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小侯爺如今欠我一條命
作者:葉陽嵐      更新:2022-11-01 09:21      字數:6709
  第152章 小侯爺如今欠我一條命

  大宅門裏,各主子身邊最心腹之人,在府裏的地位通常都不比管家低的。

  畢竟——

  做為主子近前的心腹,你惹到他,他時不時給你上個眼藥,你這個管家就指定是做不長久了。

  祁歡如今公然綁來了祁正鈺的親隨,著實有點匪夷所思和膽大妄為。

  顧瞻都沒想到她會這麽幹,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簡星海拿掉那人的堵嘴布團。

  那親隨一眼認出祁歡,不禁叫了聲:“大小姐?”

  又兼之他每日跟隨祁正鈺上朝上衙門,認得秦頌,也見過顧瞻。

  再下一刻——

  看自家小姐身旁一左一右站著的這兩位,便是徹徹底底的心下一涼,連話都不敢貿然說了。

  祁歡指使人拿他的程序其實很簡單,借著星羅的身份便利,先找了幾套家裏下人的衣裳給簡星海幾人換了,然後冒充府裏人,由她輕車熟路帶進府去,瞅著這親隨一落單……

  衝上去,簡單粗暴把人往地上一按一捆,拿麻袋裝了就扛出來。

  祁正鈺算是祁家一霸,並非是他這親隨有多難抓,以前沒人這麽幹,隻是怕被他秋後算賬。

  沒逼到你死我活的當口,誰去他那虎口裏拔牙作甚?

  何況——

  就算人綁出來,逼供也是個天大的難題,很容易就白忙一場。

  這幾日家裏有事,這親隨能得祁正鈺信任倚重,自然不笨。

  雖然當時簡星海等人的動作迅捷,連星羅都沒正麵露臉,可是在馬車上顛簸這一路,也夠他想明白的。

  他那主子老侯爺不消停,連續對大房一家下狠手……

  隻不過,他原以為會鋌而走險綁她出來的是楊氏。

  見到是祁歡,隻是略感意外而已。

  可祁歡的背後推手不是楊氏,而是兩個身份貴重的外人……

  這便著實叫他震驚和膽寒的了。

  他目光閃躲著,下一刻便閉上了嘴巴,緘口不言。

  祁歡站在麵前,挑眉笑了笑:“想來你是知道我因何綁你過來的。”

  祁正鈺這個親隨管玉生,十二歲上就開始在他身邊打雜做事,被提上來做心腹親隨卻才剛有七八年,他今年也隻二十有六的年紀。

  祁正鈺的親隨前麵陸續換過三個,他是第四個。

  老頭子城府深,還是很會挑人用的,前麵幾個也並非犯錯才被撤換,而是身邊人經常需要跑腿兒,年歲上來,活動上就沒那麽靈便了。

  偏他自己跟隻老王八似的,可能活了,親隨通常都是用個幾年觀察品行能力,二十幾歲提上來委以重任,用個十年八年,因為年長或者受傷等種種原因不能繼續委以重任,便退居二線了。,c0m

  管玉生算是上崗轉正比較早的,小小年紀,少年老成。

  他自知這個節骨眼上,自家大小姐搞出這種事,他是很難全身而退,這時也不敢嘴硬拿喬,還硬扯出一個笑容道:“小的隻是個當差跑腿的,老侯爺乃一家之主,大小姐近來縱是受了什麽委屈……您就算打殺了小的,小的爛命一條,也是於事無補的。”

  這樣的奴才,知道的事情多,通常也會有把柄和弱點抓在主子手裏,輕易是寧肯舍命也不會背叛的。

  想要撬開他的嘴巴,並不容易。

  顧瞻心裏有數,便就上前一步,勸著祁歡道:“這事兒既然是秦小侯爺經手,那便叫他一手辦吧,你先出去等著。”

  嚴刑逼供這活兒又髒又累,主要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姑娘家,瞧了那樣的場麵也不好。

  秦頌這回倒是沒有反駁,冷笑一聲,算是默許。

  “大小姐……”管玉生驚呼一聲,“小的是長寧侯府的人,若是惹您不快,您要打要罵小的都任由您處置,直到您消氣為止,可是您這……卻斷沒有將小的交予外人私刑處置的道理!”

