒了就洗,總不能凍著你。”

  執意繼續給她係綁帶。

  祁歡這才趕緊強行把鬥篷脫下來還給她,自己又轉回裏屋從楊氏的衣櫃裏取了一件厚大氅出來。

  顧瞻是到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人在楊氏這裏,總不會真的凍著祁歡。

  大概這個智商丟的確實有點太蠢了,顧世子馬屁又拍在馬腿上,臉色倒是赧然,頗有了幾分不自在。

  祁歡穿好了衣裳回頭,見他還拎著鬥篷杵在那,也就投桃報李,劈手拿過那披風,墊著腳尖給他披上,又整理妥當了,係上帶子。

  她的動作熟練又快速,指尖翻飛,不過是係個綁帶而已,顧瞻都覺得格外賞心悅目。

  很快的,他臉上神色就又被幾分愉悅又微微內斂的笑意取代。

  然後,兩人便拉著手走了。

  待著他倆出了門去,趴在睡榻上偷看的祁元辰還眨巴著眼睛,若有所思的盯著方才那個地方看。

  喬樾則是重新仰躺回床上,依舊小大人似的長長歎了口氣:“大男人磨磨蹭蹭的,真煩人。”

  祁元辰立刻轉過小腦袋,擰著眉頭仿佛不甚解的看向她。

  喬樾被他盯得有點著惱,就也轉頭對上他的視線瞪了眼:“等你以後娶了媳婦,估計也這樣。”

  原以為這小子該被她罵哭了,可祁元辰大概是沒聽懂,居然也沒反駁。

  他隻是保持那個姿勢,很是認真的想了想,又問:“池家叔父也這樣?”

  喬樾於是撇撇嘴:“他不敢!”

  兩個小東西,似乎自有默契,居然都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

  喬樾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又重新仰躺回床上,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重新閉上眼,準備美美的睡覺。

  祁元辰見她這樣,約莫也是索然無味,就也重新鑽回被窩裏把自己裹嚴實了,也閉上了眼。

  祁歡和顧瞻回到春雨齋時,已經給荀素他們騰出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

  星羅為了叫雲兮養病期間住的舒服些,帶她回來就給安排在了祁歡這主院的右廂房裏。

  祁歡二人進院子時,就剛好是蘇秦年和荀素從廂房裏出來。

  星羅等在院子裏,當即起身:“小姐。”

  “你進去陪著雲兮吧。”祁歡微微頷首,給她遞了個眼色,星羅就進了廂房。

  祁歡怕有些話荀素和蘇秦年不好意思說,就迎上前來主動說道:“雲兮的毒已經解了,隻是嘔血傷了元氣,是需要養著好好補一陣的。太傅和荀姑姑你們稍後既然是要辦喜事,我母親與荀姑姑相處多年,也儼然是姐妹般的情誼,雖說你們一家分別多年必是著急團聚的,但我想著總歸一切還是照套數走的好。太傅您不妨先回去挑挑嫁娶的吉日,在大婚之前就還是叫荀姑姑和雲兮住在我們府上吧。我想要問我母親的意思,我母親定是願意做這個娘家人,為姑姑送嫁的。”

  既然是要走流程,那就要恪守規矩,雖然蘇秦年一口咬定荀素與他早就是有名分的夫妻了,但荀素的出身本就容易遭人詬病,她跟雲兮這時候就搬過去蘇府同住,便少不得又要被人揪住不放,嚼舌根說她下作輕浮了。

  這世道就是這樣,同樣的事,一般人做了沒事,有過汙點和前科的人就會被人盯上,並且以滿滿的惡意揣測。

  荀素將自己的事對楊氏隱瞞了這麽些年,並且今天還為了她們母女給祁家添了大麻煩,她打從心底裏過意不去,原是不好意思再繼續添麻煩了。

  但是祁歡將話說的這樣體麵周到……

  她也清楚,祁歡的提議是目前最好的。

  而蘇秦年卻比她更痛快更決斷。

  他一個做長輩的,不方便和祁歡禮尚往來,就隻是點了點頭:“內子和小女這些年承蒙府上照料,我也是感激不盡,今日事出匆忙,我也是空手來的……等我回去先處理一下雜事,回頭選好了日子,改日再備上厚禮當麵給祁世子與世子夫人道謝。”

  蘇秦年這人,雖然不願意糾纏人情世故,但並不代表他不懂。

  祁家父子離心,祁正鈺與大房這邊關係惡劣,他是知道的,故而此時也是立場分明,將大房一家單獨拎出來說了。

  “太傅客氣了。”祁歡客客氣氣的回了聲,“荀姑姑她一直拿我當親女兒一般疼愛,都是應該的。”

  雖然荀素母女在祁家這些年一直是以下人的身份,也是幫襯了楊氏母女不少,但既然她們今非昔比,為了她們乃至於蘇秦年的臉麵,現在祁歡說話也點到為止,不需要把私底下的事算得清楚透徹了。

  蘇秦年於是也就不再多加客套,又轉頭握了身邊荀素的手,微微軟和了幾分語氣道:“那你跟兮兒便在這裏再多登上我幾日,等我選好了黃道吉日就來接你們回家。”

  對於雲兮,他甚至覺得比對荀素更虧欠,說著便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廂房。

  荀素立刻寬慰:“我會照顧好她的。”

  當著祁歡與顧瞻的麵,倆人也不好太過膩歪和依依不舍了。

  之後蘇秦年要走,祁歡就側目看了顧瞻一眼。

  顧瞻衝她笑了笑,就跟著蘇秦年一道走了:“我送太傅回去吧。”

  蘇秦年這事出的突然,雲崢沒達到目的,後麵一定還會繼續借題發揮。

  而皇子們成年之後,蘇秦年又成了太子太傅,太子一個人的專屬老師,他和東宮的關係是公認的親近。

  今天他在這裏出的事,顧瞻是需要去給太子送第一手消息,並且商量應對之策,將風波影響降到最低。

  荀素沒有親自出門送他們,他們走後,院子裏就隻剩下她和祁歡兩個人。

  應該是方才在廂房裏當著雲兮的麵哭過,荀素的眼睛此時有點發紅,但是她的大神情還依舊是平和冷靜到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祁歡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正在醞釀情緒和開場白……

  荀素卻是率先勾唇笑了下:“你是怕我會尋短見是嗎?”

  心思被料中,祁歡猝不及防的表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