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發覺自家老板最近心情似乎不大好。

  這還得從頭天的聚會說起，從接程宴清回家那會兒，就能察覺到他一直板著臉。

  身為一個好下屬應當懂得察言觀色，於是林然始終小心翼翼地，生怕撞到槍口上。

  但這種壞心情似乎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程宴清一上午一句話都沒說

  一直在看文件，但顯然看完之後他的心情更差了。

  “程熠人呢？把他叫過來？在公司待了這麽久了，連個季度總結報告都寫不好。”

  程宴清喊來了林然。

  林然很是忐忑，尷尬的搓搓手，“程總，二少他今天請假了。”

  在得知弟弟今天根本沒來公司之後，程宴清直接起了身。

  他倒要親自看看這個弟弟一天到晚究竟在忙些什麽。

  雖然程宴清並不是什麽苛刻嚴厲的人，也從不體罰員工。

  但有的人似乎天然有種叫又敬又怕的氣場，林然還是被嚇得大氣不敢出。

  程熠雖然隻是來公司實習，職位並不高。

  但怎麽說也是程宴清的弟弟，他的辦公室比程宴清略小了些，但采光、位置都不錯。

  推門進去，裏頭果然是空無一人。

  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照在窗邊的綠植上頭，顯得生意盎然。

  原本程宴清是想看看程熠的辦工桌上的資料。

  走到一半，卻轉而蹲身下來，皺眉盯著窗邊那些多肉看。

  他隱隱覺得那幾株植物有些熟悉，花盆也看著眼熟。

  突然，他想起了某天晚上，一回家發現簡瞳蹲在地上拆快遞。

  裏麵大大小小，各式各樣十來個多肉，還有些巴掌大小的瓷盆，也都花花綠綠的。

  程宴清很驚訝，“怎麽買了這麽多？”

  簡瞳卻笑嘻嘻地告訴他，店鋪周年慶，買一送一。

  “這麽多才九塊九，便宜吧？而且它們都好打理，擺在家裏不費心。”

  她得意地看著程宴清笑，眼睛都彎成月牙狀，很可愛。

  程宴清不禁也笑著點頭，跟著她蹲在地板上，“可是你每樣都買了兩個，打算都放在家裏麽？”

  簡瞳搖搖頭，“我打算都種好，然後送一半給奶奶。”

  其實她有留意過，程奶奶一定也是個喜歡花花草草的人。

  她院子裏的花木大多長得很茂盛，幾次下午去老宅還是她幫著澆水的，送這些給程奶奶，老人家一定高興。

  那時的程宴清點點頭，挽起袖子，“不錯，我也來幫你吧。”

  記憶中的景象和麵前的場景重合。

  程宴清能肯定，這些多肉都是簡瞳送給奶奶的，估計是程熠去老宅看奶奶順過來幾盆。

  那時他還不覺得有什麽，可經過昨天的事情，頓時覺得心中不快。

  人家都在炫耀老婆送的東西，他驚覺簡瞳對自己似乎很不上心。

  自己的辦公室光禿禿的，怎麽也不見簡瞳送兩盆花給自己？

  於是站在一旁的林然便眼睜睜看著老板的眉頭緊鎖，原本就略顯清冷一雙眼，此刻布滿寒意。

  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這是究竟怎麽了？怎麽看著幾盆平平無奇的多肉還能不高興了？

  眼看程宴清盯著那幾盆植物出神。

  林然百思不得其解，試探著開口，“程總，要不要給您的辦公室裏也放幾盆？”

  卻被程宴清斷然拒絕了，“不用。”

  無比簡單幹脆的兩個字，然後霍然起身離開了。

  程宴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問題。

  要怎麽不著痕跡地問簡瞳要兩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