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開迷霧，真相大白

  　　曾經，水寒淵仰望著她，將她奉若神明，一如現在的葉無塵。

  　　她這個弟子年少失了家園，心裏藏著滔天恨意，一旦恨意被魔氣放大，他將失去本性。

  　　水寒淵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以他的天份，他本可以問鼎蒼穹，那是她對天才的疼惜。

  　　而她，經年的磨礪，恨意所剩無幾，又修無情道，早已斷絕七情六欲，那點魔氣在她身體裏，本不會構成什麽威脅。

  　　何況，這本來就是身為師傅該做的。

  　　沈流月在記憶的沉浮中，心情起伏跌宕。

  　　這個坑，小說裏沒有填，她猜測當初水寒淵狀告原主以後，原主想要引魔之事被發現，同時水寒淵身染黑魔氣之事被揭穿，中間估計還發生了什麽，導致水寒淵被趕出師門。

  　　隻差最後一步，導致水寒淵入魔後將原主恨得徹底。

  　　沈流月終於了解了始末，但她記得原著裏，水寒淵因黑魔氣入魔，滋生魔念，又身懷至純的魔祖血。

  　　但魔祖血純粹強大，根本不會讓一個人心性大變。

  　　除非，那股魔氣在百年間，日複一日侵蝕水寒淵的心智，已將他心裏的惡無限放大，並非魔祖血覺醒才變暴虐。

  　　小說裏也沒過多解釋，作為熱點小說的標配，隻要爽就夠了，細枝末節並不重要。

  　　挖坑不填，天打雷劈啊。

  　　說來奇怪，沈流月連對小說的書名都沒什麽印象，也不知道是什麽類型的小說，當時手機推送來，她順手點進去，看到同名，設定還行，也就囫圇吞棗的讀到半夜。

  　　她懷疑自己都沒看完，梗概一下，這本小說說的是什麽呢？

  　　男主被虐入魔，升級打怪，收刃仇敵，最後毀天滅地的故事。

  　　這樣看，男主才是反派吧，那誰最後拯救蒼生呢？

  　　現在，水寒淵因為她生了內心的惡，恨天恨地毀天滅地。

  　　毀一個人就是毀滅他的信仰，讓他不再相信世間任何人，永遠以最惡毒的心思揣摩別人。

  　　流月仙尊前麵所為，陰差陽錯，成功給主角創造了黑化的條件。

  　　前麵該做的都做完了，現在就差臨門一腳，該引魔還得引魔，流月仙尊沒做到的，她或許可以。

  　　院中傳來爭吵聲，大致就是夜淩華要處理她，玉容暇阻止，顧孟平要求擇日再審。

  　　沈流月穿好衣物，用洗塵訣洗去周身汙跡，隨意束起墨發，走出房門。

  　　爭吵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沈流月的身上。

  　　沈流月覺得周身不自在，她很不適應被多人注視的感覺，以前她就是個社恐，最怕社交，人一多她就發慌。

  　　她一眼看去，看到夜淩華身後的水寒淵，忍著後背的火辣辣的疼，徑直向他走去。

  　　她有些佩服她的這位二師兄，真是死心眼，這麽快就帶著人追過來了。

  　　"看來還好，還能走路，看你剛才那樣，我還以為你要躺個把月了。"

  　　確實能走，修仙之人傷筋動骨恢複的很快，況且雷鞭主要傷神魂，身體的傷看著猙獰，但還能忍。

  　　沈流月不猜也知道這個嘴碎的是誰了，她懶得回，還是省點力氣應付水寒淵吧。

  　　她走的極緩，到人群中央，眼神對上水寒淵，用盡量平靜的語氣，溫和的說道:

  　　"寒淵，我已不配為你師，今後你就跟著淩華仙尊修行。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十天之後，來我書房找我。我自會將前因後果告知於你。"

  　　眼前人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是令他倍感惡心呢。

  　　水寒淵冷笑道: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

  　　"不知緣由，你心裏定不好受吧，你我師徒一場，請再信我一次，我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流月循循善誘，十天背後的傷應該好的差不多了，神魂恢複不知何年何月，她等不及了。

