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囂張
作者:葉陽嵐      更新:2022-11-01 09:21      字數:5805
  第283章 囂張

  事實上,這一日楊家門裏也並不消停。

  寧氏母子二人背著一套黑曆史的出身,在這世上算是孤家寡人,除了楊成廉那個嫡親妹妹楊陳氏,和幾個庶女們出嫁之後結成的姻親關係,就再沒有什麽別的親戚關係。

  中秋宮宴上的事情次日就傳開,鬧得滿城風雨。

  因為楊成廉隻是被罷免了官職,並且明麵上看隻是因為受了文妃的連累,皇帝還保留了他的品階,一時之間絕大多數人都還保持著觀望態度,還沒鬧到落井下石,當即衝上來踩一腳的地步。

  他家門裏之所以不消停,是楊陳氏抱著關心的名義連續兩天往這邊跑。

  頭一天,是進門就哭。

  哭她老娘寧氏的身體,為著老太太吐血病倒一事擔心。

  又哭她哥楊成廉,好端端的丟了官,斷了仕途。

  再哭她那個被廢了妃位的侄女兒……

  總之進門就這一通哭,寧氏本就心煩意亂,自己都沒緩過勁兒來,更是被她哭喪一般哭的晦氣。

  楊陳氏且是在那渲染氣氛,還沒進正題呢——

  就被老太太劈頭蓋臉一頓罵,直接給轟了出來。

  楊陳氏從小就懼怕自己這個生母,看她發怒,當即就一個字沒敢再多說,灰溜溜就走了。

  回家重整旗鼓,今天一大早就又來了。

  這一次總結昨天的經驗教訓,沒再進門就哭喪了,殷勤的跑到梨香苑給楊氏侍奉湯藥。

  察言觀色,看老太太還算平靜,心裏就琢磨著拐彎抹角的問:“母親,我一個婦道人家,確實也不太懂官場上的門道,就我大哥這次……他受了侄女兒的連累才被陛下一怒之下奪了官位。依著您看……過些時日,若是陛下氣消了,會不會重新起複啊?”

  寧氏這一兩日還是沒緩過來,最是聽不得這件事有關的消息。

  何況——

  她也太清楚自己這個女兒眼皮子淺,心裏隻有點蠅頭小利的心思算計了。

  楊陳氏連著兩日過來獻殷勤,她就知道對方是有所圖。

  是以,剛吃進嘴裏的補品都沒了滋味兒。

  她眸光冷了冷。

  楊陳氏又舀了一勺燕窩粥送到她唇邊,見她不張嘴了,循著抬頭一看——

  對上老太太銳利如鷹隼般陰鷙冰冷的目光,立時就是心髒一縮。

  她嘴唇囁嚅了一下,竟然是瞬間失語。

  寧氏看她這心虛的樣子,就更來氣,陰陽怪氣道:“怎的,你有能叫你兄長被起複的法子?”

  楊陳氏一介婦人,連著死了兩任夫婿了,她倒是拖她親哥這個從一品高官的福,兩任夫婿,一個商賈,一個官職家世算是不高不低的京官,她給兩個男人都生了兒子,這倆兒子又都巴結著楊成廉這個舅舅,故而楊陳氏的日子卻是過得相當不錯的。

  兩姓的兩個兒子,和兒子孫子都與她住在一個宅院裏,居然異常和睦,完全看不出兩姓之家的不和諧,全都對她十分的孝順遷就。

  可是寧氏年輕時候,把所有的心思希望都放在了兒子身上,對這個女兒疏於管教,楊陳氏就是一短視婦人,遇事兒根本指望不上。

  這一點上,楊陳氏自己也清楚。

  寧氏這一嗆聲,就將她噎了個夠嗆。

  她尷尬的扯著嘴角笑:“母親說的哪裏話,我哪有那本事……”

  正琢磨著要不要直入正題,問問給楊成廉過繼嗣子承襲家業之事,門簾卻被打起,楊夫人蔣氏帶著貼身婢女進來。

  婢女手裏端個托盤,上麵擺放著藥罐和一套青瓷小碗。

  “母親今日可好些了?您的藥兒媳給煎好了,大夫交代要趁熱喝,我就給送來了。”楊夫人唇角隻帶著一點點得體的笑紋,走上前來,又熱情和氣的對楊陳氏道辛苦,“母親身體不適,呆在屋子裏養病,想來也難免心情沉鬱,得虧了姑奶奶孝順,過來陪著說說話,還得勞您多開解母親。”

