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手撕老綠茶劇本
作者:葉陽嵐      更新:2022-11-01 09:21      字數:4686
  第277章 手撕老綠茶劇本

  從秋馨居出來,祁歡就打發了衛風他們回前院。

  然後,又吩咐了雲兮:“你也跟著走一趟,去前院把陳大夫叫來給路姨娘瞧瞧傷。”

  然後,她便獨自一人去了安雪堂。

  剛進院子,就聽見屋裏的說笑聲。

  楊青雲的大嗓門實在太具辨識度。

  像是在逗祁元辰玩,聽起來興致還挺高。

  祁歡無聲的搖頭笑了笑,繼續往裏走,就正要迎著雲娘子從屋子裏出來。

  “大小姐。”雲娘子屈膝行禮。

  “是表哥來了是嗎?”祁歡笑道,扯著脖子往屋子裏看。

  雲娘子道:“是呢,表少爺也剛到,說是不放心夫人的身子,過來探病的。大小姐快進去吧,奴才去小廚房看看,早飯應該已經備好,就開飯了。”

  祁歡稍稍收斂了麵上笑意:“廚房這邊您先別管了,秋馨居被砸了,得勞您再走一趟,處理一下善後事宜。”

  東西砸了,得替換,人員傷亡也得醫治。

  “好。”雲娘子應聲,還是先進小廚房交代了一聲讓廚娘準備擺飯,隨後才又去的秋馨居。

  祁歡進得屋裏,楊氏還在床上坐著,但是看氣色和精神都好多了。

  楊青雲坐在旁邊一張錦杌上,抱著祁元辰,表兄弟兩個沒什麽正形的在劃拳,他劃輸了還欺負小孩子不懂,耍賴,惹得祁元辰紅著臉跟他理論。

  祁歡被他們吵得耳朵疼,進門就白了楊青雲一眼:“表哥你貴庚啊?連小孩子都欺負?”

  心裏卻明白,他這麽鬧,也是以另外一種方式調和家裏的氣氛,開導楊氏,並且也省得祁元辰小小年紀被家裏大人們影響,把孩子整抑鬱了。

  “你懂什麽啊?我這是教他呢,小孩子就更得知道人心險惡了。”楊青雲一臉的大言不慚,順手把祁元辰撂倒撓癢癢,“在家裏被我騙了,有了經驗教訓,以後出門就不容易被別人騙了,是不是啊小不點兒?”

  祁元辰在他懷裏邊躲邊是癢癢的咯咯笑。

  楊氏瞧著這倆,也忍俊不禁。

  楊青雲卻是有分寸,知道楊氏情況才剛好轉,隨後也便消停了。

  “行了,快別鬧了。”楊氏看著差不多,也喊停了他們,“雲哥兒你先帶他去洗手吧,一會兒開飯了,我要梳洗更衣了。”

  “好。”楊青雲順手撈起祁元辰,直接拎出去,“走著,咱們洗手去。”

  祁歡與楊氏對視一眼,兩人又都再度忍俊不禁。

  祁歡又喊了桂雲桂月進來幫忙,三人一起服侍楊氏起身梳洗。,c0m

  外屋,底下小丫頭端水進來給他們洗手,楊青雲和祁元辰又鬧了一場,倆人互相撩水打水仗,導致祁元辰濕了衣裳,又被他拎著去廂房換了身衣裳。

  這樣一來一回的,等楊氏收拾妥當出來,祁元辰那裏也是才重新換好了衣裳過來。

  彼時,廚娘已經帶人把早飯擺上了桌。

  四人圍著桌子坐下來用飯。

  祁歡看楊青雲慢條斯理吃飯的模樣,又看看外麵已經升起來老高的太陽,不僅奇怪:“你今天不用上工啊?”

