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作者:秦知知      更新:2022-10-26 20:02      字數:6689
  第75章

    陸遠道, 和光派掌門的親傳弟子,蘇青衣和君無涯的大師兄,也是秦知知剛重生時在佛曇的救命恩人。

    秦知知永遠忘不掉, 初見時撫琴攻擊馬車的青年,身若青鬆,白衣青袍, 衣帶當風。更忘不掉在自在天時,陸遠道傷痕累累, 奄奄一息的模樣……那個時候自己真的以為他死了。

    是啊, 他還活著嗎?

    如果當時活著的人真的是陸遠道, 那現在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看見秦知知站在自己身後, 陸遠道笑了笑:“看見我這麽吃驚?”

    秦知知不想讓對方看出破綻,將萬般情緒壓下心頭, 扯著嘴角:“你不是……”

    自在天裏背回陸遠道後,他身骨廢盡, 雙腳也不能行走,自請離開和光派但遭到了全門派的拒絕。故而陸遠道單獨搬進了一個小院中,換下了意氣風發的白衣青袍,穿上了普通的衣衫, 深居簡出。

    “修仙界有難,我雖身有殘疾卻也不能坐視不理。”陸遠道看出了她的遲疑, 爽朗一笑, “更何況在青衣的關照下,我雖難再登仙途, 但畢竟曾經的功夫還在, 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是了, 陸遠道驟然從雲端墜落,旁人皆不能近身,隻有蘇青衣能夠每日走進那個小屋子,照顧一二。

    秦知知沉默了半晌:“蘇青衣呢?”

    提起蘇青衣,陸遠道目光中也透露出淡淡的溫和:“她的性子,自然是早就衝上去了。”

    秦知知看著他的神態,猶豫道:“你和青衣……?”

    陸遠道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正如你所想。”

    秦知知:?

    一下子給她整不會了。

    陸遠道見她呆愣當場,哈哈笑出來,毫無芥蒂:“若是順利,這場回去等著喝我們的喜酒吧。”

    秦知知當場瞳孔地震,半晌說不出話來。就在她愣神間,一個魔魅衝著兩人襲來,陸遠道反應敏捷,霎時回頭,他手中之琴倒有了幾分冷冽之勢,將魔魅驀地劈成兩半。

    秦知知恍惚想起,和光派掌門的功法乃是聞名天下的琴中劍,眾弟子中又以陸遠道的琴中劍練的最為漂亮。原本彈音奏曲的風雅之氣,在他手中便能幻化為青鋒寶劍,成為殺人利器。他輕易不用,但每每使出,都令人驚歎不已。

    對比之下,君無涯和蘇青衣的戰力就沒有那麽高,修煉的都不是琴中劍的功法。

    陸遠道因著與魔魅對打,此刻正背對著秦知知,完完全全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對方麵前。

    係統叫道:“宿主你還等什麽?快動手啊!”

    秦知知:“你沒聽見嗎?他要跟蘇青衣成親了!”

    她怎麽下得去手?她怎麽下得去?!這是陸遠道啊,他說話時的神態那麽熟悉親近,從一開始遇到秦知知時就對她頗多照拂,這是陸遠道,是蘇青衣喜歡的人。

    “你是不是搞錯了,係統,啖無寧不會是他。”

    係統的聲音無比冷靜:“就算我搞錯了,難道你的眼睛會騙自己?”

    係統從沒說陸遠道是啖無寧,是秦知知自己發現的。開啟羅摩眼後,那麽多人潮中隻有陸遠道,那麽突出,無法忽視。她怎麽能反過來說是係統搞錯了?

    秦知知滿腦子混亂:“可是……他是陸遠道啊。”

    就在剛剛陸遠道還和自己打招呼,還樂觀的說著這場結束要請自己吃喜酒去。

    “薑沅芷也說自己是欣夫人,秦守威和秦芝婕兩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死的。難道對於他們來說,欣夫人不是最親近的人嗎?”係統言辭激烈。

    “何為魔族?你以為他們為何稱之為魔族?難道僅僅是修煉功法的不同?魔族血腥嗜殺,鑽營心機,如此小情小愛在他們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今天站在這裏是他自己的親兄弟,一旦涉及利益難道他會手下留情?”