  秦頌今日精神倦怠,又加上心裏有事兒,便極是欠缺耐性。

  他低頭把玩著自己腕上袖箭的機關,冷冷的道:“你家主子今日對本侯做了何事,你是知道的,便是我將你拎到他麵前,當他的麵一刀一刀片了,他敢站出來給替你說句話嗎?”

  管玉生被他狠噎了一下,臉色瞬時雪白。

  張了張嘴,後麵就沒能說出話來,隻慌慌張張,又再看向了祁歡。

  秦頌見著祁歡不走,也不耐煩的側目朝她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嚴刑逼供什麽的,又慢又不可靠。”祁歡卻是聳聳肩,徑自走到牆根,拿腳踢了踢扔在那裏的另一個麻袋。

  她回頭問簡星海:“這個也是你們的人替我送來的吧?”

  他們帶著管玉生過來時這個麻袋就已經在了,和一堆雜物扔在一起,所以大家誰都沒在意。

  但是簡星海到時,看到比他們先到一步過來,被楊家人謹慎扣在門房的另外兩個護衛,並且已經與他們交涉過信息。

  “正是。”他點頭。

  也無需祁歡再吩咐,徑自過去,扯過麻袋解開,又從裏麵扒拉了一人出來。

  那人瞧著不惑之年上下,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泯然眾人的長相。

  但細看五官,與管玉生卻是能瞧出幾分相似的。

  隻是他人卻是一動不動,雙眼緊閉,死活不知。

  管玉生看清那人樣貌,頓時就想膝行撲過去,卻又被人死死的按住。

  他倉惶扭頭看向祁歡,嗓子都有點喊破了音的淒厲起來:“大小姐,縱然我是府上奴仆,可我的家人不是。他們都是良民,規規矩矩的平頭百姓,就算您是侯門貴女,你動他們也是觸犯律法的。”

  為了逼口供,拿人家無辜的家小做威脅……

  這手段確實是有些陰損下作了。

  雖然事出有因,可這事兒由祁歡來做%

  秦頌與顧瞻雖然都不是什麽善茬兒,這樣的事他們自己經手沒什麽,現在看祁歡這樣,兩個心裏都莫名的有幾分異樣的不舒服。

  隻不過——

  祁正鈺做事太絕,她前麵受了太多委屈,縱然此時手段過激一些也有情可原。

  所以,他兩人又不約而同的默許,齊齊的沒有做聲。

  祁歡麵對這般指責,既沒反駁也沒解釋。

  她彎身蹲下,慢悠悠道:“誰說我要動私刑了?我叫人帶他過來,隻是想看看他的手。”

  那人是管玉生的嫡親哥哥管玉平,今年不多不少正好四十歲。

  他兄弟二人是二十一年前逃難進的京,如管玉生所言,他家除了他賣身在長寧侯府,哥嫂都是良家身份,一家人靠著他的賣身銀子和這些年不菲的月例在城郊買了幾畝地,有兒有女,日子過得還不錯。

  這人是被秦頌的人直接從田裏打暈綁來的,手上都是髒汙的泥土。

  祁歡也不嫌棄,兀自拉過他的右手。

  他那袖子本就是挽起來的,赫然可見手腕上一道一寸有餘的猙獰舊傷疤。

  所有人,包括管玉生在內,全都一頭霧水。

  隻有祁歡,看見了這道疤,也便徹底滿意了。

  她唇角噙上一抹笑,轉頭又看向管玉生:“二月初在清水縣城替你跑腿兒,買通洪大勇夫妻將我身邊鄭媽媽構陷入獄的就是他吧?”

  祁歡的病當時是池雲川跑過去治的,顧瞻對她那次生病的原委一清二楚。

  聞言,心跳便猛然漏掉了一拍,再看向昏死在地的男人時,眼神已經變得冰冷。

  秦頌不明所以。

  管玉生臉上血色也於瞬間褪得幹幹淨淨,目光閃爍,矢口否認:“小的不知道大小姐在說什麽。”