  楊青雲剛往嘴裏塞了一個水晶小籠包,可能是覺得味道不錯,又順手從籠屜裏拎了一隻放在祁元辰麵前的小碟子裏。

  然後,等他吞咽下去才回的祁歡:“哦,我今天告假休沐了。”

  頓了一下,又嘴一咧,半真半假的笑道:“眾所周知,昨天夜裏我遭受無妄之災,這哪兒受得住?得歇個兩天,緩一緩。”

  看他這個樣子,鬼才相信他是被打擊甚至是嚇到了呢。

  祁歡其實明白,他這多半是因為當心楊氏不勝打擊,會就此病倒,所以才找借口告的假。

  當然,這裏有算正當,他的上封挑不出毛病。

  楊氏也是心領神會。

  隻母女倆誰都沒有開口揭破。

  早飯吃的簡單,很快用完了飯,祁歡還是先試探性的問了楊氏:“母親,您這會兒感覺怎麽樣了?需不需要請胡姐姐過來給瞧瞧?”

  “睡了好長的一覺,好多了,你不要老是麻煩胡大夫。”楊氏笑道,看著她,片刻之後,眼底深處的光彩便淡了幾分下來,斟酌道:“你還是扶我進去躺著吧,我這會兒沒什麽事兒,正好有話要跟你說。”

  正好楊青雲也在這……

  祁歡知道楊氏是要跟她說什麽,正思忖著想找個借口把祁元辰哄出去——

  剛帶他洗完手的楊青雲卻將他直接抄起來,笑嘻嘻道:“表哥難得休沐又不用出去應酬,走,今天就帶你好好玩玩,帶你去花園裏的涼亭紮風箏好不?”

  不由分說,抱著孩子就走了。

  祁歡是想和楊青雲一起聽楊氏說事情的,看著院子裏他大步走出去的背影,一時有些詫異。

  楊氏卻是如常笑了笑:“叫他們玩去吧,把門關了,你跟我進裏屋。”

  “哦。好。”祁歡也顧不上思量太多,連忙收攝心神,關上門,跟隨楊氏轉進了裏屋。

  楊氏身體雖然沒有被昨夜的打擊直接擊垮,但精神上受了摧殘,這會兒雖然已經穩定下來,卻依舊還有些精神不濟,有氣無力的。

  所以,祁歡還是把她扶著躺回床上,找了幾個大迎枕給她靠,調整出一個相對舒適的姿勢。

  楊氏示意她可以了,祁歡便坐到了旁邊的錦杌上。

  偌大的屋子裏,楊氏沒有馬上開口,氣氛突然靜謐的都有幾分叫祁歡覺得緊張了。

  而事實上,經過昨天一晚上的時間,楊氏都已經打好了腹稿,做好了跟女兒坦誠的準備。

  隻——

  因為那段往事,於她們一家而言實在是太糟心,太壓抑無力了,所以事到如今,她卻依舊還是下意識的有幾分難以啟齒。

  祁歡卻是幾個月都等了,也並不在乎多給她一點時間去做好心理建設,所以,就隻是耐心安靜的等著。

  眼見著楊氏的情緒變了幾遍,最後才是帶著幾分荒唐事的嘲諷冷淡開口:“住在安平坊的那家人,與咱們同宗同源,事實上算是血親。”

  這段時間,祁歡暗中琢磨了無數種可能,想要代入這兩個楊家恩怨的始末。

  並且——

  顧瞻幫她查過楊成廉那一脈的家族來曆。

  至少——

  從顧瞻多方麵核實得來的資料裏,楊氏和楊鬱庭他們這個楊家,和楊成廉祖上叫楊忠的那個楊家,雖然同在天水郡紮根落戶,可兩家一個是世代相傳的本地大戶,一個是逃荒過去,臨時紮根的外來戶,雖然都姓楊,兩家之間卻沒有任何的血緣親戚關係,更不可能是同一祖宗。

  祁歡一時有點拿不準:“這是什麽意思?顧瞻曾經幫我查過楊成廉在戶部的履曆,甚至叫人回天水和安城都分別從衙門戶籍以及鄉鄰中間打探核實過,他們府上……和咱們八竿子打不著的啊?”