    秦知知第一次聽到係統說出那麽多話來。就算是最初自己做任務的時候,係統也總是有一句說一句,一些時候秦知知覺得它爹味太重不愛聽,係統甚至會貼心的閉嘴。

    重生之後,係統幾乎沒有再幹涉過自己的任何決定。

    “你若是真想幫助蘇青衣,就應該盡快了結啖無寧。更不要論,你背後還站著整個修仙界。”

    係統或許會出錯,陸遠道也可能會騙人,但羅摩眼所見絕對沒有虛假。

    陸遠道確實有很大的破綻。自在天中,他看上去已經死了,可是在遇到秦知知後,被救了下來。秦知知背著他一路離開了自在天,交給了醫修。好好想一想,陸遠道極有可能在那個時候確實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其實是啖無寧。

    秦知知雙眼沒有焦距,緊緊握住刀柄,顫顫巍巍的舉起手來。她想到那時候自己背著陸遠道一步一步走向安全之所,陸遠道靠在自己身上,微弱的氣息拂過她的頸邊,那時候的秦知知多麽希望他能活下來。

    就在刀尖要碰到陸遠道頸後的瞬間,陸遠道像是身後長了眼睛一般,微微側身的同時,雙指並攏緊緊夾住秦知知的刀尖。

    秦知知霎時瞪大了雙眼。

    要知道,她已是辟穀修為,就算是陸遠道沒有出事前也頂多和自己打個平手。可現在的陸遠道身有殘疾,丹田盡毀,就算尚有功夫頂多比普通人強上一些,他又怎麽可能輕巧的夾住秦知知的刀鋒,令她寸步難動。

    就在秦知知驚愕間,陸遠道緩緩轉動輪椅,之前還亮著的雙眼此時目光沉沉,靜靜盯著她。

    秦知知不敢輕舉妄動,也坦然的回望對方。

    陸遠道的臉上閃過驚愕、困惑,最後停在嘴角處的卻是一抹淡淡的笑容:“真是奇怪啊,我到底是哪一步做得不對呢?”

    此言一出,等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一滴冷汗從秦知知的額角滑落,她卻仍佯裝鎮定的看向“陸遠道”,不,現在應該說是啖無寧,一字一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隻要是冒牌貨就一定會有破綻。”

    聽到“冒牌貨”三個字,啖無寧嗤笑一聲,低下眉眼,看上去純然無害。

    “奇怪啊……明明她也沒有發現……”

    秦知知與之暗自較勁,她刀鋒被禁錮動彈不得,就怕啖無寧還留有什麽後招。聽到從他口中說出的“她”字,微微一愣,立刻想到了蘇青衣。

    蘇青衣是陸遠道的小師妹,也是和光派掌門最小的弟子,從來都是被各個長老和師兄師姐捧在手上,性格亦是天真明媚,倘若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僅僅是想到此事,秦知知便覺得心如刀絞。

    “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秦知知漲紅了臉。

    啖無寧抬眼,他睫毛忽閃忽閃:“真是無情的女人,當時還是你把我救回來的,你忘了?”

    啖無寧確實看中了陸遠道的身份。三宗六派的核心弟子,但不屬於三宗而在六派,夠顯眼,但也沒那麽顯眼。風度翩翩,性格又好,因而人緣也好,很大程度避免了紛爭,不太容易被懷疑。

    所以自在天的妖獸,從一開始就是衝著陸遠道去的。

    原本想著等陸遠道斷氣了,自己順理成章的繼承這具身體,再回到大眾視野裏,也無人知曉。誰知道卻被眼前的女人截了胡,愣是給背出了自在天,導致啖無寧不得不得重新計劃。不過倒也湊巧,讓他順理成章有了自己的小院子,安安心心當個廢人,也方便不少。

    可以說,看見秦知知時,啖無寧也是十分驚訝。

    他從沒見過那麽傻的女人,明明自己都快沒命了,還拚盡全力的用衣帶綁著陸遠道,一步一步將人帶出了危險之地。

    看著她在裂天變上與娑婆宗的羅睺舌戰,能說會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眼睛紅紅還拚死不讓的模樣,像極了一隻要咬人的兔子。

    她知不知道,自己看向謝煜台的眼神有多令人憂傷?