  祁歡也不著惱,隻就拍掉裙擺上的灰塵站起來。

  她麵上依舊帶著和煦如春風般淡淡的笑意,語氣冷靜又平緩的慢慢道:“祖父先是趁我外出之前找機會換了我要帶出去的熏香,後來憑著運氣,熬到我在莊子上生了病,這時候他就還需要一個人去清水縣城絆住鄭媽媽,拖延她給我請大夫救治。這個人,必須得是你們十分信任,並且也永遠不會泄漏你們秘密的人,但是又不能用府上的麵孔,因為一旦我因病而死,我母親勢必徹查原委,萬一叫她順藤摸瓜,查到了這一條線索,她帶著洪大勇夫妻回府挨個認人,那便不好了。你為了替祖父辦好這趟差,所以找了你在京的家人出麵,既可靠,又不怕被查。”

  自從她發現當初想害她的人其實是祁正鈺,祁歡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早就開始注意祁正鈺身邊的人了。

  而她既然要查,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管玉生。

  他五歲上家鄉水患,父母長輩全部沒能活下來,他跟著唯一幸存的哥哥逃難進京。

  他當時是年紀小,後來又進了侯府當差,加上他人又機靈聰明,口音也潛移默化成了一口標準的京腔。

  但是他那兄長,當時都已經長成,加上人也比較笨拙,所以在京這些年也還是帶有明顯的外地口音。

  祁歡最先掐到的,就是這一點線索。

  因為管家兄弟感情好,管玉平偶爾便會去侯府給管玉生送衣裳或者吃的,星羅隨隨便便和門房的婆子小廝聊聊天,就能套出這樣明顯的特征信息來。

  隻是祁歡知道,單憑著管家兄弟,想要扳倒她那祖父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她也沒騰出手來折騰這事兒,便沒有打草驚蛇的直接找上門去查。

  本來今天她讓秦頌叫人去把這管玉平綁來,也是抱著幾分碰運氣的心思。

  如若是他,那便最好。

  如若是她判斷失誤——

  了不起就叫秦小侯爺受累,嚴刑逼供好了。

  祁歡踱步,走回管玉生麵前。

  秦頌之前在宮門外,陸陸續續才剛捋順了祁歡和顧瞻之間的事,他知道祁歡那時候是剛好在莊子上養病,卻當真不知那居然也是一場凶險,險些要了命。

  此時看著麵前,幾乎可以說是張揚跋扈的鮮活少女……

  他忽而就恍惚了一下。

  門外的雨,是這時候才倉惶的開始往下落。

  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雨勢驚人,劈裏啪啦的雨點衝刷在剛剛換過的窗紙上,擾得人格外容易心慌。

  管玉生死咬著牙關,自然還是輕易不肯認的。

  祁歡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她唇角揚起的弧度不變,眼底的溫度卻已散盡:“這件事不需要你承認,隻要我去找了洪家夫妻前來,你這兄長身上一樁殺人重罪便逃不掉了。你跟了祖父這些年,你明白我並非是在危言聳聽。以他一個平民之身,他要害我……以他一人的性命,拿來抵償我一個受寵侯府嫡長女的命,那是萬萬不夠的。”

  朝廷律法就是這樣,以民告官,都且還要先滾個釘板,挨上一頓板子。

  人命就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管玉生知她並非是在危言聳聽,用力咬著嘴唇,心中掙紮之時已經有血滴滴落在衣襟上。

  祁歡知道,他此時的心理防線已然搖搖欲墜。

  她繼續往下說:“我今天一個指頭也不會動你,你若一心要做祖父的忠仆,一會兒自可以完好無損的回去,回去數著人頭買好棺木,等著替你一家收屍。我這個人心眼不大,這你也是知道的,連坐你兄長一家替我抵命……我覺得夠了,我母親甚至都未必滿意。”

  一個人,生在這世上,總會有一兩樣能牽絆住他的東西。

  管玉生在祁家為奴,替祁正鈺賣命,就是為了帶他相依為命的兄長一家過好日子。

  也許他和祁正鈺之間也是有主仆情分的,但這情分——

  想必是不值得他拿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來換。

  管玉生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終是一寸一寸緩緩抬起視線,聲音虛弱忐忑的問祁歡:“大小姐想知道什麽?我若說了,您發誓不會追究我兄長一家?”