  楊氏雖然並不知道她和顧瞻已經暗中查過楊成廉,但是經過昨夜宮中一場九死一生的風暴,看著祁歡準備的那般充分去反擊……

  現在聽了祁歡這話,她也不會太過震驚。

  “他的身世履曆全都是擬造的。”她隻是苦笑:“事實上他們兄妹與我跟你舅舅……是同父異母。”

  這一重關係,這些年實在像是噩夢又像一塊千斤巨石一樣,死死的壓在她的頭頂。

  所以,最後這至關重要的四個字,楊氏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來時,那種恨意也在極度的壓抑中爆發,她向來都是那麽穩得住一個人,此刻捏著拳頭,額角上都隱隱可見崩裂出來的青筋。

  祁歡也從未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想想楊成廉那個年紀一大把的糟老頭子,再看看楊氏……

  總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祁歡這會兒的表情,約莫隻能用一言難盡來形容。

  楊氏看著女兒這難得吃癟的模樣,再想想她昨天在宮裏,當著帝後和文武百官都沒露怯的伶俐模樣,就更覺得自家人這段黑曆史簡直跟造孽一樣。

  祁歡道是沒有被打倒,對楊氏的爆料,她雖是一時無言以對,事實上腦子卻一刻也沒閑著,已經飛快的將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

  然後,就抓住了其中一個要點。

  她蹙起眉頭,突然微微沉吟著問楊氏:“他們家那個老太太寧氏,她是……”

  楊成廉和那老太太名義上是親母子,看這些年他走哪兒都將老太太帶著去孝敬,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母子感情。

  回應她的便是楊氏的再度苦笑;“那老虞婆,算是你外祖父曾經的外室吧。”

  我勒個去!

  祁歡整個人都淩亂了。

  她蹭的站起來,終於理解了為什麽有些人一著急上火就會滿屋子亂溜達,因為她自己這會兒也特別想原地轉圈。

  可是轉圈解決不了問題!

  她強忍著蹭到楊氏床邊坐下,目光灼灼盯著對方。

  楊氏更是心情複雜到無以複加。

  這個秘密,壓在她心上幾十年,甚至曾經一度,她以為是要帶進棺材的。

  既然鬧到現在這個局麵,藏也藏不住,她也隻能娓娓道來:“那女人也算是好人家出身,隻是臨出嫁趕上了家道中落,流落在外時又被人牙子拐了,輾轉賣到了天水郡。”

  楊氏說著,就忍不住嗤笑起來:“算是一段孽緣吧,人牙子剛帶著下了碼頭,剛好就遇著了當天剛好去碼頭接貨的你外祖父。或者一開始你外祖父隻是出於惻隱之心,見那女人求救,又剛好不缺銀子,就順手贖了她,並且給了她傍身的銀子安置了她。再到後來沒多久,兩人就勾搭成奸,變成了金屋藏嬌。”

  這個時候的男人,稍微有點家底的,都要納妾享受美色。

  祁歡雖然鄙棄這種生存規則,卻也不得不承認它的存在。

  對於一段六十年前的孽緣,並且當事者其中之一甚至都作古多年,她打從內心深處其實是沒多少真情實感的,不過聽了個故事罷了。

  她忍不住問楊:“我記得您跟我說過,外祖母年輕時候是絕色姝麗,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兒,那個寧氏……難道年輕時比外祖母還好看?”

  這些舊事,積攢到了今天,都成了一道一道結了痂的舊瘡疤。

  楊氏雖是難以啟齒,但是現在一旦打開了話匣子……

  反而也覺得無所謂了。

  她白了女兒一眼,語氣粉刺的反問:“你又不是沒見過她現在的模樣,你覺得呢?覺得她年輕時候會有幾分姿色?”