    就好像一個小孩看見心愛的糖果,卻要背過身去強行裝出愛答不理的模樣。

    兔子急了,真的會咬人啊。

    啖無寧想,好稀奇。

    直到他自己也遇到了另一個傻子。

    想到這裏,啖無寧眼神暗了暗。

    聽到對方還好意思提起這件事,秦知知胸中憋著一口氣:“我隻恨當時沒有直接殺了你。”

    啖無寧輕笑:“罷了,反正你們都得死。”

    他跟一個死人有什麽好說的。過了今天,在場的修士還能存活多少?到時候還不是他們魔族的天下?

    思及此處,啖無寧鬆開指縫,也就在同時秦知知拔出歸藏,剛站穩身形就要衝著啖無寧劈過去——

    啖無寧打了個響指,一張黑色的符籙在他手中燃燒,隨手他右手輕巧一揮。一個離他們很近的修士原本正在對戰魔魅,突而停下動作,他的頸部骨頭發出奇異的哢哢聲響,好像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轉動頭部,直到旋轉了三百六十度,直直看向秦知知。

    他雙眼漆黑一片,已然沒有了白睛處。

    啖無寧的輪椅急速後退,拉開了與秦知知的距離,對付秦知知,他甚至不用自己出手。

    “對了,你的情郎,他也不是什麽好人呢,他在為我們魔族做事哦。”啖無寧笑笑。

    秦知知頓時大怒道:“你閉嘴!”

    他憑什麽敢與謝煜台相提並論?謝煜台現在正遠在魔窟,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用命在戰鬥,可是他呢?他算什麽,他憑什麽。

    “哎呀,生氣了。”啖無寧歪著頭。

    傀儡驀地撲向秦知知——

    秦知知拔刀迎戰,她的發帶隨著身形上下翻飛,顯然將敏捷點到了極致。那一刻,她滿心滿眼想的都是謝煜台。

    他不在此處,他在心處。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要輸,她絕對不要輸。

    啖無寧冷哼一聲,這女人和謝煜台一樣難纏,要是煉成屍人該不知道有多好用。此間事了,他一定要將謝煜台和秦知知煉成一對屍人供自己驅使。

    這麽想著,啖無寧又燒起了一張符籙,與之前黑色的不同,這張符籙乃是紫色的,代表著上品。若是謝煜台,隻怕就是金色的符籙了吧。啖無寧想著,笑出了聲。

    秦知知正和這個屍人鬥的難舍難分,一不留神間,又有一個更加魁梧的屍人圍住了她的左右。

    秦知知回身的刹那一腳踢翻屍人的下頜,同時揮刀劈向另一個屍人的頭顱。第三個屍人從旁邊站起,掄起大錘就要向秦知知的頭部砸去!

    值此千鈞一發,三個屍人突然一齊停下了動作。

    秦知知一腳踩著一個,在虛空處十足十的扯了個“一字馬”。

    媽的,好痛……

    她皺了皺眉倒抽一口涼氣,但麵上卻仍強自鎮定,飛速的向後看了一眼。卻看見一個身量高挑,青衣白袍的女子站在了啖無寧的輪椅旁邊。

    對方手中的七弦琴化成青鋒長劍,秀氣挺直,劍鋒就貼在啖無寧的頸部。

    秦知知驚喜道:“青衣!”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遠道的小師妹,蘇青衣。

    啖無寧似乎還想裝一裝,訕笑道:“青衣,你這是在做什麽?”

    “剛剛這幾個弟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向我衝來,知知是在幫我呢。”

    聽到他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秦知知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青衣,你不要聽他胡言亂語,他不是好人!”