  祁歡側目看一眼角落裏昏睡不醒之人。

  但她沒有指天發誓:“我隻要聽你嘴裏的實話,他現在什麽也不知道,你若答了我的話,他怎麽來的我一會兒還叫他怎麽回去,他以後也不會知道今天這裏發生的事。”

  祁歡這麽說,管玉生是打從心底裏本能的願意相信她的。

  因為如果祁歡真的就為了挾私報複,她既然早懷疑上了他家,那便早就可以動手了,不必等到今天。

  更主要的是——

  他現在也沒的選,隻能賭。

  信了祁歡,還能賭她言而有信,有一半的贏率。

  若是替祁正鈺死扛……

  祁歡說的沒錯,她曾經一條命差點交代在他們兄弟手裏,今天再激怒她,她要報複回來,半分也不為過。

  至於他背叛之後,祁正鈺會如何……

  暫時也顧不上了。

  外麵下著雨,這屋子卻反而更加悶熱。

  管玉生臉上全被汗水糊了,終於頹敗的咬咬牙:“大小姐想知道什麽?”

  “三個問題。”祁歡道,“第一,青龍節前後,你們除了針對我身邊的人和事做手腳,是否同時也同時打過辰哥兒的主意,刻意拖延他的病情?”

  這件事,她隻是猜疑。

  因為祁正鈺要暗算她,楊氏就是最大的障礙,想要絆住楊氏……

  正好祁元辰那一場病病了許久,生生逼著楊氏不敢叫她回京。

  管玉生絕沒想到她連這種事都會注意,心驚之餘就越是不敢再有絲毫的僥幸。

  他說:“小少爺永遠都是祁家的人,老侯爺並無害他之心,隻……世子夫人前麵請的兩位太醫,在用藥之時老侯爺都刻意提點,說孩子小,腸胃又弱,叫他們千萬慎重些。”

  天花和痘疫這些,在古代醫療環境極其不發達的情況下,都是很容易要命的。

  祁元辰當時那一場天花,來勢洶洶,也病了好長時間。

  如果真到了需要鋌而走險,需要以毒攻毒博一把的時候,祁正鈺卻為了拖延時間,故意給太醫一個隱晦的暗示,太醫自然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畢竟——

  那病,救不活很正常,可若真因為他用藥不當而出的事,祁家事後追究,他們身上背的就是一條人命了,還是長寧侯府的長房嫡孫。

  隻能說是祁元辰的運氣好,陰差陽錯的,最後還是熬過來了。

  祁歡那時候雖還沒見過那小東西,此刻也是怒意上湧,忍無可忍甩了管玉生一巴掌。

  管玉生沒敢躲。

  顧瞻和秦頌也誰都沒有動。

  隻星羅囁嚅著湊到她身邊不安的叫了聲:“小姐……”

  祁歡閉了下眼,抬了抬手,示意她沒事。

  隨後又緩了片刻,待到情緒重新冷靜下來,她依舊是思路清晰,語氣平靜的繼續問:“第二個問題,這些年,祁正鈺有沒有在我母親的病情上動手腳?”

  “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挨了打,管玉生怕繼續將她給激怒,當即否認。

  隨後對上祁歡麵無表情的臉,他又立刻意識到這樣會惹得對方懷疑,又連忙解釋:“小的絕無虛言,最起碼在小的替侯爺辦事這幾年裏,是沒有經手過這樣的事的。世子夫人的為人精明,大小姐您知道的,即使……即使侯爺有什麽想法,輕易也不容易得手。他是個絕對謹慎的人,沒有把握的事,不會貿然去做的。”

  他說這話,祁歡是信的。

  楊氏的確不是那麽容易被算計到的人。

  甚至於祁正鈺利用祁元辰的病,也都做的叫人拿不住他任何把柄。

  畢竟——

  他提點太醫那兩句話,本身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的,就算當麵對質,也沒人能指摘他是圖謀不軌。

  確定楊氏沒遭了老頭子的暗算,祁歡也總算是情緒徹底恢複正常。

  雨勢雨來越大,天色也越發的暗沉起來。

  “好,我姑且信你。”祁歡不想再拖延下去:“再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今天早上你們誆了秦小侯爺過去,究竟意欲何為?”

  這一次,管玉生的目光又本能的開始閃躲。

  祁元辰的事他都毫不猶豫的認了,現在卻不敢說這件事?

  是怕秦小侯爺打擊報複?

  還是——

  這件事本身就比祁元辰那事兒都更惡劣?

  秦頌主仆全都擰緊了眉頭,嚴陣以待。

  管玉生忍不住偷瞄了秦頌一眼。

  祁歡道:“我說過了,我隻要聽你的實話,你不過就是奉命行事,隻要你實話實說,我保證沒人會動你!”

