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相見
作者:溫酒謝珩      更新:2022-10-29 12:20      字數:2353
  第333章 相見

    溫酒轉頭看向蘇若水,神色頓時有些微妙,“連你也信那些謠言?”

    這帝京裏什麽樣的風言風語沒傳過,首輔王益昌是因為搶媳婦才同現如今在禮部當頭頭的親兄弟鬧翻的,連當今聖上同先帝的寵妃牽扯不清都有人說過……

    蘇若水也算是這帝京城裏裏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一雙美眸目不轉睛地看著溫酒時,魅色橫生,“無風不起浪,有時候,謠言也未必全是假的。”

    溫酒眸裏多了幾分無奈,“你這話說的未免有些不地道。”

    “我倒是想看你的熱鬧,可惜你一跑就是好幾個月,扔下我們這些眼巴巴等著看風花雪月的閑人,連個音訊也沒有,倒讓我看不清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蘇若水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給她倒了一杯熱酒,“溫酒。”

    這妖嬈美人忽然低低的喚了她一聲。

    溫酒還以為她有什麽大事要說,連忙把手裏最後一口糕點吃了,湊過去聽。

    結果,下一刻,就聽見蘇若水問道:“謝珩和謝玹,你到底喜歡哪個?”

    “咳……”溫酒差點被一口糕點給噎死,連忙把酒杯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她許久才順過氣來,又好氣又好笑的反問,“這才幾個月不見,蘇老板不好好當坊主想改行當媒婆不成?”

    謝家那兩位,她一個也惹不起。

    偏生蘇若水說的他們好像是放在眼前的物件,任她挑選一般。

    真是罪過。

    “現下這帝京城,什麽生意都不好做,我這不是想著撬點有意思的,也好讓我這永樂坊借此熱鬧熱鬧。”蘇若水這樣說話,目光一直沒有從溫酒臉上移開過。

    溫酒不再和她瞎攀扯,琢磨著現如今帝京的形勢,從蘇若水口中套了幾句要聞。

    說到這些,蘇若水免不得要同溫酒抱怨幾句,“你家三公子簡直是喪心病狂!有幾次他抓人直接就從我這永樂坊拖出去的,衣衫都還沒穿齊整,就去了天牢。”

    “我原本以為謝將軍已經夠讓人膽寒的了,結果更狠的這位還在後頭……”

    因為雲州那位南寧王鬧出來的事,到現在還沒完,朝中一連串的大臣都被牽扯其中,首當其衝就是工部尚書楊建誠,聽聞前幾日已經在天牢裏畏罪自殺。

    蘇若水說的這些,基本同溫酒這一路得知的差不多。

    可蘇老板一說起謝玹,就有點止不住的架勢,一邊給溫酒添酒,一邊道:“從前也不是沒有在牢中畏罪自殺的大臣,可自從你家三公子升任刑部侍郎開始,這畏罪自殺的人數翻了好幾番。”

    溫酒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這進了天牢的人,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最後蓋棺定論的每每都是那一個詞。

    有誰會在能活下去的時候自殺?要麽是成了棄子,要麽是挨不過酷刑,總歸不是心甘情願下黃泉的。

    這一瞬間。

    她忽然想到了謝珩。

    那少年必然是不想死的,可若是有人非逼著他死,他人在牢中,有雲州那些事壓著的,老皇帝又因為衡國公後人的身份猜忌他。

    此時的謝珩如折翼困獸,又該如何反抗?

    那些人是不是也在暗地裏籌謀著,如何讓謝珩命喪天牢,然後按一個畏罪自盡的名頭,就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一頁掀過去了?

    溫酒這樣想著,眸色越發的幽深。

    蘇若水忍不住問道:“溫掌櫃?你怎麽了,怎麽臉色忽然變得這麽難看?”

    “沒什麽。”溫酒轉頭,看向窗外風雨交加,溫聲道:“你繼續說。”

    她得盡快把謝珩從天牢裏弄出來。

    這帝京城,太冷了……

    蘇若水道:“追名逐利本是人之本性,我原本也沒覺得你家三公子做的有什麽不對,要知道如今的刑部尚書已經是花甲之年,這底下的事早就不怎麽管了,謝玹連升數級,說是刑部侍郎,三品的官,同你家謝將軍不相上下。實際上,如今整個刑部上下都唯他是從,真正的掌權之人,十八歲的少年郎有這般的心機城府,真讓人心驚膽戰啊。”

    溫酒心道:你還沒見過上輩子謝首輔的手段呢,現在就心驚膽戰了,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隻是仔細算起來。

    這一世的謝玹,的確要比前世手段更強硬,出頭的更早。

    原本這個時候,他似乎還隻是個刑部小吏。

    所以,她當時離開雲州之後,謝珩和他究竟發生了什麽?

    溫酒覺得其中有些關鍵之處怎麽想都有些不對勁,慢慢的陷入沉思之中。

    蘇若水在她耳邊道:“你是沒見到謝侍郎被趕出謝家那時的樣子,我當時隻是碰巧經過,光是看了一眼,到如今回想起來,依舊背後發涼。”

    “他被趕出謝家?”溫酒猛地回過神來。

    這一路上這樣的傳聞,她沒少聽,如今蘇若水說親眼所見,還是讓溫酒有些驚詫。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謝老夫人拿著拐杖,親自將他趕出謝府大門,所有小廝侍女都把他當做仇人似得,謝玹那張臉出奇的白,卻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跪在雨裏朝老夫人磕了個頭……”

    蘇若水看了一眼溫酒的反應,緩緩道:“他說:‘我原也不欠謝家什麽,這一禮,謝您當年留我一命。’然後起身便走了,恰恰這時候,宮裏來傳旨的公公剛到了謝府門前,淋著雨就把聖旨宣了,剛被至親趕出府的謝家三公子,成了新任的的刑部侍郎……”

    溫酒知道三公子這人向來是個悶葫蘆,在祖母麵前也說不上兩句話,可他是個孝順的人,絕不會隨隨便便和老婦人鬧翻。

    這裏頭的事顯然有些複雜。

    蘇若水還在她耳邊繪聲繪色的說著謝玹被逐出謝家的那一幕,溫酒卻有些聽不下去了,她起身道:“我要去見謝玹一麵。”

    蘇若水愣住了,“這時候?”

    “天黑了,正好。”溫酒點頭,走到屏風處,取了蘇若水的紅鬥篷披在身上,抬眸笑道:“借用一下你的轎子。”

    蘇若水:“……”

    她愣了片刻,再想說什麽已經來不及。

    溫酒已經邁步出了屋子,一邊走一邊問:“謝玹的新府邸在哪?”

    “不必去什麽新府邸。”蘇若水走在她身側,壓低了聲音道:“他此刻必然還在刑部大牢。”

    溫酒側目看了她一眼,戴上了鬥篷上帶著的帽子,低聲道:“那我就去刑部外麵等一等。”

    蘇若水暗罵了聲“我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麽孽”,一邊給她安排轎夫侍女,一邊囑咐她不要過早暴露身份。

    溫酒點頭,進了轎子,一路搖搖晃晃的到了天牢外麵的那條街。

    轎夫們不敢再靠近,她溫聲道:“不必再近前,就在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