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眼萬年

  百年前，狐族中人為了尋肅霜下落，找到蠻荒穀。

  為了保護祝玄，肅霜救了一隻重傷的貉妖，助她化成人形，讓她幫忙照顧自己的心上人，這才離去。

  隻是如今，她救過的貉妖頂替了她的救命之恩，受了她心上人百年恩寵！

  漫煙眼神閃爍地縮在祝玄懷中，渾身瑟瑟發抖。

  “殿下，我好害怕……”婉轉輕顫的嗓音，楚楚可憐。

  祝玄抱緊了她，轉眸看向肅霜的眼眸帶著鋒利：“還不快滾！別逼我動手！”

  “祝玄，百年前在蠻荒穀救你的人……”

  肅霜正要將真相說出，漫煙卻忽的揪住祝玄的衣襟，痛苦地低喘了起來。

  “痛，頭好痛……”

  音落，她變成紅狐模樣，躲在祝玄懷中瑟瑟發抖。

  “煙兒！”祝玄抱住懷中的狐狸，看向肅霜的眼眸燃起熊熊烈火。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化成人形，卻被你毀了！你居心何在！”

  肅霜痛心無比：“她根本就不是狐狸，她是隻貉妖……”

  “滿嘴胡言，你當本殿是瞎嗎？！”祝玄徹底怒了，直接以掌幻術揮向肅霜。

  猝不及防，肅霜被那猛力甩得跌至宮外台階下，震碎了一地玉石渣。

  “噗——”一口鮮血噴出，她緊捂著胸口，那裏似被紮了匕首般難受。

  明明已經沒有了心髒，為什麽還是這麽痛？

  肅霜跌跌撞撞回了聽雨閣，整個人還是渾渾噩噩。

  貼身照料她的陪嫁宮娥小雀見狀，趕緊找來安神丸給她服用。

  “公主，您為水神殿下付出了那麽多，他怎可這樣對您……”小雀聲音哽咽。

  肅霜不說話，就那樣眼神空洞的看著窗外的茫茫仙霧。

  她想不通，漫煙明明是隻貉妖，怎麽就能幻出狐狸的真身呢？

  “我要去告訴水神殿下，當年救他的人是公主不是那假狐狸！”小雀越想越氣不過，抹了把泛紅的眼睛就要起身，但被肅霜拉住。

  “別衝動，眼下我說他都不信，又何況是你……”肅霜不想讓小雀為自己惹禍上身。

  小雀眼淚汪汪看著她：“難道您要將所有真相埋在心底嗎？蠻荒穀之恩，還有狐族帝姬之位……”

  小雀的話還未說完，被肅霜出聲打斷。

  “那件事不要再提，若祝玄知道，這婚事怕就作廢了……”肅霜沉聲提醒道。

  “您為了嫁給他，舍棄了所有，奴婢怕您後悔……”小雀哽咽道。

  肅霜頓了頓，眸色微微變得柔軟。

  “一眼萬年，大抵便是如此，愛了嫁了，就不存在後悔一說……”

  入夜。

  一陣猛力將門撞開，隨即寒涼的冷風吹拂了進來。

  一身墨藍袍子的祝玄大步走了進來，帶著一身寒氣。

  小雀行禮退下，肅霜則不顧身上的傷支撐著從床上起來。

  “祝玄……”

  她以為他發現了漫煙的假狐身份，可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祝玄眸色清冷，少了白日的慍怒，但依舊不帶一絲溫情。

  “煙兒驚嚇過度幻不成人形，神醫說需要同族心頭血用來鞏固，族中隻有你們兩隻狐狸，我來取你心頭血。”

  我來取你心頭血——

  明明是無理的野蠻索要，他卻說得理所應當。

  肅霜咽下喉頭的澀意，無力地扯了扯唇角。

  “我的心早給了你，又哪裏會有心頭血……”

  我給不了，因為我沒有。

  祝玄沒細究她話中的深意，有些不耐煩：“隻是要你一滴而已，這就是你公主的風度？況且是你傷的她，現在也隻是賠她罷了！”

  他的話字字帶刺，紮得肅霜無處可避。

  她向前一步，拉住祝玄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

  那裏，沒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