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真相大白(一)

  　　沈流月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但若要沉睡百年，那也太長了些，她看著水寒淵平靜的睡顏，心下定了主意，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要換回生死玉。

  　　門突然被推開，玉容暇煩躁的回頭，罵道:

  　　"不是叫你好好守著嗎？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見沒人回，還有進入內室的腳步聲，玉容暇更火了，回頭怒目而視，發現來人居然不是思三行。

  　　"諸位擅闖百草堂，所為何事？"

  　　琅鴻一眼看到水寒淵，與百裏炎，百裏長風現在堂中，並未上前，道:

  　　"容暇仙尊，神尊在此多有叨擾，我來接他回淵靈教。"

  　　沈流月看到琅鴻他們，道:

  　　"你來的正好，寒淵就交給你了。"

  　　玉容暇沉著臉，道:

  　　"水寒淵不僅是淵靈教教主，還是魔尊，琅鴻，你們淵靈教與魔教勾結，本尊不可能放虎歸山。"

  　　修仙界與魔界敵對，玉容暇身為玄天門峰主，亦擔負著守護修仙界的責任，他能出手救水寒淵，已是最大的讓步。

  　　沈流月趁其不備，出手定住了玉容暇，對琅鴻道:

  　　"帶他走。"

  　　玉容暇被定住身形，不斷運轉靈力衝撞靈脈，卻沒有任何鬆動，他心裏暗驚，沈流月的入魔後，修為竟有一日千裏之勢。

  　　上次幽都城見她，身體狀態脆弱不堪，靈脈受損，各種氣息在她體內互相衝撞，修為一塌糊塗，而今，已在他之上。

  　　玉容暇切齒道:"沈流月，你別忘了這裏是玄天門，你要在這裏放了魔尊，對得起師尊，對得起大師兄嗎？"

  　　沈流月不理會玉容暇的責問，扶起水寒淵，轉交給琅鴻道:

  　　"過段時間，我會回去找他。"

  　　琅鴻點頭，走時將一折書簡放在藥櫃上，對玉容暇說道:

  　　"這是你要的答案。"

  　　琅鴻帶著水寒淵，消失在百草堂。

  　　玉容暇怒視前方，道:

  　　"該走的都走了，沈流月，剛才你是怎麽說的！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

  　　沈流月看著藥櫃上的書簡，隱隱覺得可能與自己有關，正想上前去拿，被百裏炎捷足先登。

  　　百裏炎徐徐打開書簡，一目十行看了大概，看一會又抬頭看沈流月，猜了個大概，被火灼傷的半邊容顏微動，收攏書簡，走向玉容暇。

  　　沈流月解開定身術，被玉容暇提劍相向，劍指在沈流月麵前，兩人都愣在原地，不約而同想起幽都城那幕。

  　　玉容暇鬆了手中的劍，劍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掉在兩人的心上。

  　　百裏炎拿著書簡扔給了玉容暇，兩人並不相識，百裏炎麵容損毀，又突然出現在百草堂，玉容暇雖有疑慮，卻仍接過書簡。

  　　見玉容暇拿到了書簡，沈流月暗自琢磨裏麵可能寫的是什麽，直到玉容暇臉色沉重的合上，目光淩厲的直射她而來。

  　　那裏麵的內容，果然與她有關！定是水寒淵察覺了什麽。

  　　玉容暇仍窮追不舍的問道:

  　　"小五，你說過要給我交代，我想聽你親口說。"

  　　剛才情急之下的承諾，這會卻不知如何兌現，十五年前那件事，於她心裏，也是一根無法拔出的刺。

  　　玉容暇見沈流月麵露糾結之色，艱難開口問道:

  　　"大師兄，他……是否真的被窮奇附身。"

  　　沈流月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玉容暇，那裏麵寫的居然是這個嗎？

  　　顧孟平被窮奇附身，除了她，誰還知道？

  　　當初顧孟平被困戚壤，迫不得已將窮奇困入體內，後又因仙門百家圍困玄天門，不得已趕回玄天門，又因強接下水寒淵的元嬰劫，導致窮奇在體內提前失控，殺死座下弟子數十人，最後死在沈流月的無雙劍下。

  　　沈流月分析了片刻，大約也知道了，戚壤的窮奇失了蹤跡，這很容易發現，隻要推算時間節點，便可知道是顧孟平被困時，窮奇一並失蹤。

  　　而水寒淵在玄天門，當初顧孟平的異常，他也看到過，雖沒有證據，但聯想推斷，倒是猜的差不多了，書簡裏麵寫的，定也隻是猜測，這些證據，早已隨著顧孟平的死去，灰飛煙滅了。

  　　她曾在天下人麵前，擔下顧孟平被窮奇附身殺死座下弟子之責，因為她不想顧孟平死後還被人評頭論足，而她虱子多了，早就不怕癢了。無論那十數名弟子是否死於她手，她都無法狡辯入魔和殺顧孟平的事實。

  　　這天下人，不會因她的過程無奈，而去理解這個結果，就像當初被他們發現入魔之後，若無顧孟平護著，她要麽被絞殺於天下人之前，要麽被關在鎖魔塔。

  　　而現在，她還能寄予希望嗎？玉容暇那一劍，恢複的很快，但心裏卻留下了一道無法抹除的傷痕，雖然也是她咎由自取，當初擔下，自然該接受，但到來時，她卻無法接受，她的心底，依舊在怨玉容暇的無情。

  　　因她心底存了希冀，以為這世上，仍有人會無條件的信任於她，即便她不說。

  　　這期待，未免太高了些。

  　　玉容暇一問，讓沈流月想的遙遠了些，她心下淡然了許多。

  　　沈流月:"我沒見到窮奇，或許是，也或許不是，我也不知道。"

  　　沈流月並未說謊，那日的事，她想了千百遍，從清醒到恍惚，到現在，她也不能確定，那日的事，是否如她想的一樣。

  　　有時候，她心底會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或許那些人本就是她入魔後殺的，而顧孟平被窮奇附身殺死弟子之事，才是她的臆想。

  　　真真假假，她也想知道答案，她苦笑，十五年，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又何況旁人。

  　　痛苦的回憶會使人發瘋，而玉容暇，又何嚐不是被折磨了十五年。

  　　玉容暇聽到沈流月模擬兩可的回答，霎時情緒失控，質問道:

  　　"沈流月，當年之事，到底怎樣，無論怎樣，我們都有知情權，你憑什麽一個人瞞下所有，你知道這十五年，我是怎麽過的嗎？你以為你多無私？總是自作主張，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