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許悠悠裴棲寒      更新:2022-10-31 14:46      字數:2043
  第22章

  “碰巧遇見而已,我可不是故意跟著你的。”許悠悠開口便是這麽一句話,在外人聽來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她側過臉把自己手中的紅薯遞給他,也學著裴棲寒冷淡的語氣道:“撿的你要不要?”

  裴棲寒執劍起身,瞧了一眼她手心用油紙包著得紅薯,隨後道:“不必。”

  許悠悠看著裴棲寒拿劍還以為他要走,當即又跟吃了炮仗一樣,對裴棲寒直言道:“知道你煩我,我馬上就走,你也不必這麽躲著我。我剛剛也就一時心軟,本來看見你在那我早該走了,也沒誰願意過來熱臉貼冷屁股受你欺負。”

  少女生氣悶著一張臉,偏偏手裏的紅薯還沒有收回去,裴棲寒挪開目光,他神色中添上一點茫然和迷惘。他得承認,對她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辦。

  從前他還能做到無視這個眼前人,但如今她在他的視野裏占據的麵積越來越大,大到讓他無法忽視。

  她太紮眼了。

  厭惡她是真的,想殺她也是真的,他向來厭惡心懷不軌之人,更厭惡有人忽然跳進來驚擾他平靜沉寂的世界,他不習慣、不自在甚至由衷地感到煩戾。

  但她和一般的人又有不同,曾有好幾次,她竟然讓他體會過“舒適”這一感覺。

  裴棲寒覺得不可思議,也為此感到不解。

  “遠離我對你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他眼底閃過一絲狠絕,臉色依舊冷。

  “嗯?”許悠悠皺眉,裴棲寒的思維太跳,她竟然有點跟不上。

  好歹對方這回算是當了人,能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她這麽想著,忽然覺得自己前途也不是一片黑暗,她心情瞬間由陰轉晴,說話也舒柔起來,有理有據地開始跟裴棲寒探討他剛說的這一命題。

  “其實你這種怪脾氣我要是離你遠點確實是能過的開心不少,但是你是我師兄,我不想落下你一個人。你要是對我好點,我們早成朋友了。”最後那句話,她說得尤為遺憾。

  人一旦離群,總有孤悲的時候,譬如將才在她眼中的裴棲寒,她剛剛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

  他好像一無所有。

  會黑化的人心中的不甘,憤怒與苦難想必高於常人,許悠悠希望他能多有點快樂,多多感受人間的幸福與溫暖。

  “我不需要朋友。”裴棲寒如此道。

  見他如此固執,許悠悠肚子裏揣的一大堆道理想倒也倒不出來,她便換了一個方向,順著裴棲寒的話道,“行,我知道你不需要朋友,但是我需要你這樣的朋友。”

  裴棲寒看著她,欲言又止。他不需要朋友,他早已習慣。

  “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許悠悠肯定道。

  似乎是她的話太過肯定,黑衣冰山側過臉,眸中似有威脅之意,他輕嗤道:“曾經也有一個人想和我做朋友,你知道他的結果是什麽嗎?他被我打得半死不活,若不是有人攔著,他早該投胎了。你就不怕麽?”

  說起往事,他的眼神冷得像冰錐子一樣,危險地散發出警告。

  然而……許悠悠似乎並不和他在同一個頻道上……

  許悠悠對他的話視若無睹,反而裝傻玩笑道:“哇,師兄好厲害,竟然一口氣說了那麽多字!”

  她的不正經讓裴棲寒的眸光越發的冷,許悠悠嗬嗬幹笑兩聲,厚著臉皮道:“師兄,我剛剛就開個玩笑。”

  “我不喜歡玩笑。”

  “好好好好,我不說不就行了麽,你別生氣啊。”許悠悠大著膽子走近,哪知裴棲寒避她如蛇蠍,一個勁地挪開身子拒絕他的靠近。不見裴棲寒有動手的意思,許悠悠就蹬鼻子上臉,裝作不小心地樣子步步緊逼,直到裴棲寒退無可退。

  他再往後一步便是崖壁,偏偏許悠悠的腳步還不曾停下。

  這時他揣著一副似忍無可忍的模樣,垮著臉對許悠悠斥道:“你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啊,就是想看看你要去哪?”許悠悠說過這麽一嘴便同裴棲寒拉開了距離,把人逼得太緊了還是不好。

  照裴棲寒從前的脾氣,她若敢這麽對他不敬,他勢必要給她吃一記驚鯢長長記性,他現在脾氣比之之前好了不好,說不得和她方才對他的控訴指責有關。

  依這種思路想去,這說明對裴棲寒溝通交流的效果不錯,就是她得吃點苦才行。

  “你剛剛說得話我都有認真在聽,但我是我,他是他,你當初既然真的動手想殺他,那想必他一定和我先前差不多,碰到了你傷心或者是不想提的事情。你總不能可能無緣無故會想殺人吧?”許悠悠繼續道:“師兄你放心,我以後肯定不會再那樣犯傻了。隻是,你能不能嚐試著接受我?”

  說到這裏,許悠悠為裴棲寒口中的那位兄弟暗自默哀。

  見裴棲寒仍舊是冷著麵容沉默,許悠悠覺得自己這個接受的命題實在是太大了,換位思考,若是此刻有一個相對陌生的男子問她能不能試著接受她,那場麵怎麽想都有些不對勁。

  像是在求愛現場呢……有點肉麻,又有點怪異。

  許悠悠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為自己的言論找補道:“師兄不要誤會,我說的這個接受就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好意,就像現在這樣。”

  “我想成為你的朋友。”

  說著,她將手裏的紅薯再次遞到他眼前,順帶解釋:“我剛剛說氣話呢,這可不是撿來的,我一看見你就想把它給你。不過它現在都涼了,口感也肯定不如熱乎得好吃,你要是覺得勉強那就算了。”

  裴棲寒沒說要,也沒說不要。他隻是將手指放在被烤得焦黑的紅薯皮上,淡淡地問她:“不是撿的那是哪裏來的?”

  他臉上那種濃烈明目的嘲諷與威脅隱去,若將他比作冰雪的化身,許悠悠在他身側,隻感覺雪依舊在下,伸手去接還能碰到碎冰,隻是此時此刻,極寒回暖。

  前路,似乎又光明了那麽一點。

  作者有話說:

  國際慣例:目前讀作朋友,以後寫作|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