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化人決

  林玄聞言有些錯愕，但看著小兔子那純真的模樣，心中也不免有些憐惜。

  他突然間想到了小花妖，算起來小花妖當初不也是這般遇到他的嗎？

  當時的小花妖失去了至親，孤苦伶仃。

  而如今的小兔子雖然有父親在身邊，可幾百年都被困守在這囚妖洞之中，也是另一種悲哀。

  那種孤獨，也無從訴說。

  此時，隻見王絕輕輕的撫摸著小兔子的頭，說道：“傻孩子，你何苦陪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度日呢？我這一生除了虧欠你娘親之外，唯獨就對不起你了，你若能跟他離去，我……也放心。”

  “不……爹，我不會走的。”小兔子哽咽道。

  林玄也歎道：“王先生，你這又是何苦呢？我們之間也才初次見麵，你真能信我？”

  “我已經別無他法了，我不可能看到雨竹受苦，也不想念雨隨我在這裏困守，這些年若非我放不下念雨，我早就去找雨竹了。”

  王絕柔聲道，那一雙眼中充滿了柔情。

  是什麽愛，能讓一個人如此義無反顧呢？

  就連王念雨也哽咽道：“爹，無論如何，我也要隨你一起，當初娘親耗費所有的力氣將我送上來，我都還沒見過娘親，我絕不會離開的。”

  王絕眉頭輕蹙，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突然間一道柔和的妖元轟入王念雨的頭顱之中，瞬間將王念雨給震暈了過去，瞧見這一幕，林玄反倒有些驚訝，他問道：

  “你這是何意？”

  “沒什麽，隻是有些話還是不讓他知道好了。”王絕淡淡道。

  林玄眉頭輕蹙，但看著王絕的目光，也不由點了點頭，說道：“王先生想要告訴我什麽？”

  王絕說道：“你可聽說過【化人決】？”

  對於這部功法，林玄雖然不熟，但也聽說過，最早剛見慕斕曦的時候，慕斕曦就曾想要幫林玄退妖軀，化人身……這種退軀體的過程，不是妖怪的幻化人形，也不是奪舍重生。

  而是一種真實的轉化，是由妖到人，實實在在的轉化。

  要知道，萬古以來，人族和妖族一直都是不同的種族。

  人族聰慧，天生靈性，修煉起來遠比妖族等物厲害，短短幾十年便能獲得妖族千百年的道行，但壽命卻遠不如妖魔鬼怪。

  而妖魔鬼怪天生靈智未開，每受天真地秀，日月精華，感之既久，遂有靈通之意，靈智開啟，通過吸收日月精華方能成為妖魔鬼怪，隨後在歲月之中成長，逐漸修煉成妖王，乃至大妖。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命體，雖然都是智慧生靈，但也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樣了。

  就算青丘狐族這種最喜歡化成人形的妖怪，實際上他們也不可能完全轉化成人，他們隻能變化，隻能模擬，隻能成人形，而本質上依舊還是妖。

  但【化人決】卻能讓一隻妖怪，從內而外，由靈魂到肉身都化成人。

  當然，林玄並不知道世間是否還有其他化人的功法，他聽到過的也隻有青丘這一門【化人決】，相傳乃是青丘白汐之後一位古祖所創，通過一些神秘的靈材，道具，功法的輔助，可以讓一隻妖怪舍去妖軀，成就人身。

  最關鍵的是，這門功法還能保留境界，不受身體轉化而轉化。

  化成人形之後，一樣能修煉，踏上仙師之道。

  所以這樣一門神奇的法決，他又豈能沒有聽過呢？

  隻是對於其中的門道，他並不清楚。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王絕的話，王絕輕聲說道：“【化人決】的確神秘，我大乾雖然也有一些秘法，但終究不如【化人決】來得玄妙，這也是我為何要潛入青丘的原因，隻是……隻是我從沒想到【化人決】的代價會是如此之大，當初也是我害了雨竹啊，”

  林玄輕聲道：“能說說嗎？”

  王絕回道：“嗯，沒什麽不可以說的，你應該知道，妖怪要想成人並不簡單，雖然方法也不止這一種，但要想保留之前的境界，卻並不容易，要麽失去全部修為，要麽失去部分修為，減少壽命……而當初，我和雨竹受到大乾仙師追殺，雨竹在妖國也有不少仇敵，所以我們隻能選擇青丘的這一道法門。”

  “可惜失敗了是嗎？”林玄問道。

  “是啊，失敗了，本來想讓雨竹完全轉化成人身，那樣的話，她腹中的孩兒也能失去妖族血脈，完全成人，可惜，當初我……我一念之差，不僅僅害了雨竹，也害了念雨。”

  “這到底怎麽回事？”

  林玄問道。

  王絕歎道：“因為這一道法門最根本的是需要人族的意識做獻祭，相當於一命換一命才行，而當初我隻是……隻是想多看一眼我和她的孩子……”

  林玄聞言身軀一顫。

  人族意誌……作為獻祭！

  這個法門竟如此苛刻，這等於是犧牲一人才能成就一妖啊，他不免有些同情的看著王絕，王絕相見孩子一麵，這無可厚非，可正因為這一念的耽擱，才導致寧雨竹化形失敗，處在一個空白時期。

  正因為這個空白，最終被純狐大聖所鎮壓。

  否則，當時的他們完全可以再純狐大聖出手前離開。

  當然，那個時候離開的或許就隻有寧雨竹一妖了。

  林玄輕歎，王絕不能說錯，也不能說沒錯，他相信王絕是可以為寧雨竹而犧牲的，隻是作為一個父親，相見自己孩子一麵也無可厚非。

  林玄不由歎道：“這不怪你。”

  “我知道，她也這麽說，可……可就是我一念念想，卻讓雨竹被困第七層，也讓思雨最終以半妖之身降臨世間，我……不是個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個合格的父親，所以我才想要彌補。”

  “彌補？”林玄詫異道。

  “是啊，念雨是雨竹耗費最後的力量送上來的，我已經沒法改變念雨半妖之身的事實，但我決不能看著雨竹在第七層承受那地心陰火的灼燒，隻要我完成獻祭，雨竹就能完整的化作人軀，隻要化作人軀，她的修為就能取回，到時候，雨竹聯係散妖盟那位，她們就可以離開。”

  “隻是在這之前，你放心不下你女兒是吧？”

  林玄說道。

  王絕點了點頭，“念雨這些年有我和雨竹名頭的幫助，在這囚妖洞倒是沒有妖能夠傷害她，可被困在這裏，我對她終究有些愧疚，而且，她一日不離開，雨竹就一日無法化作人形，就得日日承受地心陰火焚心蝕骨之苦啊。”

  “原來如此，王絕，世人皆說你癡情，果然不假，這才是你要我帶她走的原因吧。”

  “我知道這事很為難，你我也是初次見麵，你也不用保護念雨，你……隻要將他送到妖國青丘以北的洛水窟之中就好，到時候會有人接走他她的，你……能幫幫我嗎？到了那裏，也自有厚報。”

  王絕懇切道。

  林玄雖然很想幫他，但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為何？”王絕震驚道。

  林玄說道：“兩日後，我和七聖山之間還有一戰，這一戰生死難料，若我能活著回來，這忙我或許能幫你，但這一次，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

  七聖山，聽到這個名字，就連王絕心裏都是震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