  楊陳氏對這個比她兒媳婦還年輕的所謂嫂子,實在是既看不上眼,也喜歡不起來,又加上蔣氏家世也一般,她便隱晦的翻了個白眼,理都沒理。

  楊夫人卻是心平氣和,也不生氣。

  挽起袖子,親手濾出湯藥,又攪拌晾到適合入口的溫度,伺候著寧氏喝了。

  期間,楊陳氏就沒再開口說話。

  寧氏自然也是沒心情,這屋子裏的氣氛就顯得十分冷情詭異。

  隻楊夫人收放自如,伺候寧氏漱口之後又囑咐:“大夫囑咐,叫您最近多歇息,不可勞神,這剛吃了藥,半個時辰之後您最好打個盹兒,養養精神。”

  “嗯。”寧氏淡淡的給了個回應。

  楊夫人就道:“那兒媳就不耽誤您和姑姐說話了。”

  她帶著婢女,又端著空藥罐和藥碗出來。

  沒回自己院子,而是往廚房,打算去安排中午飯。

  看楊陳氏這個架勢,今天該是也會留下來用飯。

  她的婢女亦步亦趨跟著她,等出了梨香苑走到無人處,方才麵有憂色道:“夫人,家裏這位姑奶奶是個無利不早起的,咱們剛回京那陣子都沒看她跑這麽殷勤,這回指不定是在算計什麽呢,不防著她點兒麽?”

  “她能算計的無非也就是這點家業了。”楊夫人卻很淡定,甚至對大姑姐回來算計自家產業都沒表現出任何的憤慨。

  隻——

  她神色也絲毫算不上輕鬆,也是憂心忡忡的皺著眉頭。

  又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眼身後梨香苑的方向,楊夫人歎道:“我現在擔心的是外頭。前天夜裏出宮的路上兄長跟我聊過兩句,其實現在這個情況,老爺是該急流勇退,正好他年紀也大了,識時務點告老請辭,離了朝堂,退出這個漩渦也就算了。”

  可是這兩天,不管是寧氏還是楊成廉,卻都分明還在為了複起而絞盡腦汁。

  楊成廉做官四十載,雖說這種契機上退下來,是不光彩,也難免不甘心。

  可——

  聰明人,不是最該是知進退嗎?

  婢女想事情顯然沒那麽深刻,抿抿嘴道:“咱們老爺這個從一品的右都禦史是今年才升上來的,這樣的實權官職,不可多得,舍不得也正常。”

  楊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終究也沒再多說什麽。

  並非是她沒有上進心,而是她親眼所見——

  前天出宮那會兒,分明是平國公府的顧世子帶著長寧侯府的祁大小姐堵了這母子二人,又把老太太激得當場吐血。

  楊家這一家子,給人家設套不成,卻分明捅了馬蜂窩了。

  這惹到的又不是別的人家,現在就算龜縮起來,賣個老,賣個慘,人家都不一定放過,還蹦躂什麽啊?

  她這裏正發愁,卻也是怕什麽來什麽,門房的小廝火急火燎跑了來:“夫人,原來您在這,可叫小的好找。大門口……長寧侯府的祁大小姐到訪。”

  楊夫人心裏咯噔一下。

  她的婢女更是詫異的脫口道:“這怎麽還不依不饒的找上門來了?”

  宮裏的事傳開了,下人也都有所耳聞——

  是自家嫡出的兩位姑娘設計陷害祁大小姐的親表哥,被人家當場抓包,祁大小姐當著帝後百官的麵,仗著有平國公府撐腰,居然生生把他們家做皇妃的姑娘都給扳倒了,這梁子可謂結大了!

  按理說皇帝陛下都親自出麵處置了,至少明麵上,祁家不該再來為難。

  可那位祁大小姐就是不走尋常路,又找上門來了!

  這個當口上,門房的人認定她來者不善,又哪敢隨便將她往門裏放。

  楊夫人麵色也於瞬間就變了幾變,咬牙道:“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躲怕是躲不開的,我去看看吧。”

  楊成廉也在家,本來這事兒他們也可以報給楊成廉。

  可眾所周知,家裏脾氣最好就是這位夫人,誰沒事兒去惹楊成廉母子?

  見著楊夫人肯於出麵,小廝也實實在在鬆了口氣,態度殷勤的趕緊引著她往大門口去。

  彼時管家已經趕了過去,祁歡打著登門拜訪探病的名義,他攔著不讓進,已經急的滿頭大汗。

  且在無計可施時,楊夫人便匆忙趕到。

  祁歡原也猜到了,楊家人的下人輕易不敢放她進府,所以就一直呆在馬車上。

  終於見著能主事的人出現,她才喊老井打開了車門,從車上下來。

  “祁大小姐。”楊夫人態度平和客氣,“我家婆母正在養病,可能是不方便見客,她年紀大了……您有何事,可否由我轉達?”

