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放

  　　儲樂禮拿著餅子，給了祖父和伯祖父一家一個，大伯二伯一家一個，剩下的兩個他先分給爹娘一個。

  　　“爹娘，你們吃些東西吧。”

  　　然後剩下的他分了五份給了弟弟妹妹。

  　　儲清涵搖了搖頭說道:“大哥，我不吃，你吃了吧。”

  　　儲樂禮看妹妹揉了揉肚子，想到她藏的饅頭，也就沒有再勸。

  　　黑餅子吃到嘴裏帶著一些黴味和苦味，吃下去還拉嗓子。

  　　儲綜玉看兒子難以下咽的樣子說道:“以後咱們連這都不一定吃的上。現在浪費了這一口吃的，後麵指不定要惦記一輩子。”

  　　幾人愣了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可還是都一點一點的把手裏的黑餅子吃了幹淨。

  　　儲清涵對自己家這些人真是滿意的不得了，能認的清現實，低的下頭，吃的了苦，這樣有毅力能屈能伸的人，肯定不會差。

  　　又過了半日，就有獄卒陸陸續續帶走了一些女眷，這讓牢房裏的眾人心裏都有些惶恐不安。

  　　等獄卒又一次過來的時候，儲博文終於開口問道:“這位小哥，不知她們都被帶去何處？”

  　　獄卒並不接話，隻說道:“方欣怡出來。”

  　　儲清涵朝著女人看過去，這個方欣怡是她大伯長子的媳婦兒。也是她的大堂嫂。

  　　儲樂明趕緊抓著方欣怡的手安撫道:“別怕。”

  　　儲綜如趕緊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悄悄塞給獄卒。

  　　“小哥，行個方便。”

  　　獄卒笑了笑說道:“是她家裏來接人了。”

  　　方欣怡麵上激動欣喜，等感覺手上一痛，才看到丈夫悲痛不舍的麵容。

  　　心中的欣喜立馬就消失殆盡。

  　　獄卒不耐煩的說道:“別磨蹭，快走。”

  　　方欣怡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了儲樂明的手走了出去，儲樂明麵色淒涼，走到牢門口，定定的看著遠處。

  　　儲清涵問道:“娘，外祖父外祖母會不會來接你？”

  　　蒲馨瑤搖搖頭說道:“不會，我已經與他們說了，咱們一家永不分離。”

  　　儲綜玉拉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儲清涵看著也笑了起來，有這麽一家人似乎也不錯。

  　　又過去了大半日被叫走的女眷都沒有回來。方欣怡也沒有回來，就連二堂哥的媳婦兒來寧也是一去不回。

  　　儲清涵看著萎靡不振的眾人，心中也是無奈，人心最是經不住考驗的。

  　　閉上著眼睛不停的運轉內力，有這悲痛的時間還不如多修煉一會兒。

  　　等到半夜儲清涵又拿出幾個饅頭和水讓家裏人換著吃了一些。

  　　儲清涵看著跟著他們的老管家和兩個嬤嬤，想了想拿出一些府裏的糕點，悄悄的給他們一人幾塊。

  　　老管家沒想到小姐還藏的有吃食，可隨後就要推脫，看小姐搖頭，就滿心感動的收了下來。

  　　抱著儲樂德的老嬤嬤，自己吃了兩塊，就把剩下的放在儲樂德的懷裏，叮囑他一定要藏好。

  　　儲清涵心中感歎，果然人都是要對比才能知道好壞，真心。

  　　……

  　　翌日天不亮，就有獄卒過來發放黑餅子，邊發邊說道:“都趕緊吃飯，吃了好上路。”

  　　聽到上路，又有人開始哭泣起來，大喊著“冤枉”

  　　然而這些嘶喊都是徒勞，獄卒不但不理會，也沒有給他們多少時間，等把黑餅子發完就有十人左右的獄卒手拿鞭子走了過來。

  　　“起來，排好隊，男女分開各一隊，不滿十六的男女各一隊，然後一個一個往外走。”

  　　儲清涵扶著蒲馨瑤走到一邊，問道:“娘，你身上有沒有什麽貴重東西？我幫你收著，別人找不到。”

  　　蒲馨瑤想了想拿出一大包金子和一包首飾遞給儲清涵。她並不覺得閨女能藏起來不被發現，之所以給她也是避免一會兒從她身上搜不到東西，惹怒了獄卒，到時候給涵兒難堪羞辱。

  　　儲清涵用袖子遮擋，直接放進了空間。

  　　然後又問了爹爹和哥哥。

  　　幾人果然帶了不少財物，還好她問了一下，不然就便宜這些獄卒了。

  　　等輪到儲清涵的時候，她隻被一位老嬤嬤搜了身就讓她往外走去。

  　　儲清涵還覺得自己想的陰暗了，這老嬤嬤也挺好說話。

  　　可她不知道的是，這人都是被她姑姑打點過的。

  　　等她出來以後就看到成年的男女都被戴了枷鎖和腳鐐。未滿十六的倒是都沒帶。

  　　等人都從牢裏出來，獄卒又對了一遍名單，他們就被帶到了大街上，這時候街上圍滿了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議論著。

  　　儲清涵還以為會像電視裏被人圍著罵，圍著扔菜葉子臭雞蛋呢。

  　　可圍觀的百姓都非常的友好。

  　　“連儲大人都被流放了，咱們還有什麽出路？”

  　　“是啊，為咱們百姓說話的人，一個個都被流放了，好人沒好命啊。”

  　　“嗚嗚……這是不給人活路啊。”

  　　“現在能活著都不錯了。天災人禍，咱們自求多福吧！”