    話到嘴邊,秦知知還是很難將此人不是陸遠道的話說出口。

    蘇青衣目光冷冷的看著啖無寧:“我都看的一清二楚。分明是你對秦知知先下的手。”

    啖無寧微微一愣,苦笑道:“你還是不相信我。”

    蘇青衣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秦知知還卡在三個屍人中間被迫劈叉,見她似是要被哄騙走,連忙道:“青衣,你擦亮眼睛看看,他不是陸遠道,他不是啊!”

    啖無寧慌亂道:“這怎麽可能呢,青衣,我與你朝夕相處,你合該對我最是了解……”

    他一邊說著,藏在背後的手捏出了一張金色的符籙,就要點燃符籙的刹那,琴中劍精準的貫穿了啖無寧的喉嚨。

    啖無寧的五指驟然收緊,又驀地放鬆,符籙從他手中飄飄然落下。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為……為什麽……”

    蘇青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我早知你不是師兄。”

    蘇青衣自幼就跟在陸遠道身邊,對其一言一行最是熟稔。她敬仰陸遠道、親近陸遠道,甚至是……愛慕陸遠道。陸遠道回來後,她便覺察到了對方的異常,隻以為是突逢大變使然,便對其一直隱忍不發。

    直到今天……她看見對方親手對付秦知知。

    蘇青衣一早就知道的,她隻不過……隻不過仍抱著一絲小小的希望。

    如果,真的是師兄呢?

    如果,師兄真的能知道她的心意呢?

    她青鋒長劍和曾經握在陸遠道的手中一模一樣,那曾是陸遠道一招一式,親自教導。

    啖無寧目光驟然緊縮:“那你說的……也是騙我?”

    蘇青衣微微笑道:“你一直在騙我,為何我不能騙你?”

    啖無寧眼中的光漸漸變淡,直至黯然,他身體一鬆,顯然已經沒了呼吸。

    秦知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怔怔看著兩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青衣手中的劍化為七弦琴,穩穩落在她的手中。她背對著秦知知,靜靜看著失去呼吸的啖無寧,突然回頭笑了笑:“知知,我也很聰明,對不對?”

    秦知知張了張嘴,竟覺得語言是如此的蒼白。

    三個屍人伴隨著啖無寧的死亡也隨之倒塌,秦知知飛身而下,卻在旋轉中,兜裏的木匣子猝然跌落。

    她抬頭去看,身形驀地僵直。

    蘇青衣俯下身來抱起陸遠道的七弦琴,緊緊抓著青色的琴穗,雙目泛紅,笑的淒涼:“如果我再厲害點,師兄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聲音從秦知知的腦海中飄過,又飄向天際。

    天之裂隙出,兩隻大手拉開縫隙,從中探出一雙巨大的黑角,像是九天上降下的邪神,巨大的身體漸漸顯露,胸膛之處甚至泛著詭異的藍靛色。

    軀幹從天之裂隙中扒開,“咣”的一腳,踹翻了由眾人苦苦支撐的陣法。傅行雲等人被陣法反噬,驀地彈飛,章白眉倒在地上,哇的嘔出一口血來。

    傅行雲握住刀柄,強撐著站起,嘴角溢出一縷血絲。他抬首看見九層雷雲下恐怖的身軀,踏著黑雲,重重踢向凡塵。

    那具身軀……沒有頭。

    “刑天……這就是刑天!”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所有人都陷入了極端的恐懼。

    天柱塌,裂天變,刑天之罰,魔種現世。血流成河,伏屍百萬。

    刑天,出現了。

    與周圍的異變全然隔開,秦知知在看到跌落的木匣子後,驟然陷入奇異的狀態。所有的一切都在身旁慢吞吞的移動,連帶著蘇青衣的聲音也扭曲變形,鑽入她的腦中,又像魚兒似的鑽了出去。

    她仿佛站在一個氣泡中,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虛空的淡藍之色。

    木匣中,是一卷小畫像。

    畫像上是穿著一襲紅衣的新娘,抬手半掀開蓋頭,眼睛裏亮亮的,眉梢眼角是止不住的欣喜,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畫中走出。

    這是秦知知。

    但秦知知分明記得,謝煜台將木匣子遞給自己時,說的是此為武都城秦芝芝的東西。姑且不說秦芝芝根本沒有出過武都城,就算她出過,秦芝芝與秦知知同歲,又怎麽可能看得見秦知知穿嫁衣的模樣?

