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想求太子殿下暴斃……
作者:葉陽嵐      更新:2022-11-01 09:21      字數:4916
  第171章 想求太子殿下暴斃……

  這邊,祁歡姐妹回府的馬車裏。

  祁雲歌扯了榻上那張薄被過來,麵有難色道:“你先裹一裹吧,聊勝於無,好歹擋一擋寒氣。”

  祁歡避開那被子,省得碰濕,轉頭打著哆嗦指了指角落的櫃子:“那裏麵有備用的衣裳。”

  這馬車是楊氏用的最多,祁長歌偶爾坐一次,也不會亂翻,自然也不會知道她這車上都會有什麽。

  果然就看雲兮從那櫃子裏掏了兩三套衣裳出來,有祁歡的,也有楊氏的,甚至還有祁元辰的,隻是應該不是今天出門才臨時放進去的,衣料都還略厚實些,是初春那陣穿的。

  祁長歌左右看了看——

  雖然這馬車四麵都有遮擋,可這是光天化日,還是在大街上,沿路行人的說話聲爭吵聲都聽得真切。

  少女的麵色瞬間窘得通紅,她壓著聲音問祁歡:“你要在這車上換啊?”

  全身濕透,這是要裏裏外外脫光了換啊?

  祁歡那裏已經自顧寬衣解帶。

  她身上又濕又冷的難受,可不想扛著遭這個罪,隻半揶揄的懟了一句:“那你倆還不把窗戶關好,窗簾掩嚴實了?”

  祁長歌和雲兮一左一右挪到窗邊,明知道輕易不會有人來強行開窗,也還是將窗簾死死的用手捂在車廂壁上。

  祁歡沒的挑剔,也顧不上矯情,一股腦將雲兮找給她的那些衣裳,能穿的全部套在身上,臨了又扯了薄被,再把自己裹上一層。

  可能是之間在水裏泡的時間有點長,寒意仿佛長在了身上,這會兒都覺得有寒意從五髒六腑往外冒。

  毫不誇張的說,她這會兒是當真的有點怕的,原主這身體底子實在是太差。

  而她過來的時日尚短,也還沒養回來幾分。

  祁長歌想著方才看她更衣時候入眼的白花花的肉體,一張本就豔若桃李的臉上都羞的有幾分蕩漾了。

  拿眼角的餘光偷瞄了沒事人似的的祁歡好幾眼,最後所有的不適和怨念都化作了無理指責:“你馬車上明明備著換洗衣裳,上回你就故意讓淩妙妙挨了一路的凍回去?”

  這馬車櫃子裏隨時放著換洗衣裳,不僅如此,車廂底下的隔板裏還備著厚的羊皮墊子和被褥這些,以防萬一,這些都是祁歡第一次用這馬車楊氏就揪著耳朵給她科普過的。

  祁歡並不覺得苛待淩妙妙有什麽不對,裹著被子隻露個腦袋出來:“她那就是欠收拾,我沒把她扒光了扔出去都算手下留情了。”

  祁長歌被她噎得不輕。

  一則因她說話粗俗,二則……

  她其實莫名的相信,自己這大姐姐說得出來就真的做得到的。

  上回淩妙妙做那事兒……

  確實挺欠收拾!

  心裏一陣惡寒後怕的同時,她就更加怨念了:“這麽說來,我好像還真該謝謝大姐姐你手下留情了。”

  嫡庶之間的隔閡天然存在,其實在哪家也都存著不可避免的衝突。

  祁長歌因為除了這個出身,其他樣樣都比祁歡更出挑,這些年裏卻被迫生活在這個嫡姐的陰影之下,心裏哪能沒有怨念?

