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我看他是嫌命長了
作者:溫酒謝珩      更新:2022-10-29 12:20      字數:2188
  第395章 我看他是嫌命長了

    溫酒手裏提著燈籠,燭火搖曳著,劃過那人血色斑駁的臉。

    他咬牙死撐著,想朝她爬過來,奈何傷勢過重,隻爬了半步便當場暈了過去。

    夜色越發的濃重,飛雪飄飄然落下來,有些一兩點落在了溫酒眉間,冰涼入骨的雪水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瞧著這人,越發覺得眼熟,似乎是在哪見過。

    身後幾個侍女嚇得不敢說話,金兒上前催促道:“少夫人,咱們快走吧。”

    溫酒正回想著,前幾日三公子在酒窖裏,同謝珩說南寧王府人遇刺,無一幸免,這人……

    她心下了解了幾分,蹲下身,撥開昏迷之人的散亂的頭發,低聲喚道:“趙青峰?”

    少年正昏迷著,悄無聲息。

    身後幾個侍女連連勸她別管,早些回府。

    溫酒卻將手裏的燈籠遞給金兒,微微笑道:“這可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金兒在一旁聽著,分外不解,“少夫人說什麽呢?”

    “回去再說。”溫酒伸手將昏迷的少年扶了起來,“香滿、紅堂,來幫把手。”

    兩人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將昏迷的少年攙扶著往回走。

    溫酒從侍女中拿過油紙傘,一邊走著,一邊把傘撐在趙青峰頭頂,微微傾斜著,擋住了他的臉。

    走了幾步,又開口道:“玉露,去李記醫館把大夫請來。”

    後者連忙應聲去了。

    一眾人踏著雪色,匆匆回了謝府。

    溫酒把人安置在了東廂房,讓十全十美先給趙青峰擦拭了一番。

    不多時,青七挎著藥箱匆匆而至,一上來將她上上下下都掃視了一圈,“少夫人,您沒事吧?”

    其實,也怪不得青七這樣緊張。

    之前溫酒在風荷園昏睡不醒的那幾天,他著實是被自家公子折騰的夠嗆。

    如今一聽見少夫人要請大夫,整個人都緊張的不得了。

    溫酒既無奈,又好笑,看了一眼門,“需要你醫治的人在屋裏。”

    青七鬆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不是少夫人身體不適便好,我這便進去把脈。”

    真是作孽,這大雪天的,硬生生把人擠出來一身大汗。

    溫酒微微頷首:“請。”

    青七挎著藥箱入內,屋裏一時沒什麽動靜。

    溫酒站在門前,看雪花紛紛揚揚,有些不著邊際的想著。

    天黑了。

    謝珩還沒回來。

    也不知四公子拉著他做什麽去了。

    她暗自琢磨著:

    雲州硝礦之事和帝京眾人頗有瓜葛,若不是謝珩先斬後奏殺了趙立,太過招人矚目,這硝礦之事應當比現在鬧得更大才是。

    朝中皇子同藩王勾結在私底下搞事被發現,生怕自己被牽連出來,所以派刺客把人全部滅口,算盤打得不錯。

    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

    那些平日裏的不受重視的人,諸如趙青峰一類,在危急之時反倒更有手段自保。

    也不知這人找到她這裏到底是湊巧,還是……有意。

    不久之前,謝珩是他的殺父仇人,隻不過是從雲州到帝京的一程路,極有可能就要變成為求自保而站在一條船上的人。

    小半個時辰後。

    謝珩穿廊拂雪而來,大步走到她麵前,“阿酒。”

    少年語調慵懶的喚了她一聲,貌似不經意一般的問道:“聽說你從外頭帶了個人回來?”

    溫酒點了點頭。

    謝珩眼角微挑,問她:“什麽人?”

    溫酒微微笑道:“有用的人。”

    “好阿酒,你就別賣關子了。”謝萬金隨後而來,憋著笑道:“我本來帶著長兄出城是去辦要事的,可他天一黑就要往回趕,剛回府就聽說你帶了個人回來,你若是再不說,他待會兒就要去拆房子了。”

    謝珩瞥了他一眼,“天黑便要關城門,不回府,等在在城外喂狼嗎?”

    謝萬金往後退了兩步,“長兄,你你你、你這樣看我啊!”

    溫酒往庭外看了一眼,夜色深沉,燭火飄搖,這一家子人,也三公子還沒回來了。

    謝萬金不著痕跡的往她身後躲,笑道:“阿酒,你倒說說啊,你究竟帶了個什麽樣的人回來。”

    溫酒抬手拂去肩頭落雪,不聲不響道:“趙青峰。”

    “姓趙的啊?”謝萬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極其隨意的說了一句。

    片刻後,他險些跳起來,滿臉的震驚,壓低了聲音問道:“趙青峰?是南寧王府的那個趙青峰嗎?”

    溫酒點了點頭,“是他。”

    謝珩眸色微沉,唇角卻帶著若有似無的笑,“他還真是會挑人。”

    “可不是。”謝萬金默默退到了一旁,背靠著廊柱,很是感慨道:“我和長兄在城外尋了他那麽久,都不見其蹤跡,他倒是厲害,自個兒混進了城裏,還找到了阿酒這裏。難怪南寧王府的人都死光了,他還能活著。”

    最後一句是真感慨。

    這王侯將相家的兒女,在家中鼎盛時期名頭一個比一個響亮,也不見得有什麽過人之處,反倒是遭難的時候,能保住自己性命的,那都是能人。

    謝珩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挑眉問道:“阿酒,你今日在何處見到這人的?”

    溫酒抬手摸了摸鼻尖,“路上撿的。”

    這話說出來好像有點不太靠譜。

    但,事實就是如此。

    謝珩一時無言,“……”

    溫酒想了想,又道:“就前麵那條街,當時天都黑了,這人就忽然冒了出來,求我救他。”

    這下輪到四公子無言了,自言自語道:“這都是什麽事?這趙青峰難不成是看上我們家阿酒了?”

    謝珩薄唇輕勾,“我看他是嫌命長了。”

    溫酒:“……”

    說正事的時候,能不能別忽然來這麽一句。

    幾人在門外說著話,屋門忽然從裏麵打開了。

    青七從屋裏出來,行禮道:“見過公子、少夫人、四公子。”

    溫酒轉身問道:“他怎麽樣?”

    “傷的極重,不過暫時死不了。”青七用眼角餘光偷偷看了一眼謝珩,斟酌著開口道:“他剛剛醒過來,方才說,有話要同少夫人說。”

    溫酒有些詫異,“難不成,他還真是來找我的?”

    謝珩毫無溫度的笑了笑,“果然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