  　　水寒淵有些在意，他很在意，他那師尊也曾將他捧在手心裏，巴不得將世間最好的東西送到他麵前。

  　　他要學的，她傾囊相授。

  　　他喜歡的東西，她踏遍四海，都會為他尋來。

  　　可一夕之間，全都沒了，她毀了他的修為，毀了他的妄念，收起對他所有的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他的心裏有一種聲音，叫囂著讓他再給她一次機會。

  　　"好，最後信你一次，師尊，別再讓我失望。"

  　　水寒淵斂去笑意，沉聲回道。即便沉入黑暗，他還貪戀曾經那虛無縹緲的溫柔，他無比厭棄這樣的自己。

  　　得到水寒淵的回答，沈流月如釋重負，繼續說道：

  　　"二師兄，不管什麽原因，我確實傷害了寒淵，十天之後我自會入七寒洞禁閉十年，修身養性靜思己過。"

  　　"大師兄，四師兄，謝謝你們還願意相信我，流月讓你們失望了。"

  　　交代完後，她不顧眾人詢問的目光，轉身回房，留下來的人心思各異，靜默片刻後相繼離去。

  　　沈流月趴在柔軟的被窩裏，感覺格外舒服，她猜測這床被褥都是狐裘拚接而成，極其享受。

  　　沉沉睡去，轉眼到第二天。

  　　養病的日子分外無聊，她趴的有些累了，準備起身，院中傳來聲響。

  　　聽聲音是玉容暇這廝。

  　　玉容暇將各類補藥丟給葉無塵，很不客氣的推門而入。

  　　進來又開始絮絮叨叨指責沈流月不懂養生，毒舌過癮之後，又幫沈流月處理傷處，又交代了一番才離去。

  　　接著顧孟平來了，帶了些奇珍異饈，都是難得的滋養佳品，他給沈流月溫養元神，聊了些瑣事。

  　　送走顧孟平後，她很怕的二師兄也來了，也帶了各種補品，沒有質問他，囑咐她好好養傷，讓她好不習慣。

  　　應付完這些後，一天這大概過去了，想到十天後的日子，她將葉無塵叫了進來。

  　　"師兄們送來的東西能燉的都燉了，這幾天我該好好補補了。"

  　　葉無塵從此開始瘋狂燉湯，各種補品一天送好幾次，吃的她鼻血直流。

  　　後麵的幾天，都跟第一天一樣，三個師兄輪流造訪，來關心她的衣食住行，生怕她缺了什麽，怕她無聊，沒話找話的給她解悶。

  　　被那麽多人關心，以前從未有過，她有些動容。

  　　第九天晚上，沈流月來到書房，拈訣點火。

  　　書房內陳設簡單，兩排書架上擺放著滿當當的書，還有一些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收藏品，桌案上整齊的擺放著筆墨紙硯，一陣風從窗戶吹來，青白色的簾子揚了又落下。

  　　沈流月將四周的窗戶鎖緊，放好窗簾，又在四周設下禁製，保證明天不會被打斷。

  　　又根據記憶的位置，找到論魔書，裏麵詳細描述了引魔過程，她引魔陣畫在諾大的宣紙上，又將書翻開覆在上麵。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但願不要走到這步。

  　　接下來是重點，她拿出事先準備的小刀，放在自己纖長白皙的手指上，反複來回多次，心一橫，割了下去。

  　　在書桌前空著很大的位置，正好適合畫陣。

  　　引魔陣原主畫了無數次，記憶深刻的不需要她刻意回想，手指就能流暢勾出陣符，陣法的引動，指尖的像小水柱一般湧出，最終勾勒成陣。

  　　陣法複雜，彎彎繞繞的流了不少血，她想這幾天的補品估計白喝了。

  　　做完之後，她檢查了一遍，確定萬無一失後，關好房門。

  　　她去後廚找到葉無塵，葉無塵端坐在爐子旁，手裏拿著蒲扇，目不轉睛盯著藥罐。

  　　沈流月將忘情訣秘籍交給他，養病的九天她也沒閑著，一有空就回顧忘情訣，她將腦中的忘情訣融會貫通，中間遇到的問題整理成冊，也一並交於葉無塵。

  　　又交代了一番，吩咐他務必不要去動書房的擺設，他日如果水寒淵來了，請他務必要去書房，書桌上會有他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