  祁歡對這位楊夫人,沒什麽特殊情緒。

  以前見過兩次麵,她也隻將對方當成是寧氏祖孫等人身邊不起眼的陪襯。

  如今證明打上交道了,她才正經審視了對方一遍,一針見血的當麵問道:“楊夫人想擋駕,替家裏出麵也可以,那我得先問一句……你家設計構陷我表哥的真實原因與內情,夫人清楚嗎?”

  楊夫人嫁過來之後,也應酬過不少的大場麵和各種達官貴人家的女眷。

  但是打直球如祁家這位大小姐這般的,她卻頭次遇見。

  祁歡這話問的犀利,直擊要害。

  楊夫人頓時麵上一僵,啞了聲音。

  祁歡看她表情,就猜到了結果,又再笑道:“若是你連內情都不知道,要如何與我交涉?”

  楊夫人抿了抿唇,一時還在遲疑猶豫。

  馬車裏,顧瞻卻突然從窗口探頭出來。

  他剛睡了一覺,神情之間還帶了幾分睡眼惺忪的慵懶,也是不溫不火:“上個月你家老夫人做壽,特意送了請帖過去,我府上上壽禮的時候可沒覺得你家的門檻兒有這麽難進的,怎麽……就因為今兒個我們是空手來的,府上便不歡迎?楊老大人勢力也要有個分寸,省得晚節不保。”

  因為方麵他一直沒露麵,誰也沒想到他會陪著祁歡一道登門砸場子的。

  楊夫人那婢女畏懼的偷偷扯了扯她袖子,神情戒備。

  本來單是祁歡,就已經很棘手,難以應付。

  現在加上顧瞻一起……

  “顧世子說笑了。”楊夫人飛快的調整好心態,既然不可能攔得住,那就沒必要硬是起衝突,她便是當機立斷的讓步,“是我家老夫人病人,怕過了病氣給二位。既然二位不介意,那邊請進吧。”

  可是顧瞻二人明顯來者不善,她這樣放了人進去,就是引狼入室。

  她那婢女怕她惹了寧氏母子不快,又在後麵拚命扯她袖子。

  楊夫人麵上卻是神色鎮定,佯裝不察。

  馬車裏,顧瞻抻抻胳膊腿兒,又拎起祁元辰就要下車,卻被祁歡攔住了:“你就別跟著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仗勢欺人呢。”

  顧瞻並不擔心祁歡孤身進去會有什麽不安全的,楊成廉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就算他們母子倆擅長玩陰的,也不敢在自家門裏公然對祁歡怎樣。

  “那你早點出來,你弟弟要是鬧起來,我可帶不住。”他便是十分乖巧的把已經探出車門的腦袋又縮了回去。

  楊夫人看在眼裏,就越是覺得心事沉重。

  但她依舊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心態,將祁歡請進了門去:“我家老太太病著,老爺在外書房……”

  寧氏一把年紀了,又剛吐血倒下,她是怕祁歡過去再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她擔待不起這個責任,所以就想把祁歡往楊成廉處引。

  祁歡唇角一直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明言拒絕:“不。我要直接見寧氏!”

  她這進了門,就連裝都不裝,對寧氏那樣“德高望重”的老太太,居然都直呼其名了。

  楊夫人為難停住了腳步。

  祁歡莞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楊成廉這些年即使在官場上混出了些許名,可是在你們這府裏,也依舊是寧氏做他的主,他可做不了寧氏的主,難道不是嗎?”

  楊成廉在官場上,怎麽都算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

  楊夫人微微震驚。

  她在嫁過來之前,也並不知道楊家門裏的具體情況,可即便楊家母子大多數時候都避諱著她,這幾年她也漸漸地摸索出門路……

  的確,祁歡說的就是事實,這母子兩個之間,的確是寧氏更強勢,很多事都是她在給楊成廉支招,支使他的。M,coM

  祁歡明擺著要找能當家做主的人說話……

  她一時又是反駁不得,隻能心一橫,吩咐自己的婢女:“那你去書房,把老爺也叫過來吧。”

  這話,多少也是有個當麵試探祁歡的意思。

  婢女看了祁歡一眼,見祁歡沒阻止,這才轉身跑了。

  楊夫人領著祁歡,繼續往梨香苑去。

  一路無話。

  待兩人進了院子,就剛好聽見裏麵寧氏的嗬斥聲:“你少給我琢磨這些有的沒的,我還沒死呢,你就想著要來分你哥這裏的家產了?”

