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勾引
作者:卻話夜涼      更新:2022-10-25 22:33      字數:3456
  果然還是陷阱啊, 這丫頭,天生就是過來克他的!

  衛長庚心底無奈暗歎,動了動手, 想從束縛中掙脫。

  慕雲月卻如臨大敵一般, 緊張地攥住他手腕不讓動,兩道纖細的柳葉眉往中間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不許動!”

  衛長庚“噗嗤”一笑, 餘光各睇了眼左右兩手, 又轉回來, 歪著腦袋在枕上好整以暇地看她,“阿蕪當真以為, 這樣就能困得住我?忘了上次的教訓了,嗯?”

  邊說邊晃了晃右手。

  繡著柿蒂雲龍紋的衣袖滑落下來,露出一截白皙手腕,上頭兩排小小的牙印還依稀可見。

  慕雲月心頭忽地一緊。

  這牙印哪裏來的,她還記得很清楚;至於衛長庚口中說的“上次的教訓”,她也沒忘記——

  之前某人在床笫間鬧得太厲害, 把她折騰得不行, 她一下來了氣,就“略施小計”,把他哄到了榻上, 捆了雙手雙腳,小懲大誡。

  但說是捆, 她心裏還是有分寸的。畢竟衛長庚是一國之君, 且還是她的夫君, 她再怎麽胡鬧, 也不會真傷著他。也沒用麻繩,拿絹帕胡亂一綁也就了事了。

  原想著自個兒沐完浴出來,就把人放了。熟料,她不過坐在窗台前擦個頭發的工夫,身後就多了一道高大的黑影,將她壓在了窗台上,一壓還就是一個多時辰!她哭著求饒,問可不可以回榻上裏,他都不肯,還凶巴巴地說什麽,他今晚就看上這窗台了。

  簡直不要臉!

  這牙印,便是她最後的掙紮,很有骨氣!

  雖然掙紮完,又被欺負得更加厲害……

  新仇舊恨一並湧上心頭,慕雲月越發不想饒過他,不僅沒幫他鬆綁,還拿自己的絹帕,在他腕上又捆了個結。

  “這帕子是我祖母留給我的遺物,上頭的兩隻鴛鴦也是我祖母親手繡的,說是請大師開過光,能保佑我和我的未來夫婿百年好合。你若是敢把它毀了,哪怕隻壞了一個小角,都是在咒咱們倆沒法白頭偕老,你可想清楚了?”

  衛長庚:“……”

  祖母留給她的遺物?這不是內廷司上個月送到坤寧宮的貢品嗎?還是他命人特特先送過來,給她挑揀的,何時成了她祖母的遺物了?

  還真是給她慣得!說謊都不打草稿。

  可話都咒到這份上,再讓他去毀了這帕子,他還真有些下不了手。

  萬一真讓他們兩人不能白頭偕老,那該怎麽辦?與她有關的一切,哪怕隻有零星半點可能,他也不願去冒險。

  權衡良久,衛長庚還真沉默下來,沒再亂動,卻還是一聲不吭,隻拿一雙眼哀怨地望住她。

  月光透窗漏進來,落在他眼底。素來淩厲的目光,隱約似籠上一層水光,瞧著委屈巴巴。

  慕雲月不禁想起小時候,下雨天,自己在路邊撿的一隻小奶狗。

  彼時它就是這般,不叫也不鬧,就拿一雙濕漉漉的圓眼,“嗚嗚”地看她,活生生把她的心看軟了,讓人回家給它拿來好些吃的。

  慕雲月抿了抿唇,本就沒多麽冷硬的心,不自覺柔軟許多。

  捫心自問,她還是有這自信,衛長庚不會答應什麽和親之事,尤其對方還是大渝的公主,衛長庚整整兩輩子的宿敵。

  她憂心和生氣的,也不是這件事,而是前世的這個時候,大渝的確曾經派使團出使北頤,可和親之事,卻是萬萬沒有的。就兩國勢如水火的關係,不僅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可偏偏,這件事情就發生了,跟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隻怕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搗鬼,推動這一切。

  會是誰?

