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為什麽不是他？

  　　季九笙來嘲諷下他們，順帶送了件法器，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鬼神莫測的消失了。臨走還不忘眼神複雜的看看躺在棺中顧孟平，眼神似有憎惡。

  　　就是這抹眼神，讓沈流月堅定了起來，季九笙絕不是顧孟平，或許他們有淵源，但絕不會是他。

  　　季九笙前腳剛走，玉容暇和葉無塵後腳就踏入清風殿，不知清風殿往日是什麽模樣，今日可真是熱鬧極了。

  　　沈流月看到葉無塵，臉上倏然一笑，心也放回肚子裏了。葉無塵看起來狀態不錯，這小子以前像隻溫潤的綿羊，這長大後總是板著一張臉，倒像是得到了夜淩華的真傳。

  　　“無塵，身體可好些了？”

  　　沈流月腳步輕快的朝葉無塵走去，隨手於腰間抽出玉痕，化成折扇，捏著扇柄，伸手往葉無塵頭上一敲，葉無塵也不知什麽時候竄高了。

  　　沈流月記得以前這徒弟還比她矮些，這沒注意都都高她半個頭了，難不成她以前太窮，所以徒弟都養的麵黃肌瘦，都影響發育了？

  　　“以後不許再任性！要是為師回來，你先羽化了，你要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聽到沈流月願意認他，葉無塵本緊繃的心鬆了些，他的眉宇因常年鬱結緊擰著，仿佛用盡力氣，才扯出點笑顏。

  　　“是弟子錯了。”

  　　沈流月無奈的搖搖頭，葉無塵看著麵冷，骨子裏還是跟以前一樣，又乖又聽話，就是這樣才讓人心疼呐。

  　　沈流月收回扇子，習慣性的摸著扇柄上掛的玉綴，才發覺是被雕刻的生死玉，剛才季九笙給她的時候，她也沒留意。

  　　拿著這把扇子，她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她以前的扇子，簡單輕便，並無吊墜。

  　　生死玉被雕成一條神采奕奕的潛龍，龍鱗閃著銀光，兩隻龍角分外奪目。

  　　這才多大一會的功夫？！

  　　季九笙簡直是神物終結者，不管怎麽說，生死玉是神玉啊，大一點不是更有用嗎，還有那邊角料呢，都被他吞了？

  　　沈流月摸著生死玉，心裏在滴血，好好的玉啊，漂亮有什麽用，手癢了也不用禍害這天底下唯一一塊可以溫養神魂的玉吧。

  　　見沈流月一張臉變幻莫測，葉無塵關切道：“師尊怎麽了？”

  　　沈流月手摸著玉，肉疼道：“沒什麽，就是心有點疼。”

  　　葉無塵不明所以，憂心忡忡而又聲音急切的問道：“師尊哪裏不舒服。”

  　　水寒淵神態倨傲，一把拉住沈流月的臂膀，就往自己懷裏帶，半笑不笑挑著眉低頭問懷中人：“可是有哪裏不適。”

  　　姿態親昵，語氣柔軟，讓人幾乎不用想就能看出端疑。

  　　沈流月已無當初的驚慌，她與水寒淵的關係，不該被藏於暗處，即便被天下人恥笑，她也不在乎，何況她本來就沒什麽名聲可言了。

  　　隻是在葉無塵麵前，她有些難以啟齒，她怕葉無塵失望。

  　　在葉無塵的心底，她不敢想象自己是何形象，才能讓他不顧性命，但至少不該是現在的模樣。

  　　沈流月緊張的蜷起手，掙脫了水寒淵的懷抱，此刻她的眼中的緊張和糾結，被水寒淵盡收眼底。

  　　心亂的沈流月，看不到水寒淵眼底一閃而過的赤色，也看不到他眼中的如寒風凜冽的波濤，仿佛要吞盡塵世。

  　　沈流月不安的往葉無塵走了一步，又猶豫的頓住腳步，看著麵前一臉不可置信，滿眼都是她，卻又滿眼都是傷的葉無塵，欲言又止。

  　　“無塵，我······”

  　　葉無塵後退了一步，臉色青而白。

  　　他的一退，讓沈流月心涼了好幾分，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尚且不在意，可這是她最乖巧聽話的弟子。

  　　“你們······”

  　　葉無塵笑的比哭還難看，臉上的震驚之色仍未散去，勉強才能穩住暗沉的聲線。

  　　“為什麽是他？”

  　　為什麽不可以是我。

  　　沈流月閉上眼，她心裏有做建設，也想過葉無塵接受不了，師徒之戀，她該怎麽跟葉無塵解釋。

  　　覬覦自己的弟子，連她都覺得難以啟齒，而葉無塵，也是她帶出來的弟子。

  　　沈流月又睜開，腦子清明了幾分，彎眉一笑：“沒有為什麽，無塵，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葉無塵臉色灰敗，他曾以為自己快死了，能見到師尊一麵，已別無所求。可人啊，隻要活著，就有無窮無盡的欲望，隻要能活著，就會想更多，一如他現在。

  　　他想留住沈流月，哪怕隻是遠遠的看著她。

  　　葉無塵沒有說話，他的麵容恢複了往日的嚴峻和威儀，甚至比往日更加深沉。

  　　玉容暇忙出來緩和氣氛：

  　　“無塵，你可知道落華有多難尋，你師尊可是你費了千辛萬苦尋來落華為你續命，如今醒來就責問你師尊，可應該？”

  　　還別說，玉容暇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時候，還挺像那麽一回事，負手在背，身穿白色道袍，也看起來是仙風道骨的仙尊。

  　　費了千辛萬苦。。額，她可是半點力氣都沒用上，這落華是水寒淵給她的。

  　　沈流月看了眼水寒淵，正想解釋，被水寒淵用眼神製止，雖不知為何，卻也將喉間的話咽了回去。

  　　葉無塵對著沈流月，稽首彎腰：“弟子有錯。”

  　　哎，沈流月在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也難為葉無塵了，他受最正統的修仙界教導，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能做到現在這樣鎮定，已屬實不易。

  　　師徒之戀違逆人常，聽聞此事的人，又會有哪一個不唾棄他們呢？當然特別是她，畢竟她是當師尊的。。。

  　　沈流月不再靠近葉無塵，故作輕鬆的揚扇，掩去臉上勉強的笑意：“無妨。”

  　　葉無塵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麽，卻又沉默了下來。

  　　沈流月心中微苦，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弟子，說不心塞是假的，但至少這反應是正常的，不要像水寒淵那樣養歪了就好，假以時日，他總會想通的。

  　　沈流月整理好雜亂的心情，看似灑脫的扇著扇子，不得不說，扇子絕對是裝逼神器，自打繼承了顧孟平的折扇，沒事拿出來扇兩下，感覺飄飄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