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流月有些招架不住
作者:沈流月 水寒淵      更新:2022-10-27 09:04      字數:2322
  第18章 沈流月有些招架不住

    "為師無礙,不必掛懷。"

    沈流月發現一個神奇的現象,當有人把她奉若神明時,她也隻能端坐雲端,一如此時。

    葉無塵微微抬頭,又驀的低下,他的師尊仍一如往常般清雅淡漠。

    他有千言萬語,終是什麽也沒說。

    "都是皮外傷,休息會就好了。"

    看著葉無塵小心謹慎的模樣,沈流月有心開導,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先打發他出去。

    葉無塵聽話的站起身來,小心扶沈流月躺下,恭敬的退到門外:

    "弟子就在外室,師尊需要什麽,知會弟子便是,弟子一直都在。"

    很好,世界終於清淨了,沈流月一身是傷,連動動手指頭都覺得牽動周身傷口,隻得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帶著滿身疲憊,一連睡了幾天。

    自拒絕診脈,每次見著玉容暇,都黑著一張臉,沈流月大氣都不敢出,幸虧不是玉容暇親自給她換藥,想起問罪台那次,她還心有餘悸。

    "小五,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師兄。"

    玉容暇端出一碗烏漆麻黑的湯,放在沈流月床頭,聞著苦藥味,就知道玉容暇心裏多苦大仇深。

    沈流月皺緊眉頭,心裏盤算著怎樣才能躲過這碗藥。

    "我能有什麽事。"

    "你的事可多了,要不幫你數數?"

    沈流月一臉尷尬,這是秋後算賬來了?先認錯,總沒錯!

    "性別一事,是我有愧。"

    玉容暇本氣勢洶洶,聽到這話瞬間弱了下來,算下來,相識二十幾年,他愣是半點沒看出來。

    嚴格說起來,是他們對沈流月關心太少。化形術並非什麽高級法術,以他們的境界,隻要留心便能勘破,怎麽就被瞞了幾十年。

    "這個,這個就算了,日後也休要在提。還有,師兄再說一遍,化形術日後也不必再用,你還是女子模樣更順眼些。"

    玉容暇假咳一聲,正色道。

    "那個水寒淵是怎麽回事,十年前問罪台我就覺得事出有因,現在突然一反常態極度護你。

    你被魔道擒獲那日,我才將傳音石給他,中間發生了什麽?"

    水寒淵這件事,他想問很久了,憋了十年,怕刺激到沈流月,一直沒敢提,現在逮著這機會剛好。

    "並未發生什麽,水寒淵之事,是我對他不起。"

    沈流月不慣扯謊,哪怕謊言可以免去很多麻煩,她亦無法解釋,她尚無法接受自己入魔,魔族曾害她家破人亡,而今,她竟要變成自己最惡心的模樣。

    玉容暇若是知道她入魔,會當如何,還有二師兄,他大概會將她永世囚於鎖魔塔。

    "好,這個不回答,那下一個,你是怎麽逃出萬毒穀的?

    我查看過你的傷痕,雖深可見骨,但明顯有修複痕跡,那些刀傷如未及時處理,你根本無法走出萬毒穀。

    你不讓我診脈,是你身體已經出現什麽異常,是或不是?"

    沈流月指尖蒼白,抓緊被褥,心裏翻起驚濤駭浪,拒絕玉容暇診脈時,她就知道玉容暇會心生懷疑,她知道自己瞞不過玉容暇,但又總希望能再瞞一陣。

    "師尊。"

    是水寒淵!沈流月大喜,她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水寒淵的聲音如此動聽。看來收弟子也不見得是壞事,畢竟能幫忙解圍。

    聲隨人至,水寒淵直接去了內室,聞到房中的藥味,皺了皺眉頭。

    玉容暇覺得自己果然是最討厭水寒淵,每一次都出現的不是時候,煩人得很。

    轉念一想,又或許也正是時候,如果她承認了,那他該如何?是與不是,她都是小五。

    "你這做弟子還真是稱職,一連消失幾天,這會才來,你師尊差不多都痊愈了。"

    容懟懟嗤笑道。

    水寒淵一身寒氣,斜了他一眼,並不應他。

    "寒淵,我有話問你。"

    沈流月急切的說,借此回避玉容暇的追問。

    等了會,沈流月還沒下文,玉容暇識趣的出去,這逐客令下的也是刻意了點。

    玉容暇走後,沈流月逃過一劫,壓下心中的亂意,看著床頭黑濃的湯藥發呆,淡淡的問道:

    "傳音石裏你聽到了多少?"

    沈流月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湯勺攪拌黑藥,房中的藥味更加濃鬱。

    "全部。"

    水寒淵的視線隨著沈流月的動作,落在她的手上,寬大的繡袍遮住了她日漸消瘦的身軀,但那手腕骨節分明,臉也清瘦了不少。

    沈流月心裏一緊,停下手中的動作,萬毒穀那些糟心事,她並不想被人知曉,尤其是水寒淵。

    那裏有她最狼狽的記憶,她的無力,她的挫敗,都在那裏。

    "師兄們,知道了……多少。"

    "全部。"

    沈流月手中的湯勺掉落在地,她感到有些迷茫,師兄知道了,會如何看待她?天下人知道了,又會怎麽看她。

    是同情還是可憐,還是覺得愚蠢!

    那些她用血肉之軀換來的生命,從未對她有過半分仁慈,她連想想都覺得諷刺。

    沈流月歎了口氣,罷了,她想瞞的沒一個能瞞的住,她終是要離開這裏,名聲對她來說,不再重要,何況,等她入魔之事傳遍九州,此事終會被掩蓋。

    在走之前,至少先搞定水寒淵。沈流月不想等她入魔之後,水寒淵帶著對她的怨恨,滅了九州,再把她從山旮旯揪出來十大酷刑加身,想想都怕。

    "你可……還在怨我。"

    水寒淵走到沈流月的麵前,寬大修長的手端起藥碗,朝著窗前走去,接著將碗中的藥汁一滴不剩的倒到窗外。

    "當然。"

    沈流月的心沉到了穀底,她沒有多少時間了,雖然知道水寒淵肯定心有怒意,但回的這麽幹脆,也不知道上次的解釋,他信了幾分。

    "是我對不住你,我願自廢修為,周身血脈都還於你,隻要能消你之恨。"

    以一抵一,這樣總可以了吧,這已經是她極限了。

    水寒淵回頭看了一眼,神色陰晴不定,冷笑道:

    "師尊總是那麽自以為是,以為弟子在意的是那點些修為,那點血。可弟子在意的,師尊從來不知!"

    在意什麽?沈流月想一想,除了修為,如果水寒淵還在意什麽,那應該就是滅門之仇。難道水寒淵是想讓她幫忙報仇?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水寒淵在意什麽。

    "隻要你想,隻要我能,我都會盡力而為。"

    水寒淵將手中的碗擲於窗外,微風習習,吹得他的玄衣墨發都飄了起來。

    "師尊這麽急著要補償弟子,又為何故?是想一走了之還是想就此與弟子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