  慕雲月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衛明燁,但也是第一時間,她就把這念頭給打消了。

  如今衛長庚和衛明燁雖還沒正式撕破臉,但暗地裏的爭鬥卻一刻也不曾停下。因著前世曾經吃過的虧,如今衛長庚防他防得跟鐵桶一樣,北鬥司泰半暗衛幾乎都埋伏在蜀王府附近。衛明燁想在這樣的天羅地網之下,派人去和大渝勾結,可謂難於上青天。

  可不是他,又會是誰?

  要知道大渝王室,也不是吃素的,能說服他們主動過來和親,那人絕對不簡單。

  慕雲月生氣的,也就是這點——

  如此重要的事,說是性命攸關也不為過,衛長庚居然瞞著她。瞧他這模樣,若不是蒼葭消息靈通,意外打聽出來,他怕是打算瞞她一輩子!簡直……

  慕雲月磨了磨牙,既然硬的行不通,她便幹脆來軟的。

  深吸一口氣,她壓住麵上燒紅的羞怯,將肩頭的薄紗稍稍往下拽了拽,不多不少,剛好露出鎖骨邊那朵、她讓采葭拿鳳仙花汁畫了一下午的杏花。

  嫣紅的花盞襯上雪白的玉肌,一時竟分辨不清,究竟是花色更濃,還是美人更豔。

  衛長庚才清潤下去的眼眸,再次被花色染紅。

  慕雲月仿佛沒瞧見他眼中的威脅,伸出一雙軟軟胳膊,擁住他脖頸,俯身把唇貼了過去,附在他耳畔,低聲柔柔地道:“恒之哥哥,當真不肯告訴我?”

  因著方才那一番折騰,衛長庚的外袍已經離了身,隻剩一件寢衣裹在身上。

  帝王的貼身衣料,都是極其柔軟單薄的。而慕雲月身上那層縐紗,也隻會比他的更薄。這般貼身一抱,峰巒溝壑便更加清晰地蜿蜒過他前身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所有感官都在尖叫,衛長庚忍不住閉上眼,全身精力都集中去那片肌膚之上。哪怕隻有細微的觸碰,他也舍不得放過。

  頭先讀兵法,讀史書,他還頗為不屑,為何“美人計”這等俗不可耐的謀略,也會被收錄紙上,直到這一刻,他深刻地認識到,什麽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美人計,才該是三十六計中的上上計!

  實至名歸!

  “阿蕪……”衛長庚喑啞喚道,語氣都帶了幾分祈求。

  可他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慕雲月就沒打算放過他。見他喉結微動,她垂首湊過去,檀口如蜻蜓點水般,輕啄一下。

  衛長庚眸底頃刻變色,腦海裏“轟”的一聲,全身血流都朝著天靈蓋衝刷而去。

  慕雲月卻還是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樣,仿佛並不知道自己攪動了怎樣一池春水,支肘和他對望,笑吟吟明知故問道:“恒之哥哥喊我做什麽?”

  邊說邊微微挪動身子,隔著單薄的衣料,和小長庚打了個招呼。

  “唔——”

  衛長庚嗡噥一聲,緊緊閉上眼。

  身體極其短暫地享受過後,便迎來了更加龐大的痛苦,他兩隻手都捏成了拳,青筋根根分明。再睜開眼,他眸色已濃成兩硯打翻的墨汁,與外間漆黑的蒼穹別無二致。

  慕雲月也驚了一跳,麵龐紅紅,心裏也打起退堂鼓,再這般撩撥下去,他恐怕真不會輕饒她。可是箭已上弦,刀已出鞘,若是這個時候不乘勝追擊,以後隻怕再難撬開他的口。

  咬了咬牙,慕雲月還是強撐著,沒有挪開,繼續和他對視。柔軟的臉頰輕輕磨蹭他麵龐,奶貓一般撒嬌道:“恒之哥哥就告訴阿蕪吧。隻要這次依了阿蕪,阿蕪以後什麽都聽恒之哥哥的,好不好。”

  衛長庚攤在那,像一尾被架在火上的魚,煎熬又無可奈何。

  妖精。

  當真就是個妖精!

