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魂魄歸位，記憶恢複

  　　沈流月心裏掠過一陣悲意，隨後又消失無蹤，靜靜聽著逍遙子接下來的話。

  　　"三年前，在天靈峰，為師臨近飛升，卻意外窺得天機，為師看到水寒淵一步步入魔，百年後，九州戰火不斷，烈焰焚燒，生靈塗炭，但飛升在即，已無力改變。

  　　天道不能泄露，為了瞞過天道，為師隻能將你的一魂一魄，放到現世，在你即將歸位之時，將天機引入，希望你能改變未來。

  　　你一直是你，你看到的那本不是一本書，而是將來。

  　　為師將這些托付給你，心中亦是甚為擔憂，但修道之人，當兼濟天下。

  　　吾徒流月，道阻且長，修仙之路布滿荊棘，為師信你，總有一日，我們師徒會在另一端相聚。"

  　　沈流月流下一股清淚，她發覺時已淚流滿麵，悲傷從心底蔓延，沒有記憶，仍覺悲痛。

  　　逍遙子的殘影漸漸模糊，一道白色的光流入沈流月的額角，魂魄歸位，記憶蜂擁而至。

  　　她想起最初的血色雨夜，全家人倒在血泊之中，隻有她一人被逍遙子所救，那時的逍遙子如神明降世，將她拉出深淵。

  　　她也曾生在大戶人家，有一個虛懷若穀的父親，母親總是用溫柔的目光遠遠看著他們，她還有一個乖巧懂事的妹妹，她此生都無法忘記，他們死在眼前時，仿若天地塌陷的絕望。

  　　想起在天靈峰，逍遙子的尊尊教誨，與眾師兄比武修行，想起自己十年如一日廢寢忘食的修行，一點點築基，突破金丹，隻為了手刃魔族，原來她心裏的恨意原來從未褪去。

  　　想起看到水寒淵的心疼，她如同看到另一個絕望的自己。她毫不猶豫的收他為徒，傾盡所能的教導他。

  　　想起在得知水寒淵體內有股魔氣時的憤怒，以及找到那陣法的瘋狂，她幾乎毫不猶豫就下了決定。

  　　想起引血時水寒淵眼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焰，燒的她體無完膚。

  　　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原來，她一直是她！迷霧散去，她被困在記憶裏，久久無法離開。

  　　水寒淵將沈流月送到玉容暇的百草峰。

  　　玉容暇看到水寒淵懷中的血團，倒吸一股涼氣，這身影，不是他的小師弟又是誰，怎麽又搞成這副模樣，這幾年，似乎每次見他，都弄一身血。

  　　"怎麽又搞成這樣，還不能不能行了，給我給我。"

  　　玉容暇聲音裏夾著著一些急色，伸手就要去抱沈流月，水寒淵閃身而過，將沈流月小心的放在床榻上。

  　　玉容暇手沒接到人，覺得一陣尷尬，沈流月這孽徒，越來越不會尊重人了，好歹他也是師伯，一點麵子都不給。

  　　他訕訕的收回手，踱步到床前，想掀起蓋在沈流月身上的華袍，被水寒淵一把抓住手腕。

  　　玉容暇沒好氣的瞪了水寒淵一眼，對上他寒如深淵的眼神，心裏一驚，嘴上卻不饒人：

  　　"爪子放開，不看怎麽治，要不你來。"

  　　兩人僵持了一陣，最終水寒淵鬆開了手。

  　　玉容暇掀開衣袍，眼神僵直，呆若木雞，立在床前一動不動，門外匆匆趕來的夜淩華和柳汀雪看到這一幕，以為沈流月情況不好，也紛紛上前。

  　　一時間，三人在風中淩亂，久久不能回神。

  　　"容師伯，師尊失血過多，請抓緊醫治。"

  　　水寒淵打斷神遊天外的三人，麵容不善，俊容青黑，顯然在隱忍怒意。

  　　玉容暇行雲流水般的封住幾處大穴，暫時幫沈流月止了血，隨即蓋上被子。

  　　三人麵麵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師弟為什麽是個女子！"

  　　柳汀雪結結巴巴的問道，他時常外出雲遊，留在玄天門不多，與沈流月接觸更少，沒想到這次回來，居然告訴他，小師弟是個女的！

  　　玉容暇跟夜淩華更是震驚，一起修煉幾十年，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小師弟，居然是個女的，他們都懷疑被掉包了，不然就是以前眼瞎了，可以自戳雙目了。

  　　"你師尊為什麽是女的。"

  　　玉容暇無恥的將問題丟給水寒淵。

  　　水寒淵看向床上那張蒼白的臉，那張臉依舊臉色淡漠纖塵不染，但麵部線條柔美，明明讓人一眼望去，就是女子。

  　　眾人靜默不語，明明臉還是那張臉，修容術隻是隱藏了那份柔美，多了英氣，他們就足足認錯了幾十年。

  　　目前還有最大的問題，玄天門上下就沒有女弟子，沈流月現在全身浴血，衣衫殘破，誰替她料理傷口。

  　　玉容暇一籌莫展，琢磨著要從哪裏弄一個女弟子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沈流月終於從回憶中轉醒，她腦袋不甚清明，在虛幻和現實中起起伏伏，模糊中看到了自己回到百草峰。

  　　"師兄。"

  　　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軟意。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為何要裝作男子。"

  　　夜淩風盡量溫和的問道，但仍透著一股習慣性的淩厲。

  　　沈流月躺在床上，雙眼空洞，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玄天門不收女弟子，我……不能沒有家。"

  　　一股液體從空洞的眼眶裏蜂擁而出，隱忍的沒有發出一絲哽咽。

  　　夜淩華周身一震，第一次覺得自己或許太過嚴厲，他執掌戒律峰，凡事依律而行，從不徇私，他自問無愧於心。

  　　當初師傅將沈流月帶回玄天門，他已是戒律峰掌教，如果知道沈流月是女子……

  　　"都是峰主了，誰敢趕你，以後你就是我們天玄門的獨苗，改明兒，讓葉師兄改改那些陳年舊法，也不知道是誰定的破規定。"

  　　玉容暇心裏也不大好受，他跟沈流月關係最好，兩人每天談天說地，葷段子都不知道說了多少，現在居然告訴他師弟是師妹，唉，都怪天玄門那條見鬼的律條。

  　　三個師兄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雖說有些不習慣，但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玉容暇不知何時差弟子去山下找回來一名女子，給沈流月清理傷口。

  　　四人退在外室。

  　　"寒淵，本尊與你師父收到你的傳音去了萬毒穀，那個隻剩一片狼藉，你們在萬毒穀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