  　　等他們一路出了中洲城，儲清涵就看到外麵停了許多的馬車。

  　　姑姑儲悅詩和表哥安思遠，舅舅蒲弘道和表哥蒲紹華幾人也站在路邊。

  　　官差也是有眼色的。看著路邊等了那麽多人，趕緊喊了停。

  　　“停，休息一刻鍾。”

  　　等眾人停下腳步，舅舅和表哥安思遠就先去找了這次押送的官兵。

  　　姑姑則去了祖父祖母身邊，表哥蒲紹華提著兩個大包袱走了過來。

  　　“姑姑，姑父。”

  　　蒲馨瑤帶著枷鎖，這會兒已經有些累，不過還是裝作無事的問道:“華兒，你祖父祖母可好？”

  　　蒲紹華放下手裏的包裹，幫姑姑拖著枷鎖說道:“姑姑放心，祖父祖母都好，隻是苦了姑姑和表弟表妹。”

  　　蒲馨瑤笑了笑道:“你回去告訴你祖父祖母，我們一切安好，讓他們不必掛心。”

  　　蒲紹華怎能不知姑姑是安慰他？心中難受，有些哽咽的說道:“姑姑，這裏是給你們準備的盤纏，衣物，藥品和一些吃食，水袋。爹已經去打點官差，等出了中洲就會給你們去了枷鎖，你們一路保重。到了地方一定要給我們帶信回來。”

  　　蒲馨瑤忍著淚點頭道:“好，我們到了蠻荒就給你們來信。你現在也是大人了，家裏你要好好照顧。你祖父祖母年歲大了，你多多陪伴，寬寬他們的心。不必為我們傷懷。”

  　　“我記得了。”

  　　儲樂禮看到舅舅過來，趕緊喊道:“舅舅。”

  　　蒲弘道看著外甥外甥女和妹妹，眼睛一酸。忍著淚說道:“涵兒路上要好好照顧母親知道嗎？”

  　　儲清涵點點頭。

  　　蒲弘道看著憔悴的小妹，勉強笑了笑說道:“小妹，我已經打點過官差，這一路你們保重。大哥相信我們終有重逢的一日。”

  　　蒲馨瑤也笑道:“大哥，你放心，隻是以後還要你多開導爹娘，我不能在他們身邊盡孝了。”

  　　蒲弘道揉了揉她的頭道:“這會兒倒是懂事了，以前氣的爹娘跳腳的時候忘記了？”

  　　說到這兩人都笑了起來。

  　　官差得了好處，也就讓他們多說了一會兒話。可這日頭漸漸毒辣，再說下去，這一天也走不了多遠。

  　　於是站起身喊道:“時間到了，都走啦。快點，起來，趕路了。”

  　　這時候表哥安和笙也趕緊送來了兩個包裹。

  　　“三舅，這裏麵是給你們準備的東西，你們一路保重。”

  　　儲綜玉點點頭道:“照顧好你母親，別讓人欺負了她。”

  　　聽到官兵的催促，兩人不再說話。

  　　儲樂賢把地上的兩個包裹咬牙背在身上。

  　　儲清涵看了看四周，除了個別的人，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都有人來送，一說要走，又是一陣的生離死別。

  　　等看到劉嬤嬤和萍兒的時候，對著兩人笑了笑，製止了她們過來的腳步。

  　　然後對著蒲紹華說道:“表哥，你把包裹拿去給劉嬤嬤，她們路上會跟在我們後麵。”

  　　蒲紹華看了看遠處的兩人，眼睛一亮，這會兒隻恨他們來時帶的東西少了。

  　　幾人又互相道了別，才依依不舍的往前走去，可再不舍，終究還是要分別。

  　　“等一下，等一下。”

  　　隊伍才剛開走，就見方欣怡和來寧一人背了個大包裹從城裏跑了過來。

  　　儲樂明和儲星河立馬激動的迎了上去。

  　　“相公。”

  　　“夫人”

  　　“相公。”

  　　“寧兒”

  　　官差看著要敘舊的四人，不耐煩的說道:“別磨蹭，快走。你們兩個趕緊讓開。”

  　　來寧說道:“我同我家相公一起。”

  　　說完幾人不敢耽擱，不然官差手裏的鞭子可不是好受的。

  　　儲樂星邊走邊問道:“夫人，你這是？”

  　　來寧笑了笑“我與相公共進退。”

  　　儲樂星眼睛發紅。來寧對他一笑。

  　　儲清涵隻覺得兩人愚蠢，既然出去了，還跑回來，想跟著的方法多的是，偏偏選了最蠢笨的方法。

  　　“後麵的跟上。”

  　　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幾點，太陽已經曬的人睜不開眼。

  　　眾人上路走了一會兒就都汗流浹背的。

  　　趕路的眾人從開始的不甘，哭喊，不舍到現在的認命，麻木。

  　　一點一點的拖著沉重的身子往前走著。

  　　儲清涵看著爹和哥哥身上的腳鐐，緊緊的皺著眉頭。

  　　從腰間拿下來水袋，悄悄往水袋裏注入了一些靈泉水，然後拿給爹娘和哥哥一人喝了一些。

  　　儲綜玉看她隻顧著照顧他們，便說道:“涵兒，你也喝些水。”

  　　儲清涵說喝過了，才問道:“爹，這次流放的都是哪些人家？”

  　　儲綜玉說道:“咱們前麵的是你封伯伯一家，最前麵的應該是一些重要的人犯，你看，他們身邊的官差最多，而且對他們很是防備。”

  　　儲清涵看了看，確實，隻是不知道都是犯了什麽事的人。

  　　儲綜玉又說道:“咱們後麵的是劉家，鄭家和石家。他們都是得罪了朱太師被抄家的。剩下的還有一些普通的人犯。”

  　　儲清涵皺皺眉看著這些人，這個皇帝真是沒用，被一個奸臣給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