  也就是最近,她和祁歡之間的關係才又見著親近了些,以前貌合神離互別苗頭的事情也不少。

  祁歡這個身體的原主在時,是因為成天生病,病得都抑鬱了,也沒多餘的精神去和這個庶妹鬥法,至於祁歡……

  她自認為比祁長歌年長一些,為了些不痛不癢的事,也不願意和小姑娘過分計較。

  祁歡還沒說話,雲兮就接茬上來,深以為然道:“今天那位葉三小姐,她跟她家嫡姐不睦,就設計毀了葉大小姐名節,好好一個京城第一美人被送去葉氏家廟修行去了。不過沒被趕出去之前,她就已經被毀了臉……”

  言下之意,我們家真是太和諧太美好了。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祁長歌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兒,又是一陣背後發寒。

  祁歡是不知道葉家的內鬥究竟是何種級別,反正她自家門裏,就目前發生的這些事來看,她也隻覺得一個祁正鈺是真的心思歹毒到叫人恨不能叫他早日駕鶴,再至於其他人……

  各種各樣的弊端有,毛病也有,但總歸還罪不至死吧。

  不過,原書裏可能也是為了讓女主虐著爽吧,葉尋意身邊的那些男配女配,確實一個個性格也都蠻奇葩和極端的,他們互撕起來,血肉橫飛甚至動輒要命都是常有的事。

  祁歡忍不住又提醒了祁長歌一遍:“我還是那句話,以後遇到這位葉三小姐,哪怕是她主動挑釁,都能避則避。我與她的梁子,今天算是徹底結下了,她的手段如何,方才你也親眼看見了。不是我危言聳聽嚇唬你,武成侯府的門第比咱們還要高上一大截,她家唯一的嫡女,葉尋意都說動便動,毫不手軟,更別提是咱們了。”

  雖然瑞王府這一場鬧劇,還沒最終落幕出結果,但葉尋意今天差點雙殺的手段祁長歌是親眼所見。

  京中貴女們不必擔心生計,吃飽了撐的,湊到一起拉幫結派,互相擠兌拆台都是常有的事,但卻真的極少有人會因為一兩場的衝突就直接算計人命的。

  祁長歌又不是敢死隊的,連忙點頭:“我知道了。”

  主仆三人正說著話,外麵馬車卻突然停了。

  從時間上算,這離著到家還早,祁歡不由的警惕,揚聲道:“怎麽停了?”

  “沒事。”顧瞻的聲音自車廂前麵傳來,“我打發江玄買點東西。”

  祁歡於是也就沒再多問,又過了不多一會兒,江玄就過來敲窗戶:“祁大小姐,接一下東西。”

  雲兮趕緊爬過去開了窗戶,江玄自外麵護著遞了一個大茶壺進來:“別燙手,一時半會兒也沒時間等著他們熬薑湯,就要了壺熱茶,裏麵多衝了一些生薑碎,叫你家小姐將就著先喝一點,好歹暖一暖。”

  祁歡轉頭去看,看見路邊是個門臉挺氣派的酒樓。

  雲兮歡歡喜喜道了謝,拎茶壺進來趕緊先給祁歡倒了一杯熱茶湯。

  外麵馬車是這時候才開始重新啟程上路,隔著車門又聽顧瞻說話。

  他該是在吩咐江玄:“你不用跟著了,去同濟醫館請胡大夫去一趟長寧侯府。”