    那天是她們的死期。

    秦芝芝為什麽能夠畫出,秦知知的模樣?

    淡藍色的氣泡中,一縷淡淡的身影從遠處走來。她瘦瘦小小,紮著兩個丸子頭,拿著毛筆,看起來十分虛弱。待走到前麵,她揚起雪白的小臉,看了眼秦知知,又看了眼地上的畫,恍然笑道:“啊,原來我一直夢見的,都是你呀!”

    秦芝芝是秦知知的愛和欲。

    秦知知沒有的感情,秦芝芝都有。她夜夜做夢,夢裏是三百六十五級台階,鋪天蓋地的紅,紅色的嫁衣,和紅色的新娘……還有,紅色的鮮血。

    十六歲的秦芝芝畫下了夢中女子的畫像,有時她覺得那人就是自己。然而生性內斂的秦芝芝不善言辭,隻是又沉默著將畫收入了木匣中。

    木匣裏,封藏著她們共同的愛和欲。

    小秦芝芝歪著頭看著秦知知,抿著嘴偷偷的笑,有幾分秦芝芝的模樣,又像極了秦知知小時候。

    秦知知覺得眼睛十分酸澀,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了她。

    小秦芝芝埋進她的懷中,小聲說:“我回家了哦。”

    秦知知覺得心口發熱,淡淡的金光源源不斷的湧入自己的身體,那是她缺失的雀吟與緋獨——

    魂魄相融的刹那,屬於秦芝芝的夢境鋪天蓋地的向秦知知席卷而來,將她全然淹沒。

    三百六十五級歸元宗大殿的台階,謝煜台與秦知知牽著紅綢向主殿走去。薑沅芷攜魔族大軍攻打歸元宗,一時之間滿是狼藉,混亂一片。

    秦知知好奇的看著這一切,眼前所見與自己所遇之事又很相似,又完全不同。

    比如,秦知知乃是剖腹而亡,不過她是為了做任務,係統告訴她不管怎麽樣,自己隻要在喜宴上死了就行。秦知知思來想去,將陰/蕊挖出還給謝煜台好像很帶勁,故而選擇了這種方式。

    然而秦芝芝夢裏的秦知知卻不是這樣死去。

    她被薑沅芷抓住,以此威脅謝煜台對魔族低頭,不然秦知知和滿座服下化功散的賓客都將是魔族的刀下魂。

    秦知知是多麽傲氣的姑娘。

    她被薑沅芷抓住後,衝著謝煜台微微一笑,決然堅定:“我絕不成為你的拖累。”

    最後一頭撞在魔族的兵器之上,當場氣絕。

    死去的新娘闔上雙眼,雙手交疊,沉靜的仿若睡著。

    謝煜台為了複活秦知知,以自己的心與薑沅芷做了一場交易。他紅著雙眼,喃喃道:“我要她活下去。”

    哪怕他死。

    然而卻被薑沅芷設計隻完成了儀式的一半,卻喚回了秦知知的愛和欲——到死,她都惦記著謝煜台。

    同一時刻,痛失愛女的天同宗宗主秦明修散盡一身修為,逆天改命,為秦知知換來一線生機。

    他隻差一步,就要飛升渡劫。

    “此為逆天而行,強行改命,你不悔?”

    秦明修一夕之間老了幾十歲,兩鬢白斑,形銷骨立。此時的他不再是平時威嚴英武的天同宗宗主,隻不過是如同凡間每一個最普通的父親一般。

    “我不悔。”

    “你枉顧天道,以後再不能入輪回,即便在你女兒重生的時空,也將沒有你的存在。即便如此,你亦不悔?”

    “我不悔。”

    “我要她活下去。”

    “無憂無慮。”

    作者有話說:

    第一世來了。正文篇幅不會太多,但是不出意外會單開一個番外~

    感謝在2022,08,27 16:38:48~2022,08,28 17:54: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幫我把月亮關一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