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猜測季九笙身份

  　　沈流月轉醒後，發現自己背靠一棵大樹，眼前隱約有個模糊的人影，月華如水般在他身上傾瀉而下，沈流月看著他那欣長的背影，心口莫名覺得有些堵得慌。

  　　今晚月色明亮，如同羅盤般掛在天際，能依稀看到月中桂樹，月光透過樹枝，在沈流月身上鍍上銀白色光輝。

  　　回神後，她才想起，自己此時不應該在幽都城嗎？怎麽會出現在這懸崖邊，眼前的背影逐漸清醒起來，她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大師兄。”

  　　季九笙聞身回頭，步履輕盈朝她走來。

  　　沈流月一手扶樹，撐住身體，緩緩起身，她盯著朝她走來的季九笙，最終靠在樹幹上。

  　　她還記得剛才，她正想離去，被水寒淵擋住，她心底甚為煩躁，與水寒淵纏鬥起來，再後來她腦中一片空白，再想不起其他。水寒淵不會隨便讓人帶走她，水寒淵已達飛升境，可在他手中搶人，那修為絕非她能想象。

  　　當初在天心閣，季九笙就一直對她言語攻擊，如今被帶到這裏，沈流月心裏七上八下，上次姬如千龍給她的陰影還曆曆在目，這人不會又是來尋仇的吧。

  　　沈流月的身體極度不妙，饒是如此，仍費力想要聚集魔氣，她不能死在這裏，斷魂崖底那麽困難都熬過來了，怎麽能這在這裏了無生息的死去！

  　　“流月，你還是一貫亂來。”

  　　季九笙停在她麵前，看她聚攏身上時有時無的魔氣，惱怒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關心。

  　　沈流月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微喘口氣，試探道：

  　　“季九笙，你帶我來此，所為何事？”

  　　夜色涼如水，枯枝寒風立，季九笙平靜的看著她，目光流轉，那人的容顏與她重合，千年不曾生出波瀾的心劇烈抽痛了起來，他猝然移開了眼，眼中一片冰寒。

  　　沈流月清楚的看到季九笙眼中生出的寒意，心涼了一截，他果然是來尋仇的。確定季九笙的來意，沈流月不想束手就擒，雖然剛才強行運轉魔氣，使四肢筋脈受損嚴重，但仍能負荷一時，即便負荷不了，也比等死的好。

  　　沈流月不再猶豫，強行調出滯留於識海中終年不散的魔氣，她身上的魔氣大多來源於此，從識海流入她的四肢百骸，她以凡人之軀修仙，雖經洗髓，仍無法承受強勁的魔力，這些未經淬煉的魔氣，一經運轉，不僅對她的筋脈是極大的負擔，還會被魔念吸收，壯大自身，削弱自身神魂。

  　　這點魔氣，對季九笙來說，如同蚍蜉撼樹，他冷眼看著沈流月額間逐漸浮出的魔紋，終是不忍，揮手間便壓下了沈流月識海湧出的魔氣。

  　　沈流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渾身上下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季九笙的手掌越來越靠近自己的額頭，她感覺到死亡一步步逼近，緊緊的閉上雙眼。

  　　沈流月覺得額間一陣冰涼，季九笙的手掌印在她額角的魔紋上，一股強勁的力量湧入她的筋脈，強勁卻又溫和，很快就將她殘破不堪的筋脈修複如初。

  　　流月猛的睜眼， 她以為季九笙要殺了她，可出乎意料的，季九笙不僅沒殺她，還在為她修複筋脈。

  　　沈流月感到季九笙渡來的力量無比霸道，斷不是靈力，但與魔氣又有顯然的差別，似乎更精純，這種精純，甚至比水寒淵身上散出的那股魔氣，更加霸道純粹。

  　　可水寒淵身上流淌的，是魔祖之血，魔族最純的血脈。

  　　三千年前，魔族苦無修煉之法，隻能吸收他人靈氣化為魔氣，以此來完成修煉，在三界，搶奪他人靈氣難如登天，能化為己用的更無幾人。

  　　此中修煉之法，讓魔族人人喊打，在三界無立足之地，隻能夾縫求生，活的甚為艱難。

  　　直到魔祖降世，才打破格局，魔祖之血可引死氣入體，鍛造本源，修煉成至純的魔氣，隻要與魔祖締結契約，眾生追隨，就可共享魔祖之血，若有反叛之心，身死道消，灰飛煙滅。

  　　三界最不缺死氣，自開天辟地以來，戰役無數，死傷無數，人間生老病死，世代更迭，死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魔祖降世後，無數魔人與他締結契約，最新締結的那隻，其血脈成為魔族中最尊貴的天魔，後麵那些追隨者，最後也成為魔族中最強一支。

  　　隨著魔族的強大，人間界與修仙界逐漸無法與之匹敵，魔族之人好勇善戰，不甘居於方寸之地，意圖一統九州，引發三界大戰。

  　　三界大戰，魔祖登臨九州，人間界與修仙界俯首稱臣，魔族統治九州，暴虐無道，不滿之聲漸起，但此時人間界與修仙界已無力對抗，怨聲載道又無力反抗。

  　　修仙界飛升之人，竟破界強行插手九州之事，不顧天道反噬，絞殺魔祖於祁山之顛，魔祖臨死前將周身血脈封印與祁山，求取他日轉世之機。

  　　魔祖死後，人間界與修仙界揭竿而起，魔界修煉衰敗，雖仍能引死氣修煉，卻修煉緩慢，漸漸三界達成平衡，各守其地，互不相犯。

  　　水寒淵身懷魔祖之血，正是魔祖轉世。

  　　季九笙的身上運轉的氣，也呈紫色，比水寒淵身上散出的淡紫色更深一些，若歸於魔氣，似乎又不像。

  　　魔氣中，死氣成份極重。

  　　季九笙的紫氣，頗有紫氣東來的貴氣，而非死氣。

  　　可這股紫氣又像魔氣般，殺戮極重，若一定要歸類，三界之內，並無這種氣息，此氣隻能是傳說中與神界並立的修羅界可能會有。

  　　天心閣立於三界外，誰也不知道，身為閣主的季九笙是什麽。

  　　不多時，季九笙收回按在沈流月額角的手，低頭看著睜著大眼滿眼疑問的沈流月，不發一言。

  　　季九笙背對著沈流月，負手而立，看著天邊那輪圓月，欣長的身影被月光拉長到沈流月身上。

  　　沈流月站在她的影子上，心裏生出一種可怕的失落感，她突然害怕季九笙會在她眼前羽化。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生出這種感覺，這感覺無端的來，似乎真切的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