  祁歡捧著杯子,慢慢啜飲,一副泰然處之,兩耳不聞窗外事模樣。

  祁長歌暗暗咋舌於她的冷靜,原還想調侃兩句,話到嘴邊又覺得今天機會不太好,就閉了嘴。

  另一邊,瑞王府今日開門設宴,本就迎來送往不勝熱鬧。

  祁文晏雖是沒有請帖,但是這樣的日子他主動登門,哪怕是進進出出,門口守衛也不能攔他。

  他第一次進府是叫小廝帶的路,這回就自己輕車熟路,徑直找回了案發地點。

  那地方,被機關挪開的假山石已經被移回了原處。

  岸邊一群落湯雞似的的人。

  除了雲珩,另有屬於二皇子寧王雲崢派係的兩個世家子弟,以及他帶過來的其中三個會水的侍衛。

  再然後——

  就是今天的關鍵棋子,一開始和葉尋意在這岸邊爭執,並且被撲下水的那位姑娘了。

  雲珩身上披了件侍衛臨時拿給他的披風,原來一絲不苟束起的發絲,束發玉冠早在水裏脫落,發絲也在和葉尋意的糾纏爭執之間弄散了,披了幾縷下來。

  而他手臂上,一尺多長的傷口,隻臨時撕了布條裹住,血還沒止……

  著實狼狽不堪。

  此時,他就更是表情陰鬱,瀕臨盛怒暴走的邊緣。

  跪坐在他腳邊的姑娘,也是在水下釵環撲騰沒了大半,披頭散發。

  雲珩顯然對她也著了惱,並沒有叫人管她,她身上就隻倉促裹了自己兩個婢女的外衫,以此遮掩身上濕透的衣衫。

  一邊卻是哭得梨花帶雨的揪著雲珩袍角:“表哥,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怪我,都是葉尋意,是她要害我的!”

  雲珩其實是想先去換身衣裳,順便收拾好自己,然後再體體麵麵的回來處理這件破事。

  可是,被她拉著。

  眾目睽睽之下又拉不下臉將她一腳踹開,人也就絆住了。

  祁文晏過去時,剛好和葉尋意一前一後。

  葉尋意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出來的,雖然時間倉促,頭發來不及絞幹,去已經重新梳妝過,又換上了幹爽的衣裳。

  她明明闖了這麽大的禍,卻依舊從容優雅,躊躇滿誌的款步而行。

  祁文晏連續兩次,對她的印象可謂差到穀底,見她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再出現,眉頭當即嫌惡的皺了一下。

  葉尋意心裏也清楚——

  即便她心裏再是如何欣賞這位祁大人,覺得他會是一把好刀,但是照目前這個狀況來看她已經不太可能拉攏到這個人。

  她這個人,處事原則也簡單——

  非友即敵!

  所以,對上祁文晏冰冷嫌惡的視線,她當即就不甘示弱的反客為主,行過他身邊時冷然勾了勾唇:“這裏並非大理寺的公堂,怕是沒有祁大人的用武之地,您也大可不必用這般嫉惡如仇的眼神看我。”

  說著,也便施施然從他身旁走過,擠進了人群的裏麵。

  太子雲湛也是這個時候才自人群另一邊出現,姍姍來遲。

  眾人連忙給他讓路,又跪拜的跪拜,作揖的作揖,給他見禮:“見過太子殿下。”

  “免了免了,今日是四哥的壽星,本宮是來賀壽的,可別喧賓奪主。”可能真的是因為年紀還小的緣故,這位太子殿下雖然說話工整,得體的很,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朗朗少年氣,又生生將他這人襯得玩世不恭一樣,不怎麽正經了。

  他這甫一出現,其他人就都立刻謹言慎行起來。

  雲湛沒管癱在地上的那姑娘,隻看向雲珩兀自托著的那隻受傷的手臂,麵露驚疑:“本宮隻聽說是這裏有人不慎落水,四哥這怎麽還傷著了?”

  雲珩對葉尋意,上輩子一心瞧不上,覺得她區區一個庶女是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現在兜兜轉轉進了這一世,因為葉尋意樣樣都出類拔萃,偏又對他態度極冷,旁人看他都覺得他是對葉尋意情根深種,其實他自己也說不上這裏麵真心的喜歡能有幾分,而又有多少是求而不得的男人自尊心和勝負心作祟。

  可無論他對葉尋意的心思如何,也不能承認他是自己水下糾纏對方不成,反被對方給刺傷的。

  他堂堂瑞王殿下……

  丟不起那個人!

  雲珩冷著臉,隻勉強維持個還算平和的表情,潦草的解釋:“方才下水救人,不甚被水底的亂石劃傷了。一點皮外傷,不打緊。”

  他的侍衛匆忙把他包紮,但卻是用了金瘡藥的,確實隻是皮外傷,不會有危險。

  按理說,太子若真是單純,又或者是真的關心自己這個四哥,這就該提議叫他去換了衣裳再說話了。

  可是——

  沒有!