  祁歡是個外貌協會的,但她如今這副皮囊卻是撿漏原主的,她用著是很受用,卻也多少有點心虛,也並不敢以此為榮,並且去抨擊旁人的外貌。

  畢竟容貌這個東西,是天生的,容貌不佳的人也不是自己選的。

  隻能說長得好看的人,確實更占便宜。

  但居然寧氏那一家子是仇敵,她倒是無所顧忌,撇撇嘴道:“平心而論,無論文妃、楊盼兒,甚至楊成廉的同胞妹子我都有過一麵之緣,看他們的容貌長相……寧氏年輕時也不能好看到哪兒去。”

  她也瞧見了楊氏眼底的嘲諷之色,於是便深刻明了:“所以,我那死了多年的外祖父他是有什麽特殊癖好嗎?他要沒錢沒勢也就算了,明明家底豐厚,並且已經娶了外祖母那麽大美人兒珠玉在前了,還非要回過頭去吃糠咽菜?”

  這男人是有什麽大病吧?

  還是說家花不如野花香?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名正言順養在家裏的,再是美貌賢淑的女人,都比不得外麵會搔首弄姿的野路子?

  顧瞻算是祁歡兩輩子談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朋友,此時遇上家庭倫理的疑難亟待解決時,她才捶胸頓足,覺得自己的經驗不夠,導致對男人心理一知半解,實在影響閱讀理解能力。

  並且對著楊氏,有些話她還不敢太直白露骨的直接說出來,必須做淑女狀含蓄。

  而楊氏,雖是做人女兒的,卻也顯然是對自己親爹積怨已深。

  祁歡說話有褻瀆長輩之嫌,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冷冷道:“誰知道呢?他和那女人起初勾搭在一起時就是瞞著人的,你外祖母那時候又一門心思的忙著打理家中生意,加上你外曾祖父年邁,沒多少日子了,她又要常常顧著……你外祖父是個十裏八鄉公認的憨厚老實人,她也從不橫加幹涉他的銀子花在何處,或者每日裏出門都是去見什麽人了,直到兩年之後寧氏的兒子出世。他甚至都寶貝的沒舍得把那母子倆直接帶進門,說是怕你外祖母給他們難堪,回去商量與你外祖母和離。”

  祁歡:……

  若隻是養外室和納妾也就算了,這特麽直接厚顏無恥到要小三上位啊?

  所以,別人穿越,要麽鬥情敵,要麽搞事業,她這拿了個什麽終極劇本?

  手撕老綠茶嗎?

  雖然老綠茶所向披靡,風光到今天,可見段位不低,但這劇本本身逼格是不是有點low?

  祁歡有點emo了,楊氏還在繼續講述家裏的糟心往事:“那時候他與你外祖母成婚剛好七載,你外祖母因為有體寒的毛病,一直也沒懷上孩子,但那時候她已經替楊家二老養老守孝,送走了二老,按照朝中律法,即使她無所出,夫家也不得休妻。而你外祖母那性子本就要強,裏裏外外把持著家裏,將家業做大到了那般地步,自然單是拚著一口心氣兒也不肯叫個來路不明經的下作女人摘了果子。你外祖父和離的要求被她一口回絕,隻答應納妾。”

  祁歡這時候也多少捋順了思路,篤定道:“但是那女人卻不肯屈尊做妾?”

  楊氏也是越說也越是覺得這事兒荒唐又丟人,想到後麵發生的事,她眼中又逐漸彌漫上一層恨毒了那女人的怨氣:“她豈止是不肯做妾?她拿著你外祖父原就是當墊腳石用的,不過這也怨不得旁人,是那男人自己昏聵蠢鈍,心甘情願給人鞠躬盡瘁的去墊腳,被人利用完了就扔也是他自作自受,他活該!”

  ------題外話------

  歡歡子:內流滿麵……我這劇本質量好低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