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癡心妄想

  難不成你心悅於我？

  聽聞這話，楚雲淵額上青筋跳起：“心悅你？！癡心妄想！”

  鳳九歌黑眸中一片死寂，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是啊，倘若她不是癡心妄想，也不會淪落成現在這副模樣。

  “你去哪？”楚雲淵厲聲問道。

  鳳九歌沒有回答，她拖著疲憊的身軀繼續走著。

  楚雲淵本想跟上去，但想到她的話卻止住了腳步。

  鳳九歌還能去哪？

  她定是去鳳族了！

  鳳族棲息在鳳凰之林，這裏有一棵巨大的梧桐神樹，鳳凰依樹而生。

  可如今神樹卻枯萎了，林裏一片蕭條。

  鳳九歌喉頭哽咽，最後也隻敢停留在林前。

  她剛要轉身離開，忽然身後傳來窸窣的響動。

  “公主。”

  鳳九歌轉身看到一個高瘦男子的中年男子，蒼白的唇好不容易扯出幾個字。

  “劍叔。”

  劍斛是鳳族最忠心的臣子。

  “公主，您受苦了。”經過這麽多事，劍斛挺拔的身影有些佝僂朝她走來。

  鳳九歌看見他手心捧著一簇金色的光球包裹著一隻火鳳，已沒了生息。

  她忍不住鼻尖酸澀。

  劍斛停在鳳九歌麵前：“公主，您別怪鳳王，他不是不肯認你，隻是迫於無奈。”

  鳳九歌疑惑地看著他。

  劍斛將一切娓娓道來。

  原來這五百年來，楚雲淵一直在針對鳳族，她爹為了能守護族人平安，也為了讓她在天牢中能活下來，所以才假裝不認她這個女兒。

  上次在仙魔之地相見之時，她爹原本是要將她帶回來，可是剛好有楚雲淵在，才轉而抽去她的鳳凰印記。

  劍斛又拿出了鳳凰印記：“現在是時候該還給你了。”

  鳳九歌得知這些真相，心頭就像被針紮了一樣。

  “爹，對不起……”

  劍斛緩緩將伸出手掌，掌心的光球向著梧桐神樹飛去。

  鳳九歌一直看著，直到它消失不見。

  “公主，鳳王和王後最疼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劍斛見她此刻的狼狽的模樣，不由歎息。

  鳳九歌強忍著心痛點頭。

  活著……

  她一定要好好活著，可是活著真的好痛苦！

  告別了劍斛，她一瘸一拐的回到了仙客來，換上一身白色的喪服。

  “瘸子，聽說你為了得到昆侖火蓮什麽都肯做，給爺磕響頭，一百個響頭一株。”

  鳳九歌正要去侍月樓跳舞，聽到這話，空洞的眼望向說話的中年男人。

  “真的嗎？”

  “爺不屑耍花招，這裏所有的人可以作證。”

  鳳九歌看了看仙客來的眾仙，順娘也在，她便信了他的話。

  走到男人麵前，鳳九歌毫不猶豫跪了下來。

  “嘭！嘭！嘭！”

  “一個，兩個，三個……”

  數著數著，就發現不對勁了，已經一百個了，但是她還沒有停下來。

  鳳九歌磕下去的地麵上都是鮮血，她還在磕頭。

  唯獨順娘瞬間明白過來，她是要磕滿一千個！

  順娘連忙去找了楚雲淵。

  楚雲淵趕了過來，就見鳳九歌額頭鮮血淋漓，身體搖搖欲墜，可還是不停。

  “四百五十二……”

  楚雲淵停在鳳九歌麵前拉住她。

  “鳳九歌！”

  “還有……五百四十八個……”鳳九歌恍恍惚惚地看著他，隻覺得自己還有多少個頭沒有磕。

  說完便掙開繼續磕。

  誇下海口要給她昆侖火蓮的男人此刻冷汗直冒。

  楚雲淵看著這樣倔強的鳳九歌，眼眶一紅，揮手將她帶到他麵前，緊扣著她的腰，強迫她抬頭，直視著她。

  “你以為歌姬的性命，你隻要受點皮肉之苦就能了結嗎？”

  極致的疼痛，疼得鳳九歌幾乎要暈過去，聽到楚雲淵的話，又哭又笑。

  “你一定要我一命償一命嗎？……可是我答應了我娘，我不能死……”

  她隻是想活著，為什麽這麽難？

  “楚雲淵，我給你磕頭，你放過我吧！”

  楚雲淵喉嚨一緊，沒有說話，帶著她消失在原地，將她扔到了侍月樓其中一間包廂。

  正在尋歡作樂的客人一頓，像是認出了他：“殿下。”

  楚雲淵薄唇輕啟：“這是侍月樓新來的，就交給你們了。”

  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

  鳳九歌一下就明白了，他是要這些男人對自己……

  她爬起來想要跑，卻被一個男人直接拉了回去。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包廂的門被關上，無數雙手朝著她身體襲來……

  楚雲淵，你好狠！

  外麵，楚雲淵坐在空無一人的大廳，神情陰鬱。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是不受控製的想著樓上的情況，聽到樓上傳來的女人的慘叫，他心中陰鬱。

  他安慰自己，這麽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是她活該！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仙官匆匆趕了過來，一臉喜色。

  “殿下，歌姬醒了。”

  楚雲淵心一顫。

  醒了？

  藥仙不是說她元神破碎，難以蘇醒嗎？

  來不及細想，楚雲淵看向樓頂，女人的慘叫聲越來越弱。

  楚雲淵起身往樓上衝去。

  此時，本就陰鬱的天空閃起了雷。

  還沒上去，樓上的門就被推開，隻見鳳九歌趔趔趄趄地走了出來，衣衫襤褸。

  她臉上身上都是鮮血，已看不出一處完好的皮膚。

  “楚雲淵，我恨你！”

  她眼眶赤紅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一顰一息透著深至骨髓的恨楚。

  “我以命詛咒你，永生永世，永遠不會有人真心愛你！”

  鳳九歌說完，沾滿鮮血的手泛起道道紅光。

  刹那間，地動山搖，雷聲陣陣。

  楚雲淵瞬間反應過來，她想自毀元神！

  “鳳九歌，你住手！”他心底倏地升起一抹慌張。

  鳳九歌沒有回答，她目光死寂地念著咒語，烏黑的血從嘴角源源不斷滲出。

  爹，娘，對不起，女兒堅持不住了……

  希望來生，你們不會再有我這樣一個不孝女……

  嘭——！

  一聲巨響，紅光肆虐，將瘦小的女人全部吞噬。

  楚雲淵瞳眸緊縮，眼睜睜看著鳳九歌在紅光中化作齏粉，一點點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