  “老夫人!”門口把守的一個寧氏的心腹婆子,驚慌失措的大叫了一聲。

  屋子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連祁歡都忍不住稍稍側目去看楊夫人的反應。

  但楊夫人卻仿佛沒聽見屋裏的動靜,依舊麵色平靜。

  她走上前去,也沒等那婆子緩過勁兒,就直接引了祁歡進屋去,“母親,有位客人前來拜訪您。”

  屋子裏的兩母女,方才聽那婆子叫嚷,就知道該是有人來了。

  此時兩人都噤了聲,不約而同循聲看來。

  寧氏在看見祁歡的瞬間,便是瞳孔劇烈一縮。

  而旁邊的楊陳氏則是茫然。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漂亮的有點不像話的小姑娘,隻以為是楊成廉那個同僚家的姑娘來看病的,甚至第一時間就想起來她尚未定到滿意親事的大孫子,“嘖嘖,這是誰家的姑娘,這般標……”

  話沒說完,祁歡已經打斷她:“長寧侯府,祁歡!”

  楊陳氏立刻便如被人塞了一口爛汙泥,張著嘴巴,臉色慘變。

  這家裏的小輩裏麵,就連文妃和楊盼兒,也都隻知道自家和長寧侯府世子夫人楊氏的那個楊家有世仇,至於怎麽結仇,或者結的什麽仇,便也一無所知了。

  寧氏自己就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見不得人,她如今人前顯貴,更不會自曝其短,把自己那些黑曆史當成功勳,說給晚輩們聽。

  可楊陳氏,她在楊秉恩身邊長到成年出嫁,叫了他十五年的父親,她是很清楚自己兄妹的出身的。

  屋子裏詭異靜默了片刻,緊跟著她就氣急敗壞的跳起來,指著楊夫人大罵:“你是沒腦子嗎?什麽人都往家裏領?她才害的大侄女被打入冷宮,以後連六皇子殿下都不是咱們家人了……你是不分好賴人嗎?不拿大棒子把她打出去……”

  也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得了消息的楊成廉也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

  寧氏是生怕女兒口不擇言,在兒媳麵前揭了家裏的底,便是冷著臉對楊夫人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果然,她依舊還是個外人!

  意料之中的事,楊夫人依舊順從的告退,便轉身走了出來。

  她那婢女正在院子裏扯著脖子張望,見著隻有她一個人出來,不禁憤憤:“這什麽意思?連那姑奶奶都……”

  “別多嘴,走了。”楊夫人低聲喝止她,冷著臉帶著她快步走出了梨香苑。

  婢女這會兒卻是替她委屈的都快哭了:“這時候打發您出來,明顯就是把您當外人呢,就連那拎不清的姑奶奶都能在屋子裏帶著,卻唯獨將您攆出來……夫人,您是這家的主母啊!”

  楊夫人一語不發。

  身後梨香苑的屋子裏。

  寧氏母子三人全都如臨大敵,眼神一個比一個敵意更重的盯著麵前亭亭玉立的祁歡。

  卻是——

  誰都沒有主動先開口說話。

  祁歡也不跟他們耗著熬時間。

  她先看了楊陳氏一眼:“我外祖母被你這母親氣死了,我舅舅又被你這兄長用下作的手段,陰謀暗害,他倆身上,一人一條,欠著我們楊家兩條人命,一命抵一命,我遲早都跟他們討回來。至於你,當年隻是拿了姓楊的一點錢財當嫁妝,陳年舊事了,我也懶得跟你掰扯計較,你現在走,我們兩家的恩怨就跟你沒關係。”

  楊陳氏頭次跟她打交道,卻是完全沒想到這小姑娘會是口無遮攔,這麽個脾氣。

  隻不過,她一把年紀的人了,看著祁歡這樣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本能的就心生鄙夷。

  現在見她說話猖狂,便是就當即嗆聲:“大言不慚,這就是楊墨音的教養,教出你這樣的……”

  “你若隻是為了來逞口舌之快,撒潑來的,現在就走!”寧氏卻是當麵領教過這個小姑娘的厲害,唯恐自己這不爭氣的女兒拖後腿,當著外人的麵,她不嗬斥女兒住嘴,隻搶白針對了祁歡。

  祁歡拉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的一坐:“來都來了,不聊透了,我怎麽走!”

  寧氏倒是還好,楊成廉兄妹倆真就一輩子都沒見過這般囂張狂妄的姑娘,氣得簡直眼冒金星。

  楊成廉麵沉如水,恨聲說道:“我家與你沒什麽好聊的……”

  祁歡隨手推倒桌上一個瓷罐。

  那瓷罐巨大,啪的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楊成廉的話被打斷。

  她挑了挑眉,語氣散漫又輕蔑:“血債血償,現成的碎瓷片,你母子二人隨便挑選,今天當著我的麵自裁謝罪,我就不廢話了。”

  楊成廉兩母子麵沉如水。

  楊陳氏目瞪口呆!

  ------題外話------

  楊夫人後麵還有點戲份,所以這裏寫多了點,導致歡姐的架還沒掐起來,下章繼續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