  他從前怎麽沒發現,她居然還有這般魅惑人的本事?雖說手段生疏了些,跟他曾經見過的那些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可他偏就吃她這一套,吃得死死的,沒有任何喘息的能力。

  閡眸深深一歎,衛長庚終於開口,卻是說:“阿蕪再親我一次,我便把什麽都告訴你。”邊說,喉結邊再次上下滾過。

  慕雲月有些猶豫,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別不是隻是想圖一時的鬆快,在誆騙她。

  衛長庚啞聲笑了笑,“我答應你的事,可曾食過言?”

  這倒還真沒有。

  踟躇片刻,慕雲月還是乖乖低頭照辦。

  舒服的喟歎聲響在上方,吹動她頭頂幾根烏發,又道:“繼續。”

  慕雲月狐疑地了他一眼,想拒絕,可念及他適才的艱難,她到底是沒忍心停下,還獎勵般地探出舌尖舔了舔。

  低沉的“咕嚕”聲隨之在他喉間響起,帶著無盡享受,覆滿薄繭的大手也緩緩撫上她緞子般的青絲……

  嗯?

  手???

  慕雲月倏地抬頭,還沒抬起半寸,就被衛長庚掌住後腦勺,側身翻過來。不給她任何反應機會,他就毫不客氣地狠咬住她,舌頭探到她唇齒之間,攪了個天翻地覆。

  慕雲月伸手推他,衛長庚就壓住她的手;試圖踹他,他就壓住她的腳。兩個人死死貼在一塊,直到感覺出懷中之人快要喘不過氣,衛長庚才算心滿意足,舔了舔她微腫的唇,同她分開。

  慕雲月被吻得氣喘籲籲,眼裏還帶著盈盈水光。

  衛長庚看得滿心柔軟,伸手要去擦。

  慕雲月一把拍開,質問道:“你把我帕子掙斷了?真想和我老死不相往來?!”

  “冤枉,我哪裏敢?”衛長庚捉了她的手,又是親,又是揉,視線向上抬了抬,道,“帕子在這隻手上呢,沒斷。”

  慕雲月這才認真去瞧。

  適才她身邊隻有一條絹帕,所以隻綁在了衛長庚的右手上。此刻,這條絹帕還牢牢綁在他右手腕間。而被他掙斷的,則是左手上的披帛。自己現在也正側枕著他右臂,被他禁錮在懷中。

  雖說的確沒有毀壞先前的約定,但這也太賴皮了!

  “無恥!”慕雲月恨恨啐了句,起身要下床,另尋一間空屋子睡,再不睬他。

  衛長庚知道她究竟在發什麽脾氣,笑了笑,將人攬回懷中,輕輕拍撫,“急什麽?我又沒說沒告訴你?”

  慕雲月眼睛一亮,“唰”地抬睫看他,眸底滿是好奇。

  衛長庚反倒有些張不開嘴,抿唇掙紮了會兒,他長歎了口氣,道:“你猜得沒錯,這次和親的確有貓膩。具體有些什麽,我還沒徹底查清楚,但應該和一個人有關。”

  “誰?”

  “婁知許。”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沒什麽力道,慕雲月卻完全僵住,仿佛頭頂憑空打下一個焦雷,震得她心驚肉跳。

  作者有話說:

  星星哥:“啊,今晚最難熬的時候總算過去啦。”

  無良作者:“嘿嘿,不一定哦~”