  足見,這位太子殿下並非是一眼看上去的那般純良且無城府的。

  葉尋意也忍不住多觀察了雲湛兩眼。

  因為重生,她知道很多人的黑料,手裏又握著很多人的把柄,可就是這位太子殿下……

  他本該早死的啊!

  本來時隔多年的事,她也不該記得這麽清楚,實在是因為前世雲湛身死就在她十五歲及笄之前。

  及笄是一個女子一生中僅次於婚嫁的大事,而當朝太子遇刺身亡,這同樣也是件天大的事,兩件大事撞在一起,她印象就猶為深刻。

  隻不過她生辰是在七月裏,上輩子葉家不是在三月三女兒節給她辦的及笄禮,而是在七月裏,所以她印象裏也不是很清楚的知道雲湛究竟是死在哪一天,隻是篤定肯定是在上半年。

  而事實上,葉家上輩子之所以沒給她辦及笄禮,就是因為太子剛剛薨逝,舉國哀悼,這才不好張羅。

  隻那時候,她一個伏低做小,在人前話都不敢說的庶女,不會知道這些內情,家裏葉才植和葉夫人也不會將府外和朝堂的大事與她去說。

  現在眼看著已經四月底,雲湛還活得好好的,其實……

  葉尋意現在心裏也有幾分不確定起來,不曉得是雲湛的真實死期還沒到,還是在這件事上破天荒的出了什麽偏差。

  上輩子的雲湛死得太早,這就導致她手上有關對方的資料一片空白,她這一路走來致勝的法寶就是靠著未卜先知,掌握別人的秘密和弱點,這個風頭正盛的太子殿下卻成了她的短板和盲區……

  這讓她十分煩躁和不安。

  這裏,她正微有些走神,雲珩腳邊那姑娘的婢女就發現了她,指著她突然尖聲叫嚷起來:“就是她把我家小姐撲下水的,她是個瘋子!”

  另一個婢女也立刻幫腔:“殿下您要替我們小姐做主,在花園裏是葉三小姐先拿茶水潑的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更衣之後隻是覺得氣不過,找到她想要理論,結果她卻突然發瘋,把我家小姐撲下了水。”

  雲崢當時也是看到穿藍色褙子的女人被撲下水,以為是葉尋意。

  但他不會水,更不會為了搶個女人就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任何女人都不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隻是也能看著這麽好的機會落在雲珩手裏,所以當即指使了身邊兩個世家子弟下去跟雲珩搶人,甚至為了最大限度壞了雲珩的好事,連著自己身邊會水的侍衛也都一並指使他們過去。

  哪怕是當場哄搶,汙了葉尋意的名節,大家三敗俱傷都好……

  總之就是不能讓雲珩得到葉尋意!

  當時,他的人和雲珩在水裏搶奪的的確都是穿藍衣服的女人,可是等他趕到這邊岸上,卻不見了穿藍色衣裳的葉尋意,反而隻有被拖上來的雲珩的這個表妹。

  現在,既然雲珩也沒得手,寧王雲崢也並不覺得怎樣捶胸頓足,就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姿態,沉吟道:“是嗎?本王和好些人當時在水榭裏都瞧著了,葉三小姐穿的是件寶藍色的衣裳吧,是穿淺色衣裳的女子……”

  他說著,瞥了眼伏在雲珩腳邊那姑娘:“將她撲下去的啊?”

  大家有目共睹,那姑娘身上現在穿的就是件淺色的衣裳!

  雲珩方才一直心不在焉,此時定睛一看也才發現——

  他在水裏朝著穿寶藍色衣裳的女人遊過去時,才發現人是他表妹,然後扭頭去水下追葉尋意,也確定葉尋意當時穿的才是淺色。

  可是現在——

  莫名其妙的,他表妹身上衣裳卻成了淺色?

  這裏眾目睽睽,總不能是她大庭廣眾給換的吧?

  ------題外話------

  葉尋意:那個太子殿下到底什麽時候死啊啊啊?!煩死了!

  祁大小姐:唉!原來我跟女主也有共同話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