  意識到對方真正忌憚的是秦頌,她緊跟著又話鋒一轉,再次警告:“不要拿什麽捉奸在床,損毀名聲名節的借口糊弄我。你們要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我,的確綽綽有餘,用這種伎倆試圖扳倒秦小侯爺甚至武成侯府……這理由拿去騙傻子還差不多!”

  祁正鈺之所以敢直接算計到秦頌頭上,就一定是做好了打算,可以一擊必殺,直接叫秦頌翻不了身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管玉生眼角的餘光暗中掃過在場的一群人。

  這事情祁正鈺做了,他現在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連說出來都覺難以啟齒。

  可是瞧一眼旁邊他那昏迷不醒的兄長,也知道耽誤下去的後果自己受不住,這才眼睛盯著地麵斷斷續續道:“的確沒有四小姐以為的那般簡單,侯爺原來的計劃,是將武成侯與大小姐綁在一處,造成他輕薄並且失手誤殺您的現場,然後以此告上朝廷……”

  話沒說完,簡星海就狂躁的一大腳踹過去。

  管玉生整個身體都飛出去,直接被踢到了牆根底下。

  他捂著胸口,蜷縮成一團,卻直接狗摟著身子,不敢動了。

  簡星海暴跳如雷的叫罵:“怪不得人都說文臣陰險,這個老匹夫,連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陰招都想的出來……”

  他反倒是有些詞窮,著實不知該如何形容這人的陰狠無恥了。

  整個屋子裏,氣氛默得一時。

  秦頌臉上且紅且白,眼神凶狠的仿佛要吃人。

  顧瞻那眼神,也絲毫不比他更善良,同是臉色鐵青的一語不發。

  反倒是祁歡,沉默過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樣才對!

  就說祁正鈺既然對上秦頌了,就絕不可能做那種後患無窮的蠢事。

  得了這個真相,她反而豁然開朗。

  以她的名義約秦頌登門,祁正鈺不露麵,待到事發之後,到了禦前爭辯,他完全可以推說自己全不知情,也可以說她叫秦頌過去,是為了說兩家婚約之事,然後秦頌一時獸性大發,見色起意……

  任憑他是朝中新貴,風頭無兩的堂堂武成侯,“奸殺”人家侯府嫡女這個罪名,也足夠叫他身敗名裂,甚至人頭落地了。

  至於祁家,自家女眷成了受害者,雖然是個極不體麵的死法,倒也不至於太損名聲。

  主要是——

  這一招他一箭三雕啊!

  既免除了秦頌這個後顧之憂,還能將祁歡這個不服管束,不受他祁正鈺控製的棋子直接踢出棋盤,從此一勞永逸,並且,給予楊氏沉痛的一擊!

  祁歡轉頭去看秦頌,麵上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一字一頓,意味深長:“如此看來,小侯爺今日可是欠下我一條命了!”

  甚至於,是整個武成侯府滿門的榮辱與將來!

  秦頌沒從她臉上看出任何難堪之色,隻有劫後餘生之時的那種意外之喜。

  有那麽一瞬間,他無比疑惑這丫頭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遇到這種事,她本該比他更難堪也更憤恨的!

  可是,祁歡是無比冷靜的。

  反倒是簡星海在屋子裏跳腳。

  有氣沒處撒,恨不能躥上去拆了屋頂,就衝著管玉生又要衝過去。

  管玉生捂著胸口驚惶叫嚷:“大小姐,您說了不會追究小的……”

  於是,秦頌就一把掐住了簡星海手腕。

  他視線一直有些複雜的落在祁歡臉上。

  祁歡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扯了扯嘴角道:“我說話算數!”

  秦頌這會兒自是氣的,甚至是此生前所未有的胸中怒意沸騰。

  可他終究什麽也沒對祁歡說,隻冷冷的命令下去:“收拾善後,聽祁大小姐吩咐。”

  然後便是一刻也再待不下去的甩袖而去。

  ------題外話------

  嗯,今天雖然也沒二更,但是這章字數夠多,突然覺得我虧了嗚!

  ps;明天四章的更新時間,0點,10點,14點和22點哈!

  再然後,瀟湘的小夥伴們,網站留言係統恢複了,還沒跑的可以試著出來點